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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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背地里做了什么,還真的沒人時時在意。 或者他們知道曹振海不太著調(diào),但是對不著調(diào)的程度認識太有限。 這里頭都是什么?! 燈光昏暗的會所,旁邊坐著陪唱的姑娘,那些姑娘有什么服務(wù),幾個老家伙再清楚不過。 還有這樣拎著酒瓶的癲狂表情,high到仿佛親爹都不認識的樣子,嘴歪眼斜口水滴答,這是我的孩子?! 這樣的狀態(tài),明顯是嗑藥! 那些欺負低年級孩子,跟先生不客氣,在學校里囂張的小事情,簡直不勝枚舉。 水開,齊鏡聲泡茶,洗杯,給大家換一遍新茶,笑瞇瞇端起來品一品,“老字號果然還是有好東西。最后一條,是昨天發(fā)生的事情,完完整整,我先給各位看看?!?/br> 上百條視頻來不及看完,齊鏡聲點開最后兩個,一個是道館一個是芳庭,看完之后,幾個大人臉色從發(fā)青變成黑的滴水了。 曹振海他敢動刀,他握著彈簧刀扎出去的樣子,完全不是孩子打架斗毆的感覺,那就是個暴徒! 如果不是尚小寒伶俐地躲開,一刀斃命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這可不是喝酒泡姑娘,甚至比嗑藥更嚴重。 而自己的孩子,就仿佛沒有是非觀一樣,沒腦子的呼喝著就沖上去了。 “我的這位小兄弟,”齊鏡聲拍一下尚小寒的肩膀,“是烈士遺孤。我的嬤嬤黎嫂與他母親是舊識,所以我常照顧下。就這樣一點兒小事,曹振海就要拖出來對付我,心眼兒比針尖兒大不了多少了?!?/br> 曹以聞幾人這一會兒工夫心里驚濤駭浪,他更是知道,這是自己兒子慫恿的,一時間都尷尬的說不出話來。 “我是晚輩,年紀又輕,沒什么處事經(jīng)驗,本來沒有資格跟幾位討論家教如何,”齊鏡聲態(tài)度始終不溫不火的,“不過,我想,我要是有這樣的朋友,我的父親大概要關(guān)禁閉打斷腿甚至送到別的星座去,也得讓我跟他斷絕關(guān)系。” 這幾個人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也都是普通人中的佼佼者,更有曹以聞出身也不錯,沒有一個是傻子。 孩子長成這樣,一輩子拼命有什么用呢? 至于齊鏡聲說的什么,關(guān)禁閉、打斷腿、送到別的星座去…… 曹以聞面上發(fā)燒,看看幾個同僚的臉色,仍舊作為代表發(fā)言,“整件事情我們清楚了,完全是我們孩子的不對,小兄弟需要什么賠償,就直說吧?!?/br> “不需要什么賠償,”齊鏡聲看一眼尚小寒的樣子,“一點兒皮rou傷,平時在道館練功也時不時的有,不算什么。各位回去好好教導家人孩子就好??偛荒堋?/br> 他頓了頓,略有些狡黠地笑起來,“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幾位能保證,家里的公子少爺不會受了教訓之后變本加厲地出來找別人出氣發(fā)泄吧?尤其這件事是我們引起的?!?/br> 這幾個人本能想說,怎么會,既然錯了,定會好好認錯反省…… 但是說不出來,那些密密麻麻的視頻里,幾個孩子的行徑簡直無法理解,比如有一個走在班級里碰掉了別人的擺設(shè),結(jié)果反手竟給了受害人一巴掌,嫌棄人家東西擺的地方不對。 簡直、喪心病狂不可理喻! 齊鏡聲這么一說,他們覺得,還真的可能,在家里教訓了小孩子,出門之后,他們更加去報復那個告狀的人。 這一次曹振海已經(jīng)拿了彈簧刀,幸而碰到一個功夫好的,下一回呢?是不是直接就捅進去了。 他們不是曹家,沒有那么大能力給自己的孩子辯護洗地。 想到這里,幾個人簡直不寒而栗。 但是事已至此,不管是不行的,曹以聞咬咬牙,“齊少爺放心,是我教子無方,我保證以后不會再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了?!?/br> 把孩子遠遠扔出去到別的星座讀書吧,讓母親過去陪讀也可以,終歸是不能跟曹振海呆在一起了。 受欺負不說,曹振海某些時候看起來已經(jīng)完全是個瘋子了。 另外幾人也咬牙做了保證,他們的孩子年紀略大,今年都跟曹振海一樣高考面試,有的人開始考慮要給孩子換個大學,離曹振海越遠越好。 齊鏡聲解決了問題,端茶跟幾位寒暄了幾句就帶著尚小寒離開。 幾個中年男人拿著齊鏡聲給的存儲盤,又在包廂里坐了一個小時才離開。 開始的時候都臉色黑沉,但是漸漸地起了些同病相憐的感覺,曹以聞先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事情是這樣的?!?/br> 就有一人附和他,“工作太忙了,疏忽了家人孩子?!?/br> 一時間大家七嘴八舌吐了些苦水,然后商量怎么把孩子們隔離開,怎么跟孩子講道理能不逆反,又約定好了互相交流消息才各自散了。 齊鏡聲不知道這些,他甚至也沒有留個監(jiān)控在包廂里探聽。 能以平民身份起家做到世家家族企業(yè)里的高管,沒有一個是蠢貨。他們只是有一些認識的局限或者盲點,但是大道理不用點他們也通。 比如他們知道要孩子親近世家的繼承人為了以后鋪路,但是沒功夫和渠道仔細考察這些繼承人日常如何,或者說下意識忽略了。 只要稍稍給他們扒拉出一點兒縫隙來,他們就能鉆出個大洞。 他帶了尚小寒出來,時間剛好近午,兩人高高興興去樂友居吃鴨子。 尚小寒出了茶樓就忍不住跟他感慨,“齊哥你面對那么多年長的叔叔竟然不緊張的?!?/br> “不是,我也有點兒緊張的,但是我們又有許多優(yōu)勢,”齊鏡聲發(fā)動了車,慢慢跟尚小寒分析,“首先是道理在我們這邊,如果是奉公守法的良民,講道理總會有點兒用?!?/br> “嗯嗯,而且這幾個家長都是望子成龍期待自己孩子更好的,看到小孩兒這樣做事一定很在意?!鄙行『哺c頭。 齊鏡聲心里一動,“說的沒錯,那么還有呢?你還能想到什么?” “哇,聲哥你考我,”尚小寒認真想了想,“還有,這件事沒有造成嚴重后果?;旧隙际清X能解決的問題,對于這些人來說,這是最簡單的問題?!?/br> “沒錯,假設(shè)鬧出了重傷之類嚴重的情況,他們先會找律師咨詢幫孩子脫罪,而不是貿(mào)然接受我一個年輕人的邀約?!饼R鏡聲幫他補充完整,“還有呢?繼續(xù)想想?!?/br> “還有……”尚小寒側(cè)過身看齊鏡聲微微翹起的嘴角,唉、這樣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才是男人啊,我長大也想像聲哥這么帥,行嗎? “還有,你的身份,如果你不是齊家的少爺,他們不會那么重視你。” “沒錯,這世上人人在法律面前都平等,執(zhí)法機構(gòu)也進步到了非常公平的地步。理論上,曹振海如果犯了罪,也會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齊鏡聲掃到車窗外一家小店,“你喜歡的冷飲店,要外帶一份去樂友居嗎?” “不要不要,”尚小寒揮揮手,全副注意力都在分析上,“不要賣關(guān)系,快把話說完?!?/br> 齊鏡聲輕笑,“好好,不賣關(guān)子。但那是理論上,除了法律之外,世界上還有許多規(guī)則。不同的領(lǐng)域適用不同的處事辦法,如果你更明白他們,做事總?cè)菀资掳牍Ρ?。但是有時候,不懂也沒關(guān)系,因為有一條規(guī)則通用,一力降十會?!?/br> 尚小寒觸類旁通,“這個我懂,雜貨市場的老板們就講,為什么你們這些世家做什么生意都能成功。因為你們有錢,越有錢的越容易。” “從這個角度講,也沒錯,”齊鏡聲把車停在樂友居前面,鑰匙扔給服務(wù)生,“做一門生意,先要做市場調(diào)查,調(diào)查的樣本容量越大,越能精準定位客戶需求,有了這樣的前提,再去開發(fā)的產(chǎn)品,設(shè)計之初就是最令人滿意的。要想有好產(chǎn)品,需要好的技術(shù)人員、好的生產(chǎn)線、后續(xù)更需要好的廣告推廣,每一樣都需要錢?!?/br> “簡而言之,可以說是因為錢,但是這每一步的錢怎么用,才能做到耗損最少利益最大,怎么不被人蒙蔽確定你花的都是值得的,都是大學問。” 尚小寒皺著眉想了一會兒,“這是大學里某個專業(yè)的課程吧?” “是大學課程,甚至有專門研究這些的研究生,博士生,老學者,”齊鏡聲點了菜,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伸個懶腰,“一個大企業(yè)里做決策,有各種分析師團隊。” “但是做決定的只有一個人,”尚小寒已經(jīng)忘了對鴨子的期待,眼睛瞪得大大的,“作為最終決策的那個人,怎么知道自己做的決定是對的呢?” “他不確定,”齊鏡聲笑起來,想把他摟到懷里揉一揉,“沒有必要一定要成功,這是另一個問題,一個人的容錯率,一個企業(yè)的容錯率,甚至是一個民生政策?!?/br> 第50章 尚小寒杵著下巴想了一會兒,“這意思是,我要是有一百萬,那么我就能容忍損失二十萬,如果我只有兩萬,損失兩千我也是心疼的。” “對,有兩萬的人失去了兩千就可能影響生活,有一百萬的人損失二十萬并不會傷筋動骨?!?/br> 服務(wù)生上菜進來,齊鏡聲在他額頭上敲了一下子,“先吃飯吧,有空再琢磨?!?/br> 尚小寒捂住額頭,在服務(wù)生看不到的角度沖他做了個鬼臉,然后放下手端端正正的又是個乖巧正太。 齊鏡聲幫他盛一碗湯晾著,然后再動手卷鴨子,尚小寒急忙搶過來,“我又不是小孩,不需要這么照顧?!?/br> “離長大還有很久,”齊鏡聲笑著由他自己去,想一想那兩個視頻里他兇狠的樣子,“也不對,你已經(jīng)很厲害,不過在親近的人面前放松一點無妨?!?/br> 尚小寒奇異地意識到了他是為什么說這句話,臉上燒了一下子,實際上他對付曹振海那幾個人的時候,下意識地模仿了齊鏡聲或者黎賀偶爾做事的表情動作。 但是隨即又釋然了,如果學的像聲哥一樣厲害,他們肯定很高興。 咽下嘴里的食物,他沖齊鏡聲露出一嘴小白牙,“我在親近的人面前超放松。在外面當然不一樣。唉,等你跟黎賀哥都去上學,就沒人可以這樣了?!?/br> 齊鏡聲想了想,自己也忍不了長時間不見尚小寒,“你可以去天琴座找黎賀玩兒,如果他也服役,你可以趁假期找我們玩兒?!?/br> 在麒麟星座任何星球城市,齊家都有房產(chǎn),只要不是前線,就會有休假時間。 “這么一算又是好多錢,”尚小寒用額頭磕一磕桌子,“債務(wù)太高昂,我偶爾也會生出干脆賴賬的惡念。不要這么縱容我啊,不要啊不要啊……” 齊鏡聲斯文優(yōu)雅地吃飯,笑著看他折騰,“你要相信我跟黎賀的投資手腕,絕對不做虧本的生意,總有一天你的價值會遠勝我們的付出。” 不論哪方面的價值。 兩人一起吃了飯,喝茶稍微坐坐,下午一起去警察局。 曹振海的父親曹以閣沒空出席調(diào)解,而且他已經(jīng)是成年人了,并不用強制監(jiān)護人在場。 去警察局的還是曹以聞,其他幾個家長都忙碌的很,索性直接委托了他當代理人。 警察局調(diào)解室的警官大概從來沒見過這樣迅速和諧的調(diào)解過程。 受害者一方?jīng)]有提出任何要求,另一方主動提出賠償一部分精神損失費和營養(yǎng)費,都按法規(guī)范圍內(nèi)能計算出的最高額度。 而被砸的亂七八糟的茶座主人打了個電話來表示不需要賠償。最倒霉的那位仁兄躺在醫(yī)院里,家長一點兒醫(yī)藥費都沒提,大概知道提了也沒用,索性都不出現(xiàn)。 尚小寒在齊鏡聲的示意下,也沒推辭,爽快地接受了幾個家長的補償。 到簽完調(diào)解書,時間不過五分鐘。 本來青少年之間的糾紛最麻煩,尤其是這種還有第三方的,受害人沒屁事兒反而是另一方受傷的,總要糾纏點兒防衛(wèi)過當?shù)降渍l錯,責任幾分的問題。 警官準備了一肚子話最終一句沒用上,氣哼哼地回到辦公室跟同事抱怨,“有錢人家的孩子闖個禍打個人比我摔個碗還容易?!?/br> 昨兒他洗碗時候打了一個盤子,被媳婦念叨了倆小時。 齊鏡聲送了尚小寒,在黎家消磨了半個下午,幫他再上了一遍藥,在晚飯之前慢悠悠回到慎園。 進了澄心館還沒換好衣服,黎嫂就在外面敲門,進來之后壓低聲音說:“春在堂叫了醫(yī)生?!?/br> 齊鏡聲皺眉,“怎么回事?” “劉雅應(yīng)該是得了命令,把院子看的鐵桶一樣,女仆都不敢跟我們說話了?!崩枭┖軣o奈,“但是我想也應(yīng)該是鏡彥少爺不舒服?!?/br> 齊鏡彥昨天夜里鬧騰,今天早晨哭了一早上,以他的底子,不病起來才奇怪。 小九已經(jīng)查了監(jiān)控,趕緊給齊鏡聲匯報,“因為長時間哭造成的喉嚨腫痛,出汗多了有些脫水,不管的話馬上就燒起來了?!?/br> 齊鏡聲索性又把室內(nèi)鞋換了,“我過去看看吧。” 結(jié)果他沒走出門呢,春在堂的女仆到了澄心館,站在院子里把安慧的話帶到,“二少爺不舒服,要早早休息,大少爺這些天也辛苦了,今晚不必過去請安了?!?/br> 安慧這是確實要把齊鏡彥跟他隔離了。 齊鏡聲忍不住咬牙,不提什么算計利用,對親生兒子這么狠,安慧確實是瘋魔了,但是表面上還要壓著火氣,溫溫和和問女仆,“二少爺怎么不舒服,請醫(yī)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