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被開除了？為了什么事情？是有人想要把藥品夾帶出去嗎？”

    “不知道，不過應該不是吧？要是那樣，可就不是開除出去那么簡單了，只怕是……”

    這個時候，廠長漢密爾頓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登上了早就準備好了的幾個堆在一起的很不正規(guī)的，但是據說代表了民主的傳統(tǒng)的木條箱子，開始了他的訓話。

    “你們也許還不知道，就在昨天下班的時候，搬運工尼爾、分撿工特里、卡特還有其他的一些人被公司開除了?！?/br>
    這話一出口，底下頓時熱鬧了起來，不少人相互交頭接耳的小聲說話。漢密爾頓很滿意的看著工人們臉上的驚訝和恐懼，停了停，繼續(xù)說：“他們?yōu)槭裁磿婚_除呢？是不是因為他們搞壞了機器，裝錯了藥物？不，不是！但是，問題比這嚴重得多！那么他們干了什么呢？我告訴你們，他們竟敢和其他企業(yè)的工會人員勾勾搭搭的。這是比工作出錯更嚴重的錯誤，是不可容忍的錯誤！所以，他們都被開除了！”

    這一句話，就像在平靜的池塘中扔進了一個大石頭，整個的車間里，所有的工人都開始交頭接耳的說了話了來。

    “就因為這個？可是加入什么組織，這不是憲法保障的美國人的自由嗎？就為這個就……這樣太……”一個工人說。

    “其實要我說，他們幾個都是老實的好人，而且他們也并沒有真的干什么，怎么就這樣……”

    “就是呀，有些工會是在鬧罷工什么的，但是我們這里絕對沒人想這些呀。這也太……”

    “你們靜一靜！”看到工人們的議論紛紛的，漢密爾頓喊道。

    周圍的聲音慢慢地靜下來了，人們都盯著漢密爾頓廠長，希望他能給出更詳細的說明。

    “剛才我聽到有人說，自由的加入政治組織，是憲法保障的所有美國人的自由?！睗h密爾頓慢吞吞的說，“這話不錯，這的確是你們的自由。公司并沒有干涉的權力。但是，你們也不要忘了，憲法同樣也保障公司的自由。公司愿不愿意雇傭你們，這也是受到憲法保護的自由。就像你們也有離開公司，到其他企業(yè)去的自由一樣。公司只是在行使自己的自由，并沒有對你們的自由構成侵犯?！?/br>
    漢密爾頓的解釋看起來是很有道理的，這正體現(xiàn)了自由經濟的理想。企業(yè)可以自由的選擇員工，員工也可以自由的選擇企業(yè)。即使是現(xiàn)在，自由經濟的推崇者們依然在宣稱，既然，在這個雙向的選擇中大家都是自由的，是自愿的，那么自然就不存在所謂的剝削和壓迫。而相反，如果干涉了這種自由，無論是不允許工人們自由的選擇效力的企業(yè)，或者是不允許企業(yè)自由的選擇員工，那都是通往奴役之路。

    面對著這樣的高深的問題，許多現(xiàn)代的受過各種各樣的教育的人都會暈頭會轉向，更何況19世紀的那些文盲或者半文盲工人呢？大家自然只能啞口無言了。

    “還有人說，他們的行為并沒有給公司帶來損失?！睗h密爾頓廠長提高了聲調，“是的，到目前為止，他們的確還沒來得及給我們公司造成損失。但是！但是工會是什么？工會就是一群懶蟲、無賴、黑社會的雜混，就是一群不想老老實實干活的家伙的團體。他們一天到晚在一起，想的不是如何提高自己的技能，如何讓自己的活干的更好，然后靠著雙手的勞動來賺錢，卻只想著少干活，甚至不干活，然后就能拿到更多的錢。如果他們不滿意，他們就會罷工，就會搗亂，甚至搗毀企業(yè)的設備！讓那些勤勞的人也賺不到錢。他們就是一群既懶惰又野蠻的無賴！懶惰和野蠻是有傳染性的，一個哪怕再誠實的，再勤勞的人，一旦和這樣的家伙混到一起了，就難保不會染上這樣的習氣。這樣的傳染病可是無藥可治的，哪怕是我們的磺胺和海洛因都是無法對付這樣的傳染病的。

    如果一個人得上了黑死病，卻要到你家里來串門，你會允許嗎？如果你看到一個人，和一個鼠疫患者擁抱親吻，然后朝著你走過來，你難道不會避開他嗎？為什么？他不是還沒有對你造成什么損失嗎？是的，他沒有給我造成損失，但那完全是因為我把大門關的緊緊的，把他和他攜帶的致命的瘟疫擋在了外面！是因為我絕不容忍任何可能威脅到我的家人的健康的東西溜進來！

    將這些和那些攜帶著致命的瘟疫的家伙有接觸的家伙擋在門外面，不但是在對公司負責，也是在對各位負責?！睗h密爾頓廠長放緩了語氣，重新擺出了那副和藹可親的嘴臉，繼續(xù)說道：“諸位也知道，我們的公司對于各位的福祉一直是非常的關心的。我們當中的很多人都在其他的企業(yè)里干過，都知道其他企業(yè)的情況。在我們公司里，我們每天只需要工作八個小時，比起其他的企業(yè)至少要少三分之一。而在工作時間比別人少的情況下，我們付給各位的工錢，不但不比別人少，甚至還要更多。公司掙的錢多了，我們甚至會主動地給你們增加工資，找遍美國，甚至找遍世界，你到哪里還找得到像這樣的好公司？到了這樣的公司里，還不一門心思的干活掙錢，卻和那些流氓無賴勾勾搭搭的，你們說應該嗎？

    最后，我在重申一遍，工會就是流氓無賴的庇護所。我們的企業(yè)是正派的企業(yè)，在我們的企業(yè)里工作的人都是正派人，我們絕不允許任何人和那些流氓無賴有牽連！希望各位能夠引以為戒?！?/br>
    漢密爾頓廠長的演講結束了，工人們卻還在議論紛紛。不過顯然并沒有誰打算跳出來質疑公司的決定。一來他們大部分都是文盲半文盲，根本就反駁不了漢密爾頓廠長的那一套東西；二來，漢密爾頓廠長已經說得再明白沒有了——公司有開除任何員工的自由，難道還有自己蹦出來讓公司再一次展示這種自由嗎？不錯，離開了麥克唐納化學和醫(yī)藥公司，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公司，不一定會永遠失業(yè)，活活餓死。但是，大部分的地方都要比這里更差。在自由的市場上，工人和公司并不是對等的。在這種不對等的情況下，選擇再多，也不意味著就會有公平，不是任何的自由的，“自愿”的交換就一定是公平交換。

    “好了，別再唧唧歪歪了，當了上工的時間了，上工了，交班了！”監(jiān)工們喊了起來。

    ……

    史高治和洛克菲勒一起站在漢密爾頓的辦公室里，透過窗戶，看著漢密爾頓的表演。

    “這家伙還不錯?！甭蹇朔评照f。

    “那當然?！笔犯咧握f，“好歹也是上過大學的，忽悠一些文盲半文盲要是都忽悠不了，那書不是白讀了嗎？”

    “嗯，這樣的行動不僅僅要在這家工廠搞，其他工廠也要搞?！甭蹇朔评照f，“我們要把手下的企業(yè)細細的清洗一下，把那些潛在的危險都清洗出去。”

    “不錯，不過，約翰，僅僅這樣還是不夠的?！笔犯咧握f。

    “那你還想怎么搞？難道派黑水去把那些工會給炸掉拉倒？”洛克菲勒望著史高治。

    “呵呵，你炸杜邦炸上癮了？”史高治笑了，“這沒用的，炸了一波又會有新的一波。再說了，這些工會，只要不在我的地盤搗亂就行了?！?/br>
    “嗯，你還等著它給別人搗亂呢？對吧？”洛克菲勒笑了起來。

    “正確，你真是我的好朋友，我就知道這點小心思瞞不過你。”

    “史高治，那你倒說說你還有什么樣的打算？”

    “有一個偉人說過，任何的陣地，我們不去占領，敵人就會去占領?！笔犯咧喂室獯蛑鴨≈i。

    “哪位偉人說過這樣的話嗎？該不是你瞎編的吧？嗯，你的意思是與其天天防著外面的那些工會往我們這里滲透，還不如我們自己搞一個完全聽命于我們的工會出來？”洛克菲勒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他想了想，然后豎起大拇指，對著史高治說：“高，實在是高！”

    第九十二章 第51區(qū)

    史高治向來是個富于行動力的人，既然有了想法，他就立刻行動了起來。于是幾天之后，一份題為《麥克唐納化學與醫(yī)藥公司工人協(xié)會章程》就被他的律師們草擬出來了。

    “嗯，很不錯。謝謝你的工作，羅麥斯先生?！笔犯咧螌φ驹谒媲暗牧_麥斯律師說。

    羅麥斯律師還很年輕，這個時候還不到三十歲。但他現(xiàn)在在整個美國的律師圈子已經很出名了，因為他精于玩弄法律名詞，善于用各種手段影響，甚至誤導陪審團，而在法庭上贏得了一系列近乎不可能的勝利。

    史高治和羅麥斯律師的合作很早。早在史高治謀取獵槍廠的時候，他就和這位律師大國一些交道了。當然，那個時候的羅麥斯律師也只是一位并不算太起眼的新人。后來隨著黑水公司的建立，史高治和羅麥斯律師打交道的時候就更多了。而這個時候，羅麥斯律師卻因為在一個刑事案中試圖幫助罪犯偽造證據被發(fā)現(xiàn)而惹上了大麻煩。雖然羅麥斯憑借著他的精深的法律知識，和可以把稻草說成黃金的三寸不爛之舌，最終讓自己脫罪并免于被取消律師資格的處罰。但搞壞了名聲的羅麥斯律師的日子卻很不好過了。

    史高治在認真的研究了羅麥斯律師的那次失敗之后，得出了這樣的一個結論，那就是，羅麥斯律師是個值得投資的對象。史高治認為研究一個人失敗的案例，甚至比研究一個人的勝利的案例更為重要。因為一個人在失敗的時候，他的各種特質才會淋漓盡致的發(fā)揮出來。幾千年前的孔子也說過，“人之過，各于其黨，觀過，斯知仁矣”。也就是說，人的錯誤，往往是因為他們自己的偏私，看看他犯錯誤的原因，就知道她有沒有仁德了。其實這個方法不但可以用來考察別人是否有仁德，還可以考察出很多其他的內容。

    就拿羅麥斯律師的那次失敗來說吧，他接下了一件別人看來幾乎不可能打得贏的官司，這個行為就可以看出，他急于出名，或者是急于獲得利益。他在認真的研究了案情之后，已經非常清楚，他為之辯護的那個家伙就是個罪犯，是個人渣。但他依舊為那個家伙辯護，甚至知法犯法的偽造證據，并授意他人作偽證。這說明，羅麥斯律師是個為了勝利不擇手段的沒有是非心的人。而羅麥斯律師差一點就成功了，要不是他的那位當事人居然還有點無聊的良心，居然在庭審的最后的最關鍵的時刻，來了個良心發(fā)現(xiàn)，翻然悔悟的橋段的話，羅麥斯律師的勝利記錄估計還會延續(xù)。結果專門坑別人的羅麥斯律師被自己的當事人給坑了。而在發(fā)現(xiàn)自己處于極為惡劣的處境中的之后，羅麥斯沒有亂了方寸，他居然通過了一系列的說辭，為自己洗脫了偽造證據作偽證的罪名，反而將這一切都成功的推到了那個被他誘惑而做了偽證的家伙頭上。這也說明，羅麥斯不但專業(yè)水平高，心理素質更是第一流的。這樣的一個家伙，正是經常需要干那些不太干凈的事情的黑水公司所急需的。于是在黑水公司成立后不久，羅麥斯律師就成了黑水的一員。

    加入黑水之后，羅麥斯律師幾乎如魚得水。有了黑水強大的地下力量的支持，以及一些法官的積極配合，羅麥斯律師只要出場打官司，幾乎無往而不利。兩年下來已經成為了整個在整個律師界都鼎鼎有名的魔鬼代言人了。

    羅麥斯為史高治起草的這份章程讓史高治非常的滿意。這份章程規(guī)定，麥克唐納化學與醫(yī)藥公司工人協(xié)會是一個獨立的工人組織，麥克唐納化學與醫(yī)藥公司工人協(xié)會（以下簡稱工會）認為，所有在麥克唐納化學和藥品公司工作的人都是一個利益共同體，無論是資方還是工人，他們在根本利益上都是一致的，是利益攸關的共同體。公司的興衰不但干系到資方的利益，也直接干系到勞工們的利益。無論是資方還是勞工方都應該樹立公司興我榮，公司衰我恥的正確的榮辱觀和價值取向，緊密的團結在以史高治·麥克唐納先生為核心的領導層周圍，為了公司的繁榮和發(fā)展而奮斗。協(xié)會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工人能夠更好的和資方溝通，以便和諧的解決一些小問題，避免因為一些小問題因為溝通不暢而造成誤會。并努力的在合理的范圍內，為工人謀取福利。

    為了支持工會的工作，公司每個月將伯父一部分經費給工會，用于改善工人的福利，這筆經費的用途將全部公開，以供廣大工人監(jiān)督。工會的領導層由勞資雙方各自推薦代表組成。工會的執(zhí)行機構為工會委員會。委員會設主席主席一人，副主席一人，委員四人，干事八人。為支持他們的工作，公司將為他們提供特別勞動津貼。

    這樣的一個工會，拿著公司的錢，主要領導者的工資由公司開，手里還有偶爾用來收買糊弄工人的一點小錢，絕對會成為史高治控制，穩(wěn)定公司的巨大助力。

    “好吧，你把這個章程，交給漢密爾頓廠長，就首先在他那里試行一下。你也先留在那里幫幫他，把這件事情搞好?！笔犯咧螌α_麥斯說。

    “好的，麥克唐納先生?！绷_麥斯律師站了起來，向史高治點了點頭，然后就走了出去。

    ……

    麥克唐納化學和醫(yī)藥公司在伊利湖的買下了一個小島，作為研究基地。這個基地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處在黑水公司的保安的嚴密保護之下。島上到處哨卡林立，到處都是圍墻、到處都是眼睛。

    蘭博是一個剛剛加入黑水不過幾個月的新手，他也被調派到了這個島上從事安全保衛(wèi)工作。作為新人，這只能在最外圍的綠圈活動。島上以研究所為中心一圈圈的被分為紅區(qū)，橙區(qū)，黃區(qū)和綠區(qū)，紅區(qū)是最里面的圓心，而綠區(qū)則是最外面的一層。每一圈之間都有一道高達四米的鐵絲圍網和不少的哨兵。

    蘭博被告知島上到處都是危險，不要亂走。因為在一些你看上去一位很安全的地方，可能就潛藏著致命的陷阱。傳統(tǒng)一點的，比如能把你的腿骨都夾斷的捕獸夾子；先進一點的，甚至還包括公司已經研究成功，但尚未投放市場的某些特別的玩意兒，比如一種踩上去就會爆炸的玩意兒。當然，是不是真的有這種東西，蘭博并不確定，事實上告訴他這個傳言的人也不能確定是不是真的有這樣的東西。

    不過捕獸夾、陷阱什么的存在是毫無問題的。因為蘭博的任務中有一樣就是保養(yǎng)這些捕獸夾子，給這些捕獸夾子上油。蘭博已經給今天的第二十個捕獸夾上好了油，又用枯枝敗葉小心的把它隱藏好。就在這個時候，他感到，地面微微的震動了一下，接著從紅區(qū)那邊就傳來了爆炸聲。

    不過這也沒什么。這一段時間里，紅區(qū)那邊就不斷地在發(fā)生爆炸。密集的時候，平均每個小時都會有一次爆炸。今天這次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不過今天的這次爆炸，其實和前幾天的爆炸是不一樣的。今天的爆炸并不是實驗，而是一次匯報演示。

    “史高治先生，我們在這一段時間里，測試了好幾種炸藥。包括硝化甘油，硅藻土硝化甘油，苦味酸和三硝基甲苯?！币粋€研究員正在向史高治報告研究情況。

    “嗯，勃蘭特先生，請繼續(xù)講講實驗的情況吧。您知道雖然我經常在外面跑，但說實話，我最喜歡的還是實驗室?！笔犯咧魏芸蜌獾膶@位研究員說。

    這位勃蘭特先生是個法國人，是1858年史高治倒法國的時候從巴黎大學撿回來的。這個膽大包天的家伙當時剛剛因為在大學宿舍里做合成硝化甘油的實驗，然后拿到cao場上去成功引爆。這樣無法無天的行為的結果當然是他被開除了出去。但是史高治卻很欣賞他的能力，于是將他撿回了美國。現(xiàn)在這家伙已經成了炸藥實驗方面的急先鋒。

    “就威力而言，硝化甘油的威力還是最大的。其次是苦味酸，再其次是三硝基甲苯，最后是硅藻土硝化甘油炸藥。但是考慮到是用的方便性和安全性，我個人對三硝基甲苯最為滿意?！?/br>
    這個結果并不出于史高治的意外，史高治知道，硝化甘油雖然威力大，但太不穩(wěn)定太不安全。原來的歷史上，諾貝爾一家?guī)缀醵妓涝谶@東西上面。而用硅藻土做穩(wěn)定劑之后，安全性倒是沒什么問題了，但是威力卻小了近一半。苦味酸平時很穩(wěn)定，火燒都不會爆炸，但是就是見不得金屬，和金屬放在一起會起化學反應，然后說不定自己就炸了。所以后世tnt成為炸藥之王并不是偶然的。

    “那么，他的工業(yè)化生產的問題解決的怎么樣了？還有無煙火藥的工業(yè)化生產問題解決得怎么樣了？”相比前面，這個問題才是史高治真正最為關心的。

    “大部分問題都解決了。說起無煙火藥，麥克唐納先生，我剛剛受到意大利通心粉的啟發(fā)，做出了一種新樣式的無煙發(fā)射藥，特別適合步槍使用。您要不要了解一下。”提到自己的創(chuàng)新，勃蘭特立刻來了勁頭。

    “好吧，說說你的新發(fā)射藥吧?！笔犯咧握f。

    第九十三章 新發(fā)射藥和新武器

    勃蘭特的所謂受了意大利通心粉啟發(fā)的新發(fā)射藥看上去還真有些像意大利通心粉，這是一種以火棉為基質，加入了其他穩(wěn)定劑而制成的發(fā)射藥，黑褐色的火藥看上去和其他火藥并沒有太大的區(qū)別，只是火藥顆粒的外形非常獨特。這種火藥外形是細管狀的，就像意大利通心粉中間是空的一樣，這種火藥的中間也是空的。事實上，這也正是后世的步槍發(fā)射藥采用的形狀。

    “嗯，設計得很有意思。這是為了讓燃燒速度恒定吧？”史高治問道。

    “是的，麥克唐納先生，您看！”勃蘭特拿出了一個燃燒皿，將一些現(xiàn)在常用的片狀火藥放在了上面。

    “您瞧，麥克唐納先生。這是傳統(tǒng)的顆粒狀火藥，它燃燒迅速，但是因為在燃燒中，他的燃燒面積是越來越小的，所以它的燃燒速度會越來越慢，為了便于觀察，我把顆粒做得很大，這樣燃燒速度就會慢很多。所以您細細看會發(fā)現(xiàn)，點燃后的火焰一瞬間就會騰得很高，然后迅速的降下去。”一邊說，勃蘭特一邊點燃了這種火藥，再沒有密閉的條件下，火藥（槍支、火炮的發(fā)射藥都屬于火藥之類）并不會爆炸（炸藥就不一樣了，即使沒有密閉，點燃了也會爆炸的，小盆友們千萬不要亂玩），只是火焰猛地一下子躥起了老高，然后，人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火焰就變低然后熄滅了。

    “麥克唐納先生，如果在步槍里使用這樣的發(fā)射藥，一開始的時候，膛壓會非常大，如果為了減少炸膛的危險，我們要么就要把槍管造得很厚實，要么就只能減少裝藥。前者會讓我們的步槍重得不像話，而后者呢？就會出現(xiàn)這樣的問題：一開始，膛壓是合適的，子彈在火藥氣體的推動下開始向前了。然而，它燃燒得太快，當子彈還沒來得及飛出槍口，它就燒完了，于是膛壓迅速下降，導致子彈射出槍口的時候初速嚴重下降。所以，我們需要一種燃燒速度相對恒定的火藥。兒火藥的燃燒速度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它的燃燒面積。所以我想，如果能保證在燃燒的過程中，燃燒面積能夠維持不變，或者變化很小，那我們就可以獲得一種燃燒速度恒定，能夠為長身管的武器提供穩(wěn)定的膛壓的火藥……”勃蘭特開始得意洋洋的炫耀起了自己的創(chuàng)意，就像一個小孩子在炫耀自己的新玩具。

    “于是你就作出了這種通心粉？”史高治說，“這種結構中管子的外表面越燒表面積約小，內表面確實越燒表面積越大。這樣一平衡，的確是個好主意?！?/br>
    “我把它點燃給你們看看。”勃蘭特迅速的往另一個燃燒皿里放入了一些和他的新發(fā)射藥形狀相似的，但是明顯大了好幾號的火藥，然后點燃了它?；鹈绺吒叩尿v起來，然后稍微穩(wěn)定了一下，接著就猛地一下子滅了。

    “您看，直到熄滅前，火焰的大小都沒有明顯的變化?！?/br>
    “很不錯，讓人印象深刻?！笔犯咧握f。有了這個，步槍的性能就能再次攀升了。想想吧，戰(zhàn)爭一開始，狂妄的北佬們拿著前裝步槍向著至少已經裝備了數(shù)萬支麥克唐納1857步槍的南方（史高治估計民間購買的很多這種步槍很多的最終使用者都是南方人）發(fā)起攻擊的時候，他們一定會被打得屁滾尿流的，然后自己就可以以愛國的優(yōu)惠價格將麥克唐納1857賣給北軍。于是戰(zhàn)爭就會進入到相持之中，北軍會不斷地從這里購入麥克唐納1857，或者購入專利讓斯匹林菲爾德制造，不過考慮到轉產的時間什么的，直接購買的數(shù)量絕對不會少。南軍呢？嗯，他們也會從英國人那里買入英國版的1857的，他們每買一支，英國佬就要給自己二點五美元。等到戰(zhàn)爭持續(xù)到林肯總統(tǒng)的第一任任期將近的時候，到那個時候，如果北軍還不能打開局面，林肯的壓力就大了。到那個時候，自己再拿出性能優(yōu)異的，能夠壓倒南軍手里的武器的各種價格一等一的新玩意兒，他難道還敢不買嗎？到那個時候，六十美元一支的使用無煙火藥的彈倉式步槍（斯普林菲爾德1903的山寨版），五美分一顆的無煙火藥子彈，十美元一枚的手榴彈（心太黑了），還有新式的火炮和高爆炮彈，這個價格以后再定，反正，一定要讓美國政府把整個的國庫都搬空掉。嗯，到時候他實在沒有錢了，麥克唐納銀行還可以給他提供善后大借款，讓他用海關關稅做抵押！

    “拉發(fā)引信研制得怎么樣了？”史高治問道。（十美元一枚的手榴彈就靠它了）

    “已經有很大進展了。不過這個項目是拉斐爾他們在搞，具體的進度，我也不是很清楚?！辈m特說。

    “麥克唐納先生，我們研制了兩種拉發(fā)引信，一種是機械式的，靠的是彈簧推動擊針撞擊火帽。這種已經基本成熟了，就是，就是成本可能偏高。還有一種是使用摩擦拉火管的，效果也不錯，但是可靠性上合機械式的還有差距。”跟在一旁的研究員拉斐爾回答說。

    “有多大差別呢？”史高治問。

    “機械式的現(xiàn)在大概是每一百次發(fā)火中有一次失敗，而現(xiàn)在用拉火管的成功率只有不到百分之九十。”拉斐爾回答說。

    “也就是說每十枚里面就有一枚或者兩枚不會爆炸了？”史高治問。

    “是的，麥克唐納先生?！?/br>
    “我覺得這已經很夠了。哦，機械式的比拉火管貴多少？”史高治問。

    “拉火管如果批量生產，一個美分大概就可以至少做五個出來。彈簧式的，大概每個要五到十個美分?！崩碃柣卮鹫f。

    “那就不要再研制彈簧式的了，集中力量改進拉火管式的。天呀，成本居然差這么多。哦，對了，手榴彈的樣品有了嗎？帶我去看看。”史高治說。

    ……

    依照史高治的事先的指示，在研的手榴彈有兩種。一種是所謂的進攻手榴彈，裝藥多，爆炸時彈片少，主要靠著爆炸的氣浪傷人。殺傷半徑當然也就相對較小，至少比投擲距離小多，它適合給那些在進攻中的士兵在身邊沒有隱蔽物的情況下使用。另一種則是所謂的防御手榴彈，這種手榴彈配有有預制破片的外殼，爆炸起來彈片數(shù)量多，主要靠彈片殺傷，殺傷范圍也更大，甚至都接近或者超出了投擲距離。這種手榴彈則適合給那些身邊有現(xiàn)成的隱蔽物的防御者使用。

    拉斐爾把這兩種手榴彈的樣品都擺到了史高治的面前，問史高治：“麥克唐納先生，您要不要試一試？”

    史高治想了想，說：“算了吧。讓黑水的人試試就行了?！?/br>
    于是拉斐爾帶著史高治進到一個遠離實驗場的安全掩體里，然后，一個黑水的雇傭兵嫻熟的將這兩枚手榴彈先后都投了出去。兩枚手榴彈都成功爆炸了。

    “嗯，不錯，很好！”史高治很高興，他甚至承諾，要給他們發(fā)點小獎金。

    “麥克唐納先生，我還有一個新的創(chuàng)意。”拉斐爾看史高治很高興，就趁機向史高治談起了他的新創(chuàng)意。

    對于能給公司帶來收益的創(chuàng)意，史高治一向是很支持的。說以史高治停下腳步，對拉斐爾說：“說說看？”

    “我們可以把預制破片做成一個套子，需要防御的時候，把它套在進攻型手榴彈上面，進攻型手榴彈就變成防御型手榴彈了；需要進攻的時候，把它取下來，防御型手榴彈就又變回進攻型手榴彈了?！崩碃柡艿靡獾恼f。

    看著拉斐爾一臉高興的樣子，史高治很不愿意打擊他的熱情。但是有些事情，是必須教會他的，要不然，搞得不好，他就會像這樣把才華用到不正確的地方去了。于是史高治想了想，對拉斐爾這樣說：“拉斐爾，你這個設計分有想象力，也完全可行。但是，你要注意這樣的一點。那就是，我們的任何創(chuàng)新，歸根到底的目的都是為了能把更多的商品賣給用戶。你想想，如果沒有采用這種新創(chuàng)意，用戶為了進攻作戰(zhàn)，他需要買一批進攻型的手榴彈，為了防御作戰(zhàn)，他又需要買一批防御型的手榴彈。這樣一來，他們就需要從我們這里購買至少兩批手榴彈。而如果用了牛的創(chuàng)意，他們買一批手榴彈就夠了。這樣一來，它們的采購量就會下降。而這也就意味著我們賺到的錢會減少。所以，拉斐爾，現(xiàn)在您明白你的這個創(chuàng)意的問題了嗎？一個研發(fā)人員，不僅僅要想到怎樣把東西做得更好，也要想到如何應對市場。我希望你以后再做研究的時候，不要把市場的反應給忘了。只要你能做到這一點，你今后會大有錢途的?！?/br>
    ……

    在離開第51區(qū)的船上，史高治對跟在身邊的律師羅麥斯說：“馬上去把拉斐爾的這個想法申請個專利?！?/br>
    “哦，他的想法不是……”

    “等到市場上出現(xiàn)了其他企業(yè)的手榴彈之后，他的想法就是制勝的法寶。”史高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