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唐少帥一愕,臉上原本的悵惘一掃而空,笑著摟緊了她的腰,在她極敏感的鎖骨上親了一口:“夫人這是要養(yǎng)我?” 為什么我好像看到了他身后的尾巴? 喂你不是走狂狷邪魅高冷無情路線的嗎?小白臉什么的嚴重畫風不符啊! 瞿凝囧囧,只覺得自己額頭都垂下了好多好多黑線,不過她這會兒的嘴比腦子快,沒細想就已經(jīng)脫口而出就是一句調(diào)笑:“伺候的不好就不包養(yǎng),至于你現(xiàn)在的伺候,完全不合……” 不合格好嘛!金主都被累癱了好嘛!完全不懂適可而止好嘛!喂喂喂魂淡,你手在往哪里擺?。±郯c了啊不要再亂摸了?。?/br> 唐少帥聞言先是一愕,待得回過神來他已經(jīng)曖昧的舔了舔自己的唇角,一臉躍躍欲試的表情:“夫人不滿意?是為夫不對……”立馬懺悔:剛好他還有的是精力啊! 瞿凝還沒來得及把自己的意思說完,已經(jīng)被擺弄著瞬間換了一個姿勢,這會兒好了,索性正事也不必說了,直接只剩下了喘氣跟“嗯嗯啊啊”的力氣。 *** 瞿凝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因著沈陽家里沒個長輩坐鎮(zhèn)的關(guān)系,她和少帥就是這唐宅里的唯二主人,她自然是想睡到什么時候就可以睡到什么時候了。 管家等她慢悠悠的洗漱完畢才進來通報,說耿夫人派人送仆役過來了。 瞿凝就過去將人點了點接收了,指揮了他們開始打理宅子,打點陸續(xù)運到的行裝等等,忙忙碌碌之下,一個下午很快的就過去了。 傍晚另外幾位當?shù)毓賳T的夫人來拜會她,有兩個比較老成持重,大家就是打打官腔,另外兩個活潑一點,看她笑容親切態(tài)度溫和,膽子漸漸大了,也就把昨兒個宴席上頭的事情對瞿凝繪聲繪色的學(xué)了一遍,看她只淡定的點點頭,于是變湊趣兒的笑道:“少夫人真是好福氣,少帥這么對您,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呢,要說這么一來啊,咱們家那個死鬼也曉得怕了,看少帥不喜歡,他昨兒個把咱們家原本養(yǎng)著的一個小戲班子都給打發(fā)出去了?!本渚湓诳渌?,順便表忠心呢。 瞿凝原本是抿唇笑著聽著,這會兒就搖頭安慰道:“少帥往常可不管這些,小戲班子什么的,養(yǎng)著也是個樂子,咱們后宅無趣,要是連這么點樂子都給剝奪了,那也就太可憐了點兒。不過別的不說,這日本女人確實是要不得,你們可別小看了那起子看似乖乖巧巧的女人,我以前聽說啊,日本有個什么軍校,里頭是收女學(xué)生的,那些人學(xué)的可不是咱們這些撲蝶賞花琴棋書畫的功課,而是諜報,反間,用計和……”她掃了一眼臉色都漸漸白了起來的女人們,“和殺人?!?/br> 那幾個夫人都有些震驚,要說她這么一說她們就信,那肯定是假的,但看她言之鑿鑿,幾個人也就都露出了后怕的神色,忙忙的點頭道:“要不是少夫人一說,咱們還真的半點都沒看出來?!?/br> 瞿凝道:“日本可不是我們天朝上國,還要講仁義道德,他們本就是蠻夷,凡事不擇手段的很,這拿女人當棋子送給別人玩弄的事情,我們?nèi)A夏人做不出來,他們?nèi)毡救耍墒遣荒眠@個當回事兒的。以前日本要買軍艦,那些日本女人為了湊錢就去*賣身籌錢,你們想想,這等狠辣心腸,我們在座的,有誰能理解?” 這賣身*買軍艦的事情,瞿凝前世看到的時候也深覺震動,不過這恰恰說明了一件事,所謂日本平民就無罪,戰(zhàn)后俘虜被好好的送回國的事情,這種自以為是的慈悲完全就是一種想當然人家全民皆兵,為了打仗連女人都舍得一身剮,而這樣的民族在世上一日,軍國主義的根子就深深埋著,是以瞿凝這會兒把這事兒說出來要在座的所有女人警惕警覺,她可是半點也沒覺得心里不安。 要說現(xiàn)在在沈陽生活著的那些日本女人里頭,或許是真有那么幾個還喜歡著對方的,但喜歡真到了生死關(guān)頭,是半點兒分量沒有的,對她們懷有半分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瞿凝這話一說,在場的人臉上就紛紛震動。 華夏女人在當時,雖不算視貞cao為性命,但聽到這種事情,卻簡直覺得匪夷所思,但一個個心里,卻是都不由自主的開始覺得的確,能做成這種事情來的人,太狠了。 當時就有人臉上露出了驚怕的神色:“還好少夫人提醒了,否則咱們還把那些日本女人也當人呢,這樣的事兒,哪里是普通人能想得到的?”她咬了咬嘴唇,“不行,我得把這事兒傳出去,這樣的女人太可怕了……”邊說邊小心的覷了瞿凝一眼,顯然她心底還是有些半信半疑,直到瞧著瞿凝坦然點頭,神色坦蕩寫滿了一種“隨便你去查”的味道,她這時這才又提起了一顆心:回家就立刻去吧這事兒告訴她那色迷心竅的男人,非得叫他這回把他養(yǎng)在外頭的那個日本女人給逐了不可! 一念及此,那女人心里卻又浮起了一點遲疑,她想了想就看向瞿凝道:“少夫人這話,我聽了都覺得害怕的很,但外子那時候卻教訓(xùn)我說,連成王爺府里也有兩個日本姬妾,聽說連這股狎玩的風氣,也是成王爺那邊傳出來的,他平日里對那日本人一家的禮遇的很……要說咱們沈陽現(xiàn)在的幾家開的最大的生意最好的日本商戶,成王爺也說,都是他罩著的,這成王,咱們可得罪不起……” 成王爺? 瞿凝的臉上肌rou隱約一抽。 現(xiàn)今連皇帝都下了野被趕出了宮,這成王本身的頭銜,可不是他能窩在沈陽作威作福做一方土霸王的原因。 他能這么橫,一則是因為他當年封地是在東北,在這里經(jīng)營了大半輩子,手里還握著數(shù)千私兵,另外也是因為他女婿是當?shù)匾淮蠛陬^子,手里掌握著這里煤礦上所有的工人和煤礦產(chǎn)出,兩方勢力結(jié)合,足夠他在當?shù)剡^舒舒服服的日子了。 這樣的成王,雖說要肯動刀兵他就是一盤菜,但說到底強龍不壓地頭蛇,他也算是一方霸主,在這些人口中說出來,倒叫瞿凝愣了一愣,心里立時多了幾分異樣。 她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卻已經(jīng)定了主意:看來,她改日也該上門去拜訪一下她這位好王叔了。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原本該有那啥戲的,不過我深知這東西會被和諧……_(:3」∠)_ ☆、第96章 遠近(2) 這邊瞿凝憑著“夫人外交”不著痕跡的黑了日本人一把,那邊唐少帥當晚是披星戴月的方才回家,結(jié)果一進門,瞿凝還在他臉上找到了隱約黑面的痕跡。 一看就知道他心情不佳。 瞿凝想了想,親自打點了去了小廚房要說這沈陽唐宅就是這點好,她想要做點什么都輕松如意,這下廚做點兒她在京城絕對不可能做的小菜來當晚飯,也是這時候的夫妻情趣之一。 因著懷疑他今兒個在外頭受了“委屈”回來,瞿凝手底下三兩下就收拾好了一碗清湯面,荷包蛋加簡單的大排配上一把綠油油的小青菜,她看了會兒,總覺得雖然顏色好看但不知哪里有點兒美中不足,末了她忽然靈機一動,托著下巴想了想,又翻抽屜倒柜的找了只番茄打了番茄醬出來在荷包蛋上畫了個笑臉,看著那金燦燦的^_^ 表情,她這才在心里低低自言自語道:唉,這輩子上輩子都沒這么哄過人,這技能一般都是把妹達人才必備的嘛。 看看看看,謹之啊,為了你我那點兒八百年沒用過的哄人技巧都又得出山了啊。 她做完了這個,自己親手拿盤子裝了就小心翼翼的走回房去,一邊心里發(fā)狠:那貨要是敢嫌棄不好吃不吃完還挑三揀四的挑剔味道,嗯,她就讓碗里頭的^_^變成現(xiàn)實里的。 (╯‵□′)╯︵┻━┻,所以說廚子的脾氣果然都是很大的。 她端著一個海碗進了門,聞見她手里食物的味道,唐少帥先是一愕,又看了她一眼:“你親手做的?” 瞿凝笑里藏刀的把海碗小心翼翼的擱在了桌子上,然后飛了他一眼,假笑著謙虛道:“我的廚藝可不怎么樣,不過今兒個天色不早了,我也不好把那些廚娘們特特叫起來,所以就自己隨便撿著現(xiàn)成的做了兩樣……” 她話音還未完呢,唐少帥已經(jīng)二話不說拿了筷子過去扒拉了碗到自己面前,那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跟護食的大狗沒什么兩樣,完全就是用撲的。 然后碗一扒拉到面前,唐少帥已經(jīng)“咦”了一聲,似笑非笑的抬起頭來,那眼睛里閃著的光,也不知道代表著什么含義:“果然我是多問了。”會在荷包蛋上畫笑臉的,除了他這時時能有新奇點子的夫人,還有誰呢? 這含著安慰的用心,這一碗面條在這一刻,比他吃過的任何珍肴美味都來的重。 唐少帥小心翼翼的,但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填食物,他吃的很快也很香。 瞿凝看著他雖然很迅猛但依舊顯得很優(yōu)雅的動作,幾乎是微不可見的輕輕松了一口氣:她自己都沒察覺,她其實也是有那么幾分“我做的會不會很難吃”的忐忑的。 唐少帥最后才把那個荷包蛋笑臉給吃掉,碗里已經(jīng)比臉還干凈,連湯汁都喝的一點不剩下,唐少帥直到吃完了最后一點,這才放下了碗筷,像是很滿足一般的深深舒了一口氣:“夫人做的雖然好吃,不過只要偶爾吃一次,為夫就已經(jīng)很滿足了?!?/br> “……”臥槽果然還是嫌棄我嗎? 瞿凝瞪大了眼睛:太過分了啊啊?。∧憧茨闾蛲氲膭幼鬟@么熟練,居然還敢嫌棄我的手藝,魂淡,果然是過河就拆橋,吃完了就罵廚師啊。 她正想著要怎么發(fā)飆,還沒醞釀好措辭,男人已經(jīng)伸手過來緊緊抓住了她的手:“夫人的手如此嬌嫩,做飯之類的,夫人不需要親自動手?!彼捻永锵袷轻j釀著無比溫柔的碧波,這時候看她一眼她就覺得心都快要化掉了。 默默低頭臉上發(fā)熱,那邊唐少帥湊過來親了親她的側(cè)臉,然后偷香成功似的得意的笑了一笑,這才肅容正襟危坐,開始說他今兒個的事情。 “今天我去視察沈陽目前的兵工廠和煉鋼廠,一家一家走下來,竟沒一家讓我滿意的!”他的臉色幾乎是在說到這件事的時候瞬間轉(zhuǎn)為了煩躁,臉色十分難看。 昨天他的一些動作,幾乎已經(jīng)是□裸的跟那些日本人表明了,他絕對不會妥協(xié)。 原本二十一條上有些割讓北方土地和開放鐵路之類的條文,他也是擺明了絕對不會同意:要割讓土地?好,有本事就自己來拿!駐軍可以撤,但到時候當?shù)孛癖婔[事,有“游擊隊”之類的武裝出現(xiàn),那可就不在他的管轄范圍之內(nèi)了。鐵路也是一樣,要真到了不能收拾的時候,他寧可把整個交通斷了,鐵路砸了燒了,也不可能把這樣的輸血管道,拱手就因為一紙條約讓給日本人! 他們要是想要,就只能打,反正不打想取,就兩個字,沒門。 既然態(tài)度鮮明,那后頭就得有底氣支持才行,可惜他今兒個去一家家的查看那些后勤戰(zhàn)備,卻沒一家能讓他滿意:兵工廠的武器優(yōu)化和新武器的開放進展的很不順利,煉鋼廠的鋼鐵產(chǎn)量依舊不高,就連糧食種子的科研,也沒有太大的進展。 總之一句話概括,就是這些人這些年對上京總部報喜不報憂,有些事情,他要不是親自來了沈陽,怕還是蒙在鼓里呢。 這還沒完,回了官邸,還有的是事情叫他煩心。 “那些老夫子跑來官邸跟我念叨,說對那些蠻夷,要有天朝上國的包容之心,說我們泱泱華夏,不能容不下幾個女人,”唐少帥的臉色越說越黑:要不是看著那幾個老頭的確年歲不輕了,他能容得下他們煩他半天? 瞿凝聽他抱怨,看他黑臉,心里一邊取笑他“你也有今天”,一邊卻也升起了一種難以述之于口的無奈感:所謂天朝上國的臉面,阻擋了多少進步的腳步? 當年要開海禁,也是這批人出來啰嗦“老祖宗的規(guī)條”,甚至前朝時候“萬國來朝”,每回都得送那些進貢的小國使節(jié)大把真金白銀被人當“土豪”打,那也是這批人的所謂臉面,要面子不要里子,為了所謂好看不顧實際,這就是這批厲行孔孟之道不懂實際利益的人干出來的好事兒。 現(xiàn)在也是,她跟唐少帥明明知道這批日本女人中間肯定有女間,卻還不能直接動手把他們逐出華夏,稍稍動作過大,還得被念叨一番。 瞿凝伸手拍了拍他的手:“好在那些夫人們對你昨兒個的行為都是心懷感激,總算不是兩頭不討好,至于那些老夫子們的事情么……我過兩天去探一探孔門在這里的那位大儒吧,看看能不能請他出來說點什么……夫君再忍忍?” 她哄著他的口氣格外的溫柔。 唐少帥情不自禁的翹起了唇角,那弧度格外柔和,幾乎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對了,上京那邊的消息過來了,大總統(tǒng)選舉會將會在下月月初之后重新召開,父親……”他頓了一頓,輕嘆了一口氣,“父親會在下月月初迎娶馮思嬡入門?!?/br> 瞿凝訝然抬頭:“這么快?” “迫不及待了啊……”他瞇了瞇眼睛。 瞿凝無聲的也像是長長出了一口氣,臉上隱約多了幾分凝重和疲憊:到時候馮思嬡有了繼妻的名分,那簡直就是壓在他們頭上的一座大山。不是麻煩,是十分麻煩! 還好他們遠在沈陽,要是同在京師,光一個“孝道”二字,就能壓得唐少帥腰酸背痛了。 她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種不可名狀的急迫感。 唐少帥瞇著眼睛,還有些話,他沒對瞿凝講。 抓了孫議長,他本來就是靠著收購選票這種不正當競爭手段上位的,家里自然極為殷實。 這種殷實,就是他家本來就有三家銀號,田莊商鋪無算,靠他家吃飯的人,怕不有幾千人之多。 “千里當官職位財”,這既然花了大筆投資才這才當上了這個議長,他自然不會在上位之后忘記刮地皮,這官商勾結(jié),到查禁孫議長家財?shù)臅r候,這查抄出來的很多他名下的資產(chǎn),實際上就是屬于其他和他勾結(jié)的商戶的這一下,的確就是捅了馬蜂窩。 這些被他損了利益的商人,在底下蠢蠢欲動,今日還光是求到他門上來請他高抬貴手,只是他們送上來的禮品被他給客客氣氣的送了回去,這種對他來說已經(jīng)算的上婉轉(zhuǎn)的拒絕,怕是不能讓那些人滿意他們必然還有后招,而這一波只是試探,下一波怕就是借力乃至暗斗,到時候恐怕事情就沒這么平和了。他擼了孫議長就料到了這個,所以他怡然不懼,但他卻沒打算讓瞿凝也卷入到這個泥潭里來,要有危險的話,他一個人擔著就夠了。 畢竟一個處理不好,什么商會倒閉物價飛漲,乃至罷市罷課都是有可能發(fā)生的事情,真要到了那一步,消息傳到了京中,為了大總統(tǒng)選舉會正忙著做面子工程的他爹,肯定就會覺得他這個兒子好的不干,盡干塌他的臺跌他面子的事情到時候他也甭想著那些富國強兵了,直接包袱款款回京中去吃干飯?zhí)嵩琊B(yǎng)老就好。不過他干砸了還能卷包裹回家,要是是瞿凝出了面卻捅了漏子,怕連這樣的結(jié)果也拿不到。 沈陽現(xiàn)在的情況,實際上就是一個一點就會炸的火藥桶,很多人都在盯著他和她,看他們到底會怎么應(yīng)付怎么應(yīng)對。 如今那些官紳的壓力,遠遠大過于他說出口的那些事情,之所以選擇不對瞿凝講,這大約就是他唯一能做的體貼。 前二十年他只會打仗,之后的二十年,他也得按捺下自己那顆時時刻刻都只想提刀立馬上戰(zhàn)場的心才行,他這段時間只從他那會坑兒子的爹身上學(xué)會了一件事:很多從戰(zhàn)場上他得不到的東西,他能從權(quán)利的制衡里頭得到,而他不能再讓他的夫人像在京中那樣勞累,現(xiàn)如今她已經(jīng)不再是公主,只是他一個人的,夫人。而身為一個男人,保護好自己的妻子,這就是一個的天職。 ☆、第97章 遠近(3) 不幾日,瞿凝打點了一份厚禮,以后輩之儀連同拜帖一起,送進了成王府。 成王算輩分,是瞿凝的王叔,他已過不惑之齡,家里有四子三女,皆已婚娶,膝下兒女環(huán)繞,算是皇室里頭人丁興旺的一支。 不過瞿凝回想起來,當年在宮中,皇帝說起成王,往往是說他胸無大志,一心只知享樂,皇帝隱約提過想讓他出來掌管宗人府,也被不著痕跡的拒絕了。之后也就沒了下文。 成王既然性喜嬉玩,那么別人送了女人進去,他來者不拒甚至因為寵幸女子而表現(xiàn)出了政治偏向,實際上也就沒什么值得奇怪的了。 瞿凝的禮備的很厚,帖子上的措辭也是十分的客氣,執(zhí)的是晚輩的恭謹拜會之儀,可以說是給足了成王面子,只是帖子到了成王手上的時候,他當時正和幾個姬妾嬉戲,瞧見了拜帖,當時便皺了眉頭。 雖說是個“諸事不理”的王爺,但成王實際上對京中事情也頗有幾分了解,一尋摸瞿凝來意,就知道跟最近唐少帥要掌理東北的事情有關(guān)。而這拜帖,可不是白白送禮來的,這找上門的,可也是好大麻煩他最討厭麻煩,這時候拿著拜帖如同捧著燙手山芋,恨不得裝作沒這回事發(fā)生。 只他女婿,這位沈陽有名的黑煤礦老板黎昊亮這會兒正在他府中陪坐女婿看著丈人玩女人,這事兒在以玩樂著名的成王府,居然如同司空見慣,幾個在座的女子竟也沒有太多不好意思的表情。黎昊亮見了成王面上的難色,輕巧接過帖子來一看,就笑了:“岳父大人不想見這位前公主殿下?我瞧著這‘百拜頓首’倒是執(zhí)禮甚恭呢,要是岳父大人真不想見,卻得想個好理由,否則人家日后還不得戳咱們的脊梁骨,說咱們不懂禮數(shù)?!?/br> 成王揉著額頭一臉煩惱:“要光是她一個侄女來,我見一見也就算了。只是她那夫君,卻是個難纏的閻王。你沒聽說么?那天沈陽那些士紳好好的請他吃飯還請出了禍事來,連老孫那么八面玲瓏圓滑的人都陰溝里翻了船,竟是被當場下了獄,家產(chǎn)抄沒了不算,現(xiàn)如今還要等著法院判決呢,”他說著拼命搖了搖頭,一臉“不忍卒讀”的表情,“這等夫婦我可招待不起?!?/br> 黎昊亮卻笑了起來:“有道是百煉鋼還能成繞指柔呢,這溫柔鄉(xiāng)是英雄冢,說不得啊,那位就算再難纏,回了家里,還不知是誰說了算呢……”他輕巧的看了一眼成王懷里正給他喂著葡萄,千嬌百媚身段柔軟的女人們,曖昧的笑道,“岳父大人,您不也是這樣么?” 這話倒是說到了成王心坎里去了:他很早就來了東北,那時候東北還是戰(zhàn)亂之地,百廢待興,他的日子實在難過,就算勉力為之,可憑他那從小被當豬教養(yǎng)的學(xué)識,也實在是也沒什么本事和能力去處理政事,索性放了手,只一心撲在醇酒美人里。“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quán),”他常常自嘲,自己最少是得到了其中一項。所以這溫柔鄉(xiāng)有多大的影響力,成王是很贊同的。 成王隱約遲疑了一下:“這么說,按你的意思,這侄女兒我還非見不可了?” 黎昊亮點了點頭,勸道:“那日關(guān)興樓那邊的事兒,您也聽說了吧?外頭就有人求到了我這兒來,想讓我找個門道替那孫議長關(guān)說一二,可巧了,她這就自己上門來,您就提一提這事兒,也好讓我給人一個交代吧?” “那……好吧……”成王有些勉強的點了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 當然成王府中的這種小小的“爭執(zhí)”,瞿凝是看不見的。 她得到了成王定下的時間回復(fù),之后又聽見她那日派去下帖子的那位小廝在下人里頭繪聲繪色的形容成王府的建筑有多美輪美奐,成王的姬妾有多美艷動人,連說帶比劃的口沫橫飛眉飛色舞,連她也站在他們身后聽了好一會也沒發(fā)現(xiàn)。 等到終于有人不停的拿手指戳他提醒,戳痛了他這才仿佛意識到了什么,急忙回頭一看少夫人就站在他身后,還眉眼含笑,他大大吃了一驚,立時嚇得要跪下去。 瞿凝立時扶了他一扶,道:“不必多禮,”她若有所思的凝神問道,“你進去的時候既然見了成王的姬妾,那其中,有穿日本和服的女人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