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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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剩多久?我在成曉屋里困頓了一月,踏上征程渡江差不多又是大半月,然后假如此刻不是幻影是真實,那么就是我又沉睡了一個月。 很好算,半年時光,我已虛度三月,還剩三月…… 徐江倫再進屋時頭發(fā)微濕,戾氣已散去,帶了一身清冷,俯身把之前被踢翻的椅子給扶正坐下。與我隔了兩米遠的距離,安安靜靜地盯著我。 沉寂是我打破的,不管是否虛度成像,既然劇本被如此編排,那就按照劇本來走吧。我問:“你在溶洞找到我是我乘船抵岸后的第幾天?” 具體的時日我記不清了,索性就問得直接一點。他答:“第二天。”心輕顫,我再問:“是白天還是晚上?”“晚上?!?/br> 時間點是吻合的。 抵岸后的第一天是傍晚時分,夜里高城帶我去了楚城,到天明時回來,得知阿蠻受傷,后我渾噩昏睡應到中午,發(fā)現(xiàn)鏡中殘影。之后高城帶我乘船滑渡到那座空島找尋記憶,背我在林間穿梭,終至陷入沉頓時是黃昏。 “你休息吧,有什么疑問等有力氣說話了再問?!?/br> 我翻過了身,果真沉沉睡去。一覺醒來,空氣中有撲鼻的藥香味,側轉眼就見床頭擱放了一個小爐,上面放著砂鍋,正冒著熱氣,香味無疑是從那里面出來的。眸一劃轉就看到了窗前背站的身影,他回過身瞥來一眼,走近揭開砂鍋的蓋子,盛了一碗粥出來擱下。將我從床里扶坐起來后,才端起粥,看這架勢是想喂我? 勺子遞送到唇邊時,我沒有張口,默看著他。 他也不縮手,像是極有耐心地等著。我低斂了目掃過那微黃的粥,問:“這里面是放了秋月白的續(xù)命方子嗎?”微頓兩秒,他縮回了手,輕念:“黃芪15克,當歸30克,粳米50克。先將黃芪、當歸加水煎煮2次,每次沸后用小火煎30分鐘,合并藥汁1000亳升,再將藥汁與粳米共同熬煮。此粥專門滋補氣不生血、頭暈心悸、失眠多夢者?!?/br> 我想了想,抬起手接過那碗,自己舀了粥輕抿起來。沒一會碗就見底了,不知是否是因為之前夢中畫影里吃得干餅太多的緣故,微帶了苦味的藥粥也覺得香甜,并且身體暖融融的。 暗暗飄了眼仍在熬煮的砂鍋,立即聽到徐江倫在道:“不宜一次吃太多,過一小時再盛一碗給你。”我尷尬地收回了視線,還沒起念,聽到徐江倫突然喚:“夏竹?!碧а劭此?,發(fā)現(xiàn)那幽黑的眼神里含著悵然,他說:“我第一次感到害怕。曾經(jīng)一度沉入湖底,死神向我招手,我都仍能憑著毅力死里逃生;之后步步沉謀,將寧冉聲拿下代替他成為羅剎,不管輸贏成敗都不曾皺一下眉頭;可是這次,看著你錯亂了思維痛苦呻吟,我心慌到不行?!?/br> 原本聽著他說這些,也激不起太多情緒,然而卻聽他下一句是:“你又睡了三天……”當下我就驚怔住了。他伸手撩開我垂落在臉頰處的頭發(fā),“我知道秋月白那方法帶了陰邪,假若真可行,你也不是原來的你?!?/br> 我垂了眸,定定看著自己枯瘦的指,輕道:“徐江倫,我寧可死也不要成為怪物?!彼α诵?,語聲里帶了殘意:“我寧可你是怪物,也不會讓你死。所以夏竹,你得自己爭氣,不要逼我真的走那一步?!?/br> 氣氛陷入沉滯,之后是徐江倫提議帶我出去才打破僵局。不知他從哪找來了輪椅,把我抱坐進內(nèi)后,就推著我出門了。室外微寒,但我身上包裹著厚厚的棉衣,手縮在袖子里,還圍了圍巾與帽子,全副武裝的,也不覺得太冷了。整幅裝備應該是徐江倫的,我縮在里面顯得特別嬌小,但暖和就行了。 一路沉默著,我細細觀察著周圍的環(huán)境,再度確認,這就是我曾生活過的島嶼。算是,我的家……當前方出現(xiàn)夢中的房子時,我屏息而凝,察覺到頭頂?shù)哪抗?,不動聲色地問:“這個島究竟是什么地方?”他輕道:“你一定在心里奇怪為什么這一間間房子都分開的,不像之前你呆的那座島一樣連排成村。因為這是一個訓練基地,各自為派,每一處房代表一派,前面會有個集中場地專為驗收訓練成果而設。” 沉念而想,問了個該是我此刻會問的問題:“訓練什么?” 第280章 弱rou強食 他沒立即回答我,只低問:“累不?要休息下嗎?”我從善如流地點頭,他朝著前方指了下,“那邊有棵樹,過去那邊歇會?!币暰€循轉,不免怔忡而望。 再沒人比我更清楚樹的方位,這么近,那么遠,就在眼前。只是曾經(jīng)的蒼天大樹,變成了眼前的樹樁,再沒一點蔥郁,只剩蕭條的干枯。徐江倫將我推到樹下后,往樹樁上斜靠著摸出了一支煙,但似想到什么,低頭看來一眼后,就只把煙放在鼻前嗅了嗅,夾在了耳朵上。 “還能訓練什么?無非就是各種技能項目了,就像警校那種?!?/br> 我一咬牙,問了個大膽的:“你也曾在這里受訓過?”但見他搖頭,我感到意外。以為他或許也曾是那其中之一的孩子,否則為何會與這里搭上關系?難道是他抓住了誰,從別人口中獲知這一切的?正思疑中,他淡淡道:“別胡亂猜度了,這座島上的首領是我父親。” “……”我驚愕在原地,想過各種可能也沒想到會是這種。 但見徐江倫臉上呈露出深深的嘲諷,再開口時語聲變沉:“說起來很可笑,老頭子直到臨死前才‘記起’還有我這個兒子,傳訊到內(nèi)陸來讓我收拾這個爛攤子?!?/br> “爛攤子?” “人為的一場動亂,幾乎將他建立的機構全部摧毀,而好笑的是,這場動亂是那群所謂的能力者發(fā)起的?!?/br> 我打斷他:“能力者是誰?” “剛才不是告訴你,島上有派系,每派會有這類專門的地域劃分,然后會有專人對一群孩子自小培訓,采取優(yōu)勝劣汰制,每隔半年比賽決出第一能力者,淘汰最后的劣質(zhì)品。當成年時,他們就可以成為裝備武器被交易出去做任務了。” “等等,”我忍不住再次打斷他,“你意思是,這個地方培養(yǎng)一些孩子當……殺手?” 徐江倫失笑:“這就是一個機構,為利益而生。沒有所謂的專門培訓殺手這說法,有需求,就有交易。只是,老頭子低估了那些活在他眼皮底下的孩子,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不曾想一朝被連窩端,若不是老jian巨猾留有后路,恐怕我趕來時只能給他收尸了?!?/br> 留意到他在說老首領的口吻是輕慢的,即使這人是他父親。他本身也是心理術專家,對于微表情擅長捕捉,我浮于表面的念頭哪逃得過他眼,他似笑非笑著道:“我是個私生子。在二十歲之前,都不知道有他這個老爹呢,后來即使知道有這么一個人存在,與他也像活在地球的兩端,沒有任何交集。至少我是那么認為的,直到……那場火災。” 我的心漏跳了半拍,他在說那年師大的火災嗎? 徐江倫低眸緊凝住我,但我卻知道他其實不是在看我,或者準確地說他在透過我回憶那段過往,想那個人——楊曉風。過去了幾分鐘,他才沉斂目,“從火災里將我救起的人,是他安排在為我身邊監(jiān)視的暗子,你知道我擅長什么,要從這個人口中獲取點訊息很容易。順藤摸瓜很容易就探到食物鏈最頂層,當我知道是他在一手cao縱時,覺得挺可笑的。他一面躲在這座島上暗中培訓能力者,一面利用交易獲取的財富來運轉整個組織。從他身上我看到一件事:欲望有多大,心就有多大?!?/br> 我算是明白徐江倫的偏激從何而來,或曾有一度他與楊曉風相戀,想過要為她拋棄一切,故而有那走進火場去找人的行為。但那條正路他根本走不通,因為他的身邊潛伏著權利與私欲的暗棋,但凡他生出它念,首領也會在這座島上遙控指揮把他拉入邪途。 這是一個,為了權利和私欲連自己兒子都列為棋子算計在內(nèi)的人。而我有幸在他手底下還能活著走出這座島,是長官安排的吧?,F(xiàn)在大約猜到我?guī)锥扔洃洷桓采w,很可能就是首領這邊將我交易了出去,不知轉到了誰手中,然后被利用來進行那任務。話說我至今都還不太明白兩層記憶覆蓋到h市的目的是什么?是單純?yōu)閷⑿旖瓊惡透叱且硪粓鲋嵌罚?/br> 很顯然,這一定不是首領所為。既然徐江倫是他兒子,而那些偽造文物的白玉石加工廠,也都是他組織機構下的一種產(chǎn)業(yè),他斷然不可能讓我去破壞。就算誤打誤撞,也會在必要時候派人阻止我。這中間還有一個矛盾,既然這組織隸屬于首領,就不曾派人查過我嗎?只要調(diào)查過我,應該就會認出我來才是。 我一抬頭就見徐江倫用審讀的目光在看我,心頭一沉,深知是剛才沉念分析太久引起了他的懷疑。立即轉移話題了問:“那你是什么時候接手這地方的?” 他聞言眸光閃爍,唇角微揚:“當知道有這么一個后盾,又是這么一塊利益版圖時,你覺得我會任由它繼續(xù)游離在外嗎?不過勢力滲透需要時間,也非一朝一夕間能完全把他扳倒。首先掌控住觸手可及的小魚,再來吞噬大魚,這叫蛇吞象?!?/br> “你剛才說的能力者反撲,不會是你安排主導的吧?”我驚異而問。但看他輕笑的表情,就知我的猜對了。他說:“總得用一些事來提醒他,讓他知道還有我這個兒子存在啊。否則我怎么名正言順地入主這里替代他呢?” 我沉默了。這父子兩當真是一個比一個更狠更工于心計!首領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死在親生兒子的算計下的。這叫什么?一報還一報嗎? “所以你是近期占據(jù)這座島嶼的?” “虎崖山之后?!毙旖瓊惒[起眼,“當人死過一次后,會認清什么最重要?!?/br> 我挑起眉語帶了譏諷:“權利?所以你就不惜算計自己的父親來奪取他的權利?”他搖頭,“你錯了,我不是算計他的權利,是拿回本來就屬于我的一切?!痹谡f這話時,眼神變得銳利,直直盯著我。他在意有所指什么,我自然清楚,撇轉開頭避開那視線。 心中暗自計量:虎崖山事件使得他又一基地覆滅,即使還有峽谷那塊,但因為利益權利并不在他手上,被周景和寧冉聲兩相cao縱著,故而他將心思動到了組織上面。那不單單是一場父與子的博弈,也是一場權與利的博弈。不用說,即使首領心思沉穩(wěn),也不會料想到有朝一日他的兒子會反噬。 徐江倫與我年歲相當,虧得之前首領不將他認領回這島,否則他絕對能認出我是誰。 夢中畫影里從四歲到十二歲,之后還有幾年,又是因為什么我離開了這座島?還有,我心念沉頓,目光凝向那扇門,有個聲音在極輕地問:長官還在這嗎? 耳后傳來徐江倫的語聲:“你眼前這間房是空屋,曾經(jīng)的主人是老頭子臨死前唯一提及稱贊過的。只不過聽說在前兩年因病而逝了?!?/br> 他還在說著什么,我已聽不見了,腦中只剩那四個字:因病而逝…… 如果沒有那一個月的沉睡,長官就是一個曾在畫影里出現(xiàn)過一次,然后還看不清相貌兇狠的人。而當我用一月度過八年時光后,這個人變成了難以磨滅,而且重要的人。或許,具體地形容,可以將之稱為親人。 盡管徐江倫說這個島嶼以首領為首的目的是訓練出一批能力者,成為圖謀利益的工具。但歲月相伴,時光輪回,長官占據(jù)了我至今為止的大半年華,并且我的所有能力都來自他,除去,畫影。屆時已然明白,為何我單單只有模糊地求學生涯實則從未進過美校,卻能畫得一手好畫,這不是天賦,是曾經(jīng)的我已然掌握了這門本領。 想到畫,又想起了教官。長官病故了,那她呢? 我沒有開口再詢問,也不能問,即使我迫切想知道。但凡表現(xiàn)得對這地方有一絲過激的情緒,都可能會引起徐江倫的懷疑。在被推著往回走時,我假裝不經(jīng)意地問:“現(xiàn)在這里還是維持著原先的生計嗎?” “當然不?!彼穑澳鞘抢项^子的理念,現(xiàn)實殘酷的教訓擺在那,訓練出一幫狼崽子,差一點反噬吞滅了自己。我怎可能再犯同樣的錯?”他的語氣就像是旁觀者,完全不自覺其實那是他一手策劃醞釀。 “那……那些能力者呢?” 問題一出來徐江倫就在頭頂?shù)托α?,“就知道你要問。能力者反撲,雖然有勇也有謀,但到底是一幫沒經(jīng)過世事歷練的人,老狐貍圖謀算計一輩子,如果沒一點抵御措施也當不成這首領了。更何況既然我有心要圖這座島,當然也不可能就任由老頭子瞎折騰。所以,能控制的控制,不能控制的那就與動亂一起消失。” 我不知該如何形容心情,當知道所謂能力者就是像我們曾經(jīng)受訓的一幫孩子或少年時,有一種切膚之痛在身體里蔓延。只是,我連一絲異常的表情都沒有流露出來,只是淡淡評價:“你們很殘忍?!?/br> 徐江倫嗤笑出聲,卻坦然承認:“確實殘忍吧,誰讓這世界是弱rou強食呢?!?/br> 我想諷笑,一句弱rou強食就能抵消那么多條命?說得也未免太輕松了吧。有些思想根深蒂固,即使這刻我說破嘴皮,也改變不了他內(nèi)心的陰暗。 第281章 信任是奢侈品 回到室內(nèi),在徐江倫為我再盛藥粥時,有人過來對他耳語。我悄悄覷他神色,一臉的淡若輕風,聽完后只是對那人點了下頭,讓他先出去。我說:“你要有事就去,不用一直陪著我?!彼麥\笑了下,“不急?!?/br> 他確實不急,把粥遞給了我后,依然安靜地坐在旁邊。我也不去管他,細細咀嚼,一碗粥喝完,已經(jīng)是十五分鐘后。他拿走了碗,起身而離,但很快就又回來,手上拿了一些眼熟的物什。我灼灼盯著他,只聽他說:“覺得無聊就畫畫吧,這是你的畫架和工具,早前從畫廊里收拾過來的?!?/br> 我驚異而問:“盤下我那畫廊的人是你?”當初我決定離開h市,沒了再動手畫畫的念,就將整間畫廊都轉讓了出去。以為此生再碰畫的幾率很小了,竟沒想那些熟悉的工具、畫本以及冊子,會再出現(xiàn)在眼前。 徐江倫說:“我不過是把你的東西收購過來,其余的沒去管?!?/br> 安排好這些后,他才道了句“晚些回來與你一塊用餐”,然后離開。我推動輪椅到窗邊,只見之前那個來傳話的人還在焦急地來回等待,看到他出現(xiàn)時眼睛一亮,立即迎上了前。等人走遠后,收斂回目光,觸及桌上的畫具,禁不住伸手去輕輕撫摸。 有些東西是生在骨子里的,就好比:畫。摸著那些畫筆,心中就蠢蠢欲動了,最終還是抽出了一支常用的筆,又再把畫紙鋪上畫架。但是當筆尖觸及白紙時,我茫然了,要畫什么呢?眼前這風景?當?shù)弥L官因病而逝時,這座島就成了我的灰色回憶。 循目遠方,思緒也跟著飄離。徐江倫是虎崖山之役死里逃生后開始圖謀占據(jù)這座島嶼,奪取首領手中的權利,從布局到成事最起碼得半年以上吧。又想首領在臨死前說長官前兩年就先一步因病而逝,從時間推斷,應該是我還在h市開畫廊成為一個小市民的時候。 當眸光回轉,看到畫紙上的痕跡時我不由怔住。剛才念想不經(jīng)意間手已在動,而畫的是一棵蒼天大樹,樹下站著一高一矮兩人,全都側身而站。時光仿佛與過去重疊,我又回到了童年時代,仰看那個對我而言無比高大的人,聆聽他的訓斥。 是砰的一聲驚響震回了我心神,那是……槍聲!而且好像還是警槍的子彈出匣聲。是徐江倫開的槍嗎?他的那把警槍一直都沒有遺失掉嗎?問題是,他對誰開了槍? 我有些坐不住了,將畫推開,推動著輪椅到門邊,低頭看那不低的門檻想了下,扶著門框嘗試站起來。并非殘疾,只是沉睡太久以至于身體乏力,剛剛兩碗粥下肚,已然積聚了一些力氣。站直后穩(wěn)了下身形,雖覺腳輕飄飄的,但還是咬牙邁出了門。 許是徐江倫并沒想到我會出去,也或許是認為此島防布嚴密,即使我走出這扇門也去不到哪,更或者……他本就以槍聲引我前往。這許多種可能在我邁出門檻時就都在腦中過濾了一遍,尤其是第三種若成行,那么等著我的必然不是好事。但我沒法高枕安坐,能夠與徐江倫為敵又引他開槍的,我唯一只想到一人。 通過槍聲辨識方位,又因對此島地形的熟悉行走并不困難。我盡量表現(xiàn)得惶惑不安又怯步遲疑,因為怕真是徐江倫設局來試探我。但凡我若熟門熟路,而身周有暗眼在監(jiān)視的話,那么必然全落在他眼里。這也是我必須走出門來探查的必然原因,以他對我的了解,這時候我若還能安然,那只會更反常。 當真是到了步步為營,與虎謀皮的地步了。很大可能,他在與我打著心理戰(zhàn)的同時,又以我為魚餌,釣更大的魚。我能做的是,在按著他的思維模式走的前提下,見機行事。 可理論總與實際不符,就在我沉念時,突然從旁有股勁力撞來,即便我已感覺到,但由于身體的原因靈敏度不夠,避閃不開。連帶著人被撞飛了出去,著地時并不覺得疼,因為身上裹著厚厚的外套,就只是手下意識地撐地被樹枝給劃破了。 可能真是睡得久反應遲鈍了,等我抬起頭時,那撞我的人已經(jīng)跑出十幾米遠,首先確認不是高城,也不是瘋子和阿蠻,心頭微松。身后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我并沒立即回頭察看,而是看那樹影重疊里的身影,不知道為什么,我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但在這座島上,能讓我感覺熟悉的人還能有誰?心頭驀的一跳,謝銳?不,不像。但我無法確定,因為那人身影修長,在林中掠走速度奇快,并且十分懂得利用樹影的遮擋來掩飾。 “夏竹?你怎么在這里?” 身后傳來詢問,我回轉過頭,但見曲心畫與秋月白一同,她們身后還跟了幾人,清一色的年輕面孔,至多二十左右。我立即想到能力者三字。曲心畫急欲上前來扶我,但被秋月白從后一拉,她僵了僵回頭,“秋?”秋月白居高臨下俯視我,眼神親蔑帶了審視。 相對于她,我要比面對徐江倫時更沉著一些。任由她去看,垂眸撐地企圖起身,但只起到一半,肩膀上就被壓了一手。無需抬頭也知道誰,因為不光是近在眼前的巫師黑袍,還有那壓在我肩膀上的手,是一只鐵爪。 不懷好意的聲音響在頭頂:“我比較喜歡剛才的角度,就跪著別起吧。”話落她就使力將我下壓,士可殺不可辱!我咬牙頂住那力,哪怕是整個身體都在顫抖,也要將腰板挺起。曲心畫在旁不安地出聲:“秋,若被首領知道……” “曲,連你也要拿他來壓我嗎?” 曲心畫沒了聲,但下一秒一道沉怒的聲響起:“壓你怎么了?阿月,你是還有不服嗎?”我的肩上力道瞬間一松,秋月白往后退開一步,不甘心地答:“沒有,就是看到她鬼鬼祟祟在這林中,想問個清楚的。” 徐江倫從陰影里走出來,嘴角掛著冷冷的諷笑,眼神銳利如刀,他的身旁跟著謝銳。我的眼神微縮,無論是今時還是往日,在有事發(fā)生時,謝銳仍然是他的左右手。只是當初被付諸信任,而今,徐江倫親自戒備監(jiān)視,他不會再信任任何一人。 秋月白在他凌厲的眼神底下一臉訕訕,閉了嘴不敢再多言。徐江倫低下眼沉沉看我,過了數(shù)秒我語帶淺譏地問:“你也覺得這個角度俯視很好是嗎?”怒色從他眼中閃過,下一瞬就彎腰把我胳膊一扯,將我從地上給拉了起來。我在心頭苦笑,真不是有意要激怒他,實在是剛才與秋月白對抗,耗去了僅剩的體力,是真的站不起來了。 徐江倫將我仔細看了看后才斂轉眼對旁吩咐:“你們繼續(xù)搜!” 旁余的人相繼離開,很快就只剩了我和他。胳膊還被抓在他掌中,那微緊的力度顯示他仍有怒意。但我無意解釋,就緊握著拳朝旁的樹干上微靠了支撐身體重量。 終于他緩和了情緒開口:“你這身體能出來嗎?為什么不留在屋里等我回去?” 我本不想點破,聽他如此說再是忍不?。骸靶旖瓊?,明人眼前不說暗話。如果在聽到疑似警槍的聲音后我仍坐在那屋里,你能不懷疑我是故作鎮(zhèn)定嗎?我沒你那許多心機來陰謀陽謀,實話告訴你,起初以為那槍是你開的,以為你一直都將警槍留在身邊。” “所以你怕我瞄準的是楚高城?” “對,我怕!”索性坦然而對,幾乎已經(jīng)確定他對我起了疑,而這正是一場試探。那么不妨將真實的情緒袒露于他。事實證明我賭對了,他的神色明顯有了緩和,即使口氣仍然寡淡:“槍不是我開的,那一槍放的是空槍。” 空槍?我微感意外。 他又道:“你多想了,我對你并沒懷疑。當空槍放出時,第一時間就想到你,急趕回去卻發(fā)覺你人已消失不見。有那么一瞬,我不是以為你和誰串通,而是中了調(diào)虎離山之計。夏竹,我跟你解釋這些并不想表示什么,只希望你可以信任我一些?!?/br> 我的嘴動了動,到底是沒有再反駁。因為沒有意義。信任,在我和徐江倫之間已經(jīng)是奢侈品,不可能實現(xiàn)了。這個道理,我不信他不懂。 第282章 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