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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昭華未央在線閱讀 - 第26節(jié)

第26節(jié)

    起先謝顯榮雖也客客氣氣,可一瞧就是面子情,待得高鴻與他多來往了幾回,這才有些熟絡(luò),今日便是高鴻做東,除了他們弟兄兩個,還有朝中幾位官員,當(dāng)今兵部梁丑奴、吏部侍郎姜文華、左寺丞臣陶朱、員外郎楊茂仁,又來請謝顯榮。謝顯榮推不得,只得過來吃酒。從來酒桌上最好拉交情,這一頓酒吃下來,高鴻同謝顯榮倒是熟悉了不少。

    徐氏聽著,撫掌笑道:“老爺真真能干,娘娘知道了必定歡喜的。妾倒是有個主意哩,想他謝家做了幾世人的生意,家里只怕有錢,哪肯冒險,倒不如依著娘娘的話,帶著他往青樓去,教他認(rèn)識幾個紅倌兒,哄得他把錢流水一樣的花出去,到時再引著他賣幾個缺,那才穩(wěn)當(dāng)呢?!备啉櫬犃斯恍Φ溃骸胺蛉俗钪??!?/br>
    他們一家子算盤打得極是如意,卻不想謝顯榮看著高鴻過來親近,他又不是個蠢的,自家三妹玉娘在宮內(nèi)專寵,旁人還罷了,這高貴妃是玉娘進(jìn)宮前的寵妃,因為玉娘失的寵,她的哥哥如何能同自家交好其中定然有蹊蹺??扇粽娴牟煌麃硗欢?,一來只怕要叫人說他眼里沒人,二來,同這高鴻來往一二,也能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盤。是以在高鴻高鵬兄弟來尋他時,倒也虛與委蛇一番,這回高鴻擺酒,謝顯榮因看梁丑奴同吏部侍郎姜文華都在,倒也不怕他搗鬼,故此赴約。

    這一頓酒吃下來,謝顯榮愈發(fā)覺著高鴻太客氣了些,反常即妖,愈發(fā)的警惕。

    ☆、第87章 喜歡

    自謝顯榮中了榜眼,又授了翰林,謝家次子謝懷德,女婿齊瑱都中了舉,至此謝家已算改換門庭.更何況如今他們家在宮里的那個三女兒正得寵,如何得寵呢?那便是進(jìn)宮不足兩年,已從八品秀女升到了四品婕妤,如今正懷著身孕,若是叫她生個皇子出來,日后少說是個郡王,謝逢春便是郡王的外祖父,何等風(fēng)光顯貴,故此謝家隱然已成了陽古城第一家,莫說五服以內(nèi)的親眷有來投奔的,便是出了五服的,也有找上門來的。這還罷了,還有本城農(nóng)戶攜家?guī)Э趤硗侗嫉?,寧愿做謝家佃戶,好免了賦稅。謝逢春風(fēng)光得意,一時就欠了考慮,竟是來者不拒。

    謝懷德看著不像,悄悄同謝逢春講:“父親好糊涂!婕妤在宮內(nèi)雖有圣上看顧,奈何上頭還有皇后殿下、貴妃等,宮中還有旁人,個個盯著婕妤,巴不得她犯錯呢,好將她拉下來。父親不說替婕妤爭些光彩,如今倒是遞把柄與人呢。若是宮中貴人拿著這些與婕妤發(fā)難,連累了婕妤,父親后悔不來!”謝逢春聽了這話,他本來就不是十分糊涂,也就明白過來,知道若是連累了玉娘,自家也沒好處,倒是謹(jǐn)慎起來。

    只是謝逢春這些日子倒是又納了個新寵,姓宋,小名叫做巧兒,比玉娘還小兩歲,是陽古城領(lǐng)城豐安城大財主家的庶女,生得中等身材,一張鵝蛋臉,一雙水杏眼,也有五六分顏色,正得謝逢春喜歡。

    早在玉娘得封才人之后,宋巧兒的父母為著攀附謝家,便想將她嫁給謝懷德為妻。因知道宋巧兒雖有顏色,到底是個庶女,謝懷德大著幾歲,雖是次子,倒是嫡出,身份上不大般配,就情愿厚厚陪送嫁妝,許下上千畝良田,十?dāng)?shù)家店鋪。

    無奈謝逢春這回倒是拎得清,只覺得玉娘得乾元帝喜歡,日后肯定還能向上的,謝懷德又是個秀才,人又聰明,早晚好中舉,高門大戶的嫡女娶不著,庶女還能娶不著嗎?自然不肯答應(yīng)。

    等到玉娘做了昭美人,宋家攀附之心更強(qiáng)些,打聽著謝逢春的正妻馬氏一直病著,等閑不出來,余下的兩個妾,一個也是病秧子,一個徐娘半老,都不好同宋巧兒比,也就改了主意,情愿把巧兒給謝逢春做妾。謝逢春這回倒是答應(yīng)了,宋家一樣將良田店鋪陪送,謝逢春自得了新人,自是將孟姨娘放低些。

    便是此時,玉娘因有孕而晉婕妤,乾元帝厚厚賞下金帛玩器,同時謝顯榮的信也到了,信上依舊教謝逢春要謹(jǐn)慎,不好虧待了孟姨娘,另又囑咐說:“勿令孟氏見著外人!”謝逢春也知玉娘同孟姨娘有幾分相像,倒是不用謝顯榮說,等閑不叫她出自己的院子。這回看著謝顯榮來信再次吩咐,更是小心,又囑咐孟姨娘道:“你要什么,只管與我說,多少錢我都買了來給你,千萬不要出門,沒的連累婕妤!”

    孟姨娘從前把謝逢春看做衣食父母來奉承,見他有新寵也不嫉妒,這回索性笑道:“老爺何必如此,婢妾還能不知道?婢妾倒是有個心愿,如今婕妤有孕,婢妾愿吃長素替婕妤祈福,保佑她一舉得男?!敝x逢春聽了,心中倒也覺得,皇后即無子,玉娘又得寵,若生個兒子,大位也不是想不著的,到時真真的是皇親國戚,貴不可言,一口就答應(yīng)了。孟姨娘這一吃素,竟就洗凈鉛華,在家修行起來,只留了從前的一個丫頭在身邊,竟是連謝逢春也不見了。謝逢春也勸過兩回,只勸不轉(zhuǎn),又有宋巧兒在,便也就罷了手,只供養(yǎng)起來也就罷了。

    又說謝顯榮要接馮氏母子們進(jìn)京團(tuán)聚,馬氏那里只說是“丈夫在京為官,當(dāng)人媳婦的哪有不伺候公婆的理”拗著不肯答應(yīng)。無如馮憲是來了兩回,同謝逢春長談了回,謝逢春也就肯了,偏馬氏那里還是不理,只哭說:“好容易養(yǎng)個兒子,做了官,不曉得接娘進(jìn)京享福,只把老婆帶了去,這樣不孝的東西,也配做官嗎?”唬得謝逢春差點打她,只罵道:“你昏頭了!你若到了京都,進(jìn)不進(jìn)宮?你這臉同玉娘哪里像了!”馬氏依舊不服氣:“天底下母女不像的也多了,有甚奇怪。”還是謝懷德來勸:“娘可是愿意給婕妤磕頭請安?天地君親,走到哪里可都是先論國法再說人倫的。”這才將馬氏哄住了。

    因馮氏年輕,一兒一女又極小,不好單獨(dú)進(jìn)京,就由謝懷德護(hù)送,謝逢春又備了一萬兩銀子的銀票,一半兒是給謝顯榮的,一半兒是要送進(jìn)宮去。

    那宋巧兒父母原是為著攀附謝家所以才寧愿把個女兒給年紀(jì)同自己差不多的謝逢春為妾,這回聽著謝家的女兒當(dāng)了婕妤,還懷了龍子,更是著緊奉承。看馮氏要進(jìn)京,倒也送了五千兩銀子過來,謝逢春都給了謝懷德,又與謝懷德?lián)窳思丈下贰?/br>
    到得吉日,謝懷德拜別父母,帶著嫂子馮氏同侄子謝驥,侄女謝阿寧,并丫鬟婆子們就往京都去了,因帶了女眷孩子,一路晚趕路早投宿,行程頗慢,直花了四十余日才到了京城。

    謝顯榮早在城外驛站接著,先兄弟見面寒暄了回。馮氏才由丫頭們扶了,過來見謝顯榮。

    要說謝顯榮名利心甚重,為人也有些狡猾,可同馮氏也算得伉儷情篤,久別重逢,四目相對之際,倒也有些心酸。馮氏又將謝驥拉了來見謝顯榮。謝顯榮赴考時謝驥才得兩歲,如今已過去年余,已然不認(rèn)得謝顯榮了,只將謝懷德的腿抱著,不肯叫爹爹,更別說兩人的次女阿寧才八個月,正在乳母懷中,更不認(rèn)得人。

    馮氏看著這樣,自是鼻酸,很是落了幾滴淚,引得謝顯榮也傷了心。還是謝懷德勸謝顯榮道:“嫂子同阿駒一路也辛苦了,有什么話回家再說也是一樣?!敝x顯榮拭了淚,親自扶馮氏上車,一行人就到了位于長寧街的謝宅。因謝顯榮獨(dú)個兒在京,雖謝宅有三進(jìn)五間,倒是大半空著,更沒個女眷在,連個收拾布置的人也沒有。

    馮氏看著謝顯榮在京這樣樸素,心上感動不提,又將她父親馮憲在她上路前送來寫與謝顯榮的信交給了謝顯榮。

    又說玉娘自得了乾元帝的喜歡,,乾元帝便常宿在她的殿中,別的還好虛與委蛇,只在房事上有些難熬。偏乾元帝在這兒又格外的有興,與玉娘來說簡直是磨折。如今有孕,御醫(yī)說了節(jié)制房事,倒也算意外之喜,玉娘便以此為借口,要請乾元帝往別處去。不想乾元帝只以為玉娘賢德,不肯專美,便笑道:“沒良心的孩子,朕哪里對不住你,巴巴地將朕往出趕。旁人巴不得朕過去呢,朕不干犯你便是?!币琅f在合歡殿住著。

    然而玉娘有孕以來,雖有御醫(yī)日日請脈,到底心緒糾結(jié),一時覺著孩兒無辜一時又覺著是仇家血脈,若是生下他,爹爹地下有知,未必喜歡,因此看著乾元帝便覺得厭煩,偏還不能露出痕跡來,實在為難。這一為難,旁的還罷了,只在飲食上疏懶起來,如今她正是一人吃兩人用的時候,如何當(dāng)?shù)闷疬@個,便一日日地瘦下去,以至面目清減,肢體柔弱,仿佛風(fēng)吹即倒,倒是不損顏色,反更見嬌柔可憐起來。

    乾元帝也見過幾個孕婦,幾時見過這樣的,不由心焦,私下里將御醫(yī)一個個叫來問,一個說是胎兒過于強(qiáng)盛,導(dǎo)致母體衰弱;一個說憂思過甚,郁結(jié)與心,以致三焦失調(diào)的,竟是沒個定準(zhǔn)。因定不了準(zhǔn),這藥方子也開不下來,且孕婦用藥又得謹(jǐn)慎,故此只好用些溫補(bǔ)的,吃下去直如泥牛入海一般,全無效用。

    乾元帝不由恚怒,只說白養(yǎng)了這些庸醫(yī),竟要治罪,還是昌盛進(jìn)言道:“圣上若治了這些人的罪,知道的是御醫(yī)們無能,不知道的,只怕要以為是婕妤恃寵生嬌,還請圣上三思?!鼻圻@才罷了,到底還是罰了俸,又說:“若婕妤母子平安,還則罷了,若有萬一,休怪朕無情。”御醫(yī)們暗自叫苦,只得抖擻了精神伺候,一張方子總要再三斟酌才敢開下來,雖說心病難醫(yī),好歹昭婕妤沒繼續(xù)消瘦下去。

    只玉娘這一不爽快,未央宮中雖不好說人人稱快,倒是樂得瞧熱鬧的多。偏未央宮中不知從哪里傳出流言來,只說是昭婕妤這一胎貴重,是以鬼神作祟,遮了昭婕妤五感,此乃鬼神作為,再吃藥也是沒用的,驅(qū)了鬼神便好了。乾元帝正為玉娘焦心,聽著這個竟是信以為真,就說:“朕是圣天子,百神庇佑,有朕在,還護(hù)不住她們母子嗎?”竟是不脫日子在合歡殿歇著了。

    要說皇子皇女哪個不貴重?如何非要特特傳說昭婕妤這一胎?要曉得從前凌才人生的那個五皇子,雖養(yǎng)在李皇后身邊,乾元帝可一直沒吐口叫李皇后撫養(yǎng)呢,且皇長子景淳以十三了,尚未封王分府,更不見乾元帝有立他為太子的意思。這樣看來以昭婕妤之寵,若她腹中是個皇子,只怕真是貴重非常了。

    ☆、第88章 破局

    昭婕妤腹中孩子貴重的流言傳揚(yáng)開來,看著固然是對昭婕妤母子都有好處,可細(xì)細(xì)推敲起來,傳播這個流言的人可謂其心可誅。

    如今乾元帝太子未立,而一說婕妤腹中孩子貴重,皇子生來貴重,而至貴重莫過于太子,這豈不是便是沖著太子位去的?且昭婕妤這一胎縱是皇子也行六,從來太子有嫡立嫡,無嫡立長,若要真要謀太子位,那便是說昭婕妤連皇后位也在覬覦。只要乾元帝也動了這樣的心思,昭婕妤失寵指日可期,她一失寵,生下的無論男女,都不足為慮。若是乾元帝依舊寵愛昭婕妤,莫說李皇后不能放過她,便是現(xiàn)今有子的幾位妃嬪,哪個肯放過這個昭婕妤去。且這樣的“貴重”之說,從來最難辯白,也無從辯白,巴巴地去解說,無私也顯弊。

    雖玉娘在合歡殿少出來,到底也聽著了這樣的話,她長與算計,只一聽這話就明白了背后的用意。只這樣的傳言若真要查,倒是同當(dāng)日傳說皇后去母留子是一個路數(shù),頗有師法故智的味道,就是乾元帝親自吩咐,也未必能摸著根兒,不過白打殺幾個人罷了。

    玉娘沉吟了會,便得了主意,因叫了自家合歡殿的太監(jiān)宮女們都過來,只同他們道:“外頭的話你們都聽著了,不管哪個到你們眼前說了,你們只不許應(yīng)承,也不許替我說話,更不許辯駁。”又同合歡殿總管太監(jiān)金盛與掌事宮女珊瑚道:“若是有人違了我的話,我精神短,不耐煩同他們說話,只問你們?!?/br>
    金盛是玉娘晉了婕妤后新從內(nèi)侍省撥過來的,才入宮時在跟在陳奉身邊,直呆了七八年才去了別處,為人倒也有些像陳奉,聽吩咐不多話的,聞言躬身答應(yīng),自領(lǐng)著太監(jiān)們出去訓(xùn)話。珊瑚到玉娘身邊這些日子,看著玉娘從個采女走上來,對著她的能耐深有信心,一樣也答應(yīng)了。

    又因玉娘的吃食衣物等都是宮女們cao持的,珊瑚又怕諸妃們恐懼流言,借著送吃食衣裳來害婕妤母子,倒是還吩咐了聲:“外頭送來的東西,除了圣上賞的,一律不許往婕妤跟前送。若是違了我這話,鬧出事來,便是婕妤肯放你們過去,也得問問圣上能不能答應(yīng)!”合歡殿的宮女們哪個不知道乾元帝看重昭婕妤,也看重她這一胎,若真有個差池,自家決計活不了,齊聲答應(yīng)了,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玉娘這里只不搭理,乾元帝依舊象往常那樣待著玉娘,傳流言的那個仿佛就有些坐不住,過了十來日,就在從前的流言里又添了些內(nèi)容,便是說昭婕妤如今不能伺候乾元帝,又怕乾元帝叫別的妃嬪籠絡(luò)了去,故意將這樣無稽的流言私下傳說,一來為著是為腹中孩子造勢,二來,也是借機(jī)邀寵,好叫乾元帝因子及母,更將她看重些,好霸住乾元帝不叫他往別處去。

    有了這樣的話出來,待得乾元帝那日下朝過合歡殿時,玉娘便命人緊閉宮門,不許放乾元帝進(jìn)來。乾元帝自得了玉娘后,一直和顏悅色,連一句重話也沒對她說過,自她有了身孕之后,更是愛護(hù),只把好顏色來對著她,看她關(guān)了宮門,也不當(dāng)真,就命昌盛過去叫門,不想才到了門前,只見殿門一開,珊瑚打里頭出來在殿前一跪,回乾元帝說:“婕妤今兒身上不好,不敢將病氣過于圣上,請圣上移駕?!?/br>
    乾元帝上朝前玉娘雖吐了會,倒是沒旁的不爽,這會子忽然說生病,乾元帝哪有不急的,就道:“可宣了御醫(yī)沒有?御醫(yī)說你們婕妤是什么?。侩奕デ魄??!闭f了還是要進(jìn)去。珊瑚膝下挪了挪,依舊跪在殿門前,含淚磕頭道:“請圣上移駕。”

    乾元帝到這個時候要不明白,也就是個蠢貨了,知道玉娘怕是聽著宮中那些流言,她素來嬌怯,自然受不住,害怕了也是有的。便不理跪在外頭的珊瑚,又一指隨自己過來的昌盛等,只叫他們不許喧嘩,自己大步進(jìn)去,才到合歡殿正殿,就聽著寢宮里頭傳來聲音,聽聲氣仿佛是玉娘身邊叫秀云的那個宮女。

    那秀云正勸道:“婕妤別哭了,那些人嘴碎要傳說什么,您又管不住,何必那些無稽之談傷心,還攔著圣上不叫進(jìn)來,白叫人瞧了笑話去,倒像您怕了她們一般?!庇致犛衲镞煅实溃骸八齻冋f我也就罷了,如何說我孩子貴重,非嫡非長,且不知男女呢,哪來的貴重!真真置我母子與水火!”那秀云又道:“她們說什么,打什么緊呢?奴婢說句膽大的,圣上怎么想才有用呢?!?/br>
    乾元帝聽了這話,倒是喜歡,哈哈笑道:“這話說得好,朕有賞?!庇衲锩腿灰惶ь^,見乾元帝走進(jìn)來,一邊道:“圣上如何進(jìn)來了?!币幻鎯鹤鰟萜鹕韺ど汉鳎吧汉髂亍?。想是起得猛了,身子晃了一晃,險些摔了下去,還是秀云在一邊兒扶得快,才穩(wěn)住了。乾元帝叫玉娘這一動也嚇著了,從秀云手上接過玉娘,將她上下打量了回,見她眼兒都有些腫,連著鼻尖都是紅的,方才還有些怪她將自己往外趕,看著這個模樣,哪里還怪得起來,就道:“朕說過不叫你受委屈的,你為著幾句話就將朕往外趕,你這是不信朕嗎?”玉娘這才委委屈屈地道:“妾不敢。”

    乾元帝只一瞧著玉娘露出了委屈的模樣,便不忍與她計較,又心疼她哭得可憐,倒是將她拉在懷里抱了,因道:“好了,好了,朕也沒怪你。你有什么委屈不能和朕說呢?只消你說了,朕還能不替你做主嗎?真真可笑,朕不過多疼你些,就傳了這樣的話出來。她們既說這孩子貴重,朕就讓這孩子比景淳景和他們都貴重!”后頭的話便是為著“貴重”那話發(fā)怒了。

    玉娘將頭擱在乾元帝肩上,輕聲道:“妾也不想著貴重,妾只要他平平安安地,妾于愿足矣?!蹦樕下舆^一抹笑容。

    原是玉娘聽著頭一波流言之后,便知有人要與自己為難。旁的流言也就罷了,隱晦地牽涉到大位的流言,難以辯駁。若是貿(mào)貿(mào)然上前辯說自家不曾肖想過,倒叫人多想。且流言這類,出我的口入你的耳,又沒抓著現(xiàn)行,自是難以追根究底。是以玉娘先壓制合歡殿的人不許動。一來,若是合歡殿的人在外頭辯解“貴重”兩字,皇子皇女生來就是貴重的,為著這個辯,自是越辯越錯,反叫容易叫人抓著錯漏。二則也是為著麻痹那背后的人,以不變應(yīng)萬變,方能轉(zhuǎn)明為暗,叫背后那人暫時按兵不動。

    只要對方一縮手,玉娘下頭的就好行動。 是以有過了些時候,因合歡殿的人不出聲,乾元帝依舊寵她,那流言便漸漸淡了下去。玉娘便如法炮制,一樣使了人,私下里將傳言又添了幾句,又往自家身上添了些罪名,這回加上的罪名卻是狐媚惑主,可從來狐媚惑主這等事,只消皇帝自家不覺著有什么,且能在后宮說出狐媚惑主這樣話的,自是宮中失意的妃嬪。這個流言一傳播開來,連著前頭那個“貴重”的流言也成了為著爭寵而造的謠,只不想乾元帝竟是犯了左性,格外要抬舉,也算是意外之喜。

    到第二波流言在未央宮中流傳之際,陳淑妃便知自己這番圖謀白費(fèi)了,一時猜不準(zhǔn)后頭那話是誰編排出來的。

    只看手筆粗疏,倒像椒房殿那位,若是為著乾元帝沒將皇五子交到她手上,使出這樣畫蛇添足的手段來,倒也不奇怪。至于高貴妃,這回倒不太象她手筆??伤秊橹镁懊餮麑櫍星巯铝四?,倒也有動機(jī),左右她是嘗著了“皇后去母留子”這一手段的甜頭,這回順?biāo)浦垡参纯芍?扇羰呛蠚g殿的昭婕妤本人,因勢利導(dǎo),反將一軍的話,就是好手段好心計!她這才多大,心思就這樣縝密,下手果決,更有帝寵,真叫她生個兒子出來,就是心腹大患。

    陳淑妃一想著這個,便有些不安,待要探聽個虛實,竟有些膽怯,不敢貿(mào)然往合歡殿走,想了想,倒是去了椒房殿。

    若是在流言初起之際,無論是查還是壓,都在李皇后的權(quán)柄之內(nèi),可李皇后如今一心只在皇五子身上,且自玉娘查出身孕,乾元帝便似得了珍寶一般,將本來就不太在他心上的皇五子忘得干干凈凈,雖一直在她椒房殿養(yǎng)著,乾元帝卻是一直沒吐口將孩子放在她的名下。

    乾元帝不吐口,皇五子的中宮養(yǎng)子身份便是虛的,又結(jié)合了宮中的兩波流言,李皇后暗自以為流言所說許是真的,乾元帝正等著瞧合歡殿那妖精腹中是男是女呢。是以李皇后聽著流言,不獨(dú)不查,這裝個不知道,由得流言在宮中傳揚(yáng),只要看昭婕妤的笑話。

    因李媛是無寵的皇后,陳淑妃是無寵的妃子,又都是乾元帝做太子時就進(jìn)了東宮的,有十幾年的相處,是以平日倒也說得來。是以這日看著陳淑妃忽然過來,李皇后倒也不奇怪,反笑道:“今兒怎么有空過來了?”

    ☆、第89章 翠樓

    陳淑妃來見李皇后,先是行了禮,李皇后賜坐,陳淑妃謝座,見李皇后臉上帶些笑容,倒也吃不準(zhǔn)她的心思,想了想就把皇五子拿來說話,因道:“妾是來瞧瞧皇五子的,聽著黃女官說,都長牙了。”李皇后臉上笑容就和氣了些:“都長四顆牙了,米粒大小,就是愛流口水?!标愂珏阈Φ溃骸靶『⒆娱L牙都流口水呢,等長完牙便好了?!?/br>
    又因李皇后瞧著陳淑妃順眼,景和又一貫的不冒尖兒,且又有掐尖要強(qiáng)的景淳對比著,李皇后待景和倒也慈愛,又問了景和:“景和也快十二了罷,你也該留心起來了,若是有你瞧上眼的,說與我知道,我也替你留心著,旁的不好說,替你打聽一二還是使得的?!标愂珏灰饫罨屎缶故钦f這個,忙站起來謝道:“殿下慈愛。”李皇后只擺了擺手道:“從前我也不在意,自打五兒到了身邊,我才知道當(dāng)娘的心腸。且到底我也是景和嫡母,終身大事上替他cao心也是應(yīng)該的?!标愂珏中Φ溃骸翱偸堑钕乱黄饶钢??!?/br>
    因說起了這個,陳淑妃少不得和李皇后說了些兒女經(jīng),也就無由說起宮中流言,又看著李皇后露了些倦容,也就起身告退,才走到椒房殿前,就見著昌盛疾步過來,見了陳淑妃,腳下一頓:“奴婢請淑妃娘娘安?!?/br>
    陳淑妃見人從來客氣,尤其昌盛是乾元帝近身的人,更不敢怠慢,因笑道:“原來是昌盛公公?!辈⒁残Φ溃骸安桓耶?dāng)娘娘公公二字,奴婢奉了圣上口諭,往殿下處傳一句話?!标愂珏c頭道:“公公請便。”昌盛微一躬身,就往椒房殿里去了,陳淑妃瞧了他背影一回,也轉(zhuǎn)身走了。

    到了次日,陳淑妃也就知道乾元帝往椒房殿傳了什么口諭。

    原是馮氏、謝懷德到了京都,謝顯榮便告了三日假,因此乾元帝也就知道了,隨口同玉娘一講。玉娘正愁如何叫高貴妃同李皇后纏斗起來,到底高貴妃家十?dāng)?shù)年,在朝中也有些人脈,真要和護(hù)國公府對上,多少能叫護(hù)國公府頭痛;只要護(hù)國公府一動高家,她才好做下一步。聽著這話就有了主意,故意笑道:“妾在家時,嫂子待妾關(guān)愛呢?!庇钟幸鉄o意地講了同月娘不大和睦,還是馮氏從中周旋的話。

    乾元帝同自家兄弟們也不太和睦,是以聽著玉娘和她jiejie有些矛盾,倒也不奇怪。且人心都是偏的,他如今看玉娘正是無處不可憐無處不可愛無處不合心意的時候,自然覺得都是拿月娘的錯。只怕是嫉妒玉娘美貌溫柔,是以無理取鬧。不想玉娘從來不說無用的話,這樣提著月娘與馮氏,一來是知道月娘性情是瞧不得自己好的,若是將來齊瑱做了官,月娘跟進(jìn)京來,還不定會鬧出什么來,預(yù)先在乾元帝跟前下個注腳也好;二來,因有馮氏從前待她關(guān)愛的由頭,只怕不用她開口,只需做幾個郁郁寡歡的神色來,乾元帝就能自己提著叫馮氏進(jìn)宮開解她。

    只馮氏還未請誥命,便是請了誥命,謝顯榮才從五品,馮氏的誥命是隨著丈夫的,一樣不得進(jìn)宮,乾元帝又不好召臣妻入宮的,必然要示意李皇后宣召,李皇后那樣恪守規(guī)矩的,又不喜自己,要她網(wǎng)開一面,只怕要答應(yīng)她些什么才好說話。

    果然乾元帝看著玉娘偶爾露出些郁色,當(dāng)著他的面又是若無其事的模樣,顯見得是不愿意他知道的,因不肯逼迫玉娘,就叫了珊瑚秀云等來問。

    玉娘在珊瑚秀云等跟前也是露了思念家人的口風(fēng)的,又不曾禁令他們不許說,且禁令了,乾元帝問話,她們也沒不說的理,故此都回說:“婕妤說進(jìn)宮快兩年了,也不知侄兒是個什么模樣,她進(jìn)宮前,那孩子還不會走路呢?!?/br>
    乾元帝聽了,只以為玉娘如今自己也有身孕,格外想著孩子些也是有的,果然親自問玉娘:“若是玉卿寂寞,只管叫了你嫂子來陪你說說話兒,你那侄兒還小,帶進(jìn)宮也無妨。”玉娘聽說,便故意道:“妾聽說,我大殷朝凡三品以上外命婦還好請了殿下懿旨入宮的,妾嫂子還沒誥命呢,就是有誥命也才五品,使不得的?!鼻郾阈Φ溃骸胺ㄍ馐┒饕彩怯械??!庇衲锔频溃骸半m說律法不外乎人情,可也不好為妾使殿下為難?!边@話兒在乾元帝耳中就成了“就是能法外施恩,可皇后也會為難我的?!?/br>
    雖說乾元帝可徑直令李皇后宣吏部選部司郎中謝顯榮之妻馮氏入宮,可到底乾元帝想著玉娘這一胎辛苦,有家人時常陪伴總好些,若是強(qiáng)令了,只怕日后生出事端,反倒不美。所幸將李皇后一心要的給了她,左右那孩子養(yǎng)在她身邊也這些日子了,雖無中宮養(yǎng)子之名,也算有了中宮養(yǎng)子之實。是以叫昌盛去傳了口諭,令李皇后撫養(yǎng)凌才人所生的皇五子,又以李皇后的名義宣了謝顯榮之妻馮氏進(jìn)宮。是人都瞧得明白,叫李皇后撫養(yǎng)皇五子,不過是乾元帝為著叫昭婕妤的娘家人進(jìn)宮而安撫李皇后罷了??傻降谆饰遄佑辛酥袑m養(yǎng)子的名頭。

    果然便如玉娘所料,高貴妃聽著怒氣勃發(fā),一來嫉恨乾元帝這樣偏心,哪個女人不能生孩子,獨(dú)這個昭婕妤這樣多事!二來,較乾元帝偏心玉娘更叫高貴妃警惕的,是皇五子如今名正言順歸了李皇后撫養(yǎng)。中宮養(yǎng)子,還怕朝中沒趨炎附勢的小人來奉承嗎?!在兩樁事中,高貴妃更看重后頭個,到底玉娘腹中是男是女且不知道呢,只也不肯輕易放玉娘過去,便捎信給嫂子徐氏,叫她抓緊動作了。

    高鴻與謝顯榮這些日子,走得更勤快些。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謝顯榮為人皮里秋陽,知道高鴻必定有所圖謀,索性將計就計,順著高鴻的意思,兩個人竟走動起來。倒是馮氏不知道謝顯榮意思,知道高鴻底細(xì)后,還悄悄勸道:“老爺同他交往,千萬小心著,別連累了婕妤?!敝x顯榮笑道:“你也太小看為夫了。我們家富貴雖不靠在婕妤一人身上,到底婕妤是我嫡親妹子,我還能對不住她嗎?”

    原是謝顯榮在翰林院時,同僚們都愛做個清貴不流俗的模樣,暗里多有覺著他那個榜眼不實的,雖不至于當(dāng)面兒就說破,可相處中多少有些端倪。謝顯榮到底也是讀書人出身,總有些不順心,不想到了吏部,四部之首,同僚們看慣了人情世故,倒是覺得謝顯榮即有那么個妹子,自家又不是蠢貨,前途盡有,對他倒也客氣,就是背后的酸話也沒有了。更有乖覺點的,看著高鴻同謝顯榮示好,還悄悄提醒一二,謝顯榮到得此時,才真真曉得了有個寵妃妹子的好處。

    又說高鴻看著同謝顯榮漸漸走得進(jìn),吃酒聽曲兒的,都不避諱,竟是稱兄道弟起來。高鴻只以為謝顯榮到底小地方出來的,沒見過多少市面,上了他的當(dāng)。是以聽著乾元帝為了召謝顯榮妻子進(jìn)宮陪昭婕妤說話,將個皇五子給了李皇后養(yǎng),就要給昭婕妤些顏色瞧。

    這日從衙門里出來,就拉著謝顯榮要去聽曲兒,謝顯榮原是推辭的,高鴻只笑嘻嘻地把眼斜著他:“愚兄聽著賢弟的夫人到京了?莫不是賢弟懼內(nèi)?!边@話一說,謝顯榮愈發(fā)覺得高鴻不懷好意,便笑道:“從來好漢懼內(nèi)的也多,不獨(dú)小弟一個?!备啉櫨托Φ溃骸澳阋蛔x書種子,哪里算得上好漢?!敝煌现x顯榮道,“那女子唱得好曲兒,只賣藝不賣身的,不辱沒你。便是尊夫人知道了,也不能怪你。”

    謝顯榮叫高鴻糾得沒法,只得跟隨身小廝松青說了聲,自己跟了高鴻往東城去了,七拐八彎地到了一條僻靜的街道前,見一道窄巷,白墻黑瓦,零星開著幾扇小門。高鴻便使小廝去卿卿家拍門,少刻,門一開,就出來個使女,臉圓而眼大,正是曲兒。

    曲兒見著高鴻先是一笑,一轉(zhuǎn)眼見著謝顯榮眼生,倒是一愣。高鴻就笑道:“去準(zhǔn)備了,這位可是今科的榜眼謝大人?!鼻鷥河謱⒅x顯榮看了眼,滿臉是笑地引著兩人進(jìn)去。

    謝顯榮起先還未察覺,待得進(jìn)門,見庭院雖小,卻是陳設(shè)靜雅,心知這里是個暗門,口內(nèi)不言,心中更是加了警惕,隨著那個使女曲兒進(jìn)得房門,小曲奉上茶來,又放下房內(nèi)的簾子。只聽得簾內(nèi)錚錚調(diào)弦聲,過得片刻,就聽人唱了一曲兒,倒不是尋常紅粉香艷曲調(diào),其詞曰:

    蛩吟罷一覺才寧貼,雞鳴時萬事無休歇。何年是徹?看密匝匝蟻排兵,亂紛紛蜂釀蜜,急攘攘蠅爭血。裴公綠野堂,陶令白蓮社,愛秋來時那些:和露摘黃花,帶霜烹紫蟹,煮酒燒紅葉。想人生有限杯,渾幾個重陽節(jié)?人問我頑童記者:便北海探吾來,道東籬醉了也。

    且雖是女聲,又帶些沙啞,倒也有些風(fēng)格。

    謝顯榮能中得榜眼,雖有乾元帝青眼的緣故,到底本人也有才,聽著不覺精神一振。

    高鴻那里冷眼瞧著,見謝顯榮有些入港,故意同曲兒道:“這唱曲的仿佛不是你jiejie,倒是哪個?”小曲就笑道:“這是我家jiejie的干妹子,喚做翠樓,因jiejie前些日子傷風(fēng)了,嗓子疼,謝大人又是稀客貴客,這才出來的?!备啉櫣室獾溃骸扒鷥憾汲?,就請出來一見罷。”曲兒笑道:“高老爺為難奴婢了。翠樓jiejie原是不唱的,今兒已破例了,只高老爺即說了,奴婢替高老爺問一問罷?!闭f了轉(zhuǎn)身進(jìn)去。

    只聽著簾子后有輕輕說話聲音,片刻之后曲兒復(fù)又出來,含笑道:“翠樓jiejie說盛情難卻,還望高大人,謝大人不要嫌棄她容貌遜色?!闭f話間,里頭就走出個二八年華的女子來,生得腰細(xì)身長,柳眉秀目,也是個美人態(tài)度。高鴻就把謝顯榮瞧了眼,果見謝顯榮臉上就有驚詫之色。

    作者有話要說:  或許大家覺得阿嫮折騰到現(xiàn)在只是在爭寵,沒對乾元帝開始報復(fù)呢??墒撬袔讉€仇人,其中皇后家,如果不靠著乾元帝是根本沒法報仇的啊。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第90章 買妾

    謝顯榮見著從屋內(nèi)走出的女子,起先不過是瞟一眼,因覺著眼熟,仿佛哪里見過,不由自主地又瞧了眼,竟而驚覺眼前這個女子的面目同宮內(nèi)的婕妤竟是有四五分相似,或是說與家中的孟姨娘像足了七八分,臉上就露出了驚詫之色。在謝顯榮看來,只以為這高鴻故意找了個同婕妤面貌相似的妓家來羞辱自己,一時間又羞又恨,朝著高鴻瞧了眼。

    高鴻又不曾見過玉娘,哪里知道眼前這個翠樓同奪了他妹子寵愛的昭婕妤相似,只是來卿卿這里吃酒的時候偶爾遇著,那時翠樓還叫著調(diào)兒。高鴻還拿著她的名字同卿卿調(diào)笑,說是:“你一個曲兒、你一個調(diào)兒,卿卿和哪個未成曲調(diào)先有情來著?”卿卿倒也不以為意,就便將調(diào)兒的來歷大約同高鴻說了回,不過是一時憐憫罷了。

    說起來調(diào)兒也是個秀麗佳人,前頭在那個粗漢子手上受了些磨折,以至容顏憔悴,到卿卿這里之后,吃得甚好,也不用做許多活,慢慢地就調(diào)養(yǎng)了過來,待得高鴻第二回見著調(diào)兒,已儼然是個美人。彼時高鴻正想著要拉謝顯榮下水,謝顯榮到底是一榜探花,尋常庸俗脂粉自不能入他的眼,這調(diào)兒生得秀麗單柔,舉止也嬌怯溫婉,倒象個良家,仿佛是天賜下來做成他的一般,就中意起來,頻頻拿言語去哄騙調(diào)兒。只說調(diào)兒似個故人,不忍她在這里吃苦,要引個貴人與她。又說那貴人自己是朝中新貴,年才二十出頭,正是青春,家里又富有,只得一個妻子遠(yuǎn)在家鄉(xiāng),若是貴人喜歡她,納了她為二房,同人家正頭夫妻又有什么兩樣?

    調(diào)兒性子單純,在卿卿這里又看了些迷眼的“富貴”,便受不得清冷寂寞,叫高鴻說得心動起來。高鴻便使卿卿調(diào)理調(diào)兒,教她唱了幾支曲子,又教了她梳妝打扮,更將名字改為翠樓,取自唐人王昌齡的《閨怨》中那句“閨中少婦不知愁,春日凝妝上翠樓”。

    近日翠樓曲調(diào)學(xué)成,高鴻親自試了試,無論人品還是態(tài)度果然都是個招人疼的。這會他倒是改了主意,與其誘使謝顯榮賣官,不如先送個內(nèi)寵到他身邊,也好挑唆得他內(nèi)宅不和。再有謝顯榮若是真納了翠樓,有了翠樓在中調(diào)和,他同謝顯榮豈不是更親近些?日后要挑唆謝顯榮做些事兒,內(nèi)外合應(yīng),也更容易些。是以今日高鴻便引著謝顯榮往卿卿這里來,有意將翠樓送到謝眼前,果然見謝顯榮一見佳人臉上就失了鎮(zhèn)定。

    高鴻見狀,便湊過來同謝顯榮笑道:“愚兄可騙你不曾?這翠樓姑娘唱得可不是那等香艷俗調(diào),尤其她賣藝不賣身,還是個女身呢,也算得出淤泥而不染了?!闭f到女身兩個字時,格外將聲音壓低了,臉上還掛了些笑容,瞧在謝顯榮眼中,自是刺目。

    謝顯榮定了定神,只裝沒瞧出那翠樓同婕妤相像,轉(zhuǎn)頭同高鴻笑說:“高兄這樣夸贊翠樓姑娘,莫不是想納為如夫人?”他口中玩笑,心頭卻是鹿撞一般:若真叫高鴻納了這個翠樓去,他夫人是時常進(jìn)宮的,哪日帶在身邊進(jìn)了宮,與婕妤便是好大一場羞辱,若是再將她背景那么一傳,婕妤如何還能見人!

    若不是送個人給謝顯榮,好拉攏他,高鴻倒還真舍不太得將這嬌滴滴的調(diào)兒放過去,聽著謝顯榮這樣講,也就順口哈哈了兩聲,就道:“家有悍妻,家有悍妻?!敝x顯榮聽著這話,又朝那翠樓看了眼,見翠樓的眼光也朝自己溜了過來,一見自己看她,忙將眼光又轉(zhuǎn)了開去,心中就有些不耐煩,只高鴻在一邊兒虎視眈眈,只不好露出痕跡來。

    高鴻看謝顯榮同翠樓兩個眼光動來動去,只覺得這謝顯榮看似正人君子,果然也是個尋常男人。尋常男人哪有不喜歡美人兒的,何況還是這樣嬌怯怯的美人兒。高鴻的心思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妻子徐氏提著那昭婕妤時說的那段話:“倒是披著一張美人皮,說話行動都軟綿綿嬌怯怯地,說話大聲一些都要嚇著她一般??赡切乃记Щ匕俎D(zhuǎn),又狠又毒,只委屈了我們貴妃娘娘,那么一個說是說,笑是笑的爽利人,怎么能是她對手。”

    高鴻見謝顯榮又溜過眼去瞧翠樓,只以為他對翠樓有意,就哈哈笑道:“時辰也不早了,想尊夫人才進(jìn)京,愚兄原不該扯你過來的,一會子尊夫人發(fā)怒起來,倒是愚兄的不是了?!闭f了倒是要走。只他這一番作態(tài),謝顯榮是心虛的人,愈發(fā)的以為高鴻是故意將他帶了來這里,好叫他見一見同婕妤相像的一個妓家,只忘了,高鴻雖是高貴妃的哥哥,卻是進(jìn)不去內(nèi)宮的,即進(jìn)不去內(nèi)宮,又如何見得著婕妤。

    因高鴻要回去,謝顯榮便也留不得,隨著高鴻一起出來,這回是翠樓同曲兒兩個將他們送到門前。謝顯榮走在巷口時還回頭瞧了眼,為的是要認(rèn)門,可看在高鴻眼中,自以為謝顯榮中計舍不得那翠樓,自是暗暗得意。

    謝顯榮到家,馮氏來迎,帶著丫鬟們服侍謝顯榮更衣,才伸手觸著謝顯榮衣襟就叫謝顯榮將手握著了:“你們都下去?!瘪T氏只以為謝顯榮情動,臉上一紅,輕聲道:“老爺,驥兒還沒睡呢?!敝x顯榮卻是手一扯,將馮氏抱在懷中,在她耳邊道:“夫人,這回要勞動你了?!瘪T氏含笑啐了謝顯榮一口:“老爺胡說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