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fēng)淺笑，“二公主的性子很活潑。”

    周月嶸打了一個寒噤，扭過頭不肯再看兩個人。

    等到兩人離開之后，王娘子小心翼翼問道：“當真能夠治好?！?/br>
    “是?！鼻劐\然說道，“只是你這里傷的有些麻煩，若是可以的話，最好有人照顧你，不要下床。另外我這段時間可以幫你，只是我并不會長留在京都之中的?！庇行┰捠且崆罢f明了的，秦錦然見著王娘子的面容慘白心里有些不忍，“過兩日我問問，京都之中有沒有有名的正骨大夫?！?/br>
    兩人先把王娘子送了回去，秦錦然留下了藥方之后，就和周月嶸離開。

    周月嶸一直想問秦錦然是什么時候再去錢塘，問道，“秦jiejie，你什么時候回錢塘?！?/br>
    “我也不知道?！鼻劐\然說道，“不過，早晚會過去的?！?/br>
    “到時候我跟你一塊兒?！?/br>
    秦錦然揉了揉周月嶸的腦袋，笑話她的天真，“父母在不遠游?！?/br>
    那溫家公子啊，周月嶸閉了閉眼，“你說的有理。”嘆氣一聲，“父王和母后不會許我再出遠門的?！毙牡椎哪屈c心思還是歇了吧，莫不然又是如同趙梓晏那般自作多情一場空。

    ☆、第101章 0.1

    第二日的一早，秦錦然就和趙梓晏乘坐馬車到了太醫(yī)署，太醫(yī)署實則是和醫(yī)術(shù)院合并在一塊兒，當今圣上是個長情的，后宮空虛，這醫(yī)院里留下的也就是每日里當值的兩名太醫(yī)，其余的都是在醫(yī)術(shù)院里談醫(yī)論道，于是醫(yī)術(shù)院也就代稱是太醫(yī)署。

    秦錦然以為自己已經(jīng)到的很早，畢竟她與趙梓晏就乘著馬車出城的時候，城門才剛剛打開沒有多久，誰知道剛到了獅子山腳下，就見到了馬大夫還有馬娘子。

    馬大夫也就是馬嶼，乍一見到趙梓晏是嚇了一跳，尤其是兩人站在一塊兒，雖然說這距離說不上近，但是著實也不太遠，他們還是從一輛馬車上下來的，實在是有些不成體統(tǒng)。

    既然要從姜夫人姜大夫，重新做回趙夫人秦大夫，這里少不得要費些口舌，趙梓晏沉穩(wěn)地開口解釋，講述了自己的敗仗，說了秦錦然的病重，還有偶遇的高僧，高僧的批語。秦錦然從未見過趙梓晏如此健談，如果不是秦錦然早就知道這一份說辭，或許也會當真，當真有那樣一個高僧，替自己批語，若是不寡居偏安于湖邊，就會死亡。

    “原來如此?！瘪R大夫恍然大悟，雖然他個人是不信神佛，但是這樣的解釋是說得通的。既然連趙梓晏都不介意做了一段時間已經(jīng)死亡的“姜某人”，他也就接受了這個解釋。

    “馬大夫怎的到的如此早？”

    馬嶼笑著說道：“我昨晚上就到了，借住在了師兄的屋子里?！?/br>
    “馬娘子怎沒有來？”一邊走一邊說，秦錦然記得先開始的說辭是馬娘子跟著一道上京的。

    “她有身子了?！碧岬搅伺畠旱纳碓校R嶼笑了，蒼老面容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她就在家好好休息。我?guī)熜肿蛲砩显趯m里頭，我們先進去等，等會他就會過來了。”

    原先就來過醫(yī)術(shù)院，此時是第二次踏入了醫(yī)術(shù)院，此時和開放日不同，踏在了木質(zhì)長廊里，透過敞開的窗戶，可以看到一群人在溫書，發(fā)出了吵雜的嗡嗡的聲響，那些人皆是長發(fā)于頭頂盤上發(fā)髻，身上是斜襟的青衫，有一種時空交錯的感覺。

    “怎么了？”趙梓晏見著秦錦然的腳步放緩到幾乎停駐，他站在她的左側(cè)，“我還記得先前說過，來太醫(yī)署進學(xué)?！?/br>
    秦錦然側(cè)過頭看著趙梓晏，她確實記得趙梓晏說過的話，也是那一句話讓她緊閉的心扉悄然推開了一個縫隙，而后逐漸擴大，讓趙梓晏整個人走入了進來，“晚些時候吧，我們先去錢塘?！比羰菆F團還在自己的腹中，她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有數(shù)，也敢慢慢悠悠和姜夢自北向南一路前行，現(xiàn)在的孩子太小，他若是難受了也只能用哭聲表達，若是她沒有及時分辨出哭聲的含義，那可就糟糕極了，“我有些想團團了?！?/br>
    趙梓晏抿唇，他也同樣是如此。

    跟在馬嶼的身后，很快就到了一個窗明幾凈的書屋。

    “這是我?guī)熜值牟貢??！瘪R大夫的目光有些懷念，從書架上抽出了一本，“我離開京都之前，曾給了我?guī)煹懿簧??！鼻劐\然看了過去，書本上是端正的楷書，蠅頭小字，看上去密密麻麻，批注的內(nèi)容幾乎就占了書扉的一半大小。

    馬嶼的目光之中有些懷念，手指翻過了一頁，說道：“我在古書之中，也曾用過火罐之術(shù)，沒有想到琉璃罐，我就用竹筒代替，烤的發(fā)熱再吸附到創(chuàng)口，能夠吸附出里面的膿瘡?！瘪R嶼和秦錦然解釋了如何用火罐，秦錦然在大齊名方之中曾見過這法子，火罐最開始的作用就是利用了熱脹冷縮的遠離，通過加熱把罐內(nèi)的空氣烤的發(fā)熱膨脹，扣在人的身上，等到空氣冷卻收縮，產(chǎn)生了負壓，從而把皮膚吸起。這時候，膿瘡也就被吸出。這種方法的最好之處就在于，瘡口只是和空氣接觸，讓感染的幾率大大降低。

    秦錦然聽著馬嶼說起了火罐，想到這個年代，雖然不懂得各種的原理，馬嶼已經(jīng)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火罐的好處，發(fā)現(xiàn)了最適合火罐用的地方，說到了最后，馬嶼的神色又有些遺憾，“我一直很為這個法子自得，知道你給了琉璃罐，我才發(fā)現(xiàn)，竹筒的吸附能力比不上琉璃罐?！?/br>
    竹筒在缺水的情況下會裂開縫，短時間使用竹筒做火罐確實可以，長時間使用效用就差了。秦錦然想著，就聽到馬大夫繼續(xù)說道：“那時候的我，雖然做不成太醫(yī)有些失落，卻也野心勃勃，我把不少的缺失的古籍之中的方子都摸索了出來，甚至在戰(zhàn)場上也救了不少人，一直到縫合之術(shù)?！?/br>
    “馬嶼，都說了那件事情不是你的錯處，你怎么還總是提起。”

    說到了縫合之術(shù)的時候，忽然一個聲音插入了進來，這讓秦錦然幾乎嚇了一跳，而趙梓晏早就注意到了人的到來。

    秦錦然看向了說話的人，他的個頭并不高，胖乎乎的身子，因為他的發(fā)胖，加上頭發(fā)黑黝，讓人幾乎不敢相信他的年紀甚至比馬嶼還要大上一歲。來人正是馬嶼在醫(yī)術(shù)院修習(xí)時候的師兄，也就是現(xiàn)在的醫(yī)術(shù)院的院長，同時也是太醫(yī)署的人，叫做湯河。

    “師兄。”馬嶼站了起來，“好久不見。”寒暄過后，湯院長就說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師兄，我當真是沒有想到你會過來。是什么風(fēng)把你從錢塘吹了過來?！?/br>
    “就是我剛剛說到的縫合之術(shù)?！?/br>
    湯院長嘆了一口氣，看著他的這位師弟，若是論起天分，他的這位師弟要比他厲害得多，如果不是因為家族有人犯了事，以至于不能夠做太醫(yī)，才會四處游醫(yī)。他的這位師弟到底是有天分的，就算是在戰(zhàn)場上，一口氣醫(yī)治死了十八個人，也依然在錢塘頗有名聲。這樣的情況，但凡醫(yī)術(shù)差一點，恐怕就會就此泯滅于人海之中了。

    “師兄，你還是想說縫合之術(shù)到底是有用的？古籍之中的法子不可以盡數(shù)當真?！瘪R嶼和湯河兩人，在醫(yī)術(shù)院修習(xí)的時候性子可以說是南轅北轍，馬嶼最喜歡的是研究古方，想要推算出過去的藥，他也確實制出了好幾味已經(jīng)失傳的藥丸，而湯河擅長的則是針灸調(diào)理之術(shù)，對于開方子只能說是平平。兩人的性格可以說是南轅北轍，又都是當年醫(yī)術(shù)院的風(fēng)云人物，按道理說是一山不容二虎的，兩人的私交卻很好。

    因為兩人的私交，湯河也知道馬嶼從未真正放棄過縫合之法，他雖然不讓女兒用這個法子，告訴了所有人，用了縫合之術(shù)，接下來的高熱膿瘡，難以度過，他卻和湯河說過，“我不能做到，但是或許有人能夠做到。”

    湯河想到了馬嶼曾經(jīng)說過的話，“我也試過，若是在一些小的動物，例如是松鼠，或者是哈巴狗，肚子上切一個傷口，在用針縫合，有些會死，有些會好，但是用在人身上……”目光有些意味深長，“你也試過了的?！痹趹?zhàn)場上，一次性醫(yī)治死十八個年少力強的戰(zhàn)士，這證明了這條路是走不通的。

    “我也說過，我不成功，總是能夠有人做到。”馬嶼看著湯河，右手慢慢抬起，“她做到了。”

    湯河看著秦錦然，他的神情里有疑惑又探究，他并不太相信縫合之術(shù)的后遺癥，是眼前的女子解決的。她看上去實在是有些太年輕了，“你師承何處？”

    秦錦然并不是出身杏林世家，也不曾在醫(yī)術(shù)院修習(xí)，她的資歷單薄的可憐。秦錦然就編造了一套曾經(jīng)在村中和一位老大夫?qū)W醫(yī)，之后在趙府中自學(xué)的經(jīng)歷出來。

    湯河聽到了秦錦然的敘述皺起了眉頭，就連馬嶼也是瞪大了眼睛，最后沉默地說道：“或許那位老大夫，是一個不出世的神醫(yī)？”

    秦錦然呷了一口茶水，在兩人期盼地目光中說道：“我只知道他姓王，醫(yī)術(shù)很好，但是別的我都不知道，他是一個脾氣很古怪的人?！鼻劐\然知道，大夫是一個準入門檻很高的行業(yè)，做一名合格的大夫，要懂得望聞問切，要懂得xue位針灸，要懂得如何開方子，這只是最基礎(chǔ)的，若是想要成為一名受人尊敬的名醫(yī)，那么要求的就更多了，每一味的藥材功效熟記于心，根據(jù)病人的體質(zhì)增添刪減藥材。如果沒有一位說不清道不明的可能是神醫(yī)的人引她入門，沒有人會相信，一個人能夠自學(xué)成醫(yī)。

    湯河的眸色里還是有些壓抑著的疑惑。

    看出了湯河眼底里的疑竇，秦錦然開口說起了上一次的縫合傷口：“我一個多月以前，在錢塘醫(yī)治了一個病人。被人用匕首先是劃傷了臉，然后有捅傷了腹部，腹部的傷口很深，打開了腹腔，而臉上的傷口，深可見骨，從眼下沿著面頰，劃到了口角?！?/br>
    “沒錯?！瘪R嶼的目光灼灼有神，幾乎要手舞足蹈的模樣，就像是他才是給曾經(jīng)的趙夫人也就是喬娘子縫合傷口的人，“你能相信呢？臉上破了正常一道傷口，還有腹部也有，甚至差一點就暴露了腸子，她活過來了。拆線是我女兒做的！”

    湯河要謹慎的多，“只是這一個例子嗎？”

    “還有別的?！瘪R嶼的呼吸變得急促，“秦大夫告訴了我的方法，我還醫(yī)治了一個男子?！?/br>
    湯河看向了他的這位師兄，吃驚地開口，“我以為你不會再動手給人縫合。”

    “我曾經(jīng)也是這樣認為的?！瘪R嶼說道，看著秦錦然，目光炯炯，“是她給了我信心?！?/br>
    “說說看是什么情況把。”

    秦錦然這才知道，在她離開之后沒有多久，有一個偷兒行竊的時候被人擒住，驚慌失措的情況下，就從懷里拔出了匕首，揮舞的匕首就劃傷了一個過路的漢子。自胸膛一直劃到腹部，重重劃過，當時就皮rou翻滾還有鮮血直流。

    馬嶼自從十八個戰(zhàn)士被他醫(yī)死之后，還是第一次給人縫合，他下手的時候有些緊張，此時說起了當時的狀況，就連湯河也替老友捏了一把冷汗。

    “不像是那位喬娘子一樣，燒得迷迷糊糊昏厥了過去，他發(fā)了一點小燒，我只給他喝過一次藥，燒褪下來之后日日守著他，也不曾讓他繼續(xù)喝藥了。最后等到拆線之后，他身上的傷疤好像和比喬娘子面上的傷口留的疤要更明顯，不過他能夠活下來已經(jīng)是滿意了?！?/br>
    聽到了疤痕的事情，秦錦然也一直在琢磨什么縫合線可以替代手術(shù)線，最理想的當然是消毒過后的羊腸線，但是她并不會做，隨即想到了頭發(fā)，若是用頭發(fā)做縫合線，發(fā)生硬結(jié)還有蟹足樣疤痕的概率就會大大降低?！跋惹拔艺f的棉線，今后用頭發(fā)替代就好了?！?/br>
    湯河的好奇心已經(jīng)被完全勾起，他的雙手摩挲光滑的白瓷杯，“秦大夫不如說說看，你這法子是什么。”

    “好?！?/br>
    秦錦然就從頭說起，湯河期間一直并沒有開口，等到秦錦然說完了之后，湯河才說道，“為什么是烈酒？”

    他拋出了第一個問題。

    果然，秦錦然已經(jīng)猜測到，或許會有人疑問，為什么是使用烈酒擦手，處理縫合線，擦拭傷口。這個問題她給不出答案，“用烈酒的效果是最好的?！?/br>
    湯河見著秦錦然如此說，眼眸里難免劃過了些失望，因為兩人確實成功了兩次，也不深究這個問題，而是問道，“為什么要是使用頭發(fā)而不是棉線？”“為什么藥房里黃花蒿用的如此多？”“你為什么會用上穿心蓮？”“《丹溪心法》里體虛的名方，你用來降溫？”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秦錦然說道：“這些事益氣固表的，不錯，這些藥看起來是雜亂無章，和退燒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但是對于縫合傷口后的創(chuàng)口是極其有好處的。”

    湯河的神色露出了一絲諷刺，湯河胖乎乎的樣子看上去就像是和藹的長輩，此時才露出了屬于名醫(yī)的銳氣，“亂七八糟?！?/br>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有一個妹子說，用棉線不好，使用頭發(fā)做縫合線更好。

    我仔細查了一下資料，確實有相關(guān)的文獻表明，頭發(fā)可以用作縫合線。

    嗚啦啦~謝謝小天使們的支持，我終于上首頁金榜啦~

    ☆、第102章 0.2

    秦錦然并沒有生氣，如果不是知道這些中藥的抗菌作用，若是旁人給她看這一份方子，她一定會覺得下面列出的藥材雜亂無方，還要根據(jù)人的體質(zhì)，一定要在這些藥材之中配置成藥方。現(xiàn)在開出這個方子的人正是自己，秦錦然抿了抿唇，她不自覺挺直了脊背，下頜微微抬起。

    “你是覺得這些藥能夠用上，所以就一股腦的都加入了進去？！”湯河的神色嚴肅，“你也跟著她胡鬧！”

    趙梓晏一直坐在一旁的紅木椅上，他并沒有開口，若不是偶爾端起茶盞的動作，安靜的仿佛是一尊石像。

    “那是因為你沒有見過這些藥的效用?！瘪R嶼說道，“我之前說過的那個喬娘子，因為縫合了傷口，高熱到失禁，繼而四肢打顫，灌下了這樣的藥之后，她活了下來?！?/br>
    “真的？”湯河聽到了師弟的話，恰似燒得發(fā)紅的煤被冷水澆下，發(fā)出了滋的一聲，冒出了白煙。又皺著眉看著這些藥材，怎的會有這般古怪而又蹊蹺的藥方。他的眉頭皺起來又舒展開，隨即再次皺起。

    “我沒有見到，但是我女兒見到了。”馬嶼說道，“她親眼見著人是怎么高燒的，于是對于喬娘子的康復(fù)不抱希望，就回來了。我當時幾乎可以想象得出，她的傷口會發(fā)臭生膿，或許輕輕一動，就讓血膿順著傷口流出，就和那些士兵一樣，或許她還熬不到他們那么久，就會死了。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活了。湯河，我看到這方子，第一個感覺和你一樣，我不信，但是真的能夠讓人燒退，能夠活下來。我親手救下的那個人，他身上的傷口足足有九尺長，我是量過了的。你知道這代表了什么？”

    “我知道?！睖拥谋砬樯髦亓似饋?，他完全知道這是意味著什么，很多束手無策的重傷者，都可以用這樣的法子救回來。隨即又是苦笑，他當然相信師兄的話，九尺長的傷口，能夠通過縫合治好，證明秦錦然的方子確實是有效的，“你真是給我出了一個大麻煩?！睖幽罅四竺夹模揖撇潦脗?，要有頭發(fā)做縫合線，還有這可以增減的方子，為什么用這些藥材，他摸不著頭緒，這方子不能直接推出，那樣一推出，便會飽受質(zhì)疑。

    “這是能夠救許多人的方子，并不是麻煩。”

    “我知道，但是如何說服那些老頑固？他們瞧不上這樣的莫名其妙的方子，瞧不上女大夫，總是認為她們蠢透了?！眲傉f完了之后，湯河的表情有些尷尬，看著秦錦然，“抱歉，我并不是針對你，只是這般認為的人太多了。京都里也就只有一個天濟堂，能夠讓人另眼相待，但是天濟堂還是不夠大?！?/br>
    秦錦然緩聲說道：“這就是我來京都的理由。”

    “你要替女大夫揚名？利用縫合之術(shù)，利用這樣一分方子？”湯河忍不住說道。

    “是。”

    “那位叫做王念的，等到傷口養(yǎng)好了就會上京。他就是最好的證明！”此時馬嶼也開口說道。

    秦錦然透過窗棱看到了一個烏黑的發(fā)髻，過了沒一會兒就見到了那發(fā)髻往上抬了抬，露出了黑白分明的眼睛，兩只小手爬在了窗臺上，她打量著整個房間，忽然看到了秦錦然，整個頭往下一縮，過了一會兒就抬頭，看著秦錦然，眼睛滴溜溜一直在轉(zhuǎn)。

    湯河注意到了秦錦然的視線，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就看到了童子，“小雅，你怎么來了?！?/br>
    那小童雙手一丟，想要跑開，就聽到湯河說道：“進來吧。”

    秦錦然一見到那名叫做小雅的女童，便喜歡了，她實在是生得玉雪可愛，卷翹濃密的睫毛如同小扇子一般扇動，“祖父?！彼龘淙氲搅藴拥膽牙?。

    “你怎么過來了？”小雅整個人都縮在了湯河的懷里，啃著手指甲，“這是我孫女兒?！睖右贿呎f，一邊把孫女兒的手從她的口中拿出來，“多大了，還要啃手。”

    小姑娘不服氣地從鼻腔里哼了一聲，“不啃就不啃?！?/br>
    湯河用手帕擦了擦小姑娘的手。

    秦錦然見到了小姑娘的模樣，不由得笑出了聲。團團也是愛啃手的，每當她把團團的手從他的口里解放出來，他也是如出一轍皺眉。團團啃手的習(xí)慣，一直在秦錦然用黃蓮?fù)苛怂氖种覆砰_始改善。秦錦然還記得團團把涂好了黃連水的手把口中一放，她覺得她看出了團團震驚的神情，繼而團團哇哇地哭了出來。就算是哄了許久，讓他終于停止了大哭，仍然是一臉委屈的神情，小胖手捉住了她的衣襟，抽抽搭搭啜泣著。

    孩子是最能夠感受到人的善意的，從祖父的懷里掙脫了出來，小跑到了秦錦然的身邊，仰著頭問道：“姨姨是大夫嗎？”

    “沒錯?！鼻劐\然半蹲下身子，“姨姨是個大夫，跟你的馬爺爺一塊兒過來的?！?/br>
    “馬爺爺好?！毙⊙艑︸R嶼說道，又把目光看向了趙梓晏，“你是誰？”

    趙梓晏似乎有些招架不住小孩子，不知道怎么回答，而小雅跑到了趙梓晏的腳邊，抓住了他的腿，然后很熟練地爬上了趙梓晏的膝頭。趙梓晏整個人的身體都僵硬住了，繼而他雙手環(huán)住了小姑娘，不會讓活潑好動的小姑娘從他的膝頭跌落，“我姓趙，是秦大夫的丈夫?！?/br>
    “趙叔叔。”小雅清脆的喊著，“趙叔叔是大夫嗎？”

    “不是?！?/br>
    聽到趙梓晏不是大夫，小雅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那趙叔叔陪我出去玩?！毙⊙爬×粟w梓晏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