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大好事，恭喜你啊，小寒。”齊鏡聲挺高興的，黎嫂一家這個態(tài)度，是真把尚小寒當自己人了，雖然可能初衷也有一點兒小私心，但是行動上終歸有人關(guān)心他，自己遠遠的也更放心。

    一家子又講了些閑話，齊鏡聲就掛斷了，既然尚小寒和黎家人在一起守歲，有些話就得換時間講了。

    他收好通訊器，沒往歡樂的大場中央去，而是走到一邊的長桌拿自助吃。

    小九匯報，齊鏡和在僻靜的小林子里跟父母通訊，一時沒忍住，把那一場生死之戰(zhàn)講出去了。

    級別上，那不算軍事機密。

    首先，軍部每個月都會通報不同行星的哪個軍團干掉了多少能量獸，哪個地方因此受了損失。

    再次，新兵分配之后，普通的家庭會知道自己家孩子分到了哪個行星哪個基地，但是齊家這種，必然是連直屬長官的名字都清楚。

    有心人拿這些一對比，哪個部隊有什么戰(zhàn)斗，和自己家的孩子有沒有關(guān)系，就很清楚了。

    最后，犧牲了三個士兵，必然公布烈士名單進行撫恤，這幾個人是跟齊鏡聲齊鏡和一支隊伍的，齊家不可能不知道。

    區(qū)別就是，事情發(fā)生至今不過兩周，離軍部公布每月戰(zhàn)斗信息的日期還有十三天。

    在官方信息發(fā)布之前，齊鏡和把事情告訴家里了，從他的心理狀態(tài)、立功情況、家族背景綜合起來，理論上應(yīng)該是關(guān)個禁閉那種級別的錯誤。

    但是那只是理論上，畢竟這件事情不同普通戰(zhàn)斗，是因為軍部應(yīng)急反饋系統(tǒng)問題，造成了士兵犧牲，官方最后會怎么說可不一定。還有個變數(shù)秦紫雙，她的敵意莫名其妙，在弄清楚原因之前，必須謹慎。

    看齊鏡和前些天去心理輔導室的次數(shù)，齊鏡聲就知道他憋不住，但是并沒有打算提醒他。

    一個是，當時齊鏡和離死掉的那幾個人更近，作戰(zhàn)服破損驟然進入真空環(huán)境以至于身體爆炸這種死法，親眼見了，受刺激難免。

    再有，得有個渠道讓齊家注意一下，只有齊明雍注意到了，開始查什么，自己才有機會順著他們的方向搜索，所以這些天一直讓小九盯著呢。

    這會兒齊鏡和跟才家里隱晦地說了幾句，戰(zhàn)斗中求援信息發(fā)出去長久沒有回應(yīng)，齊鏡聲把他的通訊截斷了。

    齊鏡和開始以為是通訊故障，傻乎乎的重撥了，連上之后還要繼續(xù)念叨，被他親爹齊明鑫制止了，“行了，跟能量獸作戰(zhàn)，大家服役的時候都遇上過，沒什么稀奇的。我剛在大廳里看見鏡聲跟家里通訊，人家提都沒提，你怎么比弟弟還膽小。大過年講點兒好聽的，別嚇到屋里的長輩和小孩。”

    齊鏡和愣了愣，總算沒有傻到家，從他爹的表情里感覺到自己說了不合適的話，立刻轉(zhuǎn)了話題。

    最后小九把倆人通訊記錄的中間減掉，留了長達一小時的家長里短放在基地的數(shù)據(jù)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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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楓城慎園，午夜的鐘聲響起的時候，集福堂里的長輩站起來集體去祠堂，暢和堂里的音樂暫停，小輩兒們也慌忙奔過去。

    世家大族現(xiàn)如今仍舊年年要祭祖，但是比起古代那些繁瑣的禮儀簡省了許多，更偏向?qū)嵱煤蜔狒[的氣氛，女人孩子都允許進去拜一拜。

    齊明雍剪短講了一下齊家產(chǎn)業(yè)年終的報表數(shù)據(jù)，然后說了些新年賀詞吉祥話，再展望一下未來，最后打頭給大香爐里上了香，后面的每戶男女主人打頭帶著孩子一起上來各插三支。

    接著陳樂跟男仆拎進數(shù)十個印了家徽的精致禮盒，一戶一個寫好了紅簽，里頭是按每戶人頭分的紅利或者零花錢，根據(jù)老幼、男女、貢獻每人都不同，每個紅包里寫好名字，里頭一張支票。

    每個戶主上來，把自己家的一箱子領(lǐng)回去，其實早已經(jīng)收到賬目單，年年這么搞一會回，為了討個好彩頭和熱鬧而已。

    小孩子的紅包都包了金邊，被家長迅速挑出來遞給他們高興，一時間整個祠堂里也是熱鬧喧天，大家轉(zhuǎn)著圈子互相恭喜拜年，小孩子撲到長輩那里說吉祥話，還能再得一圈紅包。

    鬧了一個多小時，年老的就慢慢回去休息，年輕人繼續(xù)會暢和堂熱鬧，慎園一整夜燈火通明。

    齊明雍和安慧一起抱著齊鏡彥回春在堂，走到半路上，被齊明鑫攔住了，“雍哥，有點兒急事兒想跟你說?！?/br>
    齊明雍看他神色緊張，把齊鏡彥交給女仆打發(fā)他們跟著安慧先回去，轉(zhuǎn)身就帶著齊明鑫去了書房。

    哥倆在書房坐定，端一盞熱茶，齊明鑫才定下神，“哥，鏡和剛才跟我聯(lián)系，話里話外，我聽著有些事兒不對?！?/br>
    齊明雍皺起眉毛，“哪里不對？鏡聲什么都沒說。”半個多小時竟是玩笑話逗弟弟了。

    齊明雍嘆一口氣，“那小子白白多長了好幾歲，還不如鏡聲沉得住氣?！?/br>
    他把齊鏡和講兄弟倆帶隊巡邏遭遇能量獸，小隊死傷三人幾乎山窮水盡才得到救援的事情復述了一遍。

    “這樣的情況不算奇怪，畢竟遇上能量獸襲擊，大家都忙著，來不及第一時間救援很常見?！饼R鏡和喝一口茶。

    “但那時大規(guī)模獸群襲擊的情況，”齊明雍盯著茶杯里緩緩綻開的葉子，“我們四號星的礦上并沒有整個行星遭遇大規(guī)模獸群的報告?！?/br>
    有什么情況會來不及救援兩個五人小隊？

    “就是這個理，”齊鏡和拍桌，“后來這蠢孩子就漏了一句，發(fā)了求援信息五六個小時之后才得到救援。小隊犧牲三個。他們一水兒新兵，五個人干掉了九只a級別能量獸！想想我背后就出一層冷汗。更嚇人的是，他才說完這句話，通訊斷了?！?/br>
    齊明雍把茶杯放到桌面上，“士兵和家庭的聯(lián)系是全部受監(jiān)管的，有人在聽他的消息？”

    “我也這么想，要是被監(jiān)聽時候發(fā)現(xiàn)他泄露了什么，應(yīng)該立刻被帶走談話吧？結(jié)果一分鐘后這蠢孩子又跟我聯(lián)系上了，后面聊了三十分鐘閑話，都沒發(fā)生任何事情?！?/br>
    所以又不像是被發(fā)現(xiàn)的樣子，難道齊鏡和說的事情不算嚴重？

    大家都是當過兵的人，里面的彎彎繞清楚地很。

    四號星上有礦山、居民區(qū)、軍事區(qū)，被開發(fā)數(shù)百年了，什么通訊故障可以讓指揮中心幾個小時接不到下面小隊的反饋。

    同理，麒麟星座幾個行星都開發(fā)了幾百年，通訊會那么容易斷掉嗎？

    所有思路都指向一個結(jié)果，這事兒從頭到尾有人cao縱。那么理由是什么？

    干掉齊家的繼承人？齊鏡聲才十八歲，雖然極優(yōu)秀，但是離天才還遠得很，偌大的齊家，目前的支柱都是人到中年的族人，不會因為失去一個孩子就倒下了。

    換句話說，齊鏡聲不值得有人花那么大功夫算計。

    “要不要再聯(lián)系鏡聲問問？”齊鏡和一想到兒子差點兒死了，就抓心撓肺的急。

    “不，”齊明雍比他穩(wěn)得住，“對方或許就是想讓我們著急，著急了做點兒什么，才會犯錯誤。我看鏡聲精神飽滿，應(yīng)該沒什么大事兒。”

    第61章 覺醒

    整個寒假里，除了和黎賀一起去道館，尚小寒沒有出過門。

    齊鏡聲在大年夜里給他留了一堆覺醒時候的感悟資料，然后告訴他曹振海假期也回到楓城了。

    那家伙好像不但沒受到教訓，反而變本加厲憎惡周圍的人，眼看著就完全心理變態(tài)了。

    按收到的資料看，主要是到了首都星那邊，作為主要起到行政文化引導作用的行星，遍地都是大學和各政府部門的最高機構(gòu)。

    走在大街上，年輕人要嘛是精英才俊，要么是世家出身，中老年人十個里頭八個身居高位，剩下的也是宰相門前七品官的做派。

    在麒麟星座內(nèi)部，好歹他出身齊曹嚴三家之一，在一些店鋪館子里，人人都恭敬他。換到首都星，三百家之一還差不多，誰也不在乎他家里的姓氏。

    尤其他還不是繼承人之類的身份，不過是個族長的侄子，更兼成績差的喪心病狂，長得好像返祖現(xiàn)象，言語行為更是惹人討厭。

    曹振海過去沒三天就被孤立了，直接從一個熊孩子變成了反社會人格的變態(tài)。

    這樣的家伙，手里還不缺零花錢，殺傷力驚人。

    好在他回了楓城之后，一時間也找不著人玩兒了，同樣出身的，誰家沒一點兒消息渠道，大家對他在首都星的表現(xiàn)都有耳聞，原先的疏遠全變成唯恐避之不及。

    連以前跟在身邊的走狗都不見了，各個都被父母帶走度假的度假、旅行的旅行，唯有一個曹星河在楓城，可是眼看著就要覺醒測試，被關(guān)在家里訓練不能出門。

    一時間，他想做點兒什么都沒了馬前卒。

    他親爹曹以閣，每周都要從首都星的男仆手里拿到一份少爺?shù)男袨閳蟾?，第十三周的時候，第一個男仆被曹振海從樓梯上推下去摔斷了腿，不得不換了一個退伍軍人。

    曹以閣從開始的恨鐵不成鋼，一個學期之后，變成百分之百一看報告就對親生兒子起殺心。

    所以這個寒假里，曹振海又多了一個保鏢，或者說看管。

    看起來是安全了，但是齊鏡聲不放心，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普通人永遠無法理解變態(tài)的思維，所以還是要謹慎小心。

    黎賀受齊鏡聲拜托，整個假期都跟尚小寒同進同出，直到曹振海離開麒麟星座。

    尚小寒做什么都配合，不讓出門就不出，呆在家里不是看書就是冥想訓練，黎賀因為他的乖巧挨了好多抱怨，反而樂呵呵的。

    熬過整個假期，黎賀去上學，黎成會礦山，尚小寒到了要誘導覺醒的日子。

    黎嫂從新年開始就嚴格按照傳說中對覺醒有利的食譜給他做飯，正日子更是親自送他去學校然后留在那兒等結(jié)果。

    齊鏡聲這天照舊帶領(lǐng)小隊沿著日常線路巡邏，就是有些心不在焉，每隔幾分鐘就問小九一次，事情如何了。

    覺醒誘導的房間是特制的，里面會利用機器增加游歷能量因子的密度，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測試者嘗試利用冥想的力量將散亂的能量理順成束。

    尚小寒上輩子實力就不弱，依他平民出身的背景，完全算得上天才，否則也進不去首都綜合大學。

    這一回，不論身體狀態(tài)和精神狀態(tài)，與曾經(jīng)都不可同日而語，這兩年多的訓練計劃，都是小九專門做的，所以進去之后不過二十分鐘，他就順暢地完成了能量感應(yīng)和控制。

    小九的虛擬正太揮舞著兩條彩綢蹦跶，“哈哈哈哈，我成功了！”

    齊鏡聲正和隊友坐在背風的地方休息，嘴里還吸著溫水，被它驟然一喊，嗆的咳了好幾聲。

    “什么叫你成功了？明明是小寒?！?/br>
    “當然是我，”正太叉腰，“他的思維訓練計劃跟你們星球通用的想比，明顯是精簡進化版本的，那都是我的功勞?！?/br>
    齊鏡聲高興的很，故意跟它斗嘴，“嘖，明明是小寒和我的犧牲?！?/br>
    “呸！小寒的犧牲，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毙【诺故遣幌敫^續(xù)聊了，轉(zhuǎn)過身開始刷刷記錄數(shù)據(jù)。

    它在這個世界是有任務(wù)的，小寒是它收集的第一例完整數(shù)據(jù)樣本。

    楓城那邊，尚小寒飛快地從冥想室出來，黎嫂倒是驚了下，“怎么這么快？是有什么問題？”

    尚小寒撲上去跟黎嫂擁抱了下，“沒有問題，干媽，我成功了！”

    跟在他后面的導師是個年輕的先生，他端著認證資料出來，“您是家長吧，恭喜，這孩子天分太好，以后一定要舍得資源好好培養(yǎng)。”

    黎嫂拿過認證資料一看，笑的合不攏嘴，抓回尚小寒又狠狠抱了一下，“好孩子！比鏡聲當年都不差什么了。”

    “真的嗎？”尚小寒有些不好意思，更多的是充盈胸臆的雀躍和雄心，我很厲害，以后就能幫聲哥許多許多忙了呢。

    “真的，”黎嫂從導師那里把認證資料下載收到自己的終端機里，“謝謝先生，今天多虧了您幫助，中午有空能一起吃個飯嗎？”

    導師連忙擺手，“那也是他自己的天分和努力，我不過是輔助一些。您這一聲謝謝我應(yīng)了，吃飯就不太合適，太客氣了?！?/br>
    黎嫂眼睛一眨，這個老師倒是有原則，以后小寒還要在這里念一年多的書，冥想課需要引導的地方多著呢，“哪里客氣了，我其實還需要您的幫助呢？就吃個便飯，或者喝杯茶也好?！?/br>
    “有需要幫助您說就好，喝茶吃飯真的不必?！睂熛矚g這樣禮貌的家長，一看就知道見多識廣有一定社會地位。

    公立學校里的孩子往往出身一般，如果孩子在覺醒的時候顯示出了卓越的天分，就算是鯉魚躍龍門了，往往能改變一個家庭的現(xiàn)狀和未來。

    所以倒是很少有家長這么繃得住，狂喜到嚎啕大哭的也不是沒有。

    “您看，我自己是天分很一般的人，家里也沒有這樣厲害的人，我們沒有經(jīng)驗?！崩枭┛涂蜌鈿馔庾吡藘刹剑褜熞饺瞬欢嗟牡胤?，“這孩子天賦這么好，我真怕耽誤了他。所以以后的生活啊、學習上有什么注意事項，我作為家長要做什么，都需要您好好指點指點?！?/br>
    這是正經(jīng)事兒，導師笑的和煦，“我有整理好的手冊，一會兒發(fā)給您一份兒?！?/br>
    “那真是太感謝了?！崩枭┰偃?，也沒能把這位導師拉出學校吃頓飯，好在以后日常年節(jié)有的是時間，總有機會套近乎的。

    拿好了資料，黎嫂一把攬住他的肩膀，“走吧，你哥和干爸都不在，鏡聲也不在，咱們娘倆找個地方好好慶祝一番?！?/br>
    “我給他們發(fā)個消息吧?！鄙行『吲d的小臉紅撲撲的。

    黎嫂戳戳他的額頭，“現(xiàn)在不發(fā)，哈哈，一會兒我們坐在餐廳里上了菜發(fā)。他們?nèi)齻€，一個吃學校食堂、一個是礦山食堂、還有一個吃部隊食堂。我們把好消息伴著美食一起發(fā)給他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