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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大副不容易在線閱讀 - 第39節(jié)

第39節(jié)

    萬生眾向,始于原點(diǎn);

    歲月永恒,日落而息;

    在海平線的盡頭,當(dāng)天地海三線合一,巨獸吞舟,海水枯竭,雕像顯現(xiàn)?!?/br>
    “我個人偏向于,第一句話應(yīng)該就是地點(diǎn)的所在,”雷蒙德在第一句“萬生眾向,始于原點(diǎn)”這一段上畫了個圈,“這應(yīng)該是個特定的地點(diǎn),而不是隨便一個什么地方——很有可能,歌曲本身就是被固定下來的,它并不會提示我們,你的父親當(dāng)年把雕像扔到了哪,它只是告訴我們一個固定的地點(diǎn),因為某種原因,雕像最終都會回到那個地點(diǎn)?!?/br>
    蘭多趴在雷蒙德肩膀上,微微瞇起眼去看羊皮紙,聽到男人說雕像居然自己會移動,他不置可否地嗤笑了聲:“你是說,無論我老爸當(dāng)年無論是在巴比倫海域的哪個地方把雕像沉底,它自己會自己長了腳似的移動回某個固定的位置?這種天方夜譚也太……”

    雷蒙德轉(zhuǎn)過頭面無表情地看了蘭多一眼,后者猛地噎了下,尷尬地笑了笑:“也太常見了,相比起倉鼠變無惡不作的海盜船大副這種事,這是完全可以接受的設(shè)定?!?/br>
    “我在查找文獻(xiàn),”雷蒙德一臉淡定,假裝沒有聽見黑發(fā)年輕人胡說八道強(qiáng)裝鎮(zhèn)定,只是淡淡道,“如果存在這么一個特殊的地方,那么肯定有人遇見過它,并把它記錄了下來?!?/br>
    “后面幾句干嘛的?”

    “固定的時間點(diǎn),比如可能我們只有在落日的時候,才能看見那個地點(diǎn)的特殊之處,或者是啟動某種儀式,見到深藏于海底的利維坦雕像,”雷蒙德說,“不過無論如何,我們要先找到那個地方,這些倒是可以先放一邊不管——”

    “我?guī)湍阋黄鹫屹Y料。”蘭多將自己的下巴從雷蒙德的肩膀上拿走。

    雷蒙德繼續(xù)保持面癱臉:“除了西爾頓語和巴比倫通用語,你還認(rèn)識幾國的文字?這是地毯式的搜索,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人寫出來的可能有幫助的文獻(xiàn),你能幫到的忙很有限,甚至可能會把我的資料弄亂……好意心領(lǐng)了,你為什么不乖乖去睡覺?”

    蘭多動了動唇正想反駁,張開嘴卻狠狠地打了個呵欠,用眼神示意自己拒絕“乖乖去睡覺”這樣的提議,他直接跳下了椅子,在雷蒙德無奈的注視下來到書架旁邊——小時候他常常在書房玩耍,他老爸無聊的時候會指揮兒子給自己收拾收拾書架,盡管蘭多堅持認(rèn)為這是官家或者傭人才做的事,但是老巴塞羅羅船長堅持認(rèn)為:哪怕你不看這些書,你摸摸它們的封面多少也能給你增加一點(diǎn)兒文化氣息。

    以上,這就導(dǎo)致蘭多其實對整個書房、書架的組成結(jié)構(gòu)都非常熟悉。

    這會兒在雷蒙德不贊同的注視下,他挪到了記憶中放了很多關(guān)于前人留下的航海圖志之類書籍的書架前——除卻基本現(xiàn)代航海家人手一本的那些個航海指南之外,他老爸老巴塞羅羅船長還有不少個人私藏,其中包括許多鼎鼎有名的大海盜船長、航海家們手寫記錄的航海日志真品,這玩意放拍賣會上,隨便一本賣出的價格大概就夠普通人家十幾年的生活費(fèi)。

    而此時,這些珍貴的書籍整整齊齊地被碼好放在書架上,因為一直有人打掃,都是沒有落滿灰塵,蘭多踮起腳,將放在最上面的幾本拿下來,看一看書籍的名字,順便吹一吹上面沒能掃去的灰塵,他轉(zhuǎn)過頭沖著身后盯著自己的雷蒙德笑了笑:“我?guī)湍惆堰@些書拿下來,你要翻閱也方便些——你指定要哪本也可以告訴我,這些書都是我放上來的,哪本在哪我都記得住。”

    他一邊說著,一邊心不在焉地翻開了手上的那一本——他發(fā)誓自己只是隨便的翻了下,但是手中的那一頁上的某個插圖,卻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古老而泛黃的紙張上,畫著一條首尾相接的巨龍,巨龍正吞噬著自己的尾巴,整個身體成為了一個圓圈的形狀。

    蘭多盯著圖片看了一會兒,猛地響起前夜那條人魚消散在空氣中之前,似乎也將自己的身體擺成了這個姿勢,此時忍不住心中狂跳,他拎著那本書匆匆來到雷蒙德跟前,“啪”地將書扔到男人面前,指著上面的圖騰和旁邊的配字:“旁邊的解釋說的是什么?你看這條蛇,像不像今天晚上那條人魚最后做的那個動作?”

    雷蒙德看了一眼:“這是烏洛波洛斯的符號,首尾銜接的蛇,象征著宇宙的同意和永遠(yuǎn),‘不死’以及‘無限’,有一些煉金術(shù)師將它作為某種信仰崇拜——‘我的終結(jié)是我的開始’這個句子很有名,意味著沒有開始也沒有結(jié)束,結(jié)束就是開始,開始就是結(jié)束……”

    說到這里,男人的聲音忽然停頓下來,湛藍(lán)色的瞳眸變得深沉了些,他仿佛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正聽自己解釋聽得十分認(rèn)真的黑發(fā)年輕人,此時聽他停下來,后者顯得有些困惑地停下來,兩人對視上,幾秒的沉默后蘭多愣愣地說:“繼續(xù)說啊?!?/br>
    雷蒙德:“你看上去不像是聽懂了的樣子?!?/br>
    蘭多:“我可以聽個熱鬧啊。”

    雷蒙德不著痕跡地翻了個白眼,這時候黑發(fā)年輕人已經(jīng)離開了書桌旁,他隨手撿起了一本封面很樸素,只是寫著三四個方塊字的書翻開看了眼,翻來翻去,發(fā)現(xiàn)里面全部都是這種方塊字,仔細(xì)想了下這似乎就是父親曾經(jīng)提起過的,專門出產(chǎn)昂貴的絲綢、茶葉以及瓷器的東方古國所用的文字……沒想到那樣的國家也擁有航海圖志,蘭多饒有興趣地翻了翻,卻發(fā)現(xiàn)里面除了插圖,他一個字都看不懂。

    插圖也是潦草的線條。

    蘭多躺上沙發(fā),一邊翻手上的書一邊心不在焉地跟雷蒙德搭話:“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你說的這個烏洛波洛斯可能跟人魚的詠嘆調(diào)唱的歌的第一句有點(diǎn)關(guān)系……起點(diǎn),終點(diǎn),輪回什么的,一個是起點(diǎn)又是終點(diǎn)的地方,在海上,那里就有利維坦雕像,可是大海的起點(diǎn)和終點(diǎn)在哪,說的是海眼么?——啊啊啊啊我的腦袋要爆炸了!”

    雷蒙德:“……”

    蘭多:“思考真的是一項很累人的活兒。”

    雷蒙德抽了抽唇角:“你那不叫思考,那叫東拉西扯——睡覺吧,明天早上起來還要準(zhǔn)備出海所需物資,也要確定一下跟隨出海的水手名單,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男人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因為這個時候他注意到,上一秒還在跟他抱怨“思考很累人”的家伙,這一會兒已經(jīng)抱著一本書躺在沙發(fā)上輕微酣眠……湛藍(lán)色的瞳眸之中有一瞬間有無奈的神情閃過,稍微猶豫了下,男人輕輕放下了手中那本書籍,從桌子后繞出來來到沙發(fā)邊,順手將自己放在沙發(fā)上的外套蓋在黑發(fā)年輕人身上,而此時他翻了個身,原本被他放在胸前的那本書“啪”地一下掉在地上。

    雷蒙德嘆了口氣,彎腰想要將那本書撿起,而此時,書本翻開的那一頁卻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一張圖同樣出現(xiàn)了“烏洛波洛斯”,只不過這一次,首尾相接的是一條似龍非龍、似蛇非蛇的鱗狀生物,它翻騰在半空之中,在它的下面,用簡單的線條畫著一個極大的漩渦,甚至更像是塌陷的海眼,整個平靜的海洋突然凹陷下去一個原型,簡單的線條,卻仿佛能夠讓人感覺到其中的波濤洶涌,聽見海水卷動奔騰發(fā)出的“嘩嘩”聲響。

    在整張圖的右上角,用極古老的東方字體寫了兩個字:歸墟。

    第五十章 忽視老船長的遺愿,就我個人意愿而言,我把‘照顧好你’擺在‘照顧好席茲號’之前。

    《列子湯問》:"渤海之東,不知幾億萬里﹐有大壑焉﹐實惟無底之谷﹐其下無底﹐名曰歸墟。"

    這本由東方航海人親自攝寫的書中記載,在東方古國,世間萬物甚至是天上銀河流下的水,最終都會匯聚到這個名叫“歸墟“之地,那是一個位于海洋深處的無底之洞,里面的水不會伴隨著它的流出或者涌入發(fā)生一絲一毫的增減,”歸墟之地”是一切的起源,一切的終結(jié)。

    將手中的書翻過一頁,雷蒙德發(fā)現(xiàn)接下來書中介紹的,便是位于這個地方周圍地理位置的介紹了,無非是在這歸墟之地的附近存在著一個島嶼,島嶼上住著最接近“神”的人們,他們擁有鳥的羽翼,能夠日行“千萬余里”,島嶼上的人民不老不死,哪怕是食用了他們的食物,普通的人也可以不老不死,島嶼縹緲于海洋之上,唯有緣人可遇見,取島上"岱嶼"、"員嶠"、"方壺"、"瀛洲"、"蓬萊"五座山之一“蓬萊“命名,在東方人們稱之為“蓬萊島”。

    整個就是一翻版巴布魯斯島。

    迪爾口中的“伊甸園”。

    ——無論是來自哪個國家,使用的什么語言,當(dāng)那些人們看見了同樣的景象,并下定決心去將它記錄下來的時候,得出的結(jié)果總是驚人的相似——細(xì)節(jié)上可能會有所不同,但是只要稍微留心,就能從不同之中尋找出它們的相同點(diǎn),最后得出一個通往事實的準(zhǔn)確方向。

    總是聽老人提起,聽說腦子不好使的人通常運(yùn)氣很好。

    雷蒙德算是相信了這句話,低下頭深深地看了眼這會兒已經(jīng)陷入了安穩(wěn)睡眠的黑發(fā)年輕人,他輕笑一聲,伸出手捏了下他的鼻尖壓低了聲音調(diào)侃:“好像是發(fā)現(xiàn)了不得了的東西啊,猴子。”

    后者處于睡夢之中,皺眉,吧唧嘴,翻了個身在睡夢中驅(qū)趕蚊蟲似的用手在鼻子上傻乎乎地扇了扇,翻過身又沉睡過去……雷蒙德蹲在他身邊看了一會兒,卻并沒有把他叫起來跟他討論一些可能是驚天動地的發(fā)現(xiàn)——

    一時間,書房中安靜得驚人,甚至能聽見黑發(fā)年輕人輕微的酣眠聲。

    那是長久到仿佛經(jīng)過了一個世紀(jì)那么長的時間。

    沒有人知道男人在這個過程中思考了什么,他似乎是經(jīng)過了一番不為人知的猶豫和掙扎,然而最終,他所作出的全部的動作只是輕輕地將手中那本可能指向真相的書合了起來,順手塞進(jìn)了那一堆書里,讓它成為了最不起眼的那一本……而后他重新回到了桌子后面,將那已經(jīng)展開的地圖收起來似乎放棄了繼續(xù)尋找利維坦雕像坐標(biāo),伸手拿過了席茲號的船員名單,在上面勾勾畫畫了起來。

    ……

    蘭多自己都不知道前一夜他是怎么睡過去的,他只知道醒來之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從書架上搬下來的大部分書都被慎重其事地原樣擺了回去……叉腰站在整整齊齊的書架面前思考了五分鐘人生,五分零一秒時,他選擇轉(zhuǎn)身,大步流星走出書房,噔噔噔沖下樓,拳頭“哐”地一下狠狠砸在餐桌上——

    餐桌上的刀叉受驚跳了起來,站在桌邊的仆人們一擁而散瞬間消失,而坐在餐桌邊上的男人卻是眉毛都沒抬一下,端起杯子優(yōu)雅地抿了口茶葉,從唇邊擠出三個字:“沒規(guī)矩?!?/br>
    蘭多感覺到自己太陽xue青筋狂跳了下,他拉開凳子,任由凳子拖在地面發(fā)出刺耳的聲音——他承認(rèn)他是在故意挑釁,滿意地看著雷蒙德將茶杯輕輕放回托盤,轉(zhuǎn)過頭正視自己,蘭多清了清嗓音:“雷蒙德,坦白說吧,你是不是壓根不想找利維坦號?”

    聽見這問題,男人先是微微一愣,隨即收回目光冷靜道:“正常的開場白難道不是從互相問候早安開始?”

    “回答我的問題?!?/br>
    “沒禮貌的孩子,我還以為昨天下午的時候我們已經(jīng)討論過這個問題?!?/br>
    蘭多搖搖頭:“從引導(dǎo)迪爾襲擊希爾頓皇家港口開始,到捕獲他,得到人魚的詠嘆調(diào)的線索,再到昨晚尋找線索——這一系列的事情或許你可以強(qiáng)詞奪理說都是你的安排,但是我了解你,雷蒙德,你從來不會給自己制定一個像是這樣充滿了變數(shù)的計劃……迪爾可能會在襲擊戰(zhàn)中戰(zhàn)死,可能逃脫不了絞刑被吊死,也有可能他逃脫了一切的責(zé)罰,獨(dú)自成功得到了利維坦雕像的線索而逃之夭夭——中間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可能出問題,導(dǎo)致我們行動的失敗……”

    “事實證明我的計劃沒有失敗。”

    “我認(rèn)為這跟你的努力并沒有太大關(guān)系?!碧m多精明地說,“如果昨晚你想抓住迪爾,他就跑不了,霧氣會成為抵擋住你開槍射中他的理由嗎?我見過你蒙眼開槍,在顛簸的船上你準(zhǔn)確地打爆了帕德大副腦袋上頂著的蘋果——”

    蘭多說一半,便看見男人懶洋洋地笑了。

    “我當(dāng)你在夸獎我?!?/br>
    蘭多憤怒地閉上了唇,想了想,強(qiáng)忍住不去看男人微微上翹的唇角,硬著頭皮把自己想說的說完:“整件事確實有成功的可能——但是我說了,我認(rèn)為你做事從來不會給自己規(guī)定一個充滿了未知定數(shù)的計劃,會這樣只有一個原因:你在動搖,試圖讓老天爺給你做出一個決定?!?/br>
    “精彩的推理?!崩酌傻隆芭九尽陛p擊掌心,“可是都是一派胡言?!?/br>
    蘭多被氣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覺得自己的猜測一點(diǎn)問題都沒有,然而他該死的就是沒辦法從雷蒙德的臉上看到哪怕一絲絲的破綻!

    “在你一系列的咄咄逼人后,”雷蒙德拎起精致的描金陶瓷茶壺,親自給黑發(fā)年輕人倒了杯熱騰騰的紅茶,“我是不是該象征性地問一句,你昨晚夢見什么了突然給了你這么大的啟發(fā)?”

    “昨晚我辛辛苦苦給你挑選出來的書你都放回去了!”

    “啊,原來是在不滿意這個?!?/br>
    “不許用這種和寵物說話的語氣和我說話!我說!我辛辛苦苦給你挑選的書,你他媽看都沒看一眼就給我塞回去了,什么意思?!”

    “身為寵物為什么還能挑剔主人和自己說話的語氣?”

    “……”

    “你并沒有'辛辛苦苦'挑選,你只是負(fù)責(zé)把它們從書架上拿下來,然后拍拍灰,放到地上,”雷蒙德說,“而且,誰告訴你我沒看過了?有用的我都抄下來在羊皮紙上了,我并不想天天帶著那些舊書走來走去,那些灰塵螨蟲讓我覺得想要打噴嚏……”

    說到這里,男人頓了頓,似乎略有感慨似的任性地說:“我討厭一切上了年紀(jì)陳舊的東西?!?/br>
    “你在說你自己嗎?”蘭多刻薄地反問。

    沒等雷蒙德作出反應(yīng),他已經(jīng)接連后退兩步,然后用爭先恐后的步伐轉(zhuǎn)身往樓上跑去——就好像誰會攔著他不讓他去似的……

    而雷蒙德當(dāng)然知道黑發(fā)年輕人這樣火燒屁股的情況只有一種可能——他這是去找雷蒙德口中說的羊皮紙了,并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可以成功地在辦公桌上最顯眼的地方找到它……想到這里,單手支撐著下顎的男人輕輕嗤笑了一聲,忍不住輕輕搖首,用不知道含著什么情緒的語氣低聲嘆息:“真是個單純的家伙……”

    他話語剛落,樓上又想起了“噔噔噔”什么人赤著腳跑來跑去的聲音,沒一會兒剛剛消失的黑發(fā)年輕人又如同一陣龍卷風(fēng)似的刮到他面前,微微瞪大眼:“你也承認(rèn)那是'烏洛波洛斯'的符號,起點(diǎn)既是重點(diǎn),所以利維坦雕像的所在地真的是個海眼之類的地方!”

    “……”

    看著面前這張寫滿了興奮的臉,雷蒙德很想說我從來沒有承認(rèn)過任何東西。

    然而還沒等他來得及開口,餐廳的大門被人推開,從外面急沖沖走進(jìn)來的人打斷了餐桌邊兩人的對話。

    敢這么“沒禮貌”地擅闖雷蒙德的地盤的人,除了席茲號首席沖鋒隊長,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當(dāng)然這里面并不能算上蘭多,因為他從來不知道雷蒙德的規(guī)矩到底是什么,而這會兒還對老帕德一肚子怨氣的黑發(fā)年輕人挑了挑眉:“喲,早安啊,叛徒?!?/br>
    “你才是叛徒。”老帕德腳下一頓。

    “你企圖謀害席茲號未來船長大人,你不是叛徒誰是?”

    “真是個響亮的稱號啊,蘭多,至少在那個時候我并不認(rèn)識什么未來船長大人,只知道個擦甲板的猴子——還是甲板都擦不干凈的那種。”

    蘭多轉(zhuǎn)過頭,用“你看他”的抱怨眼神看著雷蒙德,而站在他身后的席茲號沖鋒隊長則是驕傲的一昂下巴,露出個“你拿我怎么著”的表情蔑視蘭多……兩人小朋友吵架模式結(jié)束語席茲號大副將手中餐具放下,徹底放棄了這頓注定沒辦法安靜安心吃完的早餐,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道:“你怎么在這?如果我的記憶沒出錯的話,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正忙著跟軍需官一起搬運(yùn)以及采購我們近日出發(fā)所需的淡水和物資……是我早上打發(fā)的信使沒有把信件送到你手上嗎?”

    “信送到了,信使先生用嘴弄碎了玻璃還順便捉了只老鼠放在我的床頭嚇哭了我昨晚的女伴,”帕德面無表情地說著,忽然話語一頓,隨即轉(zhuǎn)變話鋒,“但是這之中出了點(diǎn)問題,雷蒙德,有時候我會覺得商船上偶爾來一點(diǎn)海盜的規(guī)矩真沒什么不好,這樣那些甲板上的垃圾們就不會老想著自己也是有人權(quán)的動物,每天蠢蠢欲動蠢蠢欲動,想著怎么討價還價怎么造他們頭兒的反——”

    蘭多:“啪——哎呀,好響,是誰在打自己的臉?!?/br>
    帕德:“關(guān)你屁事?!?/br>
    蘭多:“我是席茲號未來——”

    “你閉嘴,”雷蒙德瞥了眼黑發(fā)年輕人,在后者老老實實的閉上嘴后,他轉(zhuǎn)過頭看著老帕德……帕德深呼吸一口氣,挺胸回視雷蒙德,像是在回應(yīng)男人的目光似的鄭重其事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蘭多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這時候,他看見雷蒙德突然勾起唇露出一個微笑,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看來我離開船隊的時間太久,久到失去了部分人心呢。真遺憾?!?/br>
    然而男人說話的語氣和神情絕對不是在表達(dá)“真遺憾”這個意思。

    蘭多突然覺得有點(diǎn)尿急也有點(diǎn)想念“小白”,同時他萬分的同情到底是哪位傻瓜這么天真——

    跟雷蒙德討價還價?

    哦,呵呵,沒有人能跟雷蒙德大副討價還價,身負(fù)這個技能的人要么已經(jīng)死了要么還沒出生,要知道,就連他老爸老巴塞羅羅船長當(dāng)年想要跟雷蒙德申請多養(yǎng)一只猴子,也被以他還養(yǎng)著蘭多這么個大型寵物為理由被雷蒙德無情拒絕。

    無論那個帶頭起哄想要造反的倒霉蛋到底是誰,他最后肯定會吃不了兜著走——懷揣著一顆同情且期待著看熱鬧的矛盾的心,蘭多跟著雷蒙德登上了前往碼頭的馬車,一路上他也沒閑著,將甲板上有可能有種反駁雷蒙德的人仔細(xì)數(shù)了一遍,最后數(shù)來數(shù)去也發(fā)現(xiàn),這樣的人除了他自己之外似乎并不存在第二順位人選。

    “笑那么惡心干什么?”終于受不了黑發(fā)年輕人看自己的表情,雷蒙德皺起眉問。

    “我奇怪誰那么有勇氣。”

    “如果不是昨晚你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睡覺,我覺得我?guī)缀跻呀?jīng)有了答案?!?/br>
    “……”

    蘭多閉上了嘴,這時候馬車到達(dá)碼頭,率先打開門跳下車剛剛站穩(wěn),抬起頭的一瞬間,蘭多發(fā)現(xiàn)自己比想象中更快知道了答案:因為那些試圖造反的家伙已經(jīng)比他這個等著看戲的人還要迫不及待的前來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