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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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覺得我哪里做錯。”拉下一張臉,文婷心嚴(yán)肅以對。 “是啊…你沒錯!你就是用你的理由把我騙去了宮家,哄了我一段時間,然后讓我乖乖的留在那里當(dāng)宮家的人。其實根本沒什么任務(wù)…你讓我調(diào)查的,其實你自己都能調(diào)查的到。宮泰都告訴我了,我們宮家有你南家的人,而你也不會讓我知道。他還讓我…”險些最快的說出什么,南小沫及時把話噎在了喉口。 “他讓你做什么?”從那半句話里,文婷心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顯然,南小沫被宮家的人反利用了…還好她真沒把南小沫當(dāng)個間諜用,否則,她的消息必定會被泄漏給宮家。 “他讓我防著二嫂,讓我不要再被二嫂繼續(xù)利用。”話頭拐了個彎,南小沫把后半段話給圓上了,“可其實,二嫂只是想讓我乖乖的去宮家,乖乖嫁給宮賢燦,乖乖的幫你們把宮家的口給堵?。 ?/br> “我不計較二嫂騙我,也不計較二嫂把我送到宮家受苦。如果不是這次去到宮家,我不會認識宮賢燦,不會認識宮泰,他們倆都很好,都是值得深交的人。這是我這趟去宮家很大的收獲。”南小沫漸漸降低了聲音,火氣發(fā)泄的差不多,她也漸漸冷靜下來。 這一刻,直想讓文婷心知道,她現(xiàn)在的想法。 “我希望二嫂不要再利用我,不要再干涉我的私生活。我不會聽你們的跟宮賢燦繼續(xù)過日子下去,我真正想要過一輩子的人是宮泰。”售出這句話的時候,南小沫眼神無比堅定,似乎連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么堅定的一刻。 不知道是不是被文婷心逼出來的。 “你想好了?”可是,她的堅定在文婷心眼里看來,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幼稚。 年輕人眼光混沌,識不清人,這個道理,文婷心到現(xiàn)在才明白。 “我想什么…我沒什么好想的啊。我的幸福在誰身上,我能不知道嗎?”南小沫又急的牢房里走來走去,有些抓狂,“我就是想跟宮泰在一起。我喜歡的人是他,我想出去!” “可惜了?!崩速M了一個好少年的真心…她的眼睛被眼屎粘住了… 這是文婷心的第一念頭。 看著南小沫這般執(zhí)著,文婷心知道她就是怎么勸都不會有用的,輕嘆出一口氣,她無奈道:“我不會管你的幸福,也不會干預(yù)你的幸福。但是這段非常時期,你不能聯(lián)系任何人,包括宮泰?!?/br> “為什么???!”南小沫沒耐心的直蹦跶,一張臉上的五官糾結(jié)的都皺成了一團,“就一個電話都不行嗎?大不了,通話之后我就告訴他,我不知道我現(xiàn)在在哪里,也不知道被誰帶走了…我就聽聽他聲音都不行嗎?二嫂~” “等這段時間過去,你就是登門找他我都管不著。”文婷心擺出沒的商量的手勢,而后,還是不忍提醒:“你知道你被送到我這里來,今天之內(nèi),宮賢燦可能就會受到宮家的懲罰,可能會危及生命嗎?” “他沒事的,他家那老巫婆可護著他了?!北灸艿幕亓艘宦暎闲∧@得不太有所謂的樣子。 看得出來,她對宮賢燦的關(guān)心少的可憐。 “是啊…反正有他家里人護著,他的死活都跟你無關(guān)了?!蓖蝗?,文婷心的語氣凌厲起來。 她像是對南小沫生氣了,連看南小沫的眼神都帶上了敵意。 沒心情跟這種人再談下去,文婷心把方向一轉(zhuǎn),視線落在宮白秋身上,她也暗諷道:“看到活生生的例子了沒有?現(xiàn)在知道,你以前是什么樣的了嗎?” 宮白秋視線閃躲了一番,因為文婷心的這句話,因為文婷心的眼神讓她莫名的心虛了。 情況真的很像,很像… 多年前,別人這么勸她的時候,她也是這么跟別人回答的。 瞧不起南義天對她的每一處友好,卻把南余正對她的每一丁點的好都看的無比寶貴。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女人總這么蠢?為什么人總是這么笨? 放在眼前的幸福不要,總是覺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這樣的人,注定要與幸福失之交臂… “以前,我也是一個對這些東西都無所謂,只照顧自己心意的人?!笨吹嚼位\里一老一少的兩個女人,文婷心處在中間階段的年齡,反而顯得更加有經(jīng)驗。 四十多歲還在犯蠢的宮白秋,十幾歲不懂事的南小沫,三十二歲的她成了兩人之間最早從這點錯誤里跳脫出來的人。 前世那么多年的時間,她也是天天能看到南世陽的好,次次選擇忽視而過。 文婷心沒覺得的自己比眼前的兩個女人有多聰明,她現(xiàn)在的幸福也是上天賜的。如果不是因為突來的重生,她怎么可能把這輩子的命還給世陽。 “現(xiàn)在我知道了,有個人喜歡自己,有個人全心全意的對自己好,有個人把自己當(dāng)作世界的珍寶。有這樣一個人待在身邊,如果選擇傷害跟忽視,對不起的不是那個人,而是自己。”很遲才懂的道理,說出來的時候,文婷心心間依然能蕩起波瀾。 “我問你?!边~開步子,文婷心往宮白秋的牢籠步步逼近,最后在她正前方停下,文婷心認真的問道:“如果給你一個機會,帶著你現(xiàn)在全部的人生跟記憶回到跟南義天結(jié)婚的時候,你還會選擇南余正,選擇你過去的選擇嗎?” 這個問題,在那場大火撲來的時候,朦朦朧朧中,文婷心聽到有人這么問她。到底是誰她也不知道,但是她的回答,至今記憶猶新。 她說:‘如果還能再來一次,我要賠他一條命…我害了他一輩子,就是生生死死為他做牛做馬都心甘情愿…’ 然后,她回來了。而她也用她最大的努力做到了陪伴他,守護他,給他幸福。同時,也給了自己幸福。 同樣的問題問宮白秋,文婷心也想知道現(xiàn)在的宮白秋是怎么想的。 安靜了片刻,宮白秋的瞳孔失焦到聚焦,最后也以非常認真的眼神對上文婷心,她緩緩開口:“如果還有那么一刻,我會盡我全力,陪他到生命最后一刻?!?/br> 她為什么這么瞧不起南義天…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南義天那個孱弱的身體,那溫軟好欺的性格。 當(dāng)年的她就跟南小沫一模一樣,自視清高,狗眼看人,一輩子都分不清好人,壞人。 回答完文婷心以后,宮白秋又轉(zhuǎn)頭對上南小沫,突兀的,她朝南小沫勾起嘴角露了道笑容:“可能只有那個宮泰把毒酒送到你面前,你才會覺得自己錯了吧?!?/br> 一個看起來挺友好的笑容配上這樣的話,南小沫被說的臉色一陣紅白相交,“你別危言聳聽,二嫂說什么你就跟什么。我告訴你,宮泰不會對我這么做的!他才不是那種人!” “我也從來都不相信南余正是那種人。”宮白秋回話接口,“可他真的把毒酒往我喉嚨里灌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我什么都做不了。當(dāng)我的兒子死在我面前,告訴我要我去幫他報仇的時候,我才明白,原來我這么傻,這么笨…” 短短幾句話讓南小沫聽懂了她最近的際遇,也猜到了剛才南世陽把她帶出去的原因。 南小沫猜著,看樣子,是南余驍死了,所以南世陽決定要好好孝敬宮白秋了。 “可那是南余正,又不是我的宮泰。南余正那個人本來就心術(shù)不正,否則怎么會勾搭上你?!蹦闲∧灰詾槿唬炊€挖苦起宮白秋來,“他要是心理是正當(dāng)?shù)?,就不會跟你這種人有關(guān)系了。還在緊接著二哥之后又有了南余驍那個野種。二哥沒對付你,我真覺得二哥太仁慈了!” “不許你說阿驍野種!”本意是想勸南小沫,沒想到自己被諷刺了一通,宮白秋也生氣的提高了嗓門回道:“他只是投錯了胎,他沒有選擇,也沒有錯?!?/br> “是啊…你要早知道他投錯了胎,你把他打掉不就得了。聽說當(dāng)年你懷上二哥的時候,有吵鬧過要打胎,后來還是被二哥的父親給攔下來的。對自己親生兒子這樣,對野種卻偷偷摸摸的都要去生過來。你這么隨便的女人,有什么資格說我?!蹦闲∧鷮m白秋杠上了,一口氣說了許多挖苦宮白秋的話。 誰讓宮白秋幫宮賢燦說話的,一言一語說的是她自己的事情,結(jié)果都是在諷刺宮泰不是好人,諷刺她南小沫找錯了男人。 南小沫是怎么也不會認為自己找錯男人了的。 “你…”幾句話說的宮白秋接不上話,只能生悶氣。 “你再罵她幾聲,以后你的下場也是這樣?!狈吹故俏逆眯膸蛯m白秋接過了話,嚴(yán)厲批評起南小沫來,“你知道你跟以前的她有多像嗎?你婚內(nèi)出軌,瞧不起自己的丈夫,把情人當(dāng)寶,把丈夫當(dāng)草,還覺得自己很對?!你知道我現(xiàn)在有多可憐宮賢燦,多可憐那個孩子為了你傷了病了好幾次!” “那關(guān)我什么事啊!”兩個人聯(lián)合起來說她,南小沫又氣又不爽,不甘示弱的挺起胸膛回嘴,“我是對宮賢燦不太好,我是不怎么關(guān)心他,可是我沒有害他,我還想跟他做朋友。我還分的清對錯,還不會喪心病狂到像她一樣,把人氣死!” “而且我喜歡宮泰跟她喜歡南余正又不是同一件事。南余正不好,宮泰又不是不好。為什么你們都說我!”說著說著,南小沫又氣惱的逼近文婷心,一直到抓住欄桿,她扒在欄桿上,“二嫂,你別被那個女人隨便幾句話就嚇到了。我跟她的情況又不一樣。我才沒她這么狠!而且,我跟宮賢燦相處也很好,才沒有像那個女人一樣,天天對二哥老爸又打又罵!” 急著為自己解釋,同一時刻,南小沫心里對宮賢燦的好印象也漸漸收斂。 宮賢燦確實很好,但是因為他,她遭到太多人的質(zhì)疑,這讓她對他很是不爽… “你別說話,我已經(jīng)不想再聽你說話了?!憋A起眉頭,文婷心抬手制止住南小沫,偏頭與南小沫岔開視線。 她無法把自己的思想塞到別人的腦袋里,就像過去,那么多人一齊說她,一齊指責(zé)她,一齊叫她要好好對待南世陽…她沒有半句話聽進去…反而覺得因為南世陽,她受到了外界這么多人的質(zhì)疑,心里很不暢快… 類似的情況,她能理解南小沫的心情,雖然,她并不認同南小沫的思想。 “你…”喚著宮白秋,文婷心一臉嚴(yán)肅,“世陽應(yīng)該跟你說好了,接下來怎么做了吧?” “嗯。”宮白秋垂眸應(yīng)聲,回道:“他不要我的命,我感謝他?!?/br> 就知道,世陽不可能下手殺她… 文婷心微微嘆氣,看著一身素裝的宮白秋,她似乎猜到世陽想怎么做,“他把你送走以后,你該怎么過,就不關(guān)他的事了?!?/br> 一定是想把她給送走,就像燒了日記一樣,他的選擇溫柔人性… 三十多歲的他很好,很成熟,胸襟也大了。 只是送走過往,讓仇恨隨著釋懷而消散… “我不會再叨擾他,我也不想再讓他為我煩惱?!睂m白秋似乎也想的挺通透了,“只是,我還有一件事,不能釋懷。你可以幫我一次嗎?” “什么?”摸著肚子,宮白秋居然敢跟她提要求,文婷心訝異,“你跟他說過了嗎?” “我沒跟他說。因為我不想麻煩他,而且,他也不想跟我說話。”宮白秋有些失落,在說她的要求的時候,也抱好了會被文婷心拒絕的決心:“他打算送我回宮家??墒?,我想去國外?!?/br> “你還想找南余正?”文婷心眉頭皺的更緊了,“你還真是不死心了…” “你誤會了。我想出去,不是因為我還想跟南余正發(fā)生些什么?!睂m白秋趕緊解釋:“我想完成阿驍最后的心愿,想幫他報仇。我想…殺了南余正?!?/br> 這話,讓文婷心心口一緊。 猶記得,在去年,她的腦海里也都是這種思想… 她要,殺了南余驍。 “我還活著,可我在乎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我已經(jīng)沒有活下去的動力了?;貙m家,我的生活必定也是被辱,被罵,被排擠。世陽不殺我,我都已經(jīng)很想隨阿驍去了?!睂m白秋看起來很傷心,整個人身上的氣壓很弱,“我活在世上僅剩的一點價值就是報仇。我的兒子為他苦了十幾年,把他視作整個世界,結(jié)果死在了他的手下?!?/br> “殺了他,是我兒子最后的遺言,我很想幫他完成?!?/br> 文婷心會幫她嗎?宮白秋心里沒底。 可是,她如果不跟文婷心說,她不會再有機會說。 “殺了他,你不一定快樂?!本拖衲嫌囹斔懒?,文婷心心里的愧疚要更多。 “不殺他,我一定不快樂?!睂m白秋回的直接又迅速,正對文婷心,她投以真誠的眼神,“我不敢跟世陽提要求,因為他看起來不愿意跟我多說一句話。他想把我送走,不想再管我。所以我不想麻煩他?!?/br> 文婷心會幫她嗎? 女人的直覺告訴宮白秋,文婷心應(yīng)該會幫她… 如果文婷心幫她了,她就可以出國找南余正。宮白秋冷冷靜靜的想了許久,她只有一次機會,跟南余正同歸于盡或者是她死。 這件事,是她在這個世上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即使沒有人幫忙,她也一定會把這件事情給完成掉。 “抱歉,我不會幫你?!蔽逆眯南胍矝]想,直口拒絕了她,“世陽做下的決定,我不會插手,也不會在他背后擅自更改。他說了不想管你,我也不會再把你的事情跟他提起?!?/br> “我現(xiàn)在才知道,他要把你送會宮家。這是個很好的決定,我贊成。”摸了摸肚子,文婷心低頭看看,復(fù)又抬頭對上宮白秋,“生命的價值要自己尋找,他把這條命還給你,希望你能好好珍惜,不要辜負了他的決定?!?/br> 說完最后一句話,文婷心覺得自己跟她們倆說的也差不多了。 一個聽不進去,一個肯不肯聽也不知道… 但是說更多,結(jié)果也就這樣。 文婷心已經(jīng)有點困了,照例的午睡時間到來,她是時候回去午睡了。 扶著腰轉(zhuǎn)身,文婷心離開之前,還多看了南小沫一眼。 “如果你真的很想見宮泰,我可以放你回去。但是…”文婷心頓了一下,沉沉的嘆了口氣,后道,“我不會去救你。至于宮賢燦還會不會救你,我管不著?!?/br> “二嫂…你真的可以放我?”南小沫抓緊欄桿,腦袋直往外探。 這個問題,文婷心沒有再給回答。 在阿九的攙扶下,她緩緩走出了地牢,身影隱入地牢門口射入的陽光內(nèi),仿佛被陽光帶走了一樣。 ‘哐當(dāng)’一聲,地牢的門大關(guān)。地牢又恢復(fù)了一如既往的安靜,就像她從來就沒有來過一樣。 從牢房出來,文婷心心事一臉,腦袋上像布了一層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