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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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葩 第八章 聞聽薛衍想要功成身退,另謀他處,不提許攸蔣悍等人如何看法,掌管幽州大營兵馬糧草的其余兵曹典簽們卻是暗中竊喜,仿佛心中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 這些日子薛衍奉命查賬,雖然同這些官員接觸不多,可眼看著許攸蔣悍等人每每憑借薛衍新整理出來的賬本盤查府庫,致使燕郡王派系一應(yīng)官員紛紛落馬,最終竟逼迫燕郡王不得不鋌而走險,憤然投敵……雖然后一條結(jié)果與薛衍的瓜葛并不大,但眾官員看在眼中,心下仍是犯怵。 正所謂人的名兒,樹的影兒,看笑話只看別人即可,他們可不想自己上任后,身旁也有這么一位精通術(shù)數(shù),長于理賬的人虎視眈眈。 好在薛衍自己也沒有討人嫌的意思,還沒等到眾人商討出該如何對付薛衍這位“功臣”,他自己就收拾了包袱款款離開。雖然走的時候明言想去火頭營開小灶,這事兒聽起來叫人費解,可是在諸位官員看來,只要薛衍心思通透不與他們?yōu)殡y,其余的事情都可商量—— 不過是開小灶而已。薛衍進獻復(fù)式記賬法,逼反燕郡王一脈,給他們騰出偌大空缺,好歹是立了功的。既然是功臣,想飲□□細些的要求完全不過分。 只他一個人,又這么點兒年紀,能吃多少呢? 于是當(dāng)薛衍麻衣短褐的出現(xiàn)在幽州大營的火頭營時,當(dāng)班的火長和諸位兵卒早已得到了上峰的提點,對于薛小郎君前來享?;烊兆硬⒉怀隽Φ木置嬉咽切闹敲?。 且看著薛小郎君細皮嫩rou,小胳膊小腿兒的模樣,也沒人敢想象這位小郎君燒火做飯的模樣。 更何況薛小郎君心有錦繡,腹藏珠璣,就連查賬都能逼反郡王的流言在幽州大營亦是塵囂甚上。盛名之下,這些出身卑微,大字不識的兵卒們更是對薛衍敬而遠之。 于是剛剛從賬本一事中抽身出來的薛衍悵然發(fā)現(xiàn)自己被火頭營的將士們熱情且疏離的孤立了。不論他想做什么,都有兵卒立刻上前阻攔,不敢叫他生火,不敢叫他洗米蒸飯,更不敢叫他去殺豬宰羊,甚至伙食做好后,眾人也是盡讓著叫薛衍先行食用。這一番心意倒是好的,只可惜手藝太爛,做菜的方法不是蒸就是煮,就連炙烤的次數(shù)都少到屈指可數(shù),油膩葷腥的白水煮rou再配上一些更說不清食材的醬料,以及硬就硬到崩牙,軟就軟成爛糜的主食,味道堪比后世的黑暗料理,直叫薛衍嘗之欲嘔,食不下咽。 每每到此時,薛衍便越發(fā)想念自己在跟組時吃過的那些盒飯。當(dāng)年嫌棄盒飯如豬食,可現(xiàn)在想來,有豬食吃的生活還算幸福,現(xiàn)在連豬食都吃不上,那才叫凄慘。 當(dāng)然,更慘的是薛衍想要自力更生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火頭營里要廚具沒廚具,要調(diào)料沒調(diào)料。就連當(dāng)日給眾將士燒烤后剩下的那些調(diào)味料,也都被孟功亮趁機收走了—— 這小子人長得高大粗獷,內(nèi)里卻是最精細不過。還打著奇貨可居的主意,準(zhǔn)備將那些調(diào)味料籽粒同玉米粒一并交給經(jīng)驗豐富的老農(nóng),待到來年春耕的時候嘗試著播種,倘若秋收有獲,也能豐富一下大褚百姓的飲食。 想到那些香噴噴的孜然花生沫辣椒粉,差點兒饞出口水的薛衍對此深以為然。并且提筆按照后世的記憶撰寫了無數(shù)種植要領(lǐng),雖然目前看來是紙上談兵,可是薛衍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他迫切希望大褚的老農(nóng)們不止經(jīng)驗豐富,而且運氣奇佳,能夠?qū)⑦@些后世而來的珍貴草本種植在大褚的土地上,讓它們生根發(fā)芽,繁衍生息。 至于自己目今的窘境—— 薛衍表示,對于一個東北人來說,最不怵的就是燉菜。不論是酸菜大棒骨,還是小雞燉蘑菇,只要有鍋,有柴,肯花時間,其實對于掌廚人的手藝要求并不高。 尤其目今北雁南飛,秋高氣爽,正是白菘收獲的季節(jié)。于是薛衍分分鐘叫火頭營的兵卒搬來一口大缸洗凈晾干,然后將早就晾曬了好些天的白菘顛倒放在大缸里壓實,每層還不忘撒些精細的白鹽—— 這里還不得不說一個小插曲。由于幽州乃天下重鎮(zhèn),地產(chǎn)豐腴自有鹽屯,所以當(dāng)?shù)匕傩召I鹽食鹽倒還便宜。然則朝廷實行鹽鐵專賣,這白鹽每斗仍需四十文錢。薛衍腌了這么一缸白菘居然用掉了小半斗白鹽??丛谥T位兵卒眼中,實屬浪費。 礙于薛衍yin威,眾人雖不敢出言質(zhì)疑,卻也著實心疼薛衍這遭天譴的浪費行徑?;痤^營的火長——一位老成憨厚的粗壯漢子更是哀聲不絕,忙忙借口做事躲了出去,自以為眼不見心不煩。 鑒于雙方相差好幾千年的代溝及飲食習(xí)慣,薛衍也懶得跟眾人解釋。將挑挑揀揀從永定河里篩選出來的如頭盔般大小的鵝卵石煮沸消毒后壓在疊實的白菘上,倒水沒缸,最后將缸放在陰涼處蓋嚴放好,薛衍只需要靜靜等待四十來天,就能吃上味道感動天地的酸菜大棒骨了。 不過在此之前,饞蟲大動的薛衍還是磨著蔣悍去山上打了幾只野雉回來,用現(xiàn)采好曬干的蘑菇干燉了。 出鍋的時候,柴火燉雞的香味幾乎彌漫了整座軍營,搶占先機的蔣悍自己就吃了能有一只雞喝了半鍋湯,那還是在摟著肚子不好讓薛衍吃不飽的前提下。 隨后趕來的許攸、孟功亮等人只好就著薛衍吃剩下的雞脯rou和雞湯稀里糊涂吃了幾大碗米飯。等到魏子期巡視歸來的時候,滿鐵鍋的小雞蘑菇只剩下了幾口湯和幾根蘑菇干,向來飲食頗為挑剔的魏子期竟然沒有嫌棄這等殘羹冷炙,就著雞湯泡了一碗米飯吃下去,看的眾人再次瞠目。 薛衍想到魏子期幾次出言相幫之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明天我想做柴火燉魚,你要是有時間就早些過來,或者我給你留出來叫人送到你的營帳去?!?/br> 魏子期搖了搖頭,道:“明天我不當(dāng)值?!?/br> 那是要過來吃的意思? 薛衍想了想,又問道:“你有什么忌口的沒有?有沒有特別想吃的菜?” 魏子期再次搖了搖頭。身為鎮(zhèn)國公世子,魏子期平日里食不厭精膾不厭細,是個極為挑食的人。不過在行軍打仗的時候,他卻不挑,有什么吃什么,好吃就多吃點不好吃就少吃點。但是不讓人開小灶。 只因他當(dāng)年拜衛(wèi)國公為師,跟著薛績學(xué)武練兵的時候,薛績就告訴他要愛兵如子,要與子同袍,與子同食,恩威并施,如此將士才能視主帥如兄如父,上陣殺敵時才能如臂使指,令行禁止。魏子期對此深以為然。 想到師傅薛績,魏子期不覺又看了薛衍一眼。不知道這位姓名相同,年歲也相差無幾的少年會否是衛(wèi)國公府家走丟的那位大郎君。如果是的話就好了,薛衍這么聰明,一定能將師傅和公主侍奉的很好。 屆時師傅師娘有親子承歡膝下,再也不會郁郁難安,終日不得開懷。 薛衍可不知道魏子期在想什么,見他除了搖頭便是沉吟不語,薛衍還以為魏子期是在煩惱燕郡王在涇州起兵謀逆,投降突厥的事情。 聽說朝廷派來平叛的大軍也要過來了,不知道幽州會不會打仗。 身處和平時代的薛衍對于打仗這種事情頗為抵觸。但是他也不能左右朝廷的想法和時下的局面,只能盡力保護好自己的安全,能在后勤呆著就在后勤呆著,后期呆不下去了就上火頭營,就算名字難聽一些,反正他絕對不上戰(zhàn)場。 打定了主意不上戰(zhàn)場的薛衍在火頭營安心呆下了。由于他在小雞燉蘑菇上的小露一手震懾了諸位將士,火頭營的兵卒看著薛衍也不再是一副“暴殄天物”、“浪費食材遭雷劈”的痛不欲生。就連火頭營的火長也在暗搓搓的期待著酸菜出缸后的美味。 除此之外,諸位兵卒對于薛衍不但識文斷字,好口腹之欲竟然到了親下庖廚的愛好亦是不以為然。 雖然“君子遠庖廚”的真正意義并非后世之人曲解的那般,但是在大褚的世家勛貴中,也少有男子會出入庖廚之內(nèi)。正所謂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在時下百姓看來,君子就應(yīng)武能馬上安天下,文能提筆定乾坤。有關(guān)于庖廚之道,這些世家勛貴的男子們頂多在眾人面前表演一番“切鲙”,僅此而已。 像薛衍這般親自下廚煮飯燒菜的,實乃奇葩也。 被眾人視為奇葩的薛衍在酸菜還沒好的日子里,接連吃了幾天的東北燉菜后,終于膩歪了。正好他拜托將作監(jiān)制作的炒勺炒鍋等物也都做好了。于是薛衍便磨刀霍霍準(zhǔn)備來一道東北赫赫有名的鍋包rou換換口味。 結(jié)果在準(zhǔn)備調(diào)料的時候薛衍又蒙了。 蔥姜蒜醋之類的佐料倒是好找,可是做鍋包rou最關(guān)鍵的一味調(diào)料白糖卻是沒處尋。 薛衍忽然想起他曾經(jīng)看過一本名為《廣陽雜記》的古書中記載過;明嘉靖前,世無白糖。閩人所熬,皆黑糖也。 薛衍突地抬頭看了眼滿是灰塵的帳頂,雙眼發(fā)直滿面悲催。 難道他為了吃一口鍋包rou,還要再發(fā)明一回白糖不成? ☆、馳報 第九章 有關(guān)于明代制白糖的技藝,薛衍記得《廣陽雜記》里面記載的是“取泥加糖漿中,百試不爽。白糖自始見于世。” 而現(xiàn)代工藝制白糖的方法主要有三種,受到工藝流程及成本等多方面影響,我國最常用的卻是亞硫酸法。 可是這一時半會兒的,薛衍到哪里去找提煉好的石灰和二氧化硫呢。 所以等到火頭營的火長和幾位兵卒準(zhǔn)備好當(dāng)日食材回營燒飯時,就見薛衍把好端端的黑糖熬化了放入斗內(nèi)晾涼然后往里撒泥灰—— 火長并諸位兵卒:“……” 眾人立刻舉頭望天,暗搓搓的想著老天怎么還不打雷劈死這個浪費食材的乳臭小兒。 只覺得鼻子發(fā)癢的薛衍接連打了兩個噴嚏,搓著臂膀疑惑望天。 天色漸寒,如今已是秋末冬初,確實該多添幾件衣服了。 老成厚道的火長著實忍不住,開口問道:“小郎君前些日子要取鹽腌白菘,某等尚可明白。今日為何要將泥灰置于糖漿內(nèi),豈不是、豈不是……” 火長想說薛衍浪費好東西,但是又不敢明言,生怕惹怒了薛衍招來禍患。 薛衍莞爾一笑,好心情的解釋道:“為了弄白糖。” 包括火長在內(nèi),諸位兵卒可不相信往黑糖漿里攙泥灰能得到什么白糖。只覺得這種舉動著實令人費解。然而薛衍做都做了,他們就算不滿,也不敢出言質(zhì)疑。只好悶聲不吭的跑到一邊去生火起灶,準(zhǔn)備做飯。 薛衍也不指望眾人理解,眼看眾人生火做飯,營內(nèi)熱將起來,遂吩咐了一句“不要亂動”,徑自出營閑逛。 至次日一早,薛衍照例是被營中的鼓號聲喚醒的。跟隨諸位將士至永定河邊用嫩楊柳枝和青鹽刷刷牙,再捧幾手涼澈入骨的河水洗洗臉,整個人立刻精神起來。 和著營中將士cao練的呼喝聲一路慢悠悠的走到火頭營,只見薛衍專用的一處灶臺邊,火頭營的火長和諸位兵卒團團圍在其中,嘖嘖稱奇。 薛衍微微一笑,上前巴拉開諸位將士,果然看到斗內(nèi)糖漿已然凝固,最上面一層色白如霜,取之嘗一嘗,其味道清甜綿密,味道甘美異于平日。 薛衍滿意的點了點頭,將上層白糖刮下來放入瓦罐中,至于斗中間的黃糖和下層的黑糖卻不理會。 轉(zhuǎn)過身時,看到圍在身側(cè)的兵卒仍然滿面驚奇不敢置信的模樣,心下一動,笑瞇瞇問道:“好玩吧?好奇吧?” 包括火長在內(nèi),諸位兵卒小雞啄米般的點頭不迭。 薛衍好整以暇的勾了勾嘴角,指著其中一人吩咐道:“去,給我弄些新鮮上好的豬里脊rou來,我就告訴你們該怎么玩?!?/br> 那兵卒聞言,欣喜之情無以復(fù)加,連忙應(yīng)了一聲跑出去。其余兵卒見狀,只能眼巴巴地看著薛衍,心下對昨日質(zhì)疑薛衍的想法十分羞愧。 早知薛小郎君是個見多識廣有大才的,他們怎么就不相信呢! 薛衍也懶得同這些兵卒計較,待最先出去的那位兵卒拿來上好的豬里脊后,薛衍一面將rou切片,勾芡腌rou,一面吩咐擅長生火的兵卒按照他的要求生火,之后燒油炸rou調(diào)料爆鍋,一應(yīng)舉動如行云流水。 最后淋汁翻炒,熄火放香菜,燜鍋至百息左右,將新鮮出鍋的鍋包rou撈出裝盤。還未來得及動筷品嘗一口,就被蔣悍的大嗓門給叫住了。 “離著帳篷好遠就聞到香味了。小郎君今兒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蔣悍的大腦袋笑瞇瞇的伸進火頭營的帳篷,其后還跟著許攸魏子期等人。 薛衍皺了皺眉,眼疾手快的夾起一塊鍋包rou放入口中,不顧rou塊燙嘴,囫圇吞棗般的吃掉一塊rou又夾了幾塊放在碗里。蔣悍已經(jīng)竄到面前端起盤子就跑。 至魏子期身前,眾人很是矜持的分食著。 蔣悍一面狼吞虎咽一面豎指大贊,含含糊糊地道:“不愧是俺蔣悍都看上的人,這rou做的真好吃。你要是個小娘,俺非把你娶回家不可。” 薛衍反手將灶臺上一只空碗扔向蔣悍,蔣悍眼疾手快的接下交給一旁的兵卒,嘿嘿搖頭道:“準(zhǔn)頭不夠,差多了?!?/br> 薛衍冷哼,剛要開口說話,就聽許攸試探著問道:“聽聞小郎君又出奇聞,置泥灰于糖漿中居然取得白糖,其色白如霜,其味甘甜異常,不知許攸可有幸一觀?” 薛衍撇了撇嘴,對許攸一直密切關(guān)注自己的行為不置可否。隨手將灶臺上放置白糖的瓦罐遞過去,開口說道:“不過是些家常小技而已,不值一提?!?/br> 許攸滿面肅容,打量了瓦罐里的白糖半日,又是捻又是嘗,最后方說道:“于郎君而言是家常小技,于我大褚卻是天下大事。不知郎君可愿將此法說出,某可代郎君至總管面前說項,斷不會叫郎君吃虧便是?!?/br> 沒等薛衍說話,蔣悍已經(jīng)皺眉說道:“甚么吃虧占便宜的,許兄此言叫俺聽著好不舒服。制白糖的法子乃小郎君想出來的,至于他是否愿意將此法上交朝廷,合該憑其一己之愿,豈有旁人逼迫勉強的道理?你也少拿大將軍來壓制于人。我就不信大將軍堂堂一品大員,竟然會不顧身份與民爭利?” 許攸苦笑,雖然他也不信那些兵卒的話。然而薛衍當(dāng)著眾人的面兒取泥入糖漿,次日得出白糖一事已經(jīng)走漏消息。就算薛衍此時不說,照樣也會被有心人窺探機密。還不如現(xiàn)在大大方方的說出來,有他們幾個去總管面前周旋,屆時這白糖就是朝廷經(jīng)營,自然少不了薛衍的好處。 薛衍雖然討厭許攸城府頗深,與人相交總要權(quán)衡利弊,但是許攸這番考慮倒也是為了他好。他自然領(lǐng)情。因笑道:“多謝許將軍籌謀。其實也不是什么麻煩事兒,不過是我需要白糖調(diào)料,所以想出這么個取巧的法。將軍若是有意推廣,在下便將量產(chǎn)之法和盤托出。屆時將軍在眾人面前也好交代?!?/br> 言下之意,我也不白承你的情。你給我好處,我給你真正的制作工藝,屆時成批量產(chǎn),我雖有益,自然爾等好處更多。 順便也徹底試驗一下許攸為人到底如何。倘若能輕小利而重大益,將來少不了共事機會。倘若其為人貪婪短視,重利忘義,今后薛衍肚子里的東西寧可憋死爛掉,在抱到真正的大腿之前,也絕不輕易出口。 許攸自然不知薛衍心里所想,他只不過是礙于薛衍的身份才學(xué),想要拉攏示好,卻沒想到憑空得來意外之喜。當(dāng)即展顏笑道:“小郎君放心,許某一定在總管面前為郎君竭力周旋,不叫郎君吃虧?!?/br> 話音未落,趁著眾人的心思都在白糖上而默不作聲吃掉最后一口鍋包rou的魏子期淡然說道:“既然這白糖是薛小郎君發(fā)明的,不管其工藝難易與否,總歸是薛小郎君的心血。三郎想要將之獻給朝廷以利天下百姓的心思是好的,卻也不能叫薛小郎君吃虧。否則天下之大,今后還有誰敢輕信朝廷?言官御史也會彈劾我等與民爭利。” 魏子期說話的分量自然是要超過薛衍的。經(jīng)其提點,許攸的心思也立即沉穩(wěn)下來。他本來就沒想在這件事情上貪圖薛衍的便宜,之所以搶在眾人之先攬過此事,也是為了示好于薛衍。因而聞弦歌而知雅意,立刻說道:“既然如此……依許某的想法,薛小郎君交出工藝,這匠人與食材卻是由軍中所出,那么所得之利刨除成本,便由薛小郎君與軍中五五分利,不知子期兄以為然否?” 魏子期沒有回話,一雙清冷漆黑的眸子看向薛衍。 薛衍微微一笑,心中對魏子期光風(fēng)霽月的品性十分稱贊。遂溫言說道:“《春秋》有言‘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在下孤身一人前來大褚,所識之人唯有諸位將軍,所立之處也唯有這幽州大營。薛某不器,一生所愿唯‘小富即安’四字足以。今后且要仰仗諸位將軍才能安然度日。所以今日之事,還請諸位將軍替我周全籌謀,不論結(jié)果如何,薛某感激不盡。” 心下卻想著不論許攸周旋來的結(jié)果如何,魏子期的大腿他是抱定了—— 畢竟天下之大,想找這么一個光風(fēng)霽月,不貪圖麾下之利,能力超眾且品性高潔的頂頭上司,實在是太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