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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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凝這時候拉了一下唐少帥的衣袖,在他耳邊低聲問道:“等等,謹(jǐn)之,是不是真的都隨便我來做主?” 唐少帥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重重點(diǎn)了點(diǎn)頭,眉頭一揚(yáng):“我像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心里倒是有一絲喜悅涌了出來:莫非,自己這位聰慧到時時有驚喜的夫人,竟然能再給自己一個驚喜不成? 瞿凝“哈”的笑了一聲,湊到他耳邊笑著說道:“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瑤,你既然拿你的名譽(yù)做賭注幫我,那我也肯定要禮尚往來啊。” 唐終的眸光瞬間變得愈發(fā)幽深:這句話是這么用的么?假若不是旁邊人多,他肯定當(dāng)場示范一下,到底什么才是“禮尚往來”。 瞿凝卻沒注意他瞬間歪掉了的情緒,轉(zhuǎn)頭似笑非笑的看向那個一板一眼的德國人:“邁克爾先生,是這樣的,我們不想要你們德國的技師,我的意思是,不要德國國籍的?!?/br> 邁克爾皺眉:“什么意思?” 方才他們拉鋸,最重要的點(diǎn),就是因為那些德國人,并不愿意來華夏其實這個理由,跟后世有些跨國公司的雇員不愿意去越南之類的國家是一個意思,因為不安全,而且,在這些人眼里,華夏太落后,他們的生活和日常的娛樂,都無法得到保障。就算唐少帥他們開的價格不低,但這個價格,還遠(yuǎn)遠(yuǎn)不足以誘惑他們背井離鄉(xiāng),甚至是冒著出賣自己生命安全的風(fēng)險。 但瞿凝現(xiàn)在主動說了不要德國國籍的技師,邁克爾卻又不滿意了,身為德國人的驕傲,讓他有些憤怒的瞪大了眼睛,非要一個解釋不可。 “在你們國家,有一些人的生活,在水深火熱里吧?”瞿凝看了他一眼,笑道,“有一些人,就算再聰明,掌握的一手好手藝,卻依舊是備受歧視的。” 邁克爾一怔。 瞿凝已經(jīng)點(diǎn)頭下了結(jié)論:“我就是要這一批人,不過,其實也不著急,假若他們現(xiàn)在依舊不肯來,那么有朝一日,若他們想來了,你幫他們一把,將他們接過來就行了?!?/br> 邁克爾已經(jīng)知道了瞿凝說的是哪一些人。 他結(jié)巴了一下,倒抽了一口涼氣,目光里很是驚詫:“那些可是小偷騙子,滿嘴謊話,滿腦子古怪想法的魔鬼??!” “魔鬼又如何?”瞿凝悠悠看了他一眼,后面的話卻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哪怕是魔鬼,也照樣有他們自己的弱點(diǎn),何況在她眼里,那些“魔鬼”,卻比邁克爾他們本來談的那些人,要好用的多了。 畢竟,華夏地大物博,最不缺的就是土地,最不少的就是人口,對于外來的那些人,只要讓他們在華夏的土地上代代生養(yǎng),和華人通婚,要不了幾代,他們自然而然的會被同化。這就是華夏文化的包容性。反而是那些自以為高貴,自以為是日耳曼民族的高貴德國人,就算過來了,也不太留得住。 *** 兩人從咖啡店里踱步出來,唐終這會兒看著她的眼光,就有了些許興味和若有所思。 #每天都發(fā)現(xiàn)枕邊人好陌生#的這種感覺,真是全新的體驗啊。 方才她才是談判的主角,他完全只是個旁觀者,唐終看似靜默側(cè)耳傾聽,但心里,卻十分為自己的眼光覺得驕傲以及自豪。 最開始說“讓我的妻子代我處理商業(yè)事項”的時候,他最主要的考量,是出自于忠誠。 因為他看見過夫人的愛國,看見過她為那些讓人失望的現(xiàn)實而碎裂的心,所以他相信她的忠誠。 但他今天更看到的,是自己妻子的智慧。那是一顆像鉆石一樣在閃閃發(fā)光的心靈。 而唐終忽然想起了方才約瑟夫說過的那句話“若她生在我們美國……”,他忍不住一哂:這樣的女人,卻已經(jīng)是自己的妻子了。 想起自己在美國求學(xué)時候見過的那些極端女權(quán)主義者,唐終忍不住的搖了搖頭:那還是算了吧,自己的小妻子,還是維持現(xiàn)在這樣就好了。 他的神色變幻,并沒有瞞過身邊人的眼睛。 瞿凝心里正忐忑呢,只是瞧著他嘴角微微揚(yáng)起一點(diǎn)弧度,桃花眼里波光蕩漾,似笑非笑卻依舊帶著一種醉人的溫情脈脈,比平時更加吸引人,這才松了一口氣:哦,這貨還真是下決心放權(quán)給她了呀。嫁給一個不是男權(quán)沙文主義者的男人……就意味著,自己有了比嫁前更廣闊的舞臺。是他的旁觀,也是他的陪伴,給了她底氣和信心。 但旋即,她又有些不安,悄悄瞅了他一眼,她故意咳嗽一聲引起了對方的注意力:“謹(jǐn)之,你對我這么有信心么?不怕我真的,把你的名譽(yù)都給賠掉?” “……”唐終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賠掉?你能賠掉什么?” “比如什么鐵路使用權(quán)啦,鋼鐵開采權(quán)啦,我相信那位唐克斯之所以肯抵押,看中的就是這些吧?”她想了一下。 “笨蛋?!碧平K忽然微微一笑,伸手好笑的刮了刮她挺翹的鼻尖方才多聰明啊,這會怎么笨了?“假如若干年后我們贏了,那我們手里的權(quán)力,就足以反悔任何的口頭約定。假如我們輸了,那么約定本身,又還有什么約束力呢?” “……”臥槽我以為我賣承諾借款已經(jīng)夠不要臉的了,原來更不要臉的人這里啊。 瞿凝內(nèi)心默默淚牛滿面:果然我是太年輕了。 唐終笑吟吟的看了她一眼,卻將剩下的解釋咽進(jìn)了肚子里。 她并不知道的是,她借款的那筆額度,差不多,就是上一次股災(zāi)的時候,皇室在美國股票市場上讓杜克家族卷去的錢款。所以,她現(xiàn)在借的,其實只是在把當(dāng)初她們家人輸?shù)舻哪切┶A回來罷了。而杜克家族肯給她這個面子,也是在對唐家做一筆風(fēng)險投資。至于什么鐵路使用權(quán)之類的,他們并不會直接說,只是如果她還不出錢,那么杜克家族還會一筆一筆的追加投資,直到漸漸加深對他們經(jīng)濟(jì)上的控制。 不過這些,他并不需要說給她聽,因為他相信,她不會輸?shù)暨@一仗的。 唐終只是溫柔的握住了她的手:“辛苦你了,夫人?!?/br> ☆、第46章 伏脈千里(5) 沒過多久,孔景豪那邊派人將新燒制的“外銷瓷器”送到了唐家大宅的瞿凝手上。 瞿凝當(dāng)時正在桌前審稿,實際上再沒幾天就是報紙的發(fā)行日,她手頭上的每一篇文章,都是修了又修,改了又改,幾乎是把負(fù)責(zé)牽頭的總編輯金允珠給弄的快要焦躁了,她這才最終滿意。定稿之后還要配圖金允珠倒是頗有幾分能耐,云師長他們的采訪,她已經(jīng)去拍到了不少特別有“亮點(diǎn)”的照片,只是瞿凝還得負(fù)責(zé)幫她挑選最適合做對比的那兩張,好叫人一看,就感覺到那種強(qiáng)烈的憤懣。 除此之外還有諷刺的連環(huán)畫近幾年報紙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過了這種體裁,但是人物不太鮮明,用筆還帶著幾分舊時代的文人酸氣,不太容易叫人一眼就看明白。 金允珠送上來的稿子里頭也有幾份是這個樣子的,瞿凝一看就皺了眉,只好自己提筆來稍稍勾畫她并不擅長繪畫,只好用批示加上最簡單的勾勒,說出她心里四格漫畫應(yīng)該有的樣子。 種種事務(wù)十分瑣碎,倒是叫瞿凝本來只做個審閱人和甩手掌柜的計劃全然破產(chǎn),簡直是忙成了四腳朝天。 不過哪怕是再忙,聽說瓷器終于燒制完成,瞿凝還是很欣悅的笑了起來,先去查看了這一批瓷器,來人順便將孔景豪的信交到了她手里。 孔景豪在信里表達(dá)的意思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馮家上京的事情,也已經(jīng)引起了?;庶h的注意?;实凼窒掠幸慌贻p幕僚,算是?;庶h的中堅力量,孔景豪因著孔家嫡系的身份,天然的就成了這些人的領(lǐng)頭者。他在信里隱晦的提了一下他因著愛慕深深的關(guān)系,對某人虛位以待,所以并不會想著聯(lián)姻,但他手底下,還有另外幾位青年才俊,而?;庶h們十分希望馮家嫡女能嫁給他們中間的一位,希望瞿凝能夠想辦法,安排一下。 她將信看完,心里犯起了嘀咕。 送信來的那個伶俐小廝看著她微微皺眉不語,便躬身說道:“我們家少爺?shù)囊馑?,是想著現(xiàn)在既然馮小姐住在唐家,又和公主殿下交好……殿下若是方便,不如為我們引見一下,最好是巧遇之類,否則我們這邊貿(mào)貿(mào)然的前去拜訪,只怕馮家人覺得唐突。” 瞿凝只覺得自己的太陽xue突突直跳:和圓滑世故的唐大帥不同,馮家那位老爺子最是恨朝廷和皇室他當(dāng)年之所以丟官去職,正是因為皇室的不作為,吏治的*,以及上層的盤剝。唐大帥是心灰意冷自己主動辭官,總算死和平下臺,還能回家種地做個富家翁,馮家的卻是被人誣陷,不但被革去了功名,還差一點(diǎn)連命都給丟掉了。 馮家的這位嫡女,又怎么可能違背她父親的意思嫁給?;庶h?馮家的政治立場,天然的就決定了,馮思嬡的婚姻絕對不會是孔景豪他們想的那么簡單的。 她盯著那行字,心里卻泛起了更多更密的漣漪:或許,未必是那些人不曉得這點(diǎn),而是他們的計劃,并不是紙上的那么簡單。 明知其中另有蹊蹺,那么自己到底要不要順著他們的意思,要不要幫他們引見呢? 她細(xì)細(xì)想了一會,提了筆寫了一封回執(zhí),叫那小廝帶回去給孔景豪了。 晚上唐終回來,瞿凝也沒瞞他,屏退左右,將孔景豪的書信拿給他看了。 唐少帥越看臉色越黑,到最后簡直滿臉的不悅和低氣壓,皺著眉頭,眼神在某幾行字上頭反復(fù)打轉(zhuǎn),瞿凝如何不知道他看的重點(diǎn)出了錯? 無奈的“嘖”了一聲,她伸手在他面前的桌面上敲了一敲:“謹(jǐn)之,你是知道我的,要是我真有什么多余的想法,我又為何如此坦然,把一切全部攤開放在你面前?我既然無心,你又何苦多思,”唐少帥黑著臉抬起頭來,瞿凝坦然說道,“我只是想問一問你,你看?;庶h那邊想娶馮思嬡馮小姐,我們到底要不要幫他們一把?” 她雖然已經(jīng)回復(fù)了孔景豪,但她想要知道,自己跟唐少帥的考量是否一致,這是夫妻最重要的默契 唐少帥默然片刻,他旋即仰了仰下巴,神色很是帶上了幾分倨傲,口氣卻是淡淡的:“你是擔(dān)心,馮思嬡日后嫁進(jìn)來,會對我不利?你想問的是,我是否不想她成功的嫁給我的父親?” 瞿凝“嗯”了一聲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若真嫁給了大帥做唐家夫人,也就是我的婆婆,以大帥的年紀(jì),不是不可能再有兒子的。萬一真的一朝有妊,到時候涉及到繼承權(quán),兵權(quán),乃至于你們底下的人心,總會有些浮動變化,再說馮小姐又是那樣有野心的一個人,還真不能掉以輕心,等閑視之呢?!?/br> “那又如何呢?”唐終瞥了她一眼,“就算真的萬一生下了孩子,作為長兄,分他一份家財,本就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虑?。但唐家軍自有軍心,作為軍人自有鐵骨,軍中不論血緣不論政治勾結(jié),到時候溫室里的毛娃娃能不能盡得軍心……”他冷冷勾唇一笑,冷嘲著搖了搖頭,“作為人子,我當(dāng)然不希望我的母親被人所取代。但那個男人……”他甚至沒直接稱他一句父親,冷笑道,“我也想看看,他當(dāng)初無法善待我的母親,現(xiàn)在又會不會護(hù)著一個小他一輪的女孩子!” 瞿凝下意識的瞥了他一眼,終于笑了一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啞聲答應(yīng)了:“好?!?/br> 唐少帥不擔(dān)心,但她卻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孔景豪,確定了要替他們牽線搭橋。他不想跟女人一般見識,但作為內(nèi)宅女子,后宅卻是她無法逃避的戰(zhàn)場,她有這個義務(wù),在正式開戰(zhàn)之前試探一下那位馮小姐的斤兩。 軍中行事大開大合,講究的是光明正大,以勢壓人這也是唐謹(jǐn)之一貫來的做法,但女人之間的斗爭,更多的卻是無聲之處刀刀見血,白刀子進(jìn)紅刀子出,卻依舊要不聞廝殺聲和硝煙味。 而孔景豪他們,多年yin浸陰謀黨爭,自然也更擅長后者。所以瞿凝非常好奇,當(dāng)馮思嬡碰到那些細(xì)微處的算計的時候,她會用哪一種方式來應(yīng)對呢? *** 不過顯而易見的,馮思嬡拉攏后宅人心,很有一套。 唐家除了瞿凝她們幾人之外,大約是無人知曉馮思嬡是來聯(lián)姻唐大帥的,在大部分人看來,她嫁給唐少帥做平妻的可能性,都遠(yuǎn)大于她嫁給唐大帥的概率。 再加上瞿凝顯而易見的對她“敬而遠(yuǎn)之”,在更多人眼里,這就是最好的證明了。 借著這樣的誤解,再加上她豐神俊朗的金龜婿哥哥,馮思嬡很快的就在唐家后宅混的如魚得水,簡直是左右逢源。 唐家的幾位小姐都到了婚齡,而若是能嫁給馮思平這樣的男人,簡直可以說是天上掉了餡餅,這種機(jī)會,唐二小姐和唐四小姐自然是不會放過的就算她們肯輕輕放過,她們的姨娘也是不會同意的。 所以,唐家后院連日以來都是鶯聲燕語,笑語處處,瞿凝好幾次經(jīng)過后院,都看見那一群女眷以眾星拱月的姿勢,將馮思嬡拱衛(wèi)在中心。她心里覺得好笑:要是這些人知道馮思嬡是來做他們主母的,她們還能笑得這么開心,還能這么幸災(zāi)樂禍么? 她這天一走過去,原本笑得花枝亂顫的一堆女眷立時就噤口不言了,正襟危坐,二小姐和四小姐立時彎下腰來對她行禮:“嫂嫂今個怎么有閑情逸致?” “嫂夫人,”馮思嬡也笑吟吟的從墩子上跳下來,和和氣氣的和她打招呼。 瞿凝笑著搖了搖手里的折扇,看了一眼明亮的天光:“今日秋色正好,不如我們?nèi)ネ忸^走走吧?” 不待眾人出言反對,她已經(jīng)笑瞇瞇的挽起了馮思嬡的手:“馮meimei,你可得給我這個做嫂嫂的面子才好,你說你啊,明明大帥說讓你跟著我的,這幾日卻偏生不見你來,你可知嫂嫂記掛著你么?”她忽然附耳過去小聲說道,“咱們說好要做報紙的,后天我的報紙就要上市了,我今兒個要出門去走走看看,難道馮meimei不跟我一起?” 馮思嬡低低“啊”了一聲,看了一眼唐二小姐和唐四小姐,又看了一眼瞿凝身后跟著的小尾巴唐鑰,有些遲疑:“她們也一起?”這會兒倒是嫌棄起了尾巴太多了。 “別擔(dān)心啊馮meimei,”瞿凝笑得意味深長,“人多反倒是掩護(hù)了,要是人少,那才引人疑竇呢?!?/br> 馮思嬡有苦說不出,結(jié)巴了一下,卻不好拖得太久,便只好應(yīng)了,被她半拉著往外走。 一群女眷浩浩蕩蕩的出門,在門口碰到了氣喘吁吁的馮思平,這男人看了這群鶯鶯燕燕一眼,稍稍一頓足遲疑了一下,但當(dāng)看到馮思嬡殺雞抹脖子的遞眼色,最后卻也居然厚著臉皮要求加入進(jìn)來,瞿凝磨磨蹭蹭推拒了半天,最后只看天色不早,拗不過他的糾纏,也就像是十分無奈的答應(yīng)了下來。 因著人多,她們分乘了兩部車子,未嫁的小姐們不好和馮思平單獨(dú)相處,所以瞿凝在的這輛車,坐的恰好就是她,馮思平和馮思嬡三個人。 車內(nèi)的寂靜,一下子就讓氣氛變得十分的詭異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結(jié)束應(yīng)該就開始收網(wǎng)了。 話說今天各種文章改名,我這篇應(yīng)該不涉及任何的……不和諧因素吧。 倒是之前一早完結(jié)了的一篇修真文,我一睡醒起來就發(fā)現(xiàn)被改名了,略有點(diǎn)囧。 那啥,我大和諧國的這個風(fēng),真的是……讓人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第47章 伏脈千里(6) 方才開車門上車的時候,瞿凝本來想坐到副駕駛座的位置,但偏偏馮思嬡也不知是有意無意,竟是拉開前座車門就先搶著坐進(jìn)去了于是情況就變成了,她和馮思平一男一女,坐在后座。 兩個毫無關(guān)系的男女并排而坐,距離有些過近了。瞿凝心里犯著嘀咕,總覺得有些微的尷尬,然后當(dāng)她忽然意識到了自己覺得“男女授受不親”的念頭,旋即自己也忍不住發(fā)笑:自己什么時候開始,變得像個完全的古人這么講男女大防了?問心無愧,倒不如大方隨意點(diǎn)兒。 她自嘲的彎了彎唇角,馮思平立時察覺,開口笑著打破了沉默:“嫂夫人,什么事這么有意思?一個人想著都能笑起來,介不介意和我們分享一二?” 瞿凝不防他先開了口,偏生前座的馮思嬡又沒接話,她滯了滯,輕描淡寫的將這個話題岔了過去有些話她自己可以自嘲,但說出來的話就未免有失輕佻:“沒什么,只是覺得你們兄妹的感情特別好,有些羨慕而已。對了馮兄,你們來京都也有些日子了,你覺得上京比之你們南方如何?” 瞿凝一邊說著,一邊用眼角的余光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這個男人:馮家和唐家南北分踞,隔水而治,馮思平雖不及唐終威名赫赫,但這位男人任的是參謀長的職位,據(jù)說還執(zhí)掌南方諜報以及一眾黑暗勢力,相比之于唐少帥,他雖名聲不顯于世,但這男人的本質(zhì),就像一條黑暗里的毒蛇,不知何時就會咬人一口,許是每一言每一行,都得小心防范才行。 瞿凝回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從眾人耳朵里聽到的,關(guān)于這個男人的那些溢美,心里的警惕就越發(fā)深了起來。假若唐少帥是以冰冷的外表掩飾他實際上坦蕩熱血的心,那么馮思平,就是用翩翩君子的外表,來掩蓋他血腥的內(nèi)里。 也不知道,今天馮思平故意來跟上來,到底是察覺到了她的打算呢,還是純粹只是一個巧合? 聽得她的文化,馮思平想了一想,回答道:“北方民風(fēng)開闊粗獷,我和舍妹這些日子已經(jīng)深深感覺到了北方人的熱情友善和開放包容,”說到這他似乎別有意味的微微一笑,“我們南方雖然厲行西化,但成效并不顯著,現(xiàn)如今的大戶人家,多半依舊是行的古禮,我想民風(fēng)要轉(zhuǎn)變,思想要不再那么僵持,怕是還得要一兩代人的努力吧?不過據(jù)舍妹說,少夫人似乎也是開化民智以及西化的支持者之一?少夫人怎么看?” 瞿凝眉心一跳:馮思平這是話里有話啊。 唐家大宅,也是講的古禮,講的長幼尊卑,男女大防,孔孟之道。而實際上,無論是對于統(tǒng)治階級還是特權(quán)階級來說,孔孟之道,都是幫助他們統(tǒng)治的工具之一,禮教和愚民政策,在使得民眾渾渾噩噩的同時,也同樣維持了社會體系本身的穩(wěn)定。這些東西是民眾身上的枷鎖,但也是維持社會秩序的雙刃劍,所以越是特權(quán)階級,表面上越是要拿孔孟之道來約束社會。 南方若當(dāng)真講民主共和,人人平等,又為何要將權(quán)利代代相傳?若當(dāng)真沒有野心,為何要搞兒女聯(lián)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