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節(jié)
此情此景,有一詞可表:花前月下。 回想這一晚上貓兒大人的反常舉動—— 一路說要巡街,結(jié)果卻是去了浮白居吃飯—— 而恰好白耗子就在隔壁相親…… 來到汴河畔吹冷風,還找了這么一個絕佳的幽會圣地—— 而恰好白耗子就追來了…… 嘖嘖,這世上哪來那么多恰好,若這些都是某貓?zhí)匾獍才诺脑挕?/br> 啊呀呀呀,原來如此?。?/br> 這一瞬間,金虔突然就悟了。 轉(zhuǎn)向展昭的細眼中隱含了深切的無奈。 貓兒大人,悶sao也要有個限度??! 想到這,金虔長嘆一口氣,走到了還在斗雞眼的二位成名俠客當中,定定一站,望向展昭:“展大人,屬下明白了!” 展、白二人同時怔住。 “展大人的愿望就是屬下的愿望,展大人的心意就是屬下的心意!”金虔舉手握拳。 “什、什么……”展昭筆直身形打了個晃,一雙貓兒耳朵頓時通紅,“金、金虔,你……” “請展大人稍后片刻!”金虔一本正經(jīng)一抱拳。 展昭眉頭一跳,不知為何突然有種詭異的不詳預感。 “小金子,你說什么呢?”白玉堂一臉納悶。 “五爺,您就站在這,別動?!苯痱^續(xù)一本正經(jīng)囑咐白玉堂道。 然后,金虔就在二人不解的目光中,掏出一個大包袱摘了一堆茉莉花塞了進去,然后從腰間的布袋里掏出幾個瓶瓶罐罐一頓搗鼓,最后將合成的一個小瓷瓶塞到裝滿花瓣的包袱里。 “金虔?” “小金子?” 展白二人愈發(fā)不解。 但見金虔朝二人露出一個胸有成竹的自信笑臉,豎起手指數(shù)道:“三、二、一、起!” 就聽“嗖”的一聲,那裝滿花瓣的包袱被一股氣流沖上半空,“啪”的一聲爆開。 如墨夜色中,純白茉瓣紛舞天地,幽香灑玉,翩若飛雪,落在一藍一白二人的袂角鬢間,竟似在這一俊一雅兩位男子的周身縈繞璀璨熒光,熠熠生輝。 展昭、白玉堂愣愣望著這罕見的美景片刻,不禁同時望向金虔。 但見飄飛花瓣之間,金虔黑發(fā)拂動,細眸中光華流轉(zhuǎn),笑意盈盈,竟是無限惑人。 展昭喉結(jié)滾動兩下,深邃眸光定定將金虔細瘦身形層層籠罩。 白玉堂愣愣看著金虔,一時間好似神游天外。 二人就這般默不作聲望著金虔許久,直到金虔打破了沉默:“展大人,您可還滿意?” “什么?”展昭猝然回神,發(fā)出的聲音卻是有些暗啞。 “咳,展大人您就別跟屬下打哈哈了?!苯痱瘍刹絹淼秸拐焉韨?cè),壓低聲線道,“您今日費盡心思花費大筆資金不就是為了和——”說著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旁邊一臉恍惚的某只耗子,“共度七夕良宵嗎?” 夜風狂掃,花香猝然消逝。 展昭冷冷轉(zhuǎn)過眸子,面無表情盯著金虔:“金兄剛剛說什么?!” 一把寒氣凝結(jié)的具象化冰刃橫在了金虔的脖子上。 金虔石化。 難道自己猜錯了了??。。?/br> “小、金、子!”白玉堂環(huán)抱雙臂站在金虔身后,冷森森道,“你剛剛說、什、么?!” “哈哈,二位還真是心有靈犀連臺詞都一樣啊……”金虔僵硬的后半句在展昭的冷煞寒氣以及白玉堂的飛刀桃花眼中銷聲匿跡。 “金校尉,明日學一套新劍法!” “小金子,明日五爺親自指導你武功??!” “嗷——————!!” * 深夜時分,開封府夫子院首席主簿房內(nèi),公孫先生左手翻閱一疊厚厚的賬冊,右手噼里啪啦打著算盤,大約一炷香時間后,公孫先生捻須淡淡一笑,執(zhí)筆在賬冊首頁款款寫下:昭月衫,盈利三百五十八兩; 昭玉香脂,盈利四百二十兩; 昭春茶,盈利八百三十六兩; 剛寫到這,公孫先生突然停下筆觸,頓了頓,起身走到窗前,輕輕推開半扇窗戶,一雙精光流轉(zhuǎn)的鳳眼盯著對面房間。 但見某校尉房間的窗扇悄然開啟,然后,一道身影從房中跳了出來,宛若三兩棉花落地,觸地無聲。雖然夜色已深,但借著盈盈月光,還是不難辨出此人一身藍衣甚是眼熟。 待看那藍衣人悄無聲息回到隔壁廂房,公孫先生無奈淡笑搖頭,合窗落座,繼續(xù)書寫剛剛未完成的工作。 * 晨曦如金,秋露滑珠。 清晨時分,開封府還沉浸在一片寧靜之中,忽然,夫子院東側(cè)第三間某從六品校尉的廂房內(nèi)傳出了一聲鬼哭狼嚎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br> 剛剛起身的公孫先生被驚得打翻了洗臉水,隨便披了件外衣就沖門而出。 待到門外一看,某校尉的房門口已經(jīng)早已聚集了一堆人。 王朝馬漢張龍趙虎守在外圍,卻是無法再近半步,而在某校尉廂房的大門口,一紅一白的二人好似貼錯門神一般,冷目相對。 “臭貓,你讓開!” “白兄,怎可亂闖他人寢室?” “小金子定是出事了,臭貓你讓開!” “展某自會……” “咳咳,出了何事?”公孫先生撥開人群,走到展、白二人面前問道。 話音未落,就聽門板吱一聲響,某校尉拉開門板探出了腦袋。 “金虔(小金子)出了何事?” 一貓一鼠同時急聲問道。 “展、展展展大人、白、白白白五爺……”金虔一抬頭,眾人皆是一驚。 但見金虔面色蒼白,表情惶恐,細眼泛紅,顯然是受驚過度的模樣,連聲音都哆里哆嗦的:“咱咱咱屋里鬧鬼啊啊啊啊??!” “鬧鬼???!”眾人驚呆。 “沒、沒錯!”金虔顫巍巍舉起手中之物,“咱今早一起床,就看見枕邊放著這個東西——昨晚睡覺的時候明明沒有的啊啊?。 ?/br> 眾人目光移向金虔手中之物—— 造型優(yōu)美,潔白芬芳,輕盈雅淡,竟是一支茉莉花枝。 “花?!”眾人更驚。 公孫先生鳳眸慢慢移向站在一旁似有僵化趨勢的紅衣侍衛(wèi)。 但見展昭耳畔泛紅,薄唇緊抿,面色青白,形色很是——奇妙…… 公孫先生垂眼,淡定清了清嗓子:“金校尉,不過是一支花,怎能說是鬧鬼?” 金虔細眼一瞪,開始滔滔不絕道: “公孫先生您是不知道啊,昨晚展大人帶咱去汴河邊上茉莉花叢中,那里黑漆漆陰森森的,搞不好有什么游魂野鬼駐扎其中也說不定啊……” “昨晚?汴河邊?茉莉花叢?”公孫先生輕聲重復,目光又移向展昭。 展昭身形愈發(fā)僵硬。 “我就說那地方果然邪門!”白玉堂若有所思道摸著下巴,“難怪我打昨晚開始就覺得渾身不對勁兒,腦子里亂哄哄的。” “咳,金校尉,白兄,你們或是想多了?!闭拐迅煽纫宦?,干巴巴道。 “那這花咋解釋?”金虔抖著嗓子問。 展昭移開目光,卻剛好觸及公孫先生灼灼鳳目,立即垂眼。 公孫先生饒有興致將某侍衛(wèi)又紅又白的臉色收入眼底,不動聲色道:“金校尉不必慌張,此花想必是——有人想要贈與你才放到枕邊的?!?/br> “啥???!”金虔細眼瞪大。 展昭猛抬眼望向公孫先生。 “據(jù)在下推斷,此花芬芳馥雅,玉骨冰肌,定是——”公孫先生說到這,似笑非笑望向某護衛(wèi)。 展昭一雙長睫劇烈顫動,黑爍眸子中首次飄入“告饒”的光芒。 “定是——茉莉花仙送來的吧!”公孫先生忍笑,結(jié)束了后半句話。 展昭暗吁一口氣。 “花仙?”金虔一臉不相信,“公孫先生,您說的這也太——” 太扯了吧! “怎么,金校尉相信世間有鬼,卻不信世間有仙?”公孫先生挑眉。 “這個……”金虔撓頭,“咱還是覺得有點詭異?!?/br> “金校尉,時辰已經(jīng)不早,為何還不去練功?”公孫先生突然調(diào)換話題。 “對啊,小金子,今日白五爺可是要好好給你指點指點!”白玉堂嬉笑道。 “五弟?。?!” 白玉堂正說得高興,身后卻突然傳來一個黑漆漆的怨念叫聲。 但見盧夫人一臉怒氣沖沖直奔白玉堂而來,一把揪住了白玉堂的耳朵,“五弟本事見長??!竟敢在大嫂的酒里下迷藥,還逃了相親???!” “大、大嫂~~”白玉堂俊臉扭曲,“五弟實在是迫不得已,大嫂尋的那些、那些女子,實在是、實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