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趙氏帶著祁青喆和貼身的丫鬟上了最前面的翡纓翠蓋馬車,祁青遠(yuǎn)由于嬤嬤護(hù)著上了第二輛,其余的丫鬟婆子就坐后面的平蓋車。 馬車慢慢駛過長街,因昨夜下了雪,車輪滾滾而過發(fā)出吱吱的響聲,祁青遠(yuǎn)坐在車內(nèi),接過于嬤嬤遞過來的手爐,眼睛透過馬車車窗立起來的一角向外望去。 因時辰還早,又冷得很,街上只有零星的小販叫賣聲,大部分商鋪都還沒開張。讓祁青遠(yuǎn)本來就不高的好奇心的心更興致缺缺。 他不由的想趙氏帶他出門的原因,早上去給趙氏請安的時候看趙氏心情不錯,他還特意試探了趙氏幾句,趙氏只是說去護(hù)國寺還愿。他只盼望是真的有讓趙氏高興的事情發(fā)生。 趙氏的翡纓翠蓋馬車?yán)?,黃嬤嬤抱著祁青喆,趙氏拿著一個鏤金的小球正逗弄著他,喆哥兒努力的想探過身子去拿小球,可因?yàn)轳R車畢竟顛簸,黃嬤嬤怕他磕了碰了,把他抱的緊緊的。喆哥兒手又短,哪里拿得到,眼看就要哭鼻子了,趙氏也不逗他了,把球遞到他手上,喆哥兒才心滿意足。 “都安排妥當(dāng)了?!壁w氏清冷的聲音傳進(jìn)黃嬤嬤的耳里。 黃嬤嬤一邊拿錦帕把喆哥兒嘴邊的點(diǎn)心屑抹去,一邊低低的回答:“回夫人,都妥當(dāng)。” 趙氏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第8章 護(hù)國寺 護(hù)國寺是大趙香火最鼎盛的佛寺,也是大趙開國君主親封的皇家寺院。 據(jù)說當(dāng)年護(hù)國寺的原身只是一個普通的和尚廟,但和尚廟的和尚卻不普通。寺里的第一任主持通天文知地理,,有經(jīng)緯之力,菩薩心腸。因不忍黎明百姓飽受列雄割據(jù),戰(zhàn)火紛飛之苦。以自身壽元為代價,占算出當(dāng)時實(shí)力薄弱的趙光基有一代明君之象,傾全寺之力為趙光基的統(tǒng)一大業(yè)鞍前馬后,以信仰之力獲得了百姓的支持。 在大趙開國后,開國君主封主持大師為國師,和尚廟搖身變成了護(hù)國寺,更成為了享受皇家香火供奉的皇家寺院。 大趙開國至今百余年,歷五任帝王,每一任皇帝都信奉佛教,而每一任護(hù)國寺的主持都被封為國師,受到皇帝的信任。 祁國公府的馬車在走了一個多時辰后才到了護(hù)國寺的山腳下,祁青遠(yuǎn)由于嬤嬤扶下了馬車。抬眼望去,由青玉石砌成的臺階起碼有兩三百步,而寺廟矗立著北山中腰,因?yàn)槎κ⒌南慊?,繚繚的佛煙把寺廟籠罩著,顯得莊嚴(yán)高貴。 要想進(jìn)護(hù)國寺,再尊貴的人也只能自己用雙腳爬上去,似乎只有這樣才顯得出有一顆誠摯向佛的心。 趙氏領(lǐng)頭登上了石階,喆哥兒由一個年輕力壯的mama抱著,可他正是好動的時候,平時也難得出一趟門,在那個mama的懷里左拱又動的,掙扎著下來,嘴里大聲叫道:“放我下來,娘,我要自己下來走?!?/br> 趙氏也是一個恭敬的信徒,聽到喆兒的叫聲不悅的看了那個mama一眼,嚴(yán)厲地對著喆哥兒說:“喆哥兒,寺廟重地不得喧鬧。這么長的梯子你自己怎么走得完,喆哥兒聽話,就讓李mama抱著?!?/br> 喆哥兒雖然覺得趙氏的語氣不似以往的慈愛,但他是被寵慣了的,哪里肯依“我就要自己走,我走的上去,我不要李mama抱?!?/br> “喆哥兒聽話,等回家了娘讓廚房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燕窩薏米甜湯,好不好?!壁w氏又溫聲的勸道。 喆哥兒聽到有好吃的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大聲說道:“我不要,大哥都可以自己走上去,為什么我不可以?!眴锤鐑貉劬Φ瘟锪锏霓D(zhuǎn),轉(zhuǎn)到了祁青遠(yuǎn)身上。 趙氏撫了撫額,見后面有馬車駛來,不想在耽擱下去,想了想就對滿臉不高興的喆哥兒說:“那娘答應(yīng)你,你可以自己走上去,但你要聽李mama的話,不要亂跑,不然下次就不帶你出門了?!庇址愿姥诀咂抛影阉春?,李mama顫顫兢兢的應(yīng)了。 祁青喆哧溜的一下就從李mama懷里蹬了下來,咚咚咚咚的跑到了在離李氏還有三四個臺階的祁青遠(yuǎn)那兒,對著祁青遠(yuǎn)得意的說道:“大哥,我們一起走,看誰走得快。” 祁青遠(yuǎn)頭都大了,要是喆哥兒不小心從臺階上摔了下去,那他可就攤上大事了。他抬頭看趙氏,見趙氏只是用眼神掃了他們一下,并沒有阻止的打算。又見周圍嚴(yán)陣以待的丫鬟護(hù)衛(wèi)們,只得由祁青喆拉著一起走。 爬了一半喆哥兒就已經(jīng)累了,氣呼呼的被李mama抱了起來,祁青遠(yuǎn)為了節(jié)省體力應(yīng)付后面的事也由一個護(hù)衛(wèi)抱著走完了后半段石階。 護(hù)國寺果然不愧是大趙的第一寺,崇閣巍峨、層樓高起,面面闕室合抱,迢迢復(fù)道縈行,青松拂檐,玉欄繞砌,金碧輝煌,富麗堂皇。 祁國公府是超品的公爵,在祁家人登上頂?shù)哪且豢叹陀袕R的師傅迎了上來。 “阿彌陀佛,貧僧玄弘,恭迎世子夫人?!币粋€穿著大紅僧袍的和尚念祁佛號。 趙氏伏身回禮:“有勞大師相迎。今日妾身攜子還愿,可否方便。” 玄弘連忙答:“自是方便,且夫人今日來的巧,下午寺里有主持師尊的講禪會,夫人若有空可以一聽?!?/br> 趙氏驚喜的道:“是苦一大師親自開講么,聽聞大師已有好多年不曾開壇講禪了。今日能有機(jī)會聽到苦一大師的點(diǎn)播,實(shí)乃妾身幸事。” “阿彌陀佛,師尊也是近來有所悟,便想啟之于眾?!?/br> “苦一大師高義,有所得而享于眾生,不愧是得道高僧?!壁w氏衷心的贊嘆。 “貧僧代師尊多謝夫人贊賞,請夫人及兩位公子隨貧僧入殿。”玄弘欠了欠身,轉(zhuǎn)身引領(lǐng)祁國公府一行人走進(jìn)大殿,在轉(zhuǎn)身之際,目光深深的在祁青遠(yuǎn)身上打了個轉(zhuǎn)。 大殿的正中是一個約兩米高的朱漆方臺,上面屹立著一座金身佛像,背后是雕龍圍屏,方臺兩旁有六根高大的蟠龍金柱,每根大柱上盤繞著一條矯健的金龍;仰望殿頂,中央藻井上有一條巨大的雕蟠龍,從龍口里垂下一顆銀白色的大圓珠,周圍環(huán)繞著八顆小珠,龍頭、寶珠正對著下面的佛像,梁材間彩畫絢麗,鮮艷悅目。 趙氏領(lǐng)著祁青遠(yuǎn)兩兄弟虔誠的叩拜佛像,每人都上了三炷香。給了香火錢后,趙氏用眼神示意黃嬤嬤。 黃嬤嬤恭敬的對玄弘說道:“大師,可否為我們夫人安排一個安靜的禪房,夫人準(zhǔn)備在寺中歇息一會,等聽了下午苦一大師的講禪會后再離去?!?/br> 玄弘撥了撥手里的佛珠,對身邊的小沙彌示意,念了一句佛號:“阿彌陀佛,今日來聽禪的女眷較多,怕沖撞了夫人和公子,貧僧給夫人安排在北邊的西廂房如何。” 黃嬤嬤忙道:“那就多謝大師費(fèi)心安排了。待會成王府的王妃娘娘也會到來,煩請您告訴王妃娘娘一聲,我們夫人已經(jīng)到了?!?/br> 一行人向著禪房而去,祁青遠(yuǎn)跟在趙氏的后面,總感覺心里怪怪的,他發(fā)現(xiàn)那個玄弘和尚已經(jīng)用他充滿佛力的眼神看了他幾次了,“難道他覺得我骨骼新奇,天生有佛緣?”祁青遠(yuǎn)暗自腹誹。 剛在禪房里安頓下來,就聽到丫鬟稟告說成王妃來了,接著又是一番行禮。祁青遠(yuǎn)無聊的聽著趙氏母女聊家常,眼神早就飄到窗外去了。 喆哥兒也耐不住,不愿意呆在成王妃懷里了,趙氏見祁青喆在成王妃懷里動來動去,膩膩歪歪的,干脆吩咐李mama和兩個丫鬟領(lǐng)著他出去玩,順便也把祁青遠(yuǎn)打發(fā)走了。 第9章 白童子,黑胖子 護(hù)國寺的風(fēng)景自然很好,祁青遠(yuǎn)帶著于嬤嬤向著與祁青喆相反的方向走去。 走出禪房,邁進(jìn)了一個園子,里面佳木蔥郁,那一株株高大的桔冠樹宛如一把把撐開得綠傘,它們挨地開枝,枝干多得不計其數(shù),枝上的葉子擠擠挨挨,一簇堆在令一簇上,這樣的一片綠讓十二月的天仿佛都染上了生機(jī)。 祁青遠(yuǎn)煩悶的心情被這一簇簇繁嫩的枝葉一掃而過,他小步的跑到冠樹底下抬起頭,陽光穿過縫隙在他身上照出斑駁的印記,他伸出他胖胖的小手遮住雙眼透過指縫與斑駁的陽光玩起了游戲。 于嬤嬤蹲下身,把他的微微仰起的頭按下來,道,“大少爺乖,等會把眼睛弄痛了。我們?nèi)ツ沁呑菹⒁粫貌缓谩!闭f著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一坐石桌。 祁青遠(yuǎn)不知怎么的想起了他曾經(jīng)爬過的國公府后院的那棵大榆樹,他差一點(diǎn)點(diǎn)就爬到頂了,差一點(diǎn)點(diǎn)就看到府外的世界了?,F(xiàn)在他更想知道,要是從這些大冠樹頂看出去,可以看到哪些風(fēng)景。 想著于嬤嬤在肯定不會讓他爬樹,得想個辦法把于嬤嬤支開一會。他對著于嬤嬤撒嬌,扯著于嬤嬤的手前后搖晃:“奶娘,你去給我找點(diǎn)水來好不好,今天走了那么多路,我好渴啊?!?/br> 于嬤嬤抓住他的手握在手心,輕聲的哄道:“那我們回禪房去可好,少爺今日累了,回禪房還可以睡一會?!?/br> “不嘛奶娘,這個園子這么漂亮,我還沒看夠呢,我就在這里等你好不好,保證乖乖的?!逼钋噙h(yuǎn)拉著于嬤嬤走到石桌前,選了一張漂亮的青石墩坐在了上面。 于嬤嬤可不放心,哪能把大少爺一個人放在這里,雖然這里是護(hù)國寺,肯定沒有什么危險。于嬤嬤不懈的勸說,“少爺和嬤嬤一起回去喝水好不好,喝了水嬤嬤再陪您來這兒玩,您一個人在這里奶娘可不放心?!?/br> “奶娘,這里是皇家寺院,很安全的。我保證,肯定乖乖的不亂跑,禪房離這里又近得很,你回去倒了水,快點(diǎn)過來就可以了呀。”祁青遠(yuǎn)干脆扮起了可憐,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又說道,“我回去了母親可能就不讓我出來了,而且王妃外祖母也在,我要是不聽話母親就肯定會生氣的。” 于嬤嬤看著祁青遠(yuǎn)皺起的一張小臉,心里軟得一塌糊涂,想著祁青遠(yuǎn)最近一直很乖,而且平時也是一個聽話的孩子,禪房的確也離的很近,他又好不容易出一次門,又喜歡這個地方就答應(yīng)了下來,叮囑道:“那嬤嬤馬上就回來,你就坐這兒玩一小會兒,千萬不可亂跑。” 見于嬤嬤答應(yīng)了,祁青遠(yuǎn)高興的大聲說:“我就坐在兒等奶娘回來,奶娘也給我?guī)讐K點(diǎn)心吧。”還掄了掄他的小手臂,興奮的舞了舞。 等于嬤嬤的身影走遠(yuǎn),祁青原哧溜一下,快跑到桔冠樹樹下,蹬著兩條腿就開始往上爬。 于嬤嬤快步回到祁國公府眾人歇息的禪院,見門口站著一溜的人,都是服侍趙氏的丫鬟和成王妃的丫鬟,她又些狐疑,就找到趙氏院的春雨問道:“怎么都在外面,夫人不要人服侍么?!?/br> 春雨是趙氏身邊得力的人,有著一張漂亮的瓜子臉,嘴邊有兩個梨渦,一笑起來特別可人。她笑著對于嬤嬤道:“夫人和王妃有事相商,打發(fā)我們都留在外面?!?/br> 于嬤嬤恍然,可又有些著急,斟酌的對春雨說:“大少爺渴了,我回來給他倒點(diǎn)水。可水都在屋內(nèi),您看放不方便……” 春雨搖搖頭,“可別,夫人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擾。”說的異常堅定。 “好meimei,你幫幫忙,看哪里還可以找點(diǎn)水,大少爺?shù)戎??!庇趮邒咧坏孟虼河昵笾?/br> 春雨素來玲瓏圓滑,想了想就對于嬤嬤說:“那我陪你去前邊看看,要是遇到寺里的小沙彌就問他們要點(diǎn)水?!?/br> 于嬤嬤連忙感激的說道:“成,那就煩累你陪我一道,多謝meimei了,大少爺肯定會記著meimei的好。” 春雨對于嬤嬤的感激的話也不怎么在乎,她只是圓滑慣了,不愿意在外面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煩,跟趙氏的另一個丫鬟說了幾句就陪著于嬤嬤走了。 禪房內(nèi),趙氏和成王妃嘀嘀咕咕了半天,趙氏還是有些不確定的詢問成王妃:“母妃,您說苦一大師能看上那個庶出的么,您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啊,我看今日來寺廟的人有些多,祁青遠(yuǎn)一個庶出能被選上么?” 成王妃瞪了眼趙氏,“急什么,他雖是庶出,可到底是國公府的長孫。而且我已經(jīng)買通了苦一大師的三弟子玄弘師傅,這收徒的事苦一大師就是交給玄弘師傅辦的,玄弘師傅只要選出兩個人最后讓苦一大師親選即可。到時候過了玄弘師傅這一關(guān),等消息傳了出來,剩下的事情自是你家世子和國公爺該cao心的事,畢竟護(hù)國寺主持、皇上親封的國師嫡傳弟子的身份,祁國公那么聰明的人怎么會錯過?!?/br> “那母妃的意思是說,其實(shí)世子和國公爺也是想祁青遠(yuǎn)出家當(dāng)和尚的?!壁w氏聽母親一說,眼里就布滿了笑意。 成王妃見趙氏說出這樣的蠢話,心肝都有些疼了,她用手指了指趙氏的腦袋道:“祁國公肯定沒有讓祁青遠(yuǎn)當(dāng)和尚的想法,只是當(dāng)事情朝著有利的方向發(fā)展,祁國公自會懂得怎么選擇對祁國公府更有益?!?/br> 趙氏不滿的嗔道:“娘,頭發(fā)都被您弄亂了。既然您這樣說,我就放心了。那個庶出了要是真成了苦一大師的弟子,就是方外之人了,世子就只有喆兒和卓兒兩個兒子了,也免得每天我看著心煩。” 成王妃現(xiàn)在看著趙氏也心煩了,不耐煩的道:“好了,讓人把喆兒他們找回來,也到了該用午膳的時間,下午還有正事呢。” 祁青遠(yuǎn)手腳并用的上了樹,不一會就爬了一半了,可他小胳膊小腿的委實(shí)沒什么力氣,只得在一節(jié)結(jié)實(shí)的枝干上趴著歇息,準(zhǔn)備積蓄了力氣在往更高的地方爬,可這是來了兩個不速之客,兩個看著都是七八歲,一個長得高高大大,黑黑胖胖的正哭著鼻子,另一個長的斯斯文文,白皙的臉上全是焦躁,正安慰那個黑胖子。 “表哥,你都哭了半個時辰了,一路走一路哭,你不累嗎。眼睛都快腫了,等會回去我娘看到又要以為是我欺負(fù)你了?!蹦撬顾刮奈牡耐诱f道。 黑胖子眼淚流得更歡了,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傳來,“我母親又被姨娘氣病了,我又不敢在我娘面前哭,在這里悄悄哭哭還不行嗎。” 白童子郁悶的反駁,“什么叫不敢在家里哭,要是我是你就天天到你爹面前哭,說你天天被那個賤女人虐待,看他怎么好意思再向著那個狐貍精?!?/br> 黑胖子委委屈屈的哽咽著,“可我爹公務(wù)繁忙,見著他的次數(shù)不多,娘又說男子漢不要管后宅婦人的事,不許我向爹告狀。” 白童子看著黑胖子鼻涕都流出來了,更煩躁了,惡狠狠的說:“哭哭哭,還說什么男子漢,我看你是好哭鬼才差不多,好哭鬼就可以管后宅婦人的事啦。” 黑胖子被白童子擠兌的更傷心了,也不秀秀氣氣的哭了,嘴一張就哇哇大哭起來,白童子急得跳腳,看黑胖子哭得眼淚鼻涕橫流,從袖里掏出一張錦帕想給他擦擦,可黑胖子比他高比他壯又不配合,白童子忙的手忙腳亂,樣子滑稽得很。 祁青遠(yuǎn)在樹上看得直樂,因在樹枝上已經(jīng)蹲了一會了,腳有些麻,就動了動腿,不料蹭著樹枝發(fā)出吱的一聲,把下面的兩個人嚇了一大跳。 白童子猛地抬頭,嘴里喝到:“什么人!”見是一個五六歲的娃娃趴在樹枝上,心里松了一口氣,但隨即又怒容滿意的大聲指責(zé):“你是誰,在那里偷聽我們說話干什么!” 黑胖子也不哭了,拿過白童子手中的錦帕把臉擦干凈了也跟著問:“你在樹上干什么,為什么偷聽我們講話。” 祁青遠(yuǎn)見暴露了,也不慌張,睜著他那圓圓的眼睛無辜的回答:“我在你們來之前就已經(jīng)在樹上了,我可沒有偷聽你們講話,是你們自己說話的聲音太大了,我也沒辦法,就聽到了啊?!?/br> 白童子哪里肯依,見祁青遠(yuǎn)人不大但理還多,不依不饒的說:“那你笑什么,你是在嘲笑小爺嗎,你滾下來?!?/br> 祁青遠(yuǎn)才不下來,慢條斯理的說:“我哪里嘲笑你了,我明明是在爬樹?!庇殖谂肿拥溃骸澳銇碜髯C,你有聽到我笑你么?!?/br> 黑胖子要老實(shí)多了,想了想的確沒聽到祁青遠(yuǎn)的笑聲,就低低的對白童子道:“表弟,我沒聽到他笑啊?!?/br> 白童子見黑胖子倒戈,更生氣了,立馬反駁,“小爺抬起頭看到你的第一眼,你臉上明明帶著笑意,你不是在笑我們,難道是在笑鬼嗎?!?/br> 祁青遠(yuǎn)向著白童子扮了一個鬼臉,笑吟吟的道:“我喜歡笑不行啊,我高興啊?!?/br> 白童子大怒,插著腰指著祁青遠(yuǎn),“有本事你下來跟小爺說,你個偷聽鬼,敢做不敢當(dāng),小爺要好好收拾你。” 可他的話剛落地,就有兩撥人進(jìn)了院子里,前邊的是給祁青遠(yuǎn)拿水回來的于嬤嬤,后面的大概是來找黑胖子兩兄弟的。 第10章 苦一大師 于嬤嬤一進(jìn)來就看到自家少爺正蹲在大桔冠樹上,下面還站著兩個七八歲大的男童,其中一個白白瘦瘦的娃娃正挽袖子跟自家少爺約架,差點(diǎn)暈了過去,三步兩步的走到樹下,茶壺也不管了,隨手?jǐn)R在了地上,向著半空中的祁青遠(yuǎn)道:“我的大少爺喲,怎么又爬樹了,摔下來怎么辦,快下來,奶娘接著你。” 祁青遠(yuǎn)見于嬤嬤急得都出了汗,趕緊小心翼翼的從樹上爬了下來,于嬤嬤撲上去,看祁青遠(yuǎn)沒受傷,衣服也是干干凈凈的只是稍微皺了一些,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又微微的訓(xùn)斥祁青遠(yuǎn),“不是跟奶娘說好了不亂跑的么,怎么都爬到樹上去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奶娘怎么活。” “之前在府里爬樹就罷了,現(xiàn)在都爬到護(hù)國寺來了,要是讓夫人知道了,不知會怎么責(zé)罰您,就是伍姨娘也要為你提心吊膽。” 祁青遠(yuǎn)見奶娘越說越氣,忙用小手為她順氣,嘴里可憐兮兮的道:“奶娘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你看,我也沒出什么事啊。下次一定乖乖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