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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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魏籮終于有空掙脫趙玠的掌控,舉步跑回魏常弘身旁。太醫(yī)方才趕來了,常弘經(jīng)過太醫(yī)救治,這會兒已無大礙。常弘見她過來,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阿籮……” 只不過模樣仍舊蔫蔫的,有些不大高興。 魏籮舉起袖子給他擦了擦臉上的水珠,應(yīng)了一聲。再說什么,旁人就聽不見了。 即便聽不到他們說什么,也能感受到他們之間深厚的姐弟情。也難怪,沒有母親的兩個孩子,只能互相依賴。 這份姿態(tài)落在旁人眼里,沒來由地叫人羨慕。 趙玠負(fù)手而立,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們,不知在想些什么。 * 經(jīng)過魏籮一番追問,常弘才跟告訴她為何跟李頌起爭執(zhí)。 她跟常弘是龍鳳胎,兩人模樣生得七八分像,五官漂亮,眉眼精致。這對魏籮來說是好事,但對常弘來說就有點麻煩。他這會兒年紀(jì)小,還沒長開,乍一看有點像個女孩兒。平時也有人議論常弘的長相,可是都是私底下悄悄地說,從來沒有一個人敢搬到明面兒上的。這汝陽王世子李頌就是第一個。 他不僅恥笑常弘女里女氣,還要他學(xué)小姑娘那樣說話,甚至不知從那個宮女頭上扯來一朵絹花,非要常弘戴在頭上。常弘自然是不同意的,他不說話不代表他愿意任由他們擺布。李頌見他不同意,也跟他杠上了,非要他戴上不可,兩人就這樣起了爭執(zhí),甚至動起手腳。常弘比李頌小兩歲,到底打不過他,肚子上挨了他幾拳,末了還被他拎著衣領(lǐng)直接扔進(jìn)太液池里! 魏籮聽說他肚子受傷,忙讓他掀起衣服,“讓我看看?!?/br> 這里是外面,周圍又有那么多人,常弘當(dāng)然不肯,抓著衣服說:“沒事……不疼了?!?/br> 不疼才怪!李頌有一個出身武將的爹,自己的身手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常弘挨了他兩拳,肯定吃不消。 他卻騙她說不疼。 魏籮抬眸瞪向?qū)γ娴睦铐灒凵癖曜铀频脑^去,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憤怒。李頌頭一回被一個小姑娘這么看,唬了一跳,他很快回神,嘴硬道:“看什么?你們兩個長得這么像,你是女的,他是男的,我怎么分得清?這不怪我弄錯。” 強(qiáng)詞奪理。 汝陽王聞言,呵斥一聲“混賬”,拽著他來到常弘面前,往地上重重一摜,“我剛才怎么教你來著?還不給人家賠罪道歉?!?/br> 李頌踉蹌了兩下,堪堪站穩(wěn),眼睛看了看常弘,再看了看魏籮,一點也沒有誠心道歉的意思。 周圍的人都散去了,只留下一些公公內(nèi)侍,以及英國公府和汝陽王府的人。李知良對魏昆拱了拱手,頗為慚愧道:“都怪本王教子無方,沖撞了小少爺,還望盛明兄大人大量,原諒小兒一回?!?/br> 這會兒道歉有什么用,何況他都自稱“本王”了,魏昆能把他的兒子怎么樣?魏昆臉色不大好,卻仍舊回了回禮,“小孩子調(diào)皮,打打鬧鬧是常有的事,王爺無需自責(zé)。”他頓了頓,再溫和的人也有脾氣,“只不過常弘的命只有一條,經(jīng)不起折騰,希望再無下次了?!?/br> 汝陽王一哂,連忙道:“盛明兄說得極是,本王回去定會好好管教小兒。” 另一邊李頌遲遲不向常弘道歉,最后被汝陽王揮了揮拳頭威脅,他才撇撇嘴,毫無誠意道:“剛才是我不對,不該扔你下水。不過反正你也沒事,這事兒就算兩清了吧?!?/br> 魏籮真是硬生生被他氣笑了,什么叫“反正你也沒事”?若是有事,豈不什么都晚了? 汝陽王也覺得這話過分,氣得揮拳便要揍他,“你給老子好好說話……” 魏籮看向他,眼里閃過一道詭譎的光。她語氣憤怒,帶著小姑娘特有的嬌蠻:“你把我弟弟推下水,如果你讓我也推你一次,我們就原諒你。” 魏昆叫她:“阿籮!” 然而一頓,又沒有繼續(xù)阻止下去。這是他們孩子間的事,有時候他們大人反而不好插手。再加上魏籮是個女孩兒,年齡又小,無論說什么都會被當(dāng)成“童言無忌”。 他看了看李知良,李知良皺了皺眉,似乎覺得這要求有點無理。 李知良尚未開口,李頌便不以為然地一笑,自負(fù)地答應(yīng)下來:“這有什么?別說讓你推一次,就是推一百次也沒問題。” 李頌仗著有點武功,又從小學(xué)鳧水,根本不把魏籮的話放在眼里,反而覺得好玩,痛痛快快地答應(yīng)下來。就當(dāng)洗了個澡吧,他心胸寬廣,不跟她一般計較! 李知良有些不同意,怕兒子出什么意外,但想著自己會在一旁看著,也就沒說什么。如此一來,正好也顯得自己賠罪的誠意十足,不是那等仗勢欺人的人。 魏籮見李頌胸有成竹,微微勾了下唇。 笑吧,趁著現(xiàn)在還笑得出來。 * 此時崇貞皇帝和陳皇后尚未過來,不過看看時間也快了,是以大伙兒都在新雁樓和臨江樓等候,沒有多少人關(guān)注魏籮這邊的情況。 太湖池池畔縱面平整,砌以玉石,距離水面約莫一尺半高,每一處都高處相同。魏籮站在岸邊,仰頭看向面前的李頌,“我把你從這里推下去,若是你能上來,我們就跟你兩清?!?/br> 她學(xué)他剛才的話,稚聲稚氣的,明明還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偏偏要板起小臉,裝出嚴(yán)肅的樣子。李頌覺得好笑,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胡亂點了點頭:“好,你快動手吧,不就是……” 話沒說完,魏籮便抬手放到他胸膛,狠狠一推。 李頌就站在池畔,猝不及防地向后倒去,雙眼大睜,“撲通”扎進(jìn)水里! 湖水很快淹沒他的頭頂,好在他會水,掉進(jìn)水里的那一刻就調(diào)整過來。閉著氣,甚至悠然自得地在水里游了一圈兒,重新浮上水面,得意洋洋地向魏籮看來。另一邊汝陽王李知良松了一口氣,叫道:“逆子,還不快上來!” 他劃著雙臂往前游,準(zhǔn)備從剛才落水的地方上岸,然而手剛攀到石壁上,卻覺得有點不對勁兒。魏籮蹲在他面前,小臉含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古怪,讓他莫名其妙生出一種落入圈套的錯覺。他皺起眉頭:“走開,讓本世子上去!” 原來魏籮挑的這塊地方岸上生滿青苔,石壁濕滑,不容易上岸。擱在以前這對李頌來說不是難事,然而今天魏籮蹲在岸上,手中拿著一根細(xì)枝條,她背對著眾人,用枝條的一端狠狠壓在他的手背上,微笑著睥睨他:“下去?!?/br> 李頌眼神一變,咬牙切齒:“你竟敢……” 沒等他把話說完,魏籮便加重了力氣,枝條狠狠嵌進(jìn)他的rou里,偏偏她還笑得很天真:“下不下?” 李頌疼得嗷一聲,飛快地把手抽回去,撲通一聲重新掉回水里。 岸邊的人看不到他們的情況,還以為李頌是自己沒站穩(wěn)掉下去的。李知良到底心疼兒子,趕忙招呼侍衛(wèi):“快,快把小世子救上來?!?/br> 話音剛落,另一聲道—— “慢著?!?/br> 趙玠站在另一邊,饒有趣味地看著魏籮的背影。看夠了,偏頭對李知良道:“汝陽王方才不是答應(yīng)了么?這是他們兩個小家伙的事,小世子自愿落水,自然也要他自己出來。怎么,汝陽王對自己的兒子沒信心?” 沒料想靖王會插手此事,李知良僵了僵,勉強(qiáng)一笑道:“那倒不是……只不過……” 趙玠沒給他說話的機(jī)會,移開視線道:“既然不是,那就等著吧?!?/br> 李知良只好繼續(xù)等待。 水下,李頌本想從其他地方上岸,然而游了一圈,忍不住想破口大罵。那小丫頭是不是故意的?她知道這下面都是水草,纏繞盤旋,根本沒法靠近,一旦靠近便會被水草卷進(jìn)去,勾到湖底下!這樣看來,只有魏籮站的地方能上岸,他太生氣,口中僅剩的一口氣沒憋住,湖水紛紛涌進(jìn)口鼻,他被灌了好幾口水,再次從水底下冒出頭來,憤怒地瞪向魏籮:“你故意的?” 魏籮站起來,甜吟吟地一笑,“什么故意的?你在說什么?” 可是她的表情明明擺著寫著“沒錯,我就是故意的”。 李頌沒見過這么可惡的小丫頭,恨不得把她一口吃進(jìn)肚子里,“讓我上去!” 他們一個在岸上,一個在水里,氣勢上就差了一大截兒。李頌再也不復(fù)剛才的自負(fù)狂妄,隱隱有些著急,他在水里待得太久,又因為太心急,左腿漸漸有些抽疼,恐怕是抽筋的前兆。 然而他又不愿求助自己的父親。到底是男孩兒,要面子,輸給一個女娃娃像什么樣?而且這女娃娃還比他小兩歲! 魏籮明明在笑,眼神卻透著冷:“我沒有攔你?!?/br> 李頌咬緊牙關(guān),她是沒有攔他,可是她卻讓他無路可走!她真的六歲么?心眼兒怎么這么多呢! 兩人誰都不退步,互相對視,端看誰能撐到最后。 最后自然是李頌輸了,他左腿抽筋兒,越來越承受不住身體的重量,慢慢往水下沉去。湖水淹沒他的頭頂,魏籮一聲不響,過了好片刻,岸上的人才反應(yīng)過來不對勁兒。汝陽王脫掉外袍,親自跳下水把兒子撈上來,“頌兒,頌兒!” 李頌喝了一肚子水,人還沒死,就是神智有些不清楚。他偏頭尋找魏籮的身影,指著她“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頭一歪,暈了過去。 * 這件事算扯平了,李頌把常弘扔下水,魏籮把李頌推下水,誰也不欠誰的,誰也沒資格說誰。 汝陽王即便有一肚子氣,奈何對方有靖王在一旁撐腰,也不好說什么,只得吃下這個啞巴虧。 今年的壽宴跟往常一樣,為陳皇后祝過壽后,崇貞皇帝又命人在太湖池畔搭了一臺戲。臺上名角兒揮舞水袖唱起《鳳還巢》,聲音咿咿呀呀,詞曲兒晦澀難懂。陳皇后聽不慣這些戲曲,強(qiáng)忍著耐性聽到一半,便起身向崇貞皇帝告辭了。 崇貞皇帝頭戴烏紗翼善冠,身穿云肩通袖龍襕圓領(lǐng)袍,年過不惑,仍舊精神矍鑠,眉宇間可見年輕時的英姿。他聽聞陳皇后要離席,眼眸一深,旋即眼神含笑,恢復(fù)無限柔情模樣:“皇后都走了,朕一個人留在這兒做什么?不如一起回去吧?!?/br> “不了,臣妾跟長生一起走,正好我有幾句話同他說。陛下政務(wù)繁忙,難得有空,不如多陪陪大臣們說說話吧?!标惢屎螽?dāng)面拒絕了皇帝,甚至不等他開口,便對下方的趙玠道:“來,扶母后回去?!?/br> 長生是趙玠的小名,都說名字代表愿望,陳皇后的愿望就是希望兩個孩子長命百歲,一生安樂。 趙玠起身,同崇貞皇帝告一聲退,便扶著陳皇后離開了。 皇帝坐在龍椅上,許久許久,面無表情。 * 慶熹宮,昭陽殿。 陳皇后端坐在鐵力木貴妃榻上,聽秋嬤嬤將今日魏籮如何勸天璣公主吃藥的事娓娓道來:“……公主立即便說要喝藥,娘娘,英國公府的四小姐真真有本事?!?/br> 陳皇后倚著貴妃榻,手里捧著象牙鼻煙壺,聽得認(rèn)真?!安皇钦f她才六歲,竟這樣厲害?” 三兩句話就把琉璃給治住了,讓琉璃對她心服口服,若不是秋嬤嬤和其他宮女作保證,皇后還真不敢相信。 秋嬤嬤連連點頭,忍不住又道:“非但如此,那四小姐毽子也踢得漂亮……” 下方坐在黃花梨太師椅上的趙玠不動聲色,眼梢含笑,聽秋嬤嬤夸贊魏籮,不由得想起自己當(dāng)時看到的情形。小姑娘頭上的紅絳帶隨風(fēng)拂到她臉上,她眼神專注,只盯著半空的毽子,根本沒發(fā)現(xiàn)他也在看她。 那雙眼睛盛載了滿湖春水,波光瀲滟,光彩熠熠。既會說話,也會騙人。她在用這雙眼睛天真爛漫地看著你時,說不定心里也在琢磨怎么折磨你……真有意思,趙玠以手支頤,想起今日魏籮欺負(fù)李頌的光景。他怎么忘了呢?她可是拿簪子劃破過人臉的小辣椒,不是矯揉造作的溫室花,誰欺負(fù)她,都沒有好下場。 趙玠看向陳皇后,掀唇問道:“母后,琉璃的伴讀決定了么?” ☆、第024章 這段時間陳皇后一直在考慮這件事,始終沒找到適合的人選。她起初有意讓高晴陽給趙琉璃當(dāng)伴讀,這兩個孩子差不多大,也能玩到一塊兒。只不過高晴陽太過驕縱,又有些毛手毛腳,陳皇后生怕她誤傷了琉璃,便遲遲沒有下決定。 如今聽秋嬤嬤說完那些話,倒覺得魏籮是個合適的人選?;屎蟪烈髌蹋煨靻栚w玠:“你覺得英國公府的四小姐如何?” 趙玠不易察覺地彎了彎唇,后背倚靠在花梨木椅上,雙手交疊放在身前,姿態(tài)閑適:“兒臣覺得她聰明伶俐,乖巧懂事,是個很合適的人選?!?/br> 這算是很高的評價了,陳皇后驚訝地看向他,不禁對這位四小姐越來越好奇。她方才沒能見到魏籮一面,如今想來頗有些可惜,應(yīng)該把她叫到跟前看一看的。趙玠眼光挑剔,看人的眼界甚高,如今居然對一個小姑娘給予這么高的評價,她究竟有多出色?讓琉璃和趙玠都對她贊不絕口? 陳皇后想了想,頷首道:“若是她在,琉璃能乖乖吃藥的話,讓她進(jìn)宮陪伴也未嘗不可?!?/br> 趙玠不置可否,他用手來回摩挲右手手腕上的一處,那里的傷口全好了,留下一個凹凸不平的牙印。這段時間他一想事情,便不由自主地做這個動作,摸著摸著,就想起第一次遇見魏箏時,她張開小嘴,狠狠咬他的畫面。 他啞然失笑,用這種法子向他求救的,她是第一個。 他好像對一個小丫頭太上心了,這并非什么好事,可是他卻放任自己這種情緒,不加以阻止。反正她在他眼里,只是一個性格多變、狡猾有趣的小姑娘,她不會對他造成什么影響,他甚至想站在背后幫她一把,縱容她把事情鬧得更大更嚴(yán)重。聽朱耿說她在英國公府的處境并不太好,繼母狠毒,父親懦弱,上頭的幾個長輩也不怎么靠譜,要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下生存,還要保護(hù)弟弟,委實有些難為她這個年紀(jì)。 趙玠掀唇,他倒是不介意當(dāng)她的靠山,可是人家小姑娘似乎不怎么稀罕。 今日他問她想不想欺負(fù)回去,原本就存了幫她的念頭,可是她對他一臉懷疑,擺明不相信他。她寧愿依靠自己,不求助他,為什么?他就這么不值得相信?趙玠摸著手腕,漫不經(jīng)心地想。 陳皇后另外跟他說了幾句話,趙玠心不在焉支著下巴,也不知聽沒聽進(jìn)去。 “長生?!被屎鬅o奈地叫了他一聲。 趙玠頓了頓,抬頭問:“母后說什么?” 就知道他沒認(rèn)真聽,皇后只得再說一遍:“丹陽方才找我訴苦,說你對她很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