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江凌嗤笑一聲,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你皇兄還活得好好的,斷腸草的毒已經(jīng)解了,至于見血封喉的毒,托你貪生怕死的福,也馬上就要解了?!?/br> 夏謹澈面色一變,仔細端詳江凌的神色,“什么意思?” 江凌笑道,“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你若是真不怕死,干嘛還隨身帶著見血封喉的解藥?倘若不是你帶著解藥,見血封喉的解藥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可是配不出來的,皇上恐怕真的就沒救了?!?/br> “可是你的解藥救了他一條命呢!”江凌臉上的笑容愈發(fā)真摯。 夏謹澈頓時變了臉色,神色灰敗起來,嘴唇顫抖著道,“真沒想到……竟會這樣功虧一簣……我愧對母后……” 江凌方才只是在詐夏謹澈,其實她心中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但現(xiàn)在看到夏謹澈的反應,她已經(jīng)可以確定確實正如她所料,夏謹澈進宮時隨身帶著見血封喉的解藥。 依江凌對夏謹澈的了解,他貪生怕死的本性是改不了的,匕首上涂了見血封喉,他定是害怕爭斗時不慎劃傷自己,所以隨身帶著解藥來救自己的性命。 等到行刺皇上成功而他自己并沒有中毒后,他定會把解藥偷偷丟掉,因此江凌才下令讓闔宮的人沿著夏謹澈被帶下去的路搜尋。 江凌已經(jīng)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把他交給刑房去審,審出來他把解藥到底扔到哪里了?!?/br> 夏謹澈這才驚覺方才江凌竟然是在詐他,憤怒道,“我不會說的。” 江凌道,“那可就由不得你了。你也知道,宮里最不缺的就是讓人說出真話的手段,或許有人能挨得住刑訊手段,到死都不肯說,但肯定不會是你這樣的貪生怕死之徒?!?/br> 夏謹澈嗤笑,“我隨身帶著解藥,是擔心自己死在皇上之前,不能等到他咽氣的那一刻,那我定是死不瞑目??刹皇且驗榕滤馈!?/br> 林景蘭不再理會夏謹澈,輕拍兩下手,就有侍衛(wèi)牽著小狼和小灰進來了。林景蘭與小狼小灰本就心意相通,林景蘭心念一動,小狼小灰立馬就照著林景蘭的心意行事,朝著夏謹澈就撲了上去。 小狼小灰身形巨大威武,都像是狼一般,只朝著夏謹澈的面門撲過去。夏謹澈一下子就被嚇得尿了褲子。 然而小狼小灰卻避開了頭和脖頸等能致命的部位,轉而朝著胳膊和腿撕咬,尖利的牙齒一觸到夏謹澈的皮膚,鮮紅的血便潺潺而下,更何況小狼小灰咬住夏謹澈的皮rou后還重重一扯。撕裂聲十分輕微,一旁的侍衛(wèi)卻都聽得心中生出寒意。 夏謹澈更是撕心裂肺的慘叫。 江凌聽著夏謹澈的慘叫,卻覺得心中舒暢。其實她大可以不必讓小狼小灰親自上,宮中自然有刑官可以撬開夏謹澈的嘴巴,但江凌一想到危在旦夕的皇上,對夏謹澈的恨意就到了極致,恨不得食其rou寢其皮。小狼與小灰與她心意相通,江凌幾乎不假思索地就讓小狼小灰撕咬夏謹澈。 如果不釋放一下心中的怨恨、憤怒與恐懼,江凌害怕自己會瘋掉。 “把解藥扔到哪里了?”江凌問道。 夏謹澈只是痛苦地大聲哀嚎,沒有回答江凌的問題,不知道是還想硬抗還是已經(jīng)痛到神志不清了。 江凌見夏謹澈不回答,輕輕揮動兩下手指,片刻之后便聽到了嗡嗡聲,由遠及近,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大。一旁的侍衛(wèi)們都在心中納悶是什么聲音,但是夏謹澈卻一下子就明白過來是什么聲音了。 是黃蜂!是大群大群的黃蜂正在朝著這邊飛過來! 他還記得當初自己被黃蜂蜇得多慘。夏謹澈看向江凌的目光中充滿了恐懼,用因為疼痛而變了調(diào)的聲音喊道,“妖女!你這個妖女!” 江凌看向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一樣。黃蜂已經(jīng)飛了進來,密密麻麻地落在夏謹澈血rou模糊的身上,夏謹澈身上滿是傷口,因此黃蜂就蜇在他的傷口上。 夏謹澈已經(jīng)痛的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了,不停地喘著粗氣,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 “解藥在哪?”江凌問道。 “在……在清和宮門口附近的那顆大榕樹下……”夏謹澈沒有遲疑,立馬說了出來,“我說了,求你給我個痛快吧……” 第61章 大結局 事實證明,夏謹澈并未撒謊,宮人很快就在清和宮門口的大榕樹下找到了一個小瓷瓶。太醫(yī)驗過之后的確是解藥無疑,連忙讓皇上服下。 江凌守在皇上身邊,看著皇上呼吸漸漸均勻,臉色也變得平靜起來,不復之前的痛苦。她的心緩緩地一點一點地落回肚子里,直到現(xiàn)在,思緒才一點點清明起來,驚覺自己方才全靠一口氣逼著自己硬撐。 里衣已經(jīng)被汗水濕透了,江凌現(xiàn)在才覺出冷來。但又不愿意將眼神從皇上臉上移開哪怕是一瞬間,便出聲叫宮女送一套衣服過來,等宮女送來后,揮手令她退下,然后自己就坐在皇上身邊慢慢換衣服。 現(xiàn)在想想,才覺出后怕來,如果當初晚了一點點,或者哪里出了一點點差錯,或許皇上就再也醒不來了。 江凌原本不信神靈,也不信命運,即使她穿越而來,也并不怎么相信這些。但是如今,她由衷地想感謝各方神靈,感謝命運對他們的眷顧。 江凌的手緩緩撫上皇上的臉頰,從最初認識時開始,相處的點點滴滴都浮現(xiàn)出來,皇上對她的每一點好她都記得,如今想想,皇上能做到這一步,真是難得。身居帝位,總是難免養(yǎng)出些唯我獨尊的性子,但皇上卻一直遵從她的想法,在她不想進入后宮,只想每天和動物在一起的時候,皇上封她做百獸園的主管。 這樣的行為,即使在后世也夠驚世駭俗,畢竟可沒聽說過哪個主席或者總統(tǒng)的夫人,去當了皇家動物園園長的。 這份心意,她會一直記得。 當初皇上對她的不好,認識之初,皇上對她的脅迫,現(xiàn)在回想起來也都是甜蜜。畢竟當初皇上不曾對她動心,她也不曾對皇上有意,皇上見到可能會對自己的社稷大業(yè)產(chǎn)生威脅的她,想把她牢牢控制住,完全是正常正確的反應。倘若皇上對她一見傾心,什么都不管不顧,江凌才會覺得可笑可怕。 倘若皇上真是那樣的人,在與太后、與懷王的你死我活的爭奪中,定會輸?shù)囊粩⊥康?。那么此時怕是皇上與她都性命難保。 太醫(yī)又進來把脈,之后都是一臉輕松,“皇上已經(jīng)沒事了,身上的毒已經(jīng)解了,只是經(jīng)過這一番折騰,身體勞累虛弱,因此還在睡著?;噬洗藭r已經(jīng)能被喚醒了,只是為了龍體著想,還是讓皇上多睡一會的好?!?/br> 江凌長舒一口氣,眉眼間終于浮現(xiàn)出兩分輕松,“賞!” 立馬就有能摸準皇后心思的宮人備了厚厚的禮,準備一會兒一一賞給太醫(yī)們。太醫(yī)們躡手躡腳地退下,寢殿里只又剩下了皇上與江凌兩個人。 江凌此時終于完全放下心了,將自己的頭發(fā)解開,輕輕地躺在皇上身側,想要伸手抱住皇上,但又把手縮了回去。只是將手指伸到皇上眉間,小心翼翼地觸碰皇上的眉心,又輕輕地順著皇上的眉毛摩挲。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凌覺得自己的手都酸了,才停下動作。輕輕地將臉靠在皇上的頸窩,連呼吸都小心控制著。 皇上的臉上雖然已經(jīng)有了些血色,但江凌還是覺得現(xiàn)在的皇上是一尊易碎的瓷器,必須精心呵護。 心緒萬千地想著與皇上相處的點點滴滴,江凌不知不覺中竟然睡著了,再次醒來,是覺得腰間一緊。江凌瞬間清醒,睜眼看向皇上,只見皇上正睜大眼睛,看著她笑。手臂緊緊地摟著她的腰。 江凌本以為自己心中的害怕?lián)鷳n早在太醫(yī)斷定皇上無事之后,就已經(jīng)消失了。但是現(xiàn)在這一刻,她的淚水卻滾滾落下,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她嘴角翹起,真心地回應著皇上的笑,眼淚卻怎么也止不住。 笑容是真的,眼淚也是真的。 因為心愛的人安然無恙而笑,因為差一點點就痛失所愛、天人永隔而哭。 皇上的手溫柔輕緩地拍打著江凌的背,江凌索性放任自己哭個痛快,片刻之后額頭上感到有水滴滴落,江凌抬頭看,見到眼淚也在從皇上的眼中不斷涌出。 看到江凌看向自己,皇上也并沒有不好意思,而是將手臂又收緊了一些,把江凌緊緊圈在自己懷里,放任自己繼續(xù)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