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jié)
“很難說?!蹦莻€叛徒想了想說,“沒了他們牽頭,一時之間罷工很難搞起來。但是工人們都會猜疑。所以只要聯(lián)盟工會另外派人過來挑一下,就幾乎肯定會有罷工?!?/br> 這就是歐洲比起美洲來更為麻煩的一點了。在歐洲,工人們有更多的斗爭經(jīng)驗,組織性也更好,也更加不好對付。 “那么就先不要不要動他們?!甭芬渍f,“帕金斯,有什么辦法,讓他們在沒有吃我們的藥的情況下出現(xiàn)犯困的狀態(tài)?” 帕金斯想了想,回答說,“將少量的藥物直接下到食物中,另外增加上午的勞動強度,這樣就會出現(xiàn)大面積的疲憊。這樣到了下午,就會出現(xiàn)大面積的困倦現(xiàn)象,打瞌睡的人會比平時更多。不過這些藥物有一定的味道,需要想辦法加以掩蓋?!?/br> “那簡單,就讓食堂的家伙多加點鹽?!甭芬渍f,“我們就當做不知道這事情。照樣把藥物發(fā)給他們,任由他們不吃。我相信,他們即使不吃,也會把藥片留在身邊的。等到普遍的困意上來之后,他們中自然會有人吃下‘大力丸’,然后這些人就能夠驅(qū)走困倦。而那些堅持不吃的就會打瞌睡,這樣,他們的猜測就沒人信了。同時,哈雷你要盯緊點,抓住那些因為沒吃而犯困的家伙的錯誤,狠狠地處罰他們,把他們都開除掉!要比平時開除得更多。明白嗎?” “我明白,路易先生!”哈雷回答道。 “很好!至于你,”路易又轉(zhuǎn)向那個叛徒,“在這之后,他們在工人中的威望肯定會有所下降,這個時候,你要想辦法,在工人中散布這樣的說法:第一,技術(shù)工人沒有因為犯困而被開除的是因為他們干的都是輕松的活,他們當然不困。第二,技術(shù)工干的輕松,拿的錢卻更多,這不公平。你明白嗎?” “是的,路易先生,我明白了。” “好好干,趁這個機會把工會抓到手里。我們不會虧待你的。”路易說。 “謝謝您,路易先生!”那個叛徒說。 …… 第二天,在科尼等人的活動下,幾乎所有的工人都知道了他們的猜測。正向科尼估計的那樣,在這種事情上,大家都更愿意相信工會。這一來是因為工會說的有道理,二來也因為工會是自己人,可靠。至于工廠那邊,誰都知道那些有錢的資本家都不是東西。 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大家也都留了心眼,等到了吃過了飯,工人們拿到藥片之后,都借著拿杯子倒水做掩飾,裝著吞下了藥片。出了食堂,他們就把這些小藥丸放進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就去上工了。 …… “莫納特,我今天怎么覺得特別的困,你怎么樣?!毕5聦λ男麓顧n莫納特說。 “我覺得也很困?!蹦{特說,“困極了。”莫納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你說,工廠說的,因為我們這里給的錢多一點,所以勞動量也更大,不用‘大力丸’就會特別困是不是真的?以前就沒這么困過?!?/br> “啊……”打哈欠這種東西是會傳染的,希德也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科尼可不是個會亂說話的人,不過,今天還真是困得厲害?!?/br> “要不要把工廠給的那顆藥吃掉?說不定真的像工廠說的那樣是可以提神可以補充體力的呢?!蹦{特問道。 “可是萬一……”希德還有的猶豫。 “你們兩個還不快點推車!在哪里啰嗦什么?”旁邊傳來了監(jiān)工哈雷的怒吼聲。 “哈雷先生,我們正在推呢。”希德大聲應(yīng)道,同時使勁的推起了車。手推車沿著鋼軌向著前面慢慢前進著。 “真困呀,希德,我快撐不住了,我們停一下,我的把藥片吃掉。”莫納特說。 “等……等一下?!毕5屡Φ闹沃约旱某林氐难燮?,“哈雷這條惡狗還在旁邊,我們不能停下來。支撐一下,到了地方再吃?!?/br> 兩個人推著這輛車,跌跌撞撞的向前走著,如果不是車本身是架在固定的鋼軌上的,只怕這輛裝滿了生石灰的車早就被他們推到溝里去了。 “好像……好像哈雷走遠了吧?”莫納特回過頭看看,他沒有看到哈雷。于是他將一只手繼續(xù)扶在車上,深一腳淺一腳的跟著走,一邊將另一只手伸進了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那顆藥片,然后將它塞進了自己的嘴巴里。 藥片吞下去之后,并沒有產(chǎn)生立竿見影的效果。這是自然,藥物在體內(nèi)化開還需要時間。不過“我已經(jīng)吃下了能提神的藥物”的這種想法倒是大大的鼓舞了莫納特。有時候人對于自身身體狀態(tài)的看法,也真的能改變自己的身體狀態(tài)。在醫(yī)學(xué)實踐中,有時候,在面對著病人,卻沒有可用的藥物來治療他的時候,醫(yī)生往往會給他一些散裝的藥片,告訴他,這是治療這種疾病的特效藥。而病人吃下去之后,也真的會覺得自己的病情好像得到了緩解。但事實上,這種特效藥的成本完全就是淀粉,它對與治病實際上是毫無作用的。這就叫做安慰劑。由于人的精神的影響,安慰劑也就有了效果,也就能治病了。 現(xiàn)在這樣的安慰劑的效果就影響到了莫納特,使得莫納特精神陡然振作了起來。于是他雙手推著手推車,對著明顯已經(jīng)困得不行了的希德說:“希德,那藥管用。我先推著,你跟著,快把藥吃掉!” 這一嗓子來得恰到好處,本來希德幾乎已經(jīng)要睡過去了。這一句話讓他又提起了一點精神,他一只手搭在車身上,一只手在自己的口袋里胡亂的摸出了那顆“大力丸”然后猛地把它塞進了自己的嘴巴里。 安慰劑的效果對于不同的人是不一樣的,這就像催眠術(shù)一樣。有的人很容易受到各種暗示的影響,安慰劑這種暗示對他的效果也就更強,相反就會更弱,乃至于根本就沒有效果。不過希德并不是那種意志堅定到了完全不受心理暗示影響的人,雖然不像莫納特那樣敏感,但是藥片下肚之后,他也感覺好了不少。 兩個人努力的推著車,“大力丸”的藥力漸漸地在他們體內(nèi)化開,疲憊和困乏都開始真正的離他們遠去。而這個時候,他們也都意識到,廠方對他們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第三百二十六章 工會風(fēng)云(五) “麥克唐納先生,有一封從法國發(fā)回來的電報。是給卡羅爾·麥克唐納先生的,他看過之后,覺得您也應(yīng)該來看看。順便和他商量一下?!闭f話的是卡羅爾的秘書鮑羅恩。 “啊,鮑羅恩,你知道那份電報是什么內(nèi)容嗎?”史高治從書桌上抬起頭來,一邊問,一邊順手將放在桌子上的一些藍圖收了起來,放進了嵌在旁邊的墻壁里的保險柜中。顯然,這些藍圖大約是某種極具商業(yè)價值的技術(shù)設(shè)計。 “啊,先生,是有關(guān)法國的工會活動的,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滨U羅恩回答說,“不過我看卡羅爾先生的表情,應(yīng)該不是什么壞事情?!?/br> “不管是什么事情,總之過去看看就知道了。好吧,我們過去吧。”史高治對鮑羅恩說。 卡羅爾的辦公室其實離史高治的辦公室并不遠,也就下個樓梯,然后再一轉(zhuǎn)就到了。 當史高治走進卡羅爾的辦公室的時候,卡羅爾正在看那份電報。 “卡羅爾,有什么消息嗎?”史高治走過去在卡羅爾旁邊坐了下來。 “嗯,麥克唐納鋼鐵法國公司那邊的工會鬧了點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基本平息了。找你來,是一起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干。哦,你先看看這封電報?!笨_爾將那份長長的電文交給了史高治。 史高治接過厚厚的電文,翻看了起來,他的眉毛漸漸地皺了起來。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卡羅爾問道。 “這幫王八蛋!”史高治罵道,“就因為越洋電報在我們手里,不要錢,他們就敢寫這么長?尼瑪?shù)模尤贿B擬人和比喻的修辭都用上了,細節(jié)描寫都有了!他們以為自己在寫什么?寫小說還是寫新聞報道,居然這么亂摻水,摻水不要錢的嗎?死奶瓶都沒敢這么水呢!” “嗯,是過分了點。占用了發(fā)報時間,也就是浪費了錢。是該罵罵!”卡羅爾點頭說,對于史高治的這種節(jié)儉的態(tài)度,他還是很理解很支持的。 “這群王八蛋。”史高治又罵了一句,然后低下頭繼續(xù)看…… 這天下午的情況完全出乎了科尼的預(yù)料,他原本以為,大家都沒有吃那些‘大力丸’,就不會出現(xiàn)有人因為太過疲勞而打瞌睡的事情??墒浅龊跛A(yù)料的是,在這批工人中居然普遍的出現(xiàn)了疲憊困倦打瞌睡的現(xiàn)象,很多工人都因為精神不佳,導(dǎo)致發(fā)生失誤,什么把料包投錯了地方呀,還有其他的各種錯誤,結(jié)果,因為這些錯誤,這一天被開除的工人數(shù)量居然達到了平時的六倍。這還不算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居然有人因為太過疲憊,導(dǎo)致注意力下降,撞上了廠內(nèi)的小火車,直接送了命。 “這是怎么回事?沒道理這樣呀?”科尼驚訝極了。依照他的推斷,那些導(dǎo)致人昏倦的藥物只可能是通過故意給不一樣的藥物來讓工人吃下的呀。至于直接通過食物來下藥,他不是沒想過,但這種可能幾乎立刻就被排除了。因為這樣做就意味著要給每個工人準備兩份藥物,這從成本上來說是不可容忍的。至于說他和那些技術(shù)工人照樣沒有出現(xiàn)困倦,那也是非常正常的,因為他們和重體力勞工的進餐批次是不一樣的。 總之,這次預(yù)言的失敗,讓科尼,以及其他的工會委員們在工人中的威信大減,很多被開除的工友臨離開時留下的話都滿是后悔聽了工會的推斷,更多的工人則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認為公司說的那些什么,我們的勞動強度要高于一般的企業(yè),所以需要用大力丸來提神,不用大力丸就會巴拉巴拉的說法其實很有道理。 甚至于還傳出了這樣的說法,說是更多是技術(shù)性而不是重體力勞動的科尼他們是不知道重體力勞動的消耗,所以才會有這樣不靠譜的推斷。接著就有流言,說科尼他們干著比重體力勞動的工人輕得多的活,卻拿著兩倍多于他們的工資,這太不公平。一部分工人有這樣的想法,科尼也理解,甚至他就是認為公司給重體力勞動工人的錢太少,不公平。他覺得這些工人,無論是技術(shù)工人,還是重體力勞動工人都應(yīng)該團結(jié)起來和那些貪婪的資本家斗爭,讓大家都能拿到更多的錢。但科尼沒想到的是,有些工人們在看到技術(shù)工拿到的工錢比自己多之后,很是不平,但不平的內(nèi)容卻居然不是覺得自己拿少了,而是覺得技術(shù)工人們拿的錢太多。這簡直就是難以理解嘛。 其實這種心理也沒什么不好理解的。當社會的總的輿論是站在資本家這邊的時候,工人們一樣會受影響,會被洗腦。就算是到了很多年以后的后世,很多人看到某些國有企業(yè)的工人工作強度比自己小,拿的錢卻不比自己少的時候,直接的反應(yīng)不都是他憑什么拿那么多?然后就大罵壟斷呀什么巴拉巴拉的東西,卻不去想,事實可能不是別人拿多了,這樣的工作本來就值這么多錢。只是那些所謂的“民營企業(yè)”的有良心的資本家們剝削的太多給得太少。 接著就又出了謠言,說是正因為那些技術(shù)工人拿的太多了,加上技術(shù)工人不好找,相形之下,從事體力勞動的工人很容易找到。所以廠方才不停地開除那些從事體力勞動的工人,大量使用試用工甚至是童工,好節(jié)省出更高的工資來給他們這些技術(shù)工。而這樣的可笑的,明顯是挑撥的謠言,居然也有不少人相信,甚至一些從事重體力勞動的工會委員,現(xiàn)在看科尼的眼神都有點不對。當科尼憤怒的說這是謠言的時候,居然還會有人在一邊陰陽怪氣的說什么“就是要用謠言倒逼真相”呀,或者是“謠言就是遙遙領(lǐng)先的預(yù)言”呀之類的鬼話。 還有一個謠言,說是工會里面有人拿了資本家的錢。不過這個謠言,科尼倒是覺得真心不是謠言。科尼知道一定有人收了資本家的黑錢,這些亂七八糟的謠言就是他或者他們放出來的。甚至于他敢肯定,幾天前的那次失敗的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因為我們中出了一個叛徒,他把計劃全賣給了資本家!其他的工會委員們似乎也都相信了這一點,比如道爾,比如羅伊斯都在查誰是叛徒,然而麻煩的是,看道爾的那個眼神和意思他似乎懷疑自己,也懷疑羅伊斯可能是叛徒,或者,兩個都是叛徒。而羅伊斯好像也有點懷疑自己,另外他似乎還懷疑帕特,總之,大家都似乎覺得除了自己,人人看起來都像是叛徒。甚至,科尼自己也承認,現(xiàn)在自己看著看著道爾以及羅伊斯,也覺得他們像是叛徒,甚至懷疑他們在玩賊喊捉賊的把戲。 …… “法國那邊干得很不錯嘛?!笔犯咧谓K于看完了那長長的就像是報告文學(xué)一樣的匯報電報,“他們一準是想要向你請功,所以才把這東西寫得這么長。而且每一個單詞的縫隙里,你都可以找到‘我很能干,快來獎勵我吧’這類意思?!?/br> “史高治,你覺得我們不應(yīng)該給他們一點獎勵嗎?要不就用給他們的獎勵來支付他們的電報費吧?!笨_爾笑了。 “當然要給獎勵,至于電報費什么的,這一次就算了。畢竟,我們以前沒有專門規(guī)定過。不過一定要好好敲打他們一下,要不然,還不得驕傲得不成樣子了。這樣的話,說不定下個回合就會吃虧?!笔犯咧握f,“獎勵嘛,你看著辦。” “他們還在等著我們指導(dǎo),下一步該怎么辦,是直接把這個工會的名聲搞臭,然后另起爐灶自己搞一個工會出來替代它還是怎么樣?!笨_爾問道。 “自己搞一個工會這是我們在美國的經(jīng)驗,但卻不一定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歐洲的情況和美國不同,在美國,我們的利潤率更高,可以讓工人稍微多拿點。再加上我們給那些工人洗腦也洗了不少年了。這樣一來雖然工人知道工會和我們是穿一條褲子的,也不會有多大意見。甚至依然覺得工會是可靠的。但歐洲不同,我們不可能付給歐洲工人那么好的工資,而且歐洲工人受到‘共產(chǎn)主義’的影響更多,對我們的信賴程度很低。所以我們?nèi)绻篮J畫瓢的搞個自己的工會,多半要碰釘子的?!笔犯咧渭毤毜姆治稣f。 “那我該如何回復(fù)他?讓他下一步干啥?”卡羅爾問道。 史高治想了想,回答說:“首先想辦法繼續(xù)向現(xiàn)在的這個工會滲透,想辦法把不愿意投靠我們的工會領(lǐng)袖都開除掉,或者意外掉。另外,要讓工會分裂,分裂為技術(shù)工人工會和一般工人的工會。讓工人們分裂,相互猜忌,相互干擾。另外,不要試圖讓他們那里的工會最后變成我們這里的樣子,即使我們控制住了這些工會,我們也要讓他看起來像是站在我們的對面?!?/br> 第三百二十七章 工會風(fēng)云(六) 工會的情況從來沒這么糟糕過。因為上次的失算,工人們對工會的信任程度直線下降了。到處都人在說如果不是工會胡鬧,上次也不會有那么多人被開除。更要命的是,還發(fā)生了人命事故,那個因為困倦,而不小心被小火車撞死的工人的家人在得知了事情的緣由之后,更是沖到工會,痛罵甚至動手毆打工會的成員。科尼的頭上就被死者的弟弟狠狠的敲了一磚頭,當時就暈了過去,要不是別人救的快,搞得不好,就直接被打死了。 工會本身在人員上也蒙受了不小的損失。在那天不吃“大力丸”的人當中,也包括了三位工會的委員。作為工會的委員,他們自然在準備服用“大力丸”的時候遲疑了一會兒,結(jié)果,很不幸的,這三位工會委員也被開除了。 這三位工會委員的被開除,不僅僅是削弱了工會在麥克唐納鋼鐵法國公司的影響,也改變了工會中的委員的人員構(gòu)成。在原來的麥克唐納鋼鐵法國公司的工會里,技術(shù)工人出身的工會委員和普通工人出身的委員的比例是大約是一比一左右的。這個比例其實倒也不是刻意弄出來的。一般來說,在工廠里工作的工人是不太固定的。無論是鐵打的工廠,還是打鐵的工廠,用的都是自由的流水般的工人。依據(jù)后世的某位特別的關(guān)注人類的自由和福祉的大經(jīng)濟學(xué)家,在他的那本不知道是經(jīng)濟學(xué)還是社會學(xué)的專著里提出的觀點,正是因為工人們能夠在各個工廠之間自由的選擇,他們的權(quán)利才能得到真正切實的保障,因為各家工廠之間存在競爭,如果一家工廠不好的話,他們可以找到另一家。而一旦資本主義私有制完了蛋,所有的企業(yè)都變成了國企,那工人可就真的要倒大霉了,因為他不再能隨意的,自由的在不同的企業(yè)間選擇和流動了。于是他們就注定會走上通往奴役之路。 不過在現(xiàn)實中,選擇的權(quán)利似乎并沒有給工人們帶來更多的除了“自由”之外的權(quán)利。比如吃得飽,睡得好什么的。當然,“自由”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多余的東西,還是留給那些沒法自由的跳槽的史高治之流吧。 因為技術(shù)工人的流動性要小于一般工人,他們在某個工廠可能干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他們自然更容易在這個工廠的工人中擁有更大的影響力。而另一方面,在任何工廠里面,普通工人的人數(shù)都是要大大的超過技術(shù)工人的。所以兩種因素的綜合,就使得在這家工廠的工會里,技術(shù)工人出身的工會委員和一般工人出身的工會委員在人數(shù)上差不太多。但是因為這次的事件,一家伙就有三個工會委員被工廠開除了,而且他們還都是普通工人出身的。于是新的問題就產(chǎn)生了。 雖然被工廠開除并不是被工會開除,理論上他們依舊是這個工會的委員。但是,工會委員并沒有工資可拿,還是要自己掙錢養(yǎng)家的。所以他們肯定要自由的再到其他地方找一份工作,這樣一來,他們也就和麥克唐納鋼鐵法國公司隔絕開了,他們自然也就無法再有效的履行自己作為工會委員的職責(zé)了。事實上,在被開除了兩天之后,他們就離開了巴黎,去了外省的另一家工廠。 新的委員的選舉還沒來得及開始,謠言就又出現(xiàn)了。工會內(nèi)部有人在說,上次的失敗是有人有意造成的,為的就是將普通工人委員排擠出去,好讓那些拿錢更多的技術(shù)工人們控制住工會。 這個新的謠言在有心人的推動下越傳越廣,終于在增補工會委員的會議上導(dǎo)致了激烈的爭論。普通工人出身的羅伊斯公開的指責(zé)科尼應(yīng)該對這次冒險主義的行動的失敗負責(zé),他甚至毫不隱晦的說,因為現(xiàn)在,有關(guān)技術(shù)工人想要獨占工會權(quán)力的謠言到處傳播,為了平息這種謠言,作為這次失敗的行動的主持者的科尼應(yīng)該主動辭去工會主席的職務(wù)。 如果是平時,出了這么大的錯誤,甚至導(dǎo)致了工人死亡。就算沒人說,科尼也會自覺的辭去工會主席的職務(wù)的。但是現(xiàn)在卻不同,現(xiàn)在隊伍中明顯有內(nèi)jian,自己如果辭職,不是正好讓那個內(nèi)jian得意嗎?更何況,提出要他辭職的人是羅伊斯,而他此前的很多舉動都讓科尼懷疑他就是內(nèi)jian。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自然更不能同意由疑似內(nèi)jian的羅伊斯提出來的要求。 于是科尼堅持,自己當時的推斷肯定沒問題。 “問題不是我的推斷錯了,而是……”科尼站起身來,環(huán)視了一遍參加會議的委員,然后又緊緊的盯著羅伊斯的眼睛說,“在我們當中,出了一個叛徒!那個叛徒把我們的計劃賣給了資本家!” “不錯!我們當中有一個叛徒!”羅伊斯也站了起來,怒氣沖沖的吼道,“這個叛徒知道我們的一切行動,并且把它賣給那些資本家,好換取那三十個銀幣!他甚至還想要繼續(xù)混在我們當中,繼續(xù)出賣我們!” “你……”科尼氣的臉色蒼白,渾身發(fā)抖,“你是在指責(zé)我是叛徒?” “如果你不是叛徒,你犯了這么大的錯誤,導(dǎo)致了這么大的損失,你為什么舍不得辭職呢?是因為你上次拿到的銀幣還不夠多嗎?”羅伊斯冷冷的望著科尼,繼續(xù)毫不留情的說,“如果你不是叛徒,那就辭職給我們看看吧!” “羅伊斯,只怕你才是那個叛徒吧!”帕特猛的站了起來,“這些天到處傳播的那些謠言是不是從你這里傳出來的?為了破壞工會組織,你的主子給了你多少錢?” “帕特!為了證明我不是叛徒,我可以辭去在工會中的一切職務(wù)?!绷_伊斯冷冷的說,“我也贊同過科尼的那個計劃,無論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叛徒,或是對這次失敗負責(zé),我都愿意辭職??颇?,你愿意嗎?我們一起辭職?!?/br> “羅伊斯,你就是叛徒!”帕特怒吼道,“我們已經(jīng)損失了好幾位委員了,你還想要進一步削弱我們?” “我是要凈化我們的組織?!绷_伊斯吼道。接著他又轉(zhuǎn)向科尼說:“你同不同意?” “在抓到那個真正的叛徒之前,我不會放棄自己的責(zé)任。”科尼堅定的說。 “那好。在我辭職之前,我也要盡我最后的責(zé)任,旅行我作為委員的最后的職責(zé)?!绷_伊斯突然笑了,“作為工會委員,我有權(quán)提出一項議案?,F(xiàn)在,鑒于科尼指揮錯誤,導(dǎo)致工會蒙受巨大損失,并且還有叛徒嫌疑,我建議大會通過表決方式,解除科尼的主席職務(wù),并將他從我們的工會開除出去!現(xiàn)在大家表決吧?!?/br> “羅伊斯!你想要干什么!你要分裂工會嗎?”帕特憤怒得聲音都變了。 “我是在凈化組織。無論投票結(jié)果如何,我都會辭去現(xiàn)在的職務(wù)?!绷_伊斯帶著一股子殉道的狂熱反駁說。 “我反對進行這樣的投票。”帕特說。 “反對無效,依照章程,我有這樣的權(quán)力。”羅伊斯冷冷的說,“好了,支持我的請舉手?!?/br> 羅伊斯首先高高的舉起了自己的手,同時站在那里居高臨下的環(huán)顧其他的那些委員。有一個人舉起了手,過了一會兒,又是一個,然后又是一個。然后,再就沒有了。所有的普通工人出身的代表都舉起了手,所有的技術(shù)工人出身的代表都沒有舉手。人數(shù)沒有過半,羅伊斯的提議被否決了。 “很好?!绷_伊斯說,“現(xiàn)在,我宣布辭職?!?/br> …… “很好,你做的好極了。如今羅伊斯離開了,科尼的地位和威望也被動搖了。而且,普通工人委員和技術(shù)工人委員的分歧也已經(jīng)公開化了。這幾乎就意味著工會的分裂。我們的帕特先生干得好極了。威爾先生,你去吧這一千法郎的支票交給他,就說我們對他的表現(xiàn)非常滿意。希望他能繼續(xù)努力,最后坐到科尼的那個位置上去?!甭芬讖S長笑瞇瞇的說。 “好的,路易先生?!蓖柣卮鸬?。 “小心點,別讓人家發(fā)現(xiàn)了?!甭芬渍f。 “廠長,我會小心的。廠長,給他的是不是太多了。其實能有這樣的結(jié)果,完全是您指揮得好。帕特那個家伙只要不是傻瓜,照著您的指揮干,就肯定能成功的?!蓖栒f。 “這不是我的計劃?!甭芬渍f,“這是上面的計劃。我們上面的那些更高的高層,那才是真的厲害呢……” 說到這里,路易不由得想起了他從上面得到的這樣的一個教導(dǎo):“任何一個組織,都不可能是鐵板一塊,工會也一樣。而且它的弱點更為明顯,那就是工會的利益和工會的組織者管理者的利益并不一致。工會的領(lǐng)導(dǎo)者們也都知道這一點,所以工會的運行就格外依賴于它的領(lǐng)導(dǎo)者們的道德水平。道德是難以長期維系的,尤其是和自己的利益相背離的道德。所以,去細細看,細細找,總能找到愿意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和我們合作的代理人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 工會風(fēng)云(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