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這個時候,我和老王他們幾個沖出暗室,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有我們動手的必要了。我看著白發(fā)男子有些看呆了。他好像注意到了,回頭看了我一眼說“你認識我?” “不認識,就是覺得你長得像我三叔,他頭發(fā)也挺白的?!蔽也恢罏槭裁磿@么說,只感覺到白發(fā)男子冷冰冰的眼神看得我心里直發(fā)毛。不能和他扯上關(guān)系,我心里暗暗道。 沒有等到他要的答案,白發(fā)男子對我失去了興趣。站在干尸的跟前冷冷說道“給你個機會,xue眼在哪兒?”干尸好像沒聽見一樣,低著頭繼續(xù)顫抖著。白發(fā)男子冷哼一聲道“機會我只給一次?!鳖D了一下,再說話時語氣降到了冰點,“人死了還可以重新投胎,你是活尸,再死一次就灰飛煙滅,真正永不超生了?!?/br> 聽到這句話,干尸渾身震了一下,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白發(fā)男子又無力地垂下,抬起胳膊指了指人頭塔的方向。白發(fā)男子順著干尸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說“謝了?!彪S后抬起腿對著干尸的腦袋狠踹一腳,“嘭”的一聲,干尸的腦袋被白發(fā)男子踹得粉碎。我們在暗室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決的干尸,在白發(fā)男子的腳下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雖然這廝的來歷還有待考察。 “你不是說給他機會嗎?”宋二愣子的愣勁兒又上來了。一時之間,周圍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除了白發(fā)男)都用一種無奈的眼神看著宋二愣子,尤其是老王,看他的架勢,恨不得拿針縫上他的嘴,看看場合再說話會死嗎? 白發(fā)男子并沒有發(fā)作,只冷冷地看著宋春雷。二愣子還不服氣,還要說話,被老王攔住,“宋春雷你把嘴閉上!你替誰說話?那個怪物是你親戚???”說完對著白發(fā)男子說“你別見怪,這孩子打小涼藥吃多了,別和他一般見識?!闭f到這兒,老王頓了一下,看著白發(fā)男子的頭發(fā)猶豫了一下想該怎么稱呼他,“同……朋友,還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你。” 白發(fā)男子就像沒有聽到老王的話一樣,把他晾在了一旁。徑自走到人頭塔的前面,轉(zhuǎn)了一圈后,白發(fā)男子猛地伸手將人頭塔堆到。這個沒有任何預兆的舉動嚇了我一跳,還以為人頭塔里有東西附了他的身。 幾百個被風干的人頭在地上滾來滾去,那場景就連生冷不忌的宋二愣子都被驚著了。他連退了幾步,左跳右跳的,才避開滾到腳邊的人頭。 人頭塔里有東西!白發(fā)男子從倒塌的人頭塔里翻出一個金色的骷髏頭。我看得清楚,骷髏頭的頭頂有一串用類似紅油漆畫的符號,具體畫的什么我卻不認得。 白發(fā)男子的表情顯得十分凝重,他并不避諱我們幾個,當著我們的面單腿跪在地上,咬破了食指,用自己的鮮血在地上畫了個圖案。老王他們不認得,我看著卻不陌生,他在畫符!當年教我用黑狗血洗頭的那個禿頭老道,就經(jīng)常在黃表紙上畫這種符咒。他們兩人畫的符雖不盡相似,但大致還是一類的。 畫完最后一筆后,白發(fā)男子將金色骷髏頭擺在了符咒的中間。將指尖鮮血滴了幾滴在骷髏頭上面,口中念念有詞,雖然聽不懂說的是什么,但看他鄭重其事的樣子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念完最后一個音節(jié)的同時,白發(fā)男子手中多了一把短劍,對準骷髏頭的頭蓋骨中心直插下去。我本以為不會有什么懸念,必定是短劍戳爛骷髏頭。沒想到“當”的一聲響,短劍被彈開,白發(fā)男子的胳膊被彈起老高,手中短劍好懸沒撒了手。 一擊不中,白發(fā)男子臉上的表情變得慘然。一咬牙將食指鮮血涂在劍刃上,隨后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骷髏頭上??谥写蠛纫宦暋伴_!”雙手握住短劍直插骷髏頭頂部。 這次沒有任何聲響,短劍直插到底,骷髏頭四分五裂。還沒等我看明白,大殿突然響起了一陣凄厲的哭聲,這聲音像是由成千上萬人哭喊出來,凄慘而悲烈。 我被嚇了一激靈,老王他們幾個倒跟沒事人一樣,還盯著白發(fā)男子。只有胖子一臉的驚恐,眼角的肥rou時不時抖幾下,看著眾人顫聲道“你們沒聽見嗎?” 老王的目光從白發(fā)男子的身上移開,問“聽見什么?有什么不對的嗎?” 胖子開始抓狂了,說“有成千上萬個那東西在嚎喪!你們聽不見?” 老王和劉京生他們側(cè)著頭仔細聽了一會兒,說“沒有啊,是你的幻覺吧?” “不是他的幻覺。”我終于忍不住了,“我也聽到了,是哭聲,很多人在哭?!?/br> “不可能,辣子,怎么我什么都聽不到?”老王豎起了耳朵,還是一無所獲。 白發(fā)男子的眼神從金色骷髏頭的碎片上移開,掃了我和胖子一眼,冷冰冰地說“你們倆是耳鳴,吸口氣,憋一分鐘就好了?!?/br> 真的假的?我和胖子對視一眼,成千上萬的哭聲聽得真真的。這么大的場面會是耳鳴?死馬當活馬醫(yī)吧,我們倆同時深吸一口氣,憋了一分鐘。 手表上的指針剛過一分鐘,胖子就把一口氣噴了出來,張大嘴巴拼命地來回向嘴里灌氣。他胖乎乎的臉已經(jīng)憋得發(fā)紫,“憋死我了!這口氣差點沒上來,你怎么樣?沒事吧?!迸肿酉蛭艺f道。 “別拿我們解放軍叔叔和你比,一分鐘而已,小意思。再憋個三五七分鐘都沒問題。”雖然在隊里我的體能成績是常年吊車尾,但和胖子比,我的肺活量超過他可不是一星半點。一時之間,我心里竟然隱約有種成就感。 “你就吹吧。”胖子撇撇嘴,突然換了一副表情說“咦?真的一點都聽不見了,剛才真是耳鳴?”他一臉的驚訝。 雖然不可思議,但剛才那陣撕心裂肺的哭聲真的聽不見了。剛開始還隱約能聽見幾聲哭喊,當我把肺里憋得一口氣噴出去,反復呼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后,那凄慘的聲音就真的徹底聽不到了。 哭聲是聽不到了,但我無論如何都不相信自己剛才是耳鳴??粗谑帐镑俭t碎片的白發(fā)男子,這八成是他動的手腳。 老王本來站在旁邊一直在觀察白發(fā)男子,這個時候終于忍不住走到了他的身邊說道“朋友,我是當兵的,心直口快慣了,有說得不對的,你別在意,有些話不吐不快,這里到底是什么情況,方便的話就說出來。我不敢說出去了一定匯報,起碼也得讓我們幾個心里有數(shù)?!?/br> 白發(fā)男子已經(jīng)收拾完最后一塊碎片,看老王好一陣才說“你真想知道?知道的太多你可能會后悔?!?/br> “你不說我更后悔。”老王斬釘截鐵地說道。 “呵呵。”白發(fā)男子很難得地笑了一聲,換了個語氣說道“這里是兩千年前古滇國的祭臺,古滇國每次戰(zhàn)爭之后,都會把戰(zhàn)俘集中在這兒。到了秋后祭天的時候,再把所有戰(zhàn)俘一起殺掉祭天。就在那兒?!卑装l(fā)男子手指大殿門口水池的方向說“先在血池里放干血,再砍掉頭,做成人頭塔,身子擺放在祭壇周圍。” “你說池子里黑乎乎的是血?過了兩千年還沒凝固揮發(fā)干凈?”我插了句嘴。 白發(fā)男子看了我一眼,繼續(xù)說“池子里兌了大量水銀,和人血混合后,自然不會揮發(fā)?!?/br> 胖子聽了搖搖頭,說“用不用說得這么詳細???跟你親眼看見似的。” 白發(fā)男子沒理胖子,繼續(xù)說道“你們之前遇到的活尸是這里的祭祀,他們在古滇國滅亡時全部自殺殉國。這些祭祀生前cao人生死、縱人禍福。擔心死后靈魂會墜落地獄,永不超生。所以在死之前,他們對自己施展了古滇國的巫術(shù),使其死后靈魂不會離體,也就是活死人?!?/br> 這種巫術(shù)算是逆天而行,但有兩個致命的缺點。他們每過一段時間就需要吸取活人的生氣,來維持自己身體的運轉(zhuǎn),否則就算他們的靈魂長生不死,身體也會腐朽化為塵土。所以這么多年來,這群祭祀們不斷指使自己生活在外面的子孫后裔,把活人騙進來,供他們吸取生氣?!?/br> “那第二個致命缺點呢?”胖子撿重點問道。 第十章 水潭 “第二個缺點,這些活尸只能死一次,如果再死一次的話就真正魂飛魄散,化為虛無了?!?/br> 老王盯著白發(fā)男子說完,才問道“你不是第一次來這里吧?那幾個活尸也好像見過你。” 白發(fā)男子沒打算回答他這個問題,說“這個和你們沒關(guān)系,是我的私事?!?/br> 老王看著白發(fā)男子半天都沒有言語。我咳嗽幾聲暗示他都沒有反應。無可奈何,只能自己向白發(fā)男子問道“你既然能進來,想必也能帶我們出去。至少也得把那堵墻打開,我們自己回去。” 白發(fā)男子搖了搖頭說“那道鬼門是進門,關(guān)上了就只能從外面打開,現(xiàn)在想出去只能走前面的生門?!彼脑捄退拦砟卣f的一樣。不過算來里面最少還有三個活尸。剛才是運氣好加上暗室里的空間狹小,才被干掉一個。要是三個或者更多的活尸沖出來,那最好的結(jié)果怕就是同歸于盡了。 眼前只有一條路,硬著頭皮向前走吧。白發(fā)男子剛露出要向前走的意思,旁邊的人呼啦一下都圍了過來。胖子還觍著臉說“一起走吧,還能互相有個照應?!蔽液屠贤鯉讉€人都有些臉紅,這不要臉的胖子,還好意思說,誰能照應誰啊。 白發(fā)男子也沒有反對的意思,只淡淡地說了一句“想走就跟上?!彪S后不再理會我們,站起身來,向暗室的方向慢悠悠地走去。 老王給我們排好了隊形,他、胖子和宋二愣子跟在白發(fā)男子的后面,我和李炎負責押送莫特的馬仔(莫特的尸體由那幾個馬仔扛出來),劉京生他們幾個斷后。由于經(jīng)不起胖子的軟磨硬泡,老王將繳獲的ak47給了他一支,說“給你,我不要了,麻煩你把嘴閉上。” 胖子握槍在手,嘴上還是不閑著地說“槍就是人的膽,槍有多大,人的膽就有多大。毛主席他老人家都說了,槍桿子里出政權(quán)。政權(quán)都能出,何況壯膽乎?!?/br> 我實在受不了他嘮嘮叨叨,諷刺道“拉倒吧,你的膽子拿大炮也壯不起來。剛才從暗室里跑出來,就屬你跑得快?!?/br> 胖子不服氣地說“你知道個屁,那是剛才手里沒槍,不是和你吹,百步穿楊有點難度,九十九步穿楊孫爺還是手拿把攥。要是再來幾個活尸死尸的,孫爺就撂倒他幾個?!?/br> 老王回頭瞪著我倆說“呸!你倆都閉嘴,胡說八道什么!還想再想再來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