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阿七飛快地向前跑了兩步,同時扭轉腰身,一記兇猛無比的蝎子擺尾橫掃古枚笛的面門。 古枚笛下身未動,上身竭力后仰,腰肢柔韌度非常好。 阿七那條如鋼鐵般堅硬的腿,堪堪貼著古枚笛的面門掃過去,激蕩的勁風吹起了古枚笛的長發(fā)。 這個時候,我看見阿七后背空門大露,于是忍痛爬起來,飛快地跑了過去,在距離阿七還有三米遠的地方,我暴吼一聲,騰空躍起,提膝撞向阿七的后背。 嘭! 阿七被我撞了個趑趄,一跟頭撲倒在地上。 “媽的!”阿七怒吼著想要爬起來,古枚笛飛起一腳,直接把阿七踢得飛了出去,貼著地面滑行了老遠。 阿七翻身而起的時候,右手中多出了一把明晃晃的軍刀。 他伸出長長的舌頭,沿著刀刃輕輕舔了舔,陰狠狠地說道:“不跟你們這倆個兔崽子玩了,我要放放你們的血!” 古枚笛翻轉手腕,左手掌心泛起一絲金光。 可是不等她祭起龍神弓,阿七已經(jīng)如奔跑的犀牛般殺到面前。 龍神弓是長距離攻擊性武器,不適合這種近身搏殺,所以古枚笛之前一直沒有使用。 阿七也不是庸手,來得好快,掄刀劈向古枚笛。 “小心吶!”我閃身擋在古枚笛面前,用臂膀護住了古枚笛。 嚓! 鮮血飛濺而起,我只覺右邊肩膀突然一涼,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幾乎貫穿我的身體。軍刀非常鋒利,刀刃上面還有鋸齒,我的肩膀被劃開老長一條血口,皮rou翻卷起來,鮮血突突突地往外冒。 “呀!”疼痛讓我怒火中燒,轉身揮拳打在阿七的臉上。 阿七的蹬蹬蹬后退兩步,他的鼻子被我打歪了,滿臉都是鮮血。 阿七也怒了,像頭發(fā)狂的野獸,持刀撲了過來。 我跟阿七扭打在一起,滿地亂滾。 阿七的力氣著實驚人,他使出特種兵的擒拿術,將我翻身壓在他的身下,然后左手使勁箍著我的脖子。我只覺眼前陡然發(fā)黑,整個人都快要窒息了。朦朧中,我看見阿七舉起軍刀,刀尖閃爍著寒光,就要朝我的腦袋揮落下來。 砰! 在這危急關頭,突然傳來一聲槍響。 阿七頓時就僵住了,就像被人施了定射一樣,舉著軍刀一動也不動。 砰! 第二聲槍響。 我看見阿七的腦袋上騰起了一團血霧,然后他的頭蓋骨也隨之掀飛起來,白色的腦漿沫子噴濺在我的臉上。 然后阿七的身體就像失去了支撐的力氣,直挺挺地撲倒在我的身上,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死開!”我用力推開阿七的尸體,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滿臉都是腦漿沫子,白花花的,跟豆腐渣一樣,頓時覺得倍兒惡心。 我抬起頭來,只見慕容楓帶著徐博和江語生走了過來。 “你怎么在這里?”我問。 慕容楓笑了笑,丟掉打光彈匣的手槍:“我們干掉了那兩名武裝分子,聽見這邊有槍聲,所以趕過來支援你們!沒事吧?” “謝謝!死不了!”我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肩膀上的疼痛讓我吸了一口寒氣。 徐博遞給我一個戰(zhàn)斗背包:“這是從一名武裝分子身上搶來的,里面有些干糧和應急藥品,你找些藥出來把傷口處理了吧!” “我來吧!”古枚笛接過背包,在包里翻找了一會兒,摸出一盒消炎藥以及無菌紗布。 慕容楓指著我的肩膀,對古枚笛說:“他身上的傷口有些深,需要縫合處理,你再找找有沒有針線之類的東西!” 古枚笛又翻找了一會兒,從里面找出一個小鐵盒,盒子里面有兩根彎針,以及一卷羊腸線。 “謝謝你剛才幫我擋了一刀!”古枚笛說。 “謝我干嘛?大家都是老……老朋友嘛!”我笑了笑,差點說成了“老夫老妻”。 古枚笛穿好針線:“現(xiàn)在給你縫合傷口,忍著點!” 很快,古枚笛替我縫合好傷口,然后敷上消炎藥,再貼上無菌紗布。 反正我的體質(zhì)也不錯,這點小傷我還不放在心上。 穿好外衣,我問慕容楓:“對了,你們過來的時候看見樊教授了嗎?” 慕容楓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候,忽聽江語生叫道:“快看城門那邊,好像著火了!” 我們驚訝地回過頭去,只見城門那邊火光熊熊,映紅了整個黑暗的地下空間。 “快過去看看!” 我們氣喘吁吁趕到城門邊上的時候,這里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火海。 城門下面的那條溝渠就像是一條熊熊燃燒的火龍,火光把那些璀璨的珠光全都壓了下去,熱浪層層翻滾。黃金城原本就是建造在冥河之上,城下到處都有石油,所以火焰迅速蔓延,很快就把這里變成了一片火海。 “怎么……怎么有人點火?”慕容楓說。 “這火是我點的!”樊帥的身影慢慢從火光中顯現(xiàn)出來,他神情疲憊,目光熾熱如炬。 “為什么你要燒了這里?”我驚訝地問。 這里有那么多價值連城的古文物,以及富可敵國的金銀珠寶,如今竟然全都葬身火海,簡直是無法估量的損失??!不是我貪財,作為一名考古人員,看見這座黃金城被焚毀,心中的滋味也是非常難受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金蠶蠱 “這件事情到此結束了,我不想再有人為之付出生命!如果一品堂的后代人里面,再出現(xiàn)一個葉盛這樣的狂熱分子,那江湖豈不是又要大亂了?我焚燒了這里,沒有寶藏,就不會有貪婪,我要徹底摧毀一品堂組織的所有幻想!”樊帥的瞳孔里跳躍著熊熊火焰。 “好啦,你的行為也真夠瘋狂的!先別說這些了,這里已經(jīng)變成火海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咳咳!”慕容楓拼命揮手,濃煙滾滾,四處彌漫,非常嗆人。 “走吧,樊教授!”我說。 “你們走吧,我不走了!”樊教授淡淡說道。 “為什么?!”我們驚訝地望著樊教授。 樊教授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哀傷,但他突然又揚起了笑容:“我活著的唯一意義就是復仇,如果不是復仇,我早就追隨兄弟妻兒去天國了?,F(xiàn)在,大仇已報,我也實現(xiàn)了自己的人生意義,是時候跟兄弟妻兒團聚了!我等全家團聚這一天,已經(jīng)等了很久很久!” 我還想說點什么,卻被古枚笛用眼神制止了,她對樊教授說:“我們尊重你的決定!再見,樊教授!” 樊帥笑了,這次是開心的笑,然后他盤膝而坐,默默閉上雙眼:“再見!” 我們知道樊帥去意已決,也沒再多說什么,迅速沖出火海,沿著石梯爬上飛升臺。 我們站在飛升臺上,回頭眺望,金碧輝煌的黃金城已經(jīng)被火海包圍。 所有的恩恩怨怨也在火海里灰飛煙滅。 七年之前,七年之后。 你,你們在天國等著我,我來了。 我想,這是樊教授生命最后的心聲。 我的眼淚流了出來,又被灼熱的火浪烤干蒸發(fā),愿他能在天國,跟他的兄弟們,跟他的妻子,跟他未出世的兒子團聚吧,那里不再有仇恨,不再有殺戮。 黃金城變成了一座火焰之城,也不知道會燃燒多久。 當初西夏皇帝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來修建這座地下奇跡,大概做夢都不會想到,有一天,他們畢生的財富和心血竟然會化為灰燼。 離開黑水城的時候,我們只剩下五個人,我、古枚笛、慕容楓、徐博,還有江語生。 “你在想什么?”我看慕容楓低頭不作聲,像是在思考什么問題。 “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勁?”慕容楓霍地抬起頭來。 “什么不對勁?”我渾身上下摸了摸,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你們不覺得少了一個人嗎?”慕容楓撓了撓腦袋:“那個泰國降頭師阿貝去哪里了?” 慕容楓這么一說,我們這才想起阿貝這個人,好像自從進入黃金城之后,這個家伙就消失不見了。 古枚笛說:“也許那混蛋起了貪心,獨自去尋找金銀珠寶,現(xiàn)在估計被困在火海里面了!” “真是罪有應得,他被燒死了最好!”徐博咬牙切齒地說。 “是呀!這樣糞教授在黃泉路上還能有個伴!”江語生說。 他們倆個之前被飛天蠱折磨得夠嗆,早就對阿貝恨之入骨。 我皺了皺眉頭:“樊教授才不需要這種混蛋跟他作伴呢!他們走的路都不一樣,樊教授是通往天堂的,而阿貝那個混蛋肯定是會下地獄的!” “對!對!是我說錯話了!”江語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給我道歉。 離開黑水城之后,我們回到內(nèi)蒙古,一路上慕容楓都有些心事重重,像是心底藏了很多事情。按理講,成功破獲和阻止葉盛的陰謀之后,他算是立了大功,回去之后不僅能夠恢復警察身份,還能夠提拔升職,應該打從心底高興才是,但為什么一路上慕容楓都緊蹙著眉頭,一副高興不起來的樣子呢? 我沒有問他緣由,我猜測可能是他的心情不好。雖然他是個臥底,但是這幾年來跟葉盛朝夕相處,葉盛總算待他不薄,他對葉盛多少還是有些感情的。現(xiàn)在葉盛死了,也許他的心里還是有種失去朋友般的難過吧。 我們在呼和浩特市分手作別,這一場生死相逢大家都成為了朋友,臨別的時候都有些舍不得。 慕容楓說:“今日一別,不知什么時候才能相見,各位保重了!” 我開玩笑地說道:“回去之后升官封爵可別忘了我們啊!” “就是!”古枚笛也附和著說:“要是有獎金呢,也考慮考慮我們唄!” “呵呵!一定一定!大家保重,再見!”慕容楓跟我們揮手作別,消失在了滾滾人潮中。 我惦記著爺爺?shù)陌参?,也沒心情在內(nèi)蒙古逗留,連夜買了從呼和浩特飛往鄭州的機票,趕回河南。 回到鄭州之后,又馬不停蹄地趕往河子村。 回到村子里的時候已是第二日黃昏,夕陽搖搖欲墜,帶著一抹緋紅的色彩,天上的云朵就像支離破碎的染布,透露出一種落寞的蒼涼美。 屋子里靜悄悄的,我推開大門,張口就要喊“爺爺!” 古枚笛連忙沖我擺了擺手,示意我不要做聲:“先看看屋里有沒有其他人!” 古枚笛想問題果然比我周到,我一心掛念著爺爺?shù)陌参?,完全忘記了屋子里有可能還有一品堂的人存在。葉盛曾經(jīng)說過,他的手下會好好“伺候”爺爺?shù)?,也不知道他的那些手下離開這里沒有。 還好,繞著屋子轉了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人的存在,葉盛的那些手下可能已經(jīng)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