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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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剛剛醒過來的原因,她的頭腦還不清醒,只覺今日怎么這么多人圍在她床邊看她起床,心中頗為疑惑懊惱。 難不成是自己還在做夢? 頭腦暈沉沉的柏芷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低低地呻*吟了一聲:今天可真是奇怪,頭為何這么疼?一點(diǎn)都沒有睡醒之后神清氣爽的樣子。 而擔(dān)憂地圍坐在她床邊的一眾人見到柏芷悠悠轉(zhuǎn)醒,心中俱是松了一口氣兒,離她最近的皇帝陛下看見她這迷迷糊糊的樣子,心中又是愛憐又是心疼,心中萬般情緒,最后只化作了輕輕一句話:“芷兒,你終于醒啦!”她突然暈倒,他們可擔(dān)心死了。偏偏太醫(yī)診過之后就說她沒有什么大礙,只是最近休息得不好、再兼之情緒突然大幅波動,一時氣急攻心,這才暈了過去。 “嗯......?”柏芷一時不知自己究竟身在何處,只是朦朦朧朧、迷迷糊糊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才確定自己這不是在夢里頭。 朱見深也就罷了,為何三個孩子都聚在自己床頭呢?柏芷仔細(xì)回想,又是感覺一陣暈眩,突然想起她這是暈倒了,最重要的是,暈倒之前芳汀說菁菁和小直都受傷了! 她急急將目光放到坐在她床尾的長公主和站在床側(cè)的汪直身上:“菁菁、小直,你們沒事吧!?” 自己還虛弱地躺在床上呢,就開始擔(dān)心孩子們了......這讓皇帝陛下又是心疼又是心酸,他伸手放到柏芷的肩膀上,輕柔但堅定地將急切地想從床上坐起來、好仔細(xì)端詳長公主和汪直的柏芷扳回被子里頭:“別擔(dān)心,菁菁好得很...小直......”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臉色蒼白但仍舊站得筆挺的汪直:“受了些輕傷罷了,不礙事......” 即使皇帝陛下特意側(cè)過身子,想要將站在床側(cè)的汪直擋住,但柏芷方才已經(jīng)看見了汪直有些蒼白的臉色并包得頗為鼓鼓囊囊的胳膊。更別提柏芷與皇帝陛下多年夫妻,早就對他一舉一動背后的意義了如指掌。他越是想要一帶而過,她就愈加覺得反常。 柏芷皺眉:“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大早的,這兩個孩子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都是父皇的錯?!被实郾菹逻€沒有開口呢,一直沒有說話的太子開口了,“若不是父皇舉棋不定、猶豫不決,菁菁和汪直才不會受傷!” 被自己的兒子訓(xùn)斥,皇帝陛下神情頗為尷尬,而長公主則是直接不干了:“我是你jiejie好嘛!”不叫自己jiejie也就算了,干嘛老是裝成哥哥一樣叫自己的名字啦,討厭! 柏芷頭疼地看著床前的這一大三?。骸罢l能告訴我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母親呢?”本來心里面擔(dān)心的很,但看著這幾只或?qū)擂位蛏鷼饣蛎鏌o表情的冷漠臉,她突然就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喜感。 咦,是自己的錯覺么? 她這不問不打緊,一問之后,原本還一臉怒容的長公主噘起了小嘴,眼看著金豆豆都要掉下來:“母后,您都睡了一天辣!我們可擔(dān)心了!” “夫人已經(jīng)回府了。”朱見深示意長公主不要哭喊,“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要申時了,芷兒要不要先用膳?” “竟然已經(jīng)睡了快一天了......”柏芷驚訝,但繼續(xù)不依不饒追問,“你還沒有告訴我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呢?”她現(xiàn)在哪有什么胃口吃東西?! 但朱見深甚是堅決,一定要等到她用了膳再告知于她。柏芷無法,甚至都顧不得孩子們猶在床前,在朱見深的執(zhí)意相喂下匆匆用了一碗燕窩羹,然后睜著大眼睛眼巴巴地看著朱見深,似乎是在無聲地譴責(zé)她。 柏芷這雙水波瀲滟的大眼睛一眨,朱見深的心都要化了:“都是我的錯......”太子說的也沒錯兒。 昨日的冬至宴會是太子殿下頭一回參加國宴,雖然不過是稍一露面、帶領(lǐng)百官們拜見帝后,但其過人的沉穩(wěn)和風(fēng)姿仍舊給大臣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莫不交口稱贊。 自家兒子很是長臉,皇帝陛下心里頭高興的很。雖說昨日太子殿下在冬至宴的第一巡之后、甚至連舞姬歌姬們都沒有出場表演的時候就早早回了坤寧宮完成師傅布置的作業(yè),但得意自豪的傻爸爸皇帝陛下還是覺得自己兒子實在太累了,索性就給太子殿下放了一天假,讓他好好休整之后再去文華殿上課。誰知道就是因為這一天的假期而出了事。 太子殿下不用去文華殿上課,伴讀汪直自然也就有了一天的假期。因著宣口諭的太監(jiān)到坤寧宮小書房的時候,長公主并汪直也都在書房里頭,所以長公主當(dāng)天晚上就知道了這件事情。于是她和汪直約好,第二天早上一同去欽安殿抱廈里頭賞雪。 汪直從不會拒絕長公主的意思,更何況有和她親近的機(jī)會,那是再好不過,馬上就欣然答應(yīng)了。 翌日一大早汪直和長公主便帶了宮人們往御花園而去。 整個京城從昨日深夜開始就飄起了小雪,雖然宮人一大早便將夾道上頭的積雪全都清掃掉了,但遙望整個皇宮仍舊是一片銀裝素裹,屋角飛檐上頭積攢了一層不薄不厚的雪花,既能夠領(lǐng)略冬日明媚雪景,又不致風(fēng)雪過大、嚴(yán)寒冰冷。 在雪花有如春日柳絮般柔和輕緩地往下墜的時候,汪直撐一把繡畫著傲雪紅梅的十八骨羅傘,與小小的長公主緩緩前行。 紛落清揚(yáng)的雪花里頭,這把紅梅羅傘仿若一枝移動的紅梅枝,在素白透亮的雪景里頭輕靈絕美又意境十足。跟在長公主與汪直身后的宮人們俱都忍不住打量這傘下俊秀挺拔的少年并玉雪可愛的小小女童,覺得賞心悅目極了。 幸而現(xiàn)在長公主與汪直年紀(jì)尚小,且大家都知道汪直的出身,若非如此,這兩人可真真成了這雪幕中般配異常的才子佳人了。 可縱使宮人們沒有想到那旖旎的地方,但長公主與汪直俱都是眉眼好看的孩子,且汪直在長公主面前,又歇下了平日里頭冷冰冰的面具,臉上溫柔,讓宮人們?nèi)滩蛔∫辉俅蛄?,最后干脆明目張膽地直接看著他們兩個輕笑聊天,心中嘖嘖稱奇。 也就只有長公主能夠讓直哥兒露出這樣子的笑臉了吧...... 宮人們還維持著八卦驚嘆的神情,汪直突然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目光清冷、眼神凌厲,哪里還是剛才那個和長公主言笑晏晏的溫柔少年? 被汪直這樣子盯著,宮人們的心里頭俱是一突:哎呀,今天琉和jiejie沒有跟著過來,也沒有個人幫大家擔(dān)待求情了qaq!大魔王好可怕好可怕! 汪直冷冰冰開口:“你們?nèi)羰沁@么閑,不若先去欽安殿抱廈里頭布置妥當(dāng)?!?/br> 明明是年紀(jì)比他們都要小上許多的少年,甚至也沒有板著臉訓(xùn)斥,但這簡單的幾句話卻是叫宮人們都無法反駁:“是!”甚至還畢恭畢敬應(yīng)下。 宮人們俱都先行,汪直仍舊倜儻地繼續(xù)撐著那羅傘,與長公主慢慢往欽安殿走去。天氣雖冷,長公主穿得甚厚、又披了孔雀羽的金絲小斗篷,非但一點(diǎn)都不覺寒冷,更因與汪直獨(dú)游而興致頗高。 直到撞見了一匆匆低頭而行的宮女。 宮人們先行一步,汪直與長公主皆是幼童、身量尚小,撐著那把清淡素美的紅梅羅傘,似乎是要與這漫天的雪景融為一體;再兼之那宮女心里有事,也就沒注意到他二人,就這么直愣愣朝著長公主撞了過來。 好在汪直眼疾手快地抱起長公主躲開,但雙方俱是吃了一驚。 “長公主恕罪!”那宮女反應(yīng)過來,忙不迭跪下請罪。然長公主和汪直聽到她的聲音,臉色俱是一變。 這宮女,就是當(dāng)日與那太監(jiān)在御花園和坤寧宮后苑交界處密謀之人! 汪直看著那宮女的目光中忍不住帶了審視:“你這行色匆匆的,是從哪里回來?都做了些什么?”他這問題問得也是刁鉆,不問她往哪兒去,單刀直入就問她做了什么事情,從哪里回來? 若是旁人可能會覺得奇怪,但這宮女內(nèi)心本就有鬼,竟也沒留意到這問話中的陷阱:“奴婢從......”竟是回答不出的樣子。 汪直心中了然,原本不過是想試探一番,豈料又逮了個正著。這宮女,怕又是剛剛與人密談完歸來吧! 誰能料想到這么一大早的、又下著雪,自己會與長公主出現(xiàn)在這御花園的小徑上呢? “看來是做了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汪直雖然聰慧,但究竟經(jīng)驗尚淺,直接大喇喇地斥責(zé)那宮女,沒料想與這宮女碰頭的人就在附近,且見汪直與長公主兩幼童勢單力薄,喪心病狂之下竟欲除去他兩。 小宋子的匕首方刺過來,汪直便聽到了動靜,棄傘護(hù)著懷中的長公主縱身后退。那把紅梅羅傘被鋒利的匕首滑破,穿過上好的絲綢劃上了汪直的胳膊。汪直一個吃痛,在護(hù)著長公主后退中被劃傷。 而一直監(jiān)視著小宋子的那些暗衛(wèi)怎么料得到小宋子竟然會有這樣子大逆不道之舉?一個沒反應(yīng)過來,直到汪直受了傷,他們才沖出來將小宋子與那瑟瑟發(fā)抖的宮女擒獲。 于是等到余下暗衛(wèi)護(hù)送長公主和汪直回到坤寧宮,大伙兒看見的就是汪直的一整只衣袖全被鮮血染紅、就連長公主的孔雀羽披風(fēng)上頭也染上了鮮血,十分不妙的樣子。驚慌失措之下,芳汀將長公主和汪直都受傷了的消息稟告給了柏芷。 事實上,汪直雖然出了好些血,但大多是由于受傷后仍舊堅持抱著長公主回來、沒來得及及時包扎所致,傷口倒沒有那么深。只是終究失了好些血,所以當(dāng)柏芷看見的時候,他的臉色才那么蒼白。 柏芷聽罷事情始末,一揚(yáng)眉毛、眼中殺意一閃而過:“那小宋子是瘋魔了么?!”竟敢對著自己的孩子們下手! ☆、第一七九章 柏芷心中的怒氣和殺意壓抑不住,朱見深只能輕撫她的后背給她順毛:“東廠已經(jīng)在拷問小宋子和慈寧宮的那個宮女了?!碧诱f的沒錯,他之前吩咐暗衛(wèi)們監(jiān)視小宋子、想要借此揪出藏在他背后的主使之人,實在是太過想當(dāng)然和心慈手軟了。這些個居心叵測的亡命之徒是天大的威脅,留著他們在身邊,只是給自己和心愛的人帶來危險罷了。 若是想要得到他想要知道的東西,東廠的人有千種萬種方法叫人吐出真相。 枉他之前還想漸輕東廠甚至逐漸棄用,但現(xiàn)在看來,東廠仍舊有其存在的價值。 “東廠的人自然是有本事的...”柏芷抬眼看著朱見深,“但這宮中魑魅魍魎似是無法窮盡,若是等到他們一一現(xiàn)身之后才予以懲戒,雖是合情合理,但似乎也總有力所不逮的時候?!边@回這幫子人實在是觸了柏芷的逆鱗,讓她開始思索,是不是自己和皇帝陛下實在是太過仁慈了? 若是當(dāng)初不顧宮中糾結(jié)盤錯的勢力,將宮人們盡換,是否就不會發(fā)生這樣子的事情了? 不不不......縱使換了這些人,也不能保證新入宮的就完全是忠心不二、毫無問題的人;更何況,宮中宮人愈萬,若是全部撤換,也要花費(fèi)大量的人力物力。 監(jiān)察以防患,是東廠初立的原因。在先帝的縱容下,東廠的手越伸越長,已漸違背了成立之初的簡單目的。正因如此,朱見深才開始培養(yǎng)屬于自己的暗衛(wèi)部隊。但是現(xiàn)在他們終究還是經(jīng)驗尚淺、比不得東廠有本事;東廠雖然陰鶩黑暗,在這個時候卻是最能夠為皇帝陛下分憂的。 柏芷這話正好說到朱見深的心坎上。 對這個帝國的了解和執(zhí)掌程度越深,他就越覺得在有些地方使不上力,也覺得自己所知道所了解的實在太少。歷代皇帝都有屬于自己的精英部隊和心腹大臣,有的是可以直接留給下任帝王的,如李賢這樣子的能臣;但有的、是即使留給了下任帝王,也沒辦法令人盡信的,東廠便是如此。 可是想要牢牢掌握這一整個帝國,東廠這樣子的人才又是少不了的。 朱見深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再說些什么,但現(xiàn)在孩子們都在,他只能忍住、轉(zhuǎn)而去看太子、長公主并汪直三人:“現(xiàn)在天也不早了,小直帶著傷、菁菁也受了驚,你們早些回去休息吧。” “可是人家還想和母后多呆一會兒嘛~”長公主已經(jīng)爬到了柏芷的床上,順著柏芷的胳膊蹭蹭蹭,奶聲奶氣地撒嬌。 今天柏芷昏迷了一天,可把這小丫頭嚇壞了。 柏芷摸一摸長公主可愛又毛茸茸的小腦袋,心里面的怒氣和殺意又轉(zhuǎn)變成了一片柔軟:“菁菁要不要和母后一起睡?”就算世間再過險惡,在孩子身上,也總是能看見希望和柔軟。 “嗯嗯嗯!”長公主連連點(diǎn)頭,卻被皇帝陛下一把抱下了床,“不要鬧你母后!” 要命的是,長公主一杯皇帝陛下抱下床,汪直就很有眼色地蹲下幫長公主穿上了小鞋子。 因為是汪直幫著穿鞋,長公主也不能拒絕。 皇帝陛下遞給汪直一個滿意的眼神,后者嘴角微微抿了一下,然后又恢復(fù)了面無表情的樣子。然后直接喚了琉和帶著噘著嘴、一臉不樂意的長公主和其他兩個孩子出去了。 本來長公主還在頻頻回頭看著柏芷,心里面覺得自家父皇實在是討厭死了,母后是大家的嘛,干嘛老是霸占著她╭(╯^╰)╮!但也不知道汪直低頭在她耳邊說了什么,柏芷只看見汪直和長公主拉了個勾,然后自家閨女就乖乖把自己的小手遞給了汪直,讓對方牽著她離開了寢宮。 剛才還纏著自己的那個可愛閨女怎么又被汪直這個臭小子哄去了! 看著汪直和長公主甚是和諧的身影,柏芷心里面又是吃醋又是怨念,復(fù)雜極了:看來自己這個娘親還比不上汪直這個臭小子╭(╯^╰)╮! 柏芷的神情變化全都落在了皇帝陛下的眼睛里頭,他輕輕戳了戳柏芷鼓起來的臉頰:“喲!咱們皇后娘娘這是在和誰置氣呢?”這滿臉的心酸和舍不得啊,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在送自己的閨女出嫁呢! 呸呸呸!菁菁還那么小,離她出嫁還有十幾年呢! 皇帝陛下這念頭一出,心里面竟然也猛然泛起了不舍和心酸的情緒。 “和你啊?!卑剀频鲁隽诉@句話,皇帝陛下心里面更加委屈了。但是柏芷接下來的話又讓他愣住了,“陛下,我怎么覺得......咱們菁菁和小直太過親密了......?”她用的是試探的語氣,但神情肯定。甚至,還帶了不滿。 剛才皇帝陛下使給朱見深的眼色她可是全都看見了。 這兩個人像是達(dá)成了什么默契,但只能讓柏芷的心里頭更加不安。 “怎么了?”皇帝陛下再遲鈍,也聽出柏芷話中的反對了。但他卻有些摸不著頭腦。 “小直他,總不能陪著菁菁一輩子吧?!卑剀茋@了一口氣,頭一回把藏在自己心里頭的那些話說給了皇帝陛下。 還以為汪直陪太子去文華殿讀書、和長公主呆在一塊兒玩耍的時間少了,他和長公主之間的感情就能夠緩下來;但現(xiàn)在看來,根本沒有半點(diǎn)用。現(xiàn)在汪直又因為長公主受了傷,柏芷愈加覺得事態(tài)嚴(yán)重。 再不分開這兩個孩子,將來對誰都是傷害。 但皇帝陛下仍是不解:“為何不能?” 柏芷不明白平日里與自己默契十足的皇帝陛下這是怎么了,自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怎么還是不明白。腦海里頭閃過汪直蒼白的臉和他靠在長公主耳邊的低語,柏芷索性心下一橫:“汪直再怎么好,能做菁菁的夫君么?”這殘忍的地方大家心里頭都清楚,但真說出來卻是需要勇氣。 朱見深又是一愣,看著無可奈何的柏芷,他突然反應(yīng)了過來:“芷兒,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誤會?” “你難道以為汪直是...太監(jiān)?”朱見深試探地看著柏芷。 “什么叫‘我以為’?”這下子輪到柏芷愣住了。 看著柏芷一頭霧水的樣子,朱見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如此!我說呢!你明明那么疼愛菁菁和小直,可似乎總是不大愿意讓他們兩個一塊兒玩耍的樣子,還催著我尋太子太傅......”平常生活中的小小細(xì)節(jié)在此時串成串,朱見深簡直笑得樂不可支。 柏芷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怎么回事兒?小直他...不是......呀?”她就想不明白了,汪直既然進(jìn)了宮,怎么會不是太監(jiān)呢? “當(dāng)初汪直本應(yīng)入宮凈身的,但他排在隊末的時候突然偷偷跑出老遠(yuǎn),躲到了宮外大道旁邊的草叢里。那些個管事的太監(jiān)帶著人圍著那草叢想要把他捉出來,我這才注意到了他,然后把他帶進(jìn)了宮里。”朱見深回憶起當(dāng)初的情景,嘴角忍不住勾起,“這小子,當(dāng)時明明瘦弱的很,可是死命地扒著樹叢不出來,那些個太監(jiān)都沒辦法,我可是費(fèi)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他哄出來......”還頗為自得的樣子。 “我見到小直的時候他明明是個小胖子......”柏芷提醒朱見深。 “那是因為在乾清宮里頭養(yǎng)了好幾個月啦~”雖然覺得和他有緣分,但還是得摸清楚他的底細(xì),才能放心放到柏芷宮里頭。 “那你不早告訴我!”柏芷哭笑不得,“這闔宮上下,可都以為小直只是個受寵的小太監(jiān)呢!”前幾年的時候,宮中甚至還有傳言說皇帝陛下的癖好特別呢!只不過她當(dāng)作不知道罷了。 皇帝陛下一聳肩膀:“那么多宮女伺候著這臭小子,竟然都沒發(fā)現(xiàn)他是個如假包換的男孩子么?”他以為他們都知道汪直不是小太監(jiān)。 柏芷苦笑:“小直剛到我宮里頭的時候,哪有人能近的了他的身?”他剛進(jìn)宮的時候就不愿意讓宮女幫他洗澡,她當(dāng)時還以為他是自卑,也就作罷;所以其實他只是簡單的害羞么? 這可真是個大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