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此刻,璟流意識到了一事,他道:“你是幽山山主!” 她大笑:“你知道得太晚!” 雙袖飛揚(yáng),兩條雪龍破地而出,氣勢洶洶地沖向璟流! “且慢!” 就在此時,兩道身影一前一后忽至,分別奔向白漾與璟流身邊,正是寒英與明淵。寒英袍袖一展,將雪龍化作齏粉。他與白漾道:“阿漾,不要傷了他們?!?/br> 白漾冷道:“你不要多管閑事?!贝嗽捯怀?,白漾輕輕咬唇,似有懊惱之意,然而一瞬即逝。 寒英耐心地道:“他們是我請來的貴客,如有得罪,你看我份上原諒他們?!?/br> “他們碰了我的清光毫!誰也不能動我白漾的清光毫!動者死!” 新的雪龍?jiān)俅纹频囟觥?/br> 璟流祭出三尺青鋒,迎面擊上,鋒利的劍芒,直將雪龍一分為二。雪龍化作粉末,紛紛揚(yáng)揚(yáng)飄下,璟流立在半空,青鋒指向寒英。 “你故意引我們至此,意圖何在?” 寒英面色微僵。 “你是什么意思?” 璟流淡道:“你扮作妖王的模樣,潛入憑瀾苑,目的是為了引我們來盜取清光毫吧?也是你打傷了明淵,也是你,將所有外界之人引來此地,讓他們喪生于真正的幽山山主之手?!?/br> 明淵驚道:“是你打傷我的?” 比明淵更驚詫的是白漾,她震驚地看向寒英,面上的驚詫逐漸轉(zhuǎn)為憤怒,她咬牙道:“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寒英沒有否認(rèn)。 白漾極其失望,她道:“我讓你打理幽山,你曾答應(yīng)過我,定會心系幽山,守護(hù)清光毫。可如今你竟勾結(jié)外人盜取清光毫!我看錯了你!你讓我太失望!” “你錯了,我答應(yīng)的從來不是這些,我當(dāng)初說的是我只守護(hù)你認(rèn)為重要的東西。但是你看看現(xiàn)在的自己,為了一個負(fù)心郎,你把自己變成什么模樣?” “住嘴!”她眉宇間冷意橫生。 “我說得有錯嗎?他負(fù)了你,你還對他念念不忘,你這不是癡心,而是愚蠢,犯賤!”寒英的右肩被雪劍穿過,他悶哼一聲,擦拭掉唇邊的血,平靜地看向她停在半空的手,他道:“這么多年了,我說他一句不是你便跟我動手。剛剛我說你犯賤,不,是我錯了,我才是最犯賤的那一個。明知你心不在我身上,我還是沒法對你置之不理?!?/br> 他扣住她的手腕。 風(fēng)雪頓起。 兩人迅速消失在璟流的視線里。 . 明淵問:“阿媚在何處?” 璟流落地,卻是問:“你傷好了?” 明淵道:“尚未痊愈,不過已經(jīng)好多了。我本想與你們細(xì)說黑衣人的事情,未料你們不在,恰好遇見寒英,他說你們危在旦夕,我便趕了過來。如今看來,阿媚是被白漾抓了?” 璟流頷首。 幽山雪寒,明淵輕咳了聲,說:“璟流如此鎮(zhèn)定,想必是知道阿媚在何處了?!?/br> 璟流道:“就在附近?!币蛑纳降木壒?,他不能仔細(xì)感知她的具體位置,傳音密符也被隔斷,但是多虧了白月光,他方能大致察覺到她所在的方位。 明淵擔(dān)憂地道:“阿媚不耐寒,先救回阿媚再說?!?/br> 璟流微微一頓。 明淵問:“阿媚在哪個方位?” 璟流卻道:“你的修為與寒英相差不遠(yuǎn),他若想重傷于你,動靜必然不小。打傷你的人不是寒英,是白漾吧?!?/br> 明淵一怔。 璟流又道:“寒英也好,白漾也罷,不管你因何而隱瞞,只要不傷著阿媚,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阿媚一人。她打心底尊你敬你,你莫要傷了她的心?!?/br> ☆、第八十三章 “我數(shù)到三,寒英你給我放手?!?/br> “不放如何?你再刺我一劍?” “你……” 寒英把白漾拽回她所住的院落,一松手,白漾立即甩袖,冷聲道:“寒英,不要三分顏色開染坊,所有碰了我的清光毫的人都得死!” 寒英握起桌案上的清光毫。 他看向她:“你要我死嗎?” “放下!”她怒喝道,掌風(fēng)卷去,卻是硬生生地停在他鬢前。他眼睛不曾眨過,那般平靜地看著她,兩人僵持不已。白漾氣得一掌劈斷了桌案! “你不過是仗著我找不到第二個替我打理幽山的人!” 寒英將清光毫塞到她的手中,五指包住她的拳頭,他的動作極其輕柔,仿若掌心里的纖纖玉手是世間獨(dú)一無二的珍寶,他說:“阿漾,你雖掌幽山之靈,控冰雪之術(shù),但你老忘記一事,手涼了就要捂暖。” 他仔細(xì)摩挲,將蔥蔥玉指捂得溫?zé)帷?/br> 屋里忽有聲響,一個□□胸膛的男人從屏風(fēng)后走出,聲音慵懶:“阿漾,你回來了?!闭乔安痪冒籽庐嫵龅难酢0籽鷽]由來的有點(diǎn)心虛,她輕咳一聲,說:“你出去吧?!?/br> 男人應(yīng)了聲。 一離開,屋里便只剩白漾與寒英兩人。 白漾想松開寒英的手,卻被他握得更緊。她掙脫不開,惱了,只道:“你引外界的人進(jìn)來盜取清光毫,我還沒跟你算賬,你不要得進(jìn)寸尺?!?/br> 寒英說:“此事是我錯了,你想如何懲罰我都行。只是現(xiàn)在你先把阿媚放了。你可能不知道,方才與你交手的人是三十三重天的神君,你關(guān)的是他的心肝寶貝,要真出了什么事,他會與你拼命。我們二人聯(lián)手,也未必是他的對手?!?/br> 白漾說:“我不管多少重天的神君,碰了清光毫就得付出代價!拼命便拼命,我不在乎?!?/br> 她甩開他的手。 右肩猛地生疼,令他重重一咳,方才止了的血又重新沁出。 白漾嘴唇微動,似是想說什么,可最后重重合上唇。她轉(zhuǎn)身走入屏風(fēng)后,薄涼的聲音響起:“我不會放了她,你死了這條心吧。除了我,這世間再也沒有人能找得到她?!闭f著,一個小瓷瓶拋出。 寒英旋開木塞,是上好的傷藥。 . “阿媚……”明淵迭聲喚了幾次,依舊沒有人應(yīng)答。 璟流飛至半空,掐訣掃平雪地,露出幽山難得一見的土地。他閉眼感受阿媚的氣息。白月光凝聚他的半魂而成,此刻氣息是如此地強(qiáng)烈。 他一揮袍袖,炸開□□的地面。 土壤四濺。 然而,土壤之下仍是土壤,并未有任何改變,也不像之前那般出現(xiàn)機(jī)關(guān)的門面。 明淵問:“你確定阿媚便在這里?” 璟流道:“氣息就在此處。”他微微沉吟,道:“她一定在這里的哪個地方,白漾不知使了什么詭計(jì),定是用了什么方法隔開了聯(lián)系?!?/br> 明淵說:“此處乃幽山,不可用五界之法去解。如若尋不到,不如回到最開始的地方。如今過了這么久,再不過去,怕阿媚撐不住了。” 璟流亦覺得有理,當(dāng)即放棄憑借白月光尋人的方法,與明淵一道折返白漾所住的院落。 明淵問:“你是在阿媚身上設(shè)了禁制?” 璟流道:“并非禁制,只是贈了她一樣寶物,喚作白月光,一旦有危險(xiǎn),便立馬能所感應(yīng)?!?/br> 明淵說:“此等寶物,我在妖界也曾見過一二,大多用在雙修伴侶的身上?!?/br> “并不一樣,除此之外,白月光還有一樣用處?!?/br> . 阿媚冷得直發(fā)抖,明明用了仙術(shù)御寒,可在這個鬼地方卻半點(diǎn)用都沒有。她覺得自己快要蔫了,打從化成人形后,她很少有這樣的感覺??扇缃?,似曾相識的感覺再次浮現(xiàn)。 她搓了搓手臂取暖,不停地往掌心里呵著熱氣。 然而并沒有什么用,呼出來的氣都是冰的。 她開始在四四方方的冰窖行走,又蹦又跳的,企圖能讓自己的身體熱一些。 “沒有用的,你不要掙扎了?!?/br> “誰說沒用,我起碼覺得比坐著的時候要暖一點(diǎn)了?!痹捠沁@么說,可阿媚心里也覺得自己是在安慰自己。這個鬼地方,冷得像是冰塊一樣,而且冰塊還是幽山特制的,五界之術(shù)都無法御寒。 最讓她心煩的是,在這里,傳音密符壓根無法使用! 她說:“不行,我一定得離開這里,我父王還等著我去救他,司空還等著我回去,還有云川和之涼?!?/br> “別費(fèi)勁了?!彼袣鉄o力地說:“我們在這里待了這么久了,都沒人過來救我們,你省點(diǎn)力氣吧?!?/br> 阿媚看了他一眼,說道:“不要,要我坐在這里等死我做不到。你……”她停頓了下,說:“你的腳快……快融化了?!?/br> 他低頭望了眼,說:“在我預(yù)料之中。這里濕氣重,再待多幾日,恐怕我的手手腳腳都要斷了?!彼斐鍪郑牧伺哪_底的冰渣子,模樣很是平靜:“能來這世間一遭,我很高興?!?/br> 阿媚說:“得了,現(xiàn)在不是說遺言的時候,你別這么沮喪,死不了。出去后,我再用清光毫給你畫一對腳,有了前車之鑒,我一定給你畫得漂漂亮亮的?!?/br> 她拍了拍臉蛋,讓自己打起精神。 “你好好想想,白漾給你的記憶里有沒有跟冰窖有關(guān)的?既然能進(jìn)來,肯定也能出去的,一定有出口的?!?/br> 他閉上眼睛。 半晌,阿媚問:“想到了嗎?” 他說:“我有點(diǎn)困了?!?/br> 阿媚急得就差抓耳撓腮了!她深刻地意識到此時不能靠這個與她爹生得一模一樣的畫中人。平坦的冰面寒氣層層滲透,何為遍體生寒,連骨子里都是冰渣子的感覺,她是感受到了。 她忽問:“如果你掉進(jìn)水里了,會怎么樣?” 他說:“沒試過。” “你的腦袋能保持住嗎?” “應(yīng)該可以保持久一點(diǎn)……進(jìn)水了倒掉就好?!?/br> 她咬牙道:“好!等出去了,我再給你畫個新的身體!” 她足底的冰面在慢慢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