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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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徐江倫也沖入火海后悄悄尾隨了進去,乘著隨行的人手忙腳亂救首領之子時,悄悄帶走了楊曉風。這是他生為父親鮮少的一次抱起女兒,也是最后一次。楊曉風比徐江倫先入火海,火焰幾乎已將她吞噬,僅余的一口氣只夠她聽著仰望崇敬的父親在她耳旁叨念一些事。她無條件首肯,臨終前看了一眼還仍瘋傻的我,嘴唇蠕動著說了最后一句話。 我心中微動,問:“她說了什么?” 當時的現(xiàn)場,張繼全程都在??粗腥藦寞偵抵谢厣?,看著有人生命湮熄。 她說:你們都錯了,終有一天,她會寧可自己瘋傻。 楊柳岸,曉風殘月。楊曉風…… 我輕輕咀嚼這詩句這名字在心間,你我從不曾真正謀面,而你卻當真知我如知你。如若今天的我,是用這一切換來的,我真的寧可就此沉淪那黑暗世界,當一輩子癡傻。 可心底深處有個聲音在說:如果是,你就遇不見高城了。 是啊,高城,我怎么,怎么,舍得不遇見你?你我緣份在五歲那年就奠定,夢中的我偏執(zhí)地不愿記起你,因為你曾負了讓我等你歸來的諾言。 長官為將楊曉風的全盤記憶移植進我腦,耗盡心力而卒。他把所有的重擔都交給了張繼,這一場命運輪回的啟動,由張繼做cao盤手。我會覺得長官一面是至情至性之人,一面又是不懂感情的人。秦教官鐘情于他,甘愿為他替罪而慘死,他再沉痛也咬牙忍下;楊曉風是他親生女兒,為了他一心執(zhí)念的忠義,也可犧牲;張繼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卻在臨終前將重擔移交,也將痛苦移交。 這何嘗不是一種心魔在作祟?如若長官在眼前,我真想問一句:值得嗎? 突然覺得不對,就在剛才我記起那段列車潛逃之行,如果按照張繼所陳述的,那我是什么時候逃的?一問張繼,他卻反問回來:“你知道為什么要為你再覆蓋一層夏竹的記憶嗎?” 我一怔:“不是因為要締造一個新的身份來展開你們的計劃嗎?” 他搖頭,“如果是這個原因,在你代替成為楊曉風后,以她從警的自身覺悟,只需藏匿身份偽裝成另一個人即可,本身她就深諳臥底之道?!?/br> 覺得他說得確實有道理,那是為什么又再加蓋夏竹的記憶? “因為發(fā)生了件始料未及的事。怎么也沒想到原本癡傻沉入自閉空間的你,在將楊曉風的記憶移植入你腦使你清醒后,根本不受控!屬于你自己的記憶占據(jù)主導,并在過程中影像成畫,將我和長官的計劃窺知,等完成時假意乖順,回頭就連夜?jié)撎佣?。?/br> 原來夏竹源起于這。被張繼抓回去后,為了不讓我再心生它念,于是又加固了一層記憶。也難怪我木訥,少了情根,因為這層記憶存在的意義就是覆蓋第二層楊曉風。只是,關于畫影的前奏——影像成幻,無論我被覆蓋多少層記憶都沒有遺失,它刻在我骨血里,成為了本能,包括那兒時學會的縮骨術。 該理清的都理清了,是該到了這最后一個疑問:“張繼,看在我是a的份上,告訴我,他在哪?”他頓了頓:“為什么這么問我?” 一張棋譜,盡捏在他手上,落子、起子都由他控,我、徐江倫、高城,是被博弈的子。高城在一月前將我迷昏,與瘋子和阿蠻統(tǒng)統(tǒng)消失,我想不出他要棄我不顧的原因。 有個細節(jié)被我給遺漏了,傍晚時分我在高城的背上睡去,不管當時的畫影是真還是假,我都墮入了夢中畫影里,開啟了童年之門。而徐江倫說是在夜里的溶洞找到我并將我?guī)Щ貚u上的,那么這之間的一段時間里,我若歷童年之夢,能夠遁入我思維空間的高城必然能窺知。以他的敏銳,哪怕只看過片段都能推斷出發(fā)生了什么。 會否是因此而改變了他欲帶我來這島尋找記憶的原計劃,然后改成將我一人留在溶洞?那么……他是否已然記起了我就是當年他許下諾言的小竹竿? 小竹子,小竹竿……一字之差,卻是同一人。高城,你是否已然記起? 尋根歸處,畫影、心魔!我是腦,你是心,所以才會腦中成影,心化成魔!是這樣嗎?這個疑惑自從醒來后就一直在心底深處,我一直不敢去深想,可這一刻……耳旁傳來張繼的訕笑,打斷我沉思:“子,早已成了棋手?!彼恼Z氣帶了點自嘲。 第285章 “墻” “如果把徐江倫比成狼子野心的狼的話,那么他就是與虎謀皮的虎。若單與徐江倫斗心,因占得先機先將棋局鋪開又隱于棋中,或可與之周旋??稍偌右粋€楚高城,腹背受敵只能擇其一,更何況他也不給我選擇機會?!?/br> “你們是這次渡航前還是峽谷達成聯(lián)盟的?” 張繼再搖頭:“夏竹,你低估了他。地下城變他受傷后,第一件事就是將我引入局中?!?/br> 聞言我先是一怔,回神后就覺恍然?;⒀律缴蠌埨^出現(xiàn),已顯示了兩人聯(lián)合,但當時我只當他們聯(lián)盟共同對付徐江倫,破虎崖之險局,卻不知高城已斷出這其中原委。不對,其中有矛盾,假若他早知我與張繼是同道,豈會如后來那般對我? “你是不是當時瞞下了我的真實身份?” 只見張繼沉默頷首,果然如此。當初在虎崖山上,徐江倫就把事情始末講解于我聽,無論是他還是高城,都是被一股外力吸引而來。他能想到,高城自然也能想到,在剔除是徐江倫的可能性后,自會圍繞我從身周之人逐一排除。最終,將目標鎖定張繼,能力、智慧以及魄力,只有他是最大的可能。 在這時張繼只需說我是他利用的一顆棋子,專用來引徐江倫上鉤,高城即使智商再高,也斷然想不到我真正身份。不管知與否,張繼若不是隨船而來,也定然在我們抵達后趕到,他與高城之間有盟約。所以我斷定,張繼一定知道這時高城在哪。 我沒有判斷錯,張繼起了身并伸手拉我,等站定后他說:“時間差不多了,該去找他了。” 絕然沒想到的是張繼從暗處找來兩套潛水服,視線驚愕地從他臉上轉向那黑潭,水中?可是我并不會潛水。但他卻道:“我們生長在島,最基本的一項技能就是潛水。下水后你若不適應我會帶著你?!?/br> 事實上除了最初入水時被那冰寒凍的渾身一顫外,之后就手腳自覺伸展開來。通道是在潭底的,若非身臨其境,絕然想不到表面平靜的黑潭底下另有乾坤。 盡管我本能地懂在潛水時如何有效的呼吸來控制身體的平衡,但可能身體太虛的原因,潛出幾十米遠就感覺胸悶起來,四肢擺動也變緩下來。張繼很快就發(fā)覺我的異狀,回轉過來扶住我的胳膊,帶著我往深處游。足足潛了有十五分鐘,兩人才從那條水下通道游出。水道的那頭是深潭,這頭卻是一條水泉。我?guī)缀跏潜煌仙习兜?,身體的脫力讓我氣息變得不順。 顫著手指想脫去那潛水服,是特制的,就裹在衣服外面,但在穿上前我還是除去了厚外套。只是剛剛顯然有水灌進領口了,身上陣陣寒意。 張繼道了聲:“抱歉?!敝苯尤挛宄臀野褲撍o脫下,他掃了眼我身上,蹙起眉問:“會很冷,你熬得住不?”沒有遲疑點頭,并就著他的手要起身。他并非拖泥帶水之人,即便我?guī)缀跏侨碇亓慷家揽吭谒砩狭?,也半拖半提地帶著我往深處走?/br> 想過很多種再見高城時的畫面,卻從沒想過這一種!讓我肝膽俱裂…… “小匣子,你怎么會來?”瘋子瞪圓了眼驚呼。 我哪里還看得見他,即便他與阿蠻就攔在五尺以外,我的目光也直勾勾地瞪著那面疑似透明的墻體,而高城……在里面,靜止不動。誰來拉我,誰又被推開,我無意識感覺不到,只一步一步邁近,一直等到最近之處,才伸出顫抖的手一寸寸靠近。 指尖輕觸,那透明的墻體竟然呈軟凍狀,可以戳進墻內(nèi)。而高城就閉眼橫躺在內(nèi),幾乎要觸到他臉了,但再進一分也不能,隔著一公分的距離,咫尺,天涯。 “為什么?為什么他會在里面?”我近乎歇斯底里地嘶吼。瘋子走過來忐忑地剛喚我名字,我就忍不住一把揪住他衣襟:“是誰把他關在里面的?你們?yōu)槭裁床痪人?,任由他就這么……”那個字我說不出口,可是高城的臉蒼白如紙,胸口沒有起伏,我的心在泣血。 瘋子被我猙獰的表情給嚇到,怔怔看著我說不出話來。肩膀上被后重重一按,斂轉眼看到阿蠻面色極沉地冷盯著我,但很快就被張繼給架開,他擋在我身前微怒地呵斥:“你干什么?”阿蠻冷斂了眼,改為去扶瘋子,眼角一抽,忍不住問:“瘋子你怎么了?” 他聞言咧了咧嘴,剛想開口就被阿蠻寒涼的語聲給截下:“你試試每天一碗血來祭這堵墻看?!鄙眢w重重一震,從瘋子明顯變僵的臉上證實阿蠻所言不假。低頭去看瘋子的手腕處,但因為衣袖遮掩看不到痕跡,可到這時才發(fā)現(xiàn)他的雙腿在打著顫。 “為什么?” 我完全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怎么就只閉了眼,沉入夢影,再睜開眼時物是人非。生離別,我不是不可以接受,也能理解下這個決定時只會比我更痛,即使不是情求不得,那么我至少理解成離別之后,我們都還活著??墒?,為什么再見卻看高城沒了氣息?而阿蠻又說瘋子每日以血來祭這墻。 仍然是阿蠻開的口,第一次這么的憤世嫉俗:“因為他居心不良!” 眼眶刺痛,不是這個被痛斥的人是高城,而是我突然明白過來:為什么是瘋子的血而不是比他更強壯的阿蠻?因為在船上瘋子受傷昏迷不醒,曾受過高城的輸血。所以,以血祭這堵墻的是高城的血氣,那么……“他為什么會在里面沒了氣息?” “他沒有死?!睆埨^出聲回答,目光沉凝墻內(nèi),“一月前他走進去時交代兩件事:一是讓瘋子每日用血涂抹這堵墻,二是讓我暗中守著你?!?/br> 我懷疑自己的耳朵失聽了,“你說什么?他是……自己走進去的?”張繼點頭,“沒人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只看到他像變魔術一般,用刀在掌心破開一道口子,在這墻上一抹出現(xiàn)一道裂口,等他鉆入后裂口快速合并消失。 如果不是瘋子、阿蠻以及張繼沉凝的表情,我會以為他們合體來誆騙我??墒恰易彀投伎齑蚪Y了:“他...還有說其它的嗎?”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走進那里面躺下啊。 張繼回眸認真看我:“夏竹,知道為什么我要不惜一切把你救回來嗎?”茫然搖頭,隱約有不好的感覺,只聽他說:“因為高城進去時說過,一月為期。如果他沒自己醒來,就必須把你帶來這,否則你和他都將性命難保?!?/br> 一月為期!我在夢中畫影就是一月,如今已過去近兩天??墒俏襾砗竽茏鍪裁矗糁@堵墻,等等,墻?突的一個驚念劃過腦層,我婉轉眸光盯住張繼,一字一句問:“從水潭到這距離有多長?”他剛一沉目,我又追問:“這里還是不是我們的那座島?” 他眼神縮了縮,答:“這是離島。” 腦中閃過一道奇異的白光,我僵化在原地。沒有人來催促我,三雙眼睛看著我,而我卻覺渾身寒毛而豎,異常而詭異的涼意侵進皮膚,沒入血液。 良久,我又伸出掌貼向那……“墻”,嘴里輕喃:“我知道了?!?/br> “小匣子,你知道了什么?”瘋子探頭過來問,“你三哥我一直也沒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在里面,我們都進不去,即使把你叫來了,也無濟于事啊。咦,怎么會?”說到最后,他的聲音變成了驚疑。而余光里,其余兩人臉上也出現(xiàn)震驚。 張繼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夏竹,怎么回事?為什么你的手能穿過去?” 就在他們眼皮底下,之前還是無法攻破的透明墻,我的手掌穿透而過。垂了眸,眼中浮出微妙的笑意,口中卻說:“你們忘了嗎?若連瘋子的血都能輔助他,那么與他血氣相連的我,功效只會更大?!倍夷侵皇终疲侵氨粡埨^一撞摔倒而擦破了皮,即使水中潛游血跡已無,但血口仍在。 “不對?!卑⑿U突道,銳利的眼掃向我伸入墻內(nèi)的手。心漏跳了半拍,一咬牙用盡全身力氣單手撕那裂口,身體同時也撲進,骨骼脆響,縮骨而鉆,只不過眨眼的一瞬,我的人已破入墻后?;仡^間,只看到阿蠻伸長的手,和張繼、瘋子驚愕的臉。 我用口型對他們說:對不起。 不是我不愿告訴他們實情,是一旦說出來,不管是瘋子還是張繼必然不同意我這決定。他們不明白高城讓張繼在一月后將我?guī)淼脑?,我卻明白。 當身體完全進入這空間后,那被我撕開的口子就自動合并了,也阻斷了視線,眼前一片渾暗漆黑。就猜到兩處空間,外頭能看見里面,而里頭是這般。因為,我有經(jīng)驗。 有一個秘密在楚元風死后,這世上只有我和高城知道。 離島,奇異空間,千百年來的楚人尸骨不腐,凝成這么一個龐大無形的身體,而在我五歲、高城十歲那年,為了求生出去,我成了腦,他成了心。 第286章 心起心魔,腦生魔影 所以已然肯定,他記起我是那個瘦小又總被嫌棄算計的小竹竿了。而他之所以會走進來,因為他要解除這禁錮!心魔于此,畫影也于此,他以為單方面破解心魔,就可破我生死劫??墒切哪С恋矶?,在他身體里扎根了,尤其是他幾次差點被催化成魔,又豈是這般容易?而他并不是莽撞之人,在下一個決定結果未知情況下,做了兩手安排。一月后他能醒來,意味著破除心魔固然最好,如果醒不來,那就合兩人之力來破。 我是這般理解和判斷他行為的涵義的,所以當心中清明時不顧一切要沖進來。 輕輕坐下,依然感應不到除我之外的任何氣息,其實我也不知道進來后該怎么做?是再一次用血去渡化他嗎?我有遲疑,不是怕以命換命,而是怕沒有作用。前次能以血救回他,是因為我的體內(nèi)流著盛世堯的血,而今這血與他已經(jīng)相溶,等于我和他流著相同的血,若能起效用,他自己就能依靠自己醒來了。 “高城?!蔽逸p喚,城哥哥三字喚不出來,輕抬手,指尖微顫,觸及一片清涼,寒意滲透進皮膚。突的心上一抽,我猛然想起他的三次之限!為瘋子輸血是第一次,在進來這時他再次以血為刃破開rou墻,豈不是啟動了第二次?第三次…… 不,絕不可能有第三次!我開始心慌意亂,俯下身貼近他臉面,想用自己的臉去暖他,可是等貼近了發(fā)覺自己比他的還要冰。瞬間反應過來,這是代表他其實還有余溫的?立即將耳移往他心口處緊貼,在等了足足半分鐘我將絕望時,突的一下極輕的震動傳來。我以為是錯覺,繼續(xù)匍匐他胸口,等聽到第三次時才確定,他不是沒了氣息,只是心跳緩慢地幾乎不在跳動。因此我去探他鼻下以及脈搏,情形都相似。 對了,我想起來了。他曾跟我形容過空間里存在的特殊介質會讓人身體機能停滯,而他甚至可能是石棺里那對夫妻在死后所生,所以他的生理機能定異于常人。 在確定他沒有死后,我就趴在他胸口,感受那緩慢的震動,心緒漸漸冷靜,頭腦也開始理智運轉。我的畫影根源由來于此,正是五歲那年被他設計弄昏成了這空間的腦,于是影像疊生,成為了我的一種能力,也正是這種能力和高城控心結合,使得這空間打開缺口,從而兩人才逃出生天。那這刻我如果再次畫影,用意念cao縱這里,是否能將他送出去? 剛想到這,就覺身下原本規(guī)律緩慢的震動突然變得劇烈起來,我心神頓時不寧。他有感應!即使在這種狀態(tài),他依然能遁入我的思維空間。 我索性輕聲開口:“高城,在你跟前我總是愚笨,因為有你這么聰明的腦子來思考。愚笨地以為你在峽谷真的忘了我,愚笨地以為在船上可以瞞過你,也愚笨地跟著你來到這島聽完你的故事后,還傻傻認為你幫我尋找記憶來救我。殊不知啊,你早就將一切規(guī)劃好了:與張繼合作,讓阿蠻在外守護,用瘋子的血喚你神智不滅,而徐江倫的勢力能保我這一月平安。” 嘴角露出一絲淺淡的微笑,眼中卻荒漠成沙,我說:“實際上你早算到我會沉睡一月吧,因為,你在我腦中也下了心理暗示,對嗎?過往云煙,你在踏進楚城時就想起了我是那個曾被你算計的小竹竿,是故你讓瘋子用迷迭香將我迷暈,在我腦中下一道讓回憶童年過往的指令,而破除指令的答案就是你的名字。所以我在夢中畫影里,看著年少的你覺得熟悉幾次脫口而出,卻都滯在喉間,只因你設定的心理暗示時間未到。” “一月為期……這一月于我而言是畫影童年至少年回憶,但我不知于你是什么意義。你知在這區(qū)域范圍內(nèi),若還有人能保我周全,就是將你視作強敵的徐江倫。在保我不被秋月白陷害的同時,也牽制住了徐江倫,你不能讓他來破壞這個計劃。看吧,其實我真動起腦來一點都不輸于你吧,可是,你的計劃到底是什么?是表面看似你想獨自破心魔卻一月未成,然后讓我一同進來與你合力,還是……” 我閉了閉眼,吸了下鼻子,感覺眼眶有些刺痛,再睜眼時瞳孔緊縮,死死盯著咫尺之處的那張臉,即便昏暗模糊。再出聲已凄然:“還是你根本就以一月為限,以生命為祭來換我生?我傻,真的傻,怎么就信了你帶我去尋記憶這種鬼話?你帶我去楚城,你知道這個地方,一直都知道,卻不曾帶我來,只將石棺的故事講給我聽。那時候你就在為我之后畫影鋪墊,讓我明白這空間的特殊性,你是在告訴我即使沒有了心,腦還在,生命依舊不熄。而一旦破除了心魔,與我綁縛的劫也隨之煙消云散?!?/br> 在頓悟這一切時就無形中有把尖刀,狠狠的,刺進了不知哪一根肋骨,滴著血。 心跳之間相隔半分鐘,剛好三十秒,若以人的脈搏來數(shù)心跳,一分鐘有六十多次,所以一個月又零二天,每天都在漏跳一次,而這規(guī)律會永久地持續(xù)下去。我怎么還能天真的以為你會自己醒來?咬破嘴唇悲泣:“高城,你夠狠!” 對自己狠,對我狠。 “你是覺得在用你的犧牲換回我的命后,我還能安然而生?哦,對了,還有張繼。哈哈,原來我是最糊涂的人,張繼!”我凄聲而喊,不管外面能否聽到,也壓抑不住這心頭的悲愴。 總是自作聰明地以為一切都按照自己意念在走,事實上我的每一步,每一個反應和可能會起的念從踏進這塊地方的那一刻起,都被高城算準了。甚至他連后路都為我想好了,當一切塵埃落定后,我若知道他為救我一命沉淪這黃泉苦海,必定痛不能已,所以甚至都不會讓我有知道的可能,直接就讓張繼再次為我覆蓋記憶,換另一種身份重生。 看,多好的計劃啊,天衣無縫! 可是你算漏了我在這個魔影疊生的空間會腦袋開竅,因為你是心,我是它的腦! 心起心魔,腦生魔影。 從未曾像這樣滿腔悲意無處可訴,淚決堤成河,只覺滿心都是凄惶的絕望。我曾發(fā)誓要想盡辦法在自己所擁有的空間來成全他的自由,哪怕傾盡所有,包括生命。真的,我做好一切心理準備了,若逃不了一死為結局,那也要盡一切努力來為他破劫除心魔??墒撬唤o我機會,甚至是反過來,他要用他的命來成全我。 我俯身而上,低頭,親吻他的額頭、臉頰、鼻子、嘴巴、下巴,每一處,傾盡所有的溫柔。最終回到他的眼上,輕輕細琢,從左到右,然后低喃:“讓血眸覆滅,心魔剔除吧。” 閉上眼,輕運氣息,緩隨而動,將自己融于空間。 是高城為我指明了方向,既然他能獨自先將自己與這空間相溶,試圖以心掌控解開對腦的禁錮,那么我就能以腦運轉控制將心踢出這空間,而方法就是——畫影。這樣的事,我二十多年前就辦到過,今天也一樣可以。 影像重疊飛舞,破開黑暗,光影再現(xiàn)。 我伸出手將高城往光影推進,心中默念:去吧,黃泉路我獨行就可以,你最好……像那兩年一般,忘了小竹竿,忘了我。 意隨念動,眼前一晃回到那一年。我十二歲,高城十七歲。他在我耳后敲下昏xue,我頭一歪昏沉過去,本來他起身欲走,可走出兩步又回頭,帶著邪氣痞味的臉上露出興味,眼珠滾動一圈后就復返,彎腰拖起我的一條腿就走。我就被他這么倒拖著在地上,幾次頭磕碰地面尖銳物,痛意涔涔。 因為曾畫影過這一幕,所以知道之后發(fā)生的事。他會紅著雙眸沖我邪笑,像個痞子似的說話,前一次我看不透自己心思,這一次我卻清透。少年的我,在用隱忍沉痛的眼看待這個已經(jīng)變得高大卻忘了我的人。深知那座島的陰暗,想讓他趕快離開,只是我又覺不甘,當初以為分離只不過是轉身的距離,卻不曾想再見已物是人非。 長官出現(xiàn)得“及時”,他與高城打在一起,我所學都師從長官,即便高城在這年已經(jīng)身手極好,但也不如長官對敵經(jīng)驗豐富。落于下風也罷,突的一支利箭從后疾射而出,我呆坐在地上眼睜睜看著那箭直入高城的后心。慢動作般緩緩回頭,只見秦教官手執(zhí)弓弩面色肅沉,那支箭顯然是她所射。不光如此,更讓我驚心的是她的身側還有幾名曾在測試時見過的教官。 無以莫名的恐懼快速占據(jù)我整個心房,再回轉眸時我張口欲喊,可是聲音卡在喉間,長官對準高城胸口就是一拳,將他打退過去許多步,緊隨著秦教官這邊的箭又飛出。不管是出于本能還是下意識,我沖了出去,然后聽到驚呼聲從后傳來,長官身形掠動到我跟前,穩(wěn)穩(wěn)抓住幾近射到我后心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