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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午膳時間,朱祐樘留金氏和張家兄弟在宮里用膳。 按照規(guī)定,賜宴的話,金氏等人只能在旁殿領(lǐng)賜。但朱祐樘根本沒有提,直接讓人擺在了正殿,并不分席。 金氏誠惶誠恐,好容易才同意坐下來。張鶴齡也抿緊唇坐著,仿佛有些不安。 倒是張延齡,大概是年紀(jì)小,還不懂得這些事意味著什么,所以十分活潑,臉上滿是好奇。畢竟這一切對他來說,都是第一次,都是新奇的。 皇室使用的是金器,包括碗筷,用飯的時候張延齡一直在研究這些。朱祐樘見狀,眸光微閃。用過午膳之后,便命人重新備了一整套,賜給他們帶回去。 九焰皺了皺眉,然后才展顏笑道,“對,娘帶回去用吧。您進宮來看過女兒了,父親卻沒有。這也算是女兒的心意,帶回去給父親看看也好?!?/br> 送走了金氏之后,朱祐樘這才膩到九焰身邊,握著她的手道,“可高興了?” 九焰撇開他的手,冷淡的道,“你為什么最后想到賞賜一套金器?” “這是難得的榮耀?!敝斓v樘道,“難道不該這么做?” 九焰抿著唇。她只是覺得,朱祐樘這么做,仿佛他們有多高高在上似的。畢竟賞賜自己的父母,這種說法,對九焰來說,很難以理解。 但她也知道,在這里,皇權(quán)至高無上,身為臣子,能夠得到帝王的賞賜,哪怕只是一碗菜,那都是無上榮耀。朱祐樘這么做,可算得上是榮寵。 但那畢竟是她的父母,她并不愿意她們?nèi)绱饲鼜娜讼?。事實上從前雖然她知道這些,但卻沒有具體的概念。如今自己進了宮,才察覺出來這里面的差別。 “并非不應(yīng)該。”九焰皺著眉,很難形容自己的想法,她想了想,換個說法,“你不該想著賞賜你的岳父岳母,即便他們是你的臣民?!?/br> 朱祐樘愣怔片刻,才明白過來她的意思,他低著頭想了一會兒,才道,“焰兒,我很抱歉。我以為你會歡喜?!?/br> 從小到大,他看了太多這樣的事情,多少人討好他的父皇,現(xiàn)在又討好他,就是為了要這樣的恩寵,但九焰竟是不喜歡的。 不過,也正因為這樣,她才會是自己的焰兒,與任何人都不同。 “往后不會如此了?!彼俅螠愡^去,握住她的肩膀,“別生氣了,焰兒?!?/br> “我沒有生氣?!本叛嫦肓讼?,道,“往后我娘再進宮時,你別過來了。她見了你,便滿身不自在。讓我們娘倆好生說話?!?/br> 朱祐樘將下巴搭在她的肩上,不甚高興的道,“焰兒,你已經(jīng)嫁給我了,往后心里該多想想我,而不是你家里人。這半日你都在同別人說話,根本不理會我?!?/br> 新婚燕爾,這幾日九焰又都在幫著整理奏折,兩人從早到晚都在一處,即便沒有什么親昵的地方,但朱祐樘還是覺得高興。 偏今日九焰見了家人,對自己也冷淡許多,他這才故意留在這里,就是為了“爭寵”。 第102章 奴才 見他一臉委屈的模樣,九焰也氣不起來了。 “胡說什么呢?那是我的家人,且難得一見,難不成還不許我們說說話么?”她瞪著朱祐樘問。 “自然不是?!敝斓v樘喪氣道,“我方才何曾說過半句不許?可焰兒你轉(zhuǎn)眼便對我生氣,實在是讓人難受得緊。” 話里是生氣的意思,卻緊抓著九焰的手不放。 九焰的心便軟下來了。雖然她時常只將朱祐樘看做個小孩子,可也是因此,總?cè)滩蛔「涌v容他些。朱祐樘自己呢?平日里總想著要展現(xiàn)一番男子漢氣概,遇到事情了,又知道這樣撒嬌賣癡,最容易得到九焰的心軟和原諒。等他回過神,怕是又要怨自己自毀形象,越發(fā)不能讓九焰覺得可靠了。 “我的確不曾生氣?!本叛娴溃爸皇且院笤儆嘘P(guān)于我家人的事,須得跟我商量了才行?!?/br> “好好好!”朱祐樘立刻眉開眼笑,攬著她的腰道,“這里正好有一件事,要同皇后娘娘請教。” “說吧。” 朱祐樘道,“便是給岳父大人晉封的事?!?/br> “按照以往的規(guī)矩來就是了,”九焰不解,“這有什么可問的?” 朱祐樘更加失落,他原以為家人被加封,九焰會高興的,卻沒想到,她的反應(yīng)如此冷淡。 也難怪,人間富貴,到極致也不過是如今這樣了,九焰一概都看得很淡,自然也不會想著要為自己家人爭取什么樣的榮耀。反正有她在,總不會讓張家被人欺負(fù)了去便是。 想到這里,九焰忽然記起張泊齡的事,便道,“恩寵太過,反而招人眼,不如就循著舊例,讓爹娘的日子安生些。倒是我那個堂妹,當(dāng)初也入宮參選的,你可還記得?” “自然記得?!敝斓v樘眸光微閃,應(yīng)道。 何止是記得,事實上,九焰并不知道,張泊齡,也可以算是朱祐樘的人了。 在進宮之后,朱祐樘曾經(jīng)讓下面的人去接近過她,然后暗示她,留在宮里是別想了,要想有個好出路,最好老老實實的。另外她之所以會幫著九焰,也是因為得到了指示。 否則,朱祐樘怎么可能放心九焰跟兩個敵人住在一起? 那個許蕙娘不必說,被人調(diào)教過,或許還被掌控得很緊密,就算想拉到自己這邊來,也不可能了。但張泊齡不同,她憑著運氣闖進來,但是想要留在宮里,可沒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