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我們點點頭,站在爺爺身后。 咚咚咚!咚咚咚! 奇怪的聲響清晰入耳,我們已然發(fā)覺,這詭異的聲響竟然是從那具龜棺里面?zhèn)鞒鰜淼摹?/br> 那具黑黢黢的陰沉木龜棺橫置在院子中央,皎潔的月光潑灑下來,將院子映照的凄凄惶惶。月光落在那具棺材上面,就像被棺材吞噬了一樣,竟然沒有泛起一絲光亮。 我們盯著那具龜棺,心底涌起森冷的寒意,棺材里面怎么會傳來古怪的聲音呢? 我麻著膽子道:“我過去看看!” 爺爺揚起釘耙攔住了我:“別沖動,先看看再說!” 爺爺話音剛落,忽聽啪地一聲輕響,龜棺中間的抽屜竟然自動滑移出來。與此同時,一只慘白的手掌從棺材里緩緩伸了出來。 眼前的景象令我們汗毛倒豎,沒有想到這種只有在恐怖片里面出現(xiàn)的鏡頭,居然會活生生地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我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暗暗握緊了手中的菜刀。 古枚笛低低地驚呼起來:“詐尸!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詐尸?” 就在這時候,一團濃霧般的墨綠色尸氣從棺材里噴了出來,那具沉睡千年的古尸突然“蘇醒”過來,他肢體僵硬,搖搖晃晃地從棺材里爬了出來。 饒是我們見多識廣,閱尸無數(shù),我們也從來沒有見過古尸復活的怪事兒。只見那具古尸面無表情地站在院子中央,他手里的那把冷月刀閃爍著懾人的寒光。 我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隔著七八米的距離,但我們依然能清晰地感覺到古尸身上傳來的nongnong殺氣。仿佛佇立在我們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一具古尸,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武技高強、滿臉肅殺的西域武士。 這些年我跟著葉教授走南闖北,進入過那么多的古墓,和那么多的尸體打過交道,我從來就沒有害怕過。但是我不得不承認,這一次我確實感到害怕了。黑暗中仿佛伸出了一只手,扼住了我的脖子,然后慢慢用力收緊,我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 爺爺突然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隨手放下煤油燈,抄起六齒釘耙就沖了上去。 呀! 爺爺大喝一聲,六齒釘耙在空中劃出一道雪亮的弧線,重重地砸在西域武士的腦袋上。 我們原本以為,這一釘耙落下去,西域武士的腦袋一定會像西瓜一樣的爆裂開來。然而令我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釘耙落下之處竟然傳來當?shù)匾宦暣囗懀饔蛭涫康哪X袋上飛濺起一團火花,六齒釘耙被震得反彈回去,爺爺?shù)诺诺胚B退三步。 古枚笛驚呼道:“我的乖乖!這家伙是鋼鐵俠吧!” 事已至此,我也顧不了那么多了,我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不管這個西域武士有多么可怕,我都要盡我所能保護爺爺和古枚笛。 我怒吼一聲,拎著菜刀就沖了上去,那種感覺有點像街頭干架的小混混。 事后古枚笛告訴我,其實我在提著菜刀沖出去的那一剎那,她覺得我簡直帥爆了。 我三兩步?jīng)_到西域武士面前,舉起菜刀對著西域武士就是一通暴風驟雨般的亂砍。只聽當當聲響不絕于耳,那個西域武士竟然擁有金剛不壞之身,我的菜刀都砍出豁口了,西域武士的尸身上面依然沒有出現(xiàn)一道傷痕。 第八章 西域死亡之蟲 就在我氣喘吁吁的時候,忽見寒光一閃,那個西域武士竟然揮舞著手中的冷月刀向我斬了過來。我大驚失色,慌忙舉著菜刀擋在頭頂上。就聽叮地一聲脆響,菜刀竟然被劈成了兩半。我心驚膽寒,丟掉菜刀退到了五米開外的地方。 只聽唰唰唰的刀鋒聲響,冷月刀在空中劃出一個又一個白色光圈,將爺爺手中的六齒釘耙斬成數(shù)截。 我焦急地說:“要是現(xiàn)在有黑狗血或者黑驢蹄子就好了,再不成糯米也行呀!” 古枚笛說:“你真的相信這些東西能夠克制尸變?” 我說:“我也不知道!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想不出別的方法了,你快回廚房,看看廚房里有沒有糯米?” 古枚笛跺跺腳,轉身就要離開。 這個時候,就聽爺爺大喊道:“孫媳婦,快把里屋桌上的那幾張黃符給我拿出來!” 古枚笛迅速跑進里屋,不一會兒,手中拿著幾張黃符跑了出來。 我一看,立馬就明白過來,爺爺是要用定尸符對付這個西域武士,這幾張定尸符是前幾天爺爺出船撈尸的時候畫出來的。 西域武士手握冷月刀,一步步朝著我們逼近。 爺爺沖我們大聲喊道:“拓跋孤,古枚笛,你們到我身后來!” 雖然爺爺年事已高,身子也有些佝僂,但是在這一刻,我卻發(fā)現(xiàn)爺爺變得無比高大威猛。 等到西域武士距離我們只有不到三米的時候,爺爺突然沖了上去,啪地將一張定尸符貼在西域武士的腦門正中。誰知道定尸符對于西域武士來說竟然毫無功效,只見西域武士高高舉起冷月刀,唰地朝著爺爺劈了下去,幸好爺爺躲得快,堪堪避過了這一刀。 “爺!你沒事吧?傷到了嗎?”我三兩步?jīng)_過去扶住爺爺。 “不可能呀!定尸符怎么會沒有作用呢?”爺爺?shù)哪樕蠞M是困惑。 砰—— 槍聲響起,空氣中彌漫著nongnong的硝煙味。 西域武士的腦袋瞬間爆裂開來,碎裂的頭骨四散飛濺,尸殺挺挺地倒了下去。 我扭頭一看,只見古枚笛的正舉著一把錚亮的老獵槍,槍口還在往外冒青煙。 古枚笛放下獵槍,擦了擦臉上的汗?jié)n:“剛才我進去拿黃符的時候,看見墻上掛著這把獵槍!” 爺爺贊許地點點頭:“做得好!做得好!”然后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死尸,頗有些后悔地說:“他奶奶的!我還以為撈起了一個勞什子寶貝,結果是撈起了一個邪物呀!孫媳婦,真是對不住,讓你受驚了!” 古枚笛笑了笑:“我可是學考古的,對這些東西也沒什么害怕的!” 爺爺俯身拎起那盞煤油燈,突然低低地驚呼了一聲:“咦?這是什么東西?” 只見一條極其古怪的蟲子從西域武士碎裂的腦袋中爬了出來,這是我迄今為止見過最奇特也是最丑陋的蟲子。那條蟲子約有一寸多長,渾身呈暗紅色,看上去就像是一截蠕動的牛腸子。它沒有足,以波浪涌動的形式在地上緩緩爬行。 這只怪蟲沒有明顯的五官,它的頭部生長著四根柔軟的觸須,平時觸須是合攏在一起的,每當它爬行一步的時候,觸須就會張開,露出里面十字形狀的嘴巴。它一邊爬行一邊從嘴里吐出一股股墨綠色的黏稠液體,墨綠色的液體貌似具有可怕的腐蝕性,燒得地面滋滋作響。 我不由自主地緊蹙眉頭:“這是什么怪蟲,看上去真是惡心死了!” 爺爺抬起右腳就想踩死那條怪蟲,古枚笛趕緊勸阻道:“爺爺,別!你把蟲子踩死了,它體內的腐蝕性液體就會飛濺出來,要是不小心沾在肌膚上,那可就麻煩了!” 爺爺縮回右腳:“有道理!那怎樣處置這惡心的玩意兒?” 古枚笛接過爺爺手中的煤油燈:“用火燒吧!”說著,古枚笛舉起煤油燈,狠狠地砸向那條怪蟲。 煤油燈碎裂開來,里面的煤油全部潑灑在怪蟲身上。火焰順著煤油迅速蔓延,很快就把怪蟲包圍在了火焰中間。怪蟲在火焰里翻滾掙扎,燒得劈啪作響,空氣中飄散出一股帶著惡臭的焦味。 我們捂著鼻子退了開去,直到火焰燃燒殫盡,那條怪蟲幾乎被燒得灰飛煙滅了。 爺爺問:“這是什么古怪蟲子,為什么會從古尸的腦袋里面爬出來呢?” 對于這個問題,我無從解答,只好把求教的目光投向古枚笛,古枚笛可是出了名的百科全書。既然她知道對付怪蟲的法子,那么她自然也應該知道怪蟲的來歷。 古枚笛沉吟半晌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條怪蟲很有可能是消失千年之久的西域死亡之蟲!” 西域死亡之蟲?! 我撇了撇嘴巴,光聽這名字就挺嚇人的。 古枚笛告訴我們:“有關于西域死亡之蟲的記載可以追溯到一千余年前,而近些年來已經(jīng)很難再覓死亡之蟲的身影。據(jù)史料記載,在西域的戈壁荒漠里面存在著一種可怕的蟲子,這種蟲子能夠寄宿在人體內,使宿主變得瘋狂,人們將其稱為死亡之蟲。后來有巫師將死亡之蟲運用到了墓葬之中。他們將死亡之蟲放入活人大腦,死亡之蟲便會寄宿在大腦里面,進入休眠狀態(tài),而活人也就隨之死去。一旦某種條件成熟的時候,死亡之蟲就會蘇醒,死去的人也會跟著復活。但是復活之后的死尸已經(jīng)不能算是人了,因為他的大腦已經(jīng)被死亡之蟲侵蝕,失去了自主意識,就像一具鮮活的木偶,完全被死亡之蟲cao縱,成為一具活僵尸!” “怪不得!”爺爺一臉恍然地自言自語:“怪不得我的定尸符會無效呢!” 我問古枚笛:“那你覺得促使死亡之蟲蘇醒的條件是什么?” 古枚笛想了想:“可能是溫度吧!這兩天的氣溫較高,龜棺又一直擺放在陽光下暴曬,當棺內溫度升高的時候,死亡之蟲便開始蘇醒!” 我點點頭,覺得古枚笛的推測很有道理。 古枚笛說:“哦,對了,我還忘記告訴你,這條死亡之蟲只不過是一條幼蟲而已。民間傳說,一般成年的死亡之蟲都有蟒蛇那么粗細,而最可怕的死亡之蟲可能有一列火車那么長近一次關于死亡之蟲的記載是在1926年,一名美國教授深入西域,在他的探險日記里面記錄了有關于死亡之蟲的傳說。而在九十年代初,還曾有一支探險隊進入西域荒漠試圖尋找死亡之蟲,至于那支探險隊有沒有活著走出荒漠,誰也無法知曉!” 我聽得冷汗直冒,忍不住咋舌道:“這東西該不會是什么變異生物或者地外生命體吧?” 折騰了大半夜,我們把那具無頭的古尸也一塊兒燒掉了,以免后患。 這趟回老家還真是又驚又險,短短一天的時間,我們就經(jīng)歷了兩起怪事兒,搞得我又疲又困,相當郁悶。第二天睡到日落西山才懶洋洋的從床上爬起來,推開窗戶,外面暮色正濃,鄉(xiāng)村四野炊煙裊裊,一派農(nóng)家景象。 我伸了個懶腰,眺望天邊斜陽,正想吟詩一首,忽見古枚笛雙手叉腰,站在樓下的院子里,沖著窗口大聲喊叫:“拓跋孤,你丫睡死過去了嗎?” 我渾身一哆嗦,尷尬地沖她揮了揮手:“我……我在這兒呢!” “趕緊下來,開飯了!”古枚笛說。 古枚笛這么一嚷嚷,我還真感覺饑腸轆轆,應了聲“來啦”,歡快地跑下樓去。 院子里擺了一張大方桌,各式菜肴競相爭艷,滿院飄香,饞得我直流口水。 古枚笛系著圍裙,在廚房里忙進忙出。 爺爺一邊咂巴著旱煙,一邊笑瞇瞇地對我說:“平時呀,看你小子總是傻愣愣的,爺爺每天就在愁呀,愁你什么時候能給我找個孫媳婦回來。沒想到你小子還真有兩把刷子,居然帶回一個這么優(yōu)秀的孫媳婦,又漂亮又賢惠,你可要好好把握呀,這可真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我一邊啃著鴨腿,一邊含糊不清地應和著,爺爺要是知道我跟古枚笛只是普通的同事關系,他只怕要急得背過氣去。 古枚笛在我身邊坐了下來:“嘗嘗,這都是我比較拿手的東北菜!” “倍兒棒!”我沖她豎起大拇指,贊嘆道:“沒想到你還真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呀!” 古枚笛得意地說:“那是!誰要是這輩子娶到我做老婆,那真是他三生有幸!” 爺爺放下筷子,呷著白酒問古枚笛:“小笛呀,你跟拓跋孤在一起多久了?” “???”古枚笛想了想,隨口支吾道:“哦,我們大學時候就認識了,可能有兩三年吧!” 爺爺?shù)闪宋乙谎郏骸澳氵@臭小子,過年回來問你談女朋友沒有,你還說沒有,原來你一直瞞著爺爺呀!” “我……”我很想說我沒有瞞著你,我真的沒有女朋友,但是話到嘴邊還是變成了:“我不是有心瞞著你的,主要是我想等我們的關系穩(wěn)定了之后再告訴你!” 爺爺瞇著眼睛道:“看來你們的關系現(xiàn)在已經(jīng)穩(wěn)定了?” 我和古枚笛對望了一眼:“還行吧!” 第九章 老河工死了 爺爺起身從屋里拿出一張戶口本,放在我面前道:“拓跋孤,聽爺爺一句話,別錯過小笛這樣的好姑娘。這是戶口本,等你們回到城里選個好日子,先登記結婚吧!” 我尷尬地看了一眼古枚笛,只見古枚笛的臉唰地就紅了。 我趕緊說道:“爺爺,結婚這事兒急不來的,我和小笛這兩年還在為工作奮斗,暫時還不想結婚……” “放屁!”爺爺猛地一拍桌子:“俗話說得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等你倆把婚結了,工作才能更加努力用心嘛!” 我說:“爺爺,結婚這事兒也不是我們單方說了算的,那總還得征求小笛她爸媽的同意吧?”說這話的時候,我在桌下悄悄踩了古枚笛一腳。 古枚笛立刻懂得了我的意思,滿臉堆笑地說道:“是呀!爺爺,結婚是件大事兒,不管怎么著,我還是先得回去給我爸媽說一聲!” “對!對!”爺爺拍著腦袋道:“你們瞧瞧,你們瞧瞧,我這都老糊涂了,光顧著自己高興了!小笛呀,其實我的孫子還是挺優(yōu)秀的,雖然人長得寒磣了一點,但是心地好呀,而且聰明勤奮,又有上進心,對吧,好歹也是一只潛力股,你選他保管錯不了!錯不了!哈哈哈!” 我一臉郁悶,爺爺啊爺爺,你這話究竟是損我呢還是在夸獎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