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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瑯的心一緊。 程榭之說出來后卻心情驀地輕松了很多,他甚至再一次微微笑起來:“所以我打算賠你一個皇后。不和你心意相通的皇后,你能夠接受嗎?” “只要是你?!?/br> 燕瑯心底繃得緊緊的弦倏地一松,有種塵埃落定、不知道從何處說起的驚喜。他知道程榭之對他的感情,未必是他想要得到的那種,但是他卻已經(jīng)足夠欣喜了。 程榭之定定地看著他:“我沒有喜歡過什么人。燕瑯,這是我第一次想嘗試一下?!?/br> 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心軟——或許還有些別的東西。 系統(tǒng)憂傷地想著:所以這么說,宿主最后還是把自己賠了進去。 “但是我不會在這個世界活很久?!背涕恐趵淇岬馗嬷喱?,“等到這具軀體的生機結(jié)束,我的嘗試也就結(jié)束了?!?/br> 無論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你。 “沒關(guān)系?!?/br> 燕瑯握上他的手,聲音低沉而柔和,“已經(jīng)足夠了?!?/br> 程榭之得到燕瑯的答案,不知怎么地心底松了口氣,他輕快地揚起唇角:“那么你準備給我什么聘禮?話本里的帝王成婚可都是江山為聘?!?/br> “如果你想要的話,江山為聘倒也無妨?!毖喱樰p輕地笑著,并不在乎自己許下是多么驚世駭俗的承諾。 程榭之支頜,笑容明亮無辜:“既然這樣的話,現(xiàn)在天下是我的,你得給我當(dāng)皇后了?!?/br> 第43章 043 程榭之說這話的時候玩笑意味居多。 他長發(fā)灑落到一邊,順著肩頸垂下來,略略掩住唇邊的笑意,眉梢眼底俱是調(diào)侃。可沒料到燕瑯居然當(dāng)真認認真真思考了片刻,對程榭之鄭重頷首。 “好?!?/br> 一字千鈞。 程榭之唇邊的笑意稍微凝固了一會,半晌他才不可思議地眨了眨眼睫,像是沒有料到這么荒唐輕佻的玩笑,燕瑯居然也能一口答應(yīng)下來。 他放下支著下頜的手臂,脊背一時間挺直得宛如用尺子丈量過一般,有點正襟危坐的意味,程榭之指尖輕輕摩挲著另一只手腕上的紅色琉璃串珠,一片耀目的紅墜在他皓腕上,隱隱有光澤流動,很快就被垂下的廣袖掩住。 他在思考著燕瑯的話,燕瑯表情認真,每一個字聲音都壓得四平八穩(wěn),慎重地?zé)o法讓人對他的說法做出任何質(zhì)疑。半晌,一抹笑意緩緩在他唇邊綻開:“這可是你說的,不能反悔?!?/br> 燕瑯聲音低沉:“自然不會?!?/br> “可是我不想治理江山,也不想為黎民蒼生廢寢忘食?!背涕恐┥頊愡^去,一時間近的燕瑯連他輕顫的眼睫都看得根根分明。 燕瑯呼吸一窒,喉嚨不由得發(fā)緊。 眉目昳麗的青年笑起來:“我只想做個富貴閑人,每天逗逗燕燕就好了。” 程榭之說著又稍微坐直了點兒,離燕瑯稍遠,讓他終于能平復(fù)一口氣的呼吸。 “至于為天下cao勞,這樣的事情還是交給陛下您吧?!?/br> 程榭之口吻輕松地說,漫不經(jīng)心地結(jié)束了這個一時興起的玩笑。 燕瑯深深地望著他的眼睛,青年托著下巴朝他揚起十二分無辜的笑容。 …… 等燕瑯又修養(yǎng)了幾日傷勢,兩人便準備動身離開南召。程榭之本也沒打算在南召長留,若是沒有出現(xiàn)燕瑯這個變故,在祀神節(jié)之后,他就應(yīng)該脫離這個世界了。如今他雖然因為燕瑯暫時不能從這個世界脫身,但也不打算繼續(xù)久留南召,還是帝京的繁華燈火更討他歡心。 不過在離開之前,南召皇長子想要害他命這件事,可不能這么輕易算了。程榭之笑瞇瞇地和南召太子詳談了一番,南召太子眉眼森森地拂袖離去,第二天就有官員檢舉皇長子當(dāng)年謀害護國神獸一事,如今更是又一次妄圖在祀神節(jié)上加害護國神獸。這事一出,朝野嘩然。 護國神獸在南召是比國主還要高貴的存在,謀害護國神獸,這個罪名不亞于弒君犯上、通敵叛國這類可抄家滅族的大罪。偏偏還證據(jù)確鑿,皇長子想為自己爭取時機開脫都辦不到,走投無路之下,只能咬咬牙舉兵謀反。 也不知道誰將南召皇城守衛(wèi)軍的虎符給了皇長子,加上南召太子嫁禍小皇子謀害國主一事暴露,不少臣子對南召太子離心,本該穩(wěn)占上風(fēng)的南召太子一下子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好幾天才收攏住局勢,與皇長子勢均力敵地對抗著。 也正是因為皇長子叛亂一事分去了他太多心神,南召太子短時間內(nèi)無心顧及程榭之和燕瑯,兩人就這么悠然地一路賞山玩水,光明正大從南召境內(nèi)離開。這種水深火熱的時候,也沒有誰分出心思來關(guān)注他們。等南召太子穩(wěn)定了局勢,回過神來,燕瑯和程榭之早早離開了南召國土。 只能無奈作罷。 系統(tǒng)目瞪口呆地看著宿主一下子把南召攪成一團渾水,而他自己施施然和燕瑯回國,一路暢通無阻。等南召太子意識到誰才是幕后黑手時,程榭之已經(jīng)遠在天邊。 它感慨了一下宿主認真的時候?qū)θ诵牡木珳拾盐?,想著想著又不由得開始憂愁,既然宿主這么了解人心,怎么就是看不透燕瑯的心思呢?到頭來還是把自己賠了進去。 血本無歸的那種。 系統(tǒng)怒其不爭地想道。 燕瑯不在京中的這段時日,他血洗長街、劍指世家的余威猶在,高門望族一個個嚇得和鵪鶉般縮著脖子,不敢在燕瑯面前找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