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楚河絕望的喘息著,被他扳住下頷,深深的印了一個親吻。 “——你這只小鳳凰,就該被人逮來,剝了毛吃得干干凈凈才算完?!?/br> 第30章 神完天司:“我找到真愛了!”(再一次的) 楚河睜開眼睛。 黑暗中他眼神清醒,毫無睡意,一動不動盯著臥室挑高的房頂。 周暉微微的鼾聲從身邊傳來,這聲音他非常熟悉——這個男人完完全全的睡熟了。 太不容易了,周暉已經(jīng)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在他眼前睡著過了。自從他在h市落網(wǎng)被押到北京以來,或者說,從周暉在他腰椎上了金環(huán)鎖之后,就再也沒在他面前失去過清醒的神智。 墨汁般濃密的黑暗中,楚河的思維微微有一點發(fā)散。他想這種警惕是周暉吃了一次虧之后以史為鑒重整山河呢,還是作為最底層出身的血海魔物,在日復一日永無盡頭的廝殺和成長中,早就已經(jīng)深埋于骨髓中的性格特質呢? 不管怎么說,都值得嘉許一下。 楚河無聲無息的翻過身,手指觸到周暉前胸,如同探囊取物般輕易就伸進了胸腔里。 在他手下肌rou、血管和骨骼仿佛都化作無形,他的手仔仔細細順著內臟搜索,在周暉體內來回逡巡了一圈,心里“嗯?”了一聲。 到處都沒有……會藏在哪里呢? 周暉無意識地哼了一聲,楚河立刻停手,緊緊盯著他的臉。半晌沒有動靜,他再次順著腹腔內臟往上摸了一遍,直到很小心的觸碰到心室,神情才微妙的變了變。 ——懸掛在心臟下。 楚河額角微微滲出了薄汗。 他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就盡量讓手穩(wěn)下來。心室下方的血管錯綜復雜,楚河手指一點一點的順著血管往上摸,觸碰到那冰涼光滑的東西之后并沒有一把拽下來,而是仔仔細細把周邊都摸了一遍,確定所有的結都打開之后,才用極其微小的力道,把那東西捏住,輕輕晃了晃。 周暉似乎不太舒服,在枕頭上挪了挪。 不過還好,沒有醒來??雌饋肀有蘖_花的組合確實勁道很足,阿修羅道有時候也會出產(chǎn)一些管用的東西。 楚河抓住那個冰涼的物體,輕微而迅速的一拉,讓它脫出體外—— 那是一把鑰匙。 借著窗外的燈光,可見那把鑰匙不過半根小拇指大,普通的平片青銅匙,表面上雕刻著極其精細的花紋,讓它看起來就像某種青銅器具上扭釘、楔子一類的零件。 楚河瞇起眼睛仔細看了一會,心想這么繁復的花紋,難道是周暉一刀一刀自己雕刻的?以前可沒看出他有雕東西的愛好啊。 難道是這幾年沒事,自己私下里雕刻東西來打發(fā)時間嗎? 楚河發(fā)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收起青銅匙,又從枕下摸出一把類似大小的普通鑰匙,輕輕放進周暉胸腔。 雖然放比拿簡單,但楚河還是不敢再把手往他心臟邊上伸,就在左肋上方輕輕的掛了一下。其實這個位置也已經(jīng)很接近了,只要周暉不沒事捏著自己的心臟玩,都不會發(fā)現(xiàn)里面的鑰匙已經(jīng)偷梁換柱變成了另一把。 楚河輕手輕腳的重新躺下。這番動作可能還是發(fā)出了點動靜,周暉迷迷糊糊的動了動:“……老四?” 楚河沒有回答。 周暉翻身把他抱在懷里,頭埋在頸窩間磨蹭,發(fā)出呼嚕呼嚕的聲音。蹭了半天楚河終于反手拍拍他結實的背,問:“怎么了?” “做惡夢……”周暉懶洋洋道:“夢見你跟梵羅那傻逼跑了,留我一人在家拖著倆孩子……” “你家孩子不會老老實實呆家里吧。” 周暉半夢半醒的意識比較模糊,半晌才聽明白過來,不由笑了一聲。他把楚河往自己懷里塞了塞,剛想再次放任自己墜入黑沉的夢鄉(xiāng),腦子里卻突然記起什么,猛地一骨碌爬起來:“糟糕!” “——怎么了?” 周暉卻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許久沒有說話。 饒是楚河再冷靜也被這目光看得微微變色,僵持片刻后瞇起眼睛,試探問:“發(fā)生什么事了?” “我……沒結賬?!卑肷沃軙熃K于喃喃道,滿臉微妙的表情:“我跟他們說今晚請客的……走的時候忘結賬了?!?/br> “……”楚河額角抽了抽:“沒事,讓張順結?!?/br> · 張順沒有結,錢是于靖忠付的。 于靖忠過來酒吧前,本來心情非常不錯。 下午他去醫(yī)院接了顏蘭玉,聽醫(yī)生說顏蘭玉恢復得很好,周暉開的那幾方藥非常管用,雖然魂魄一時半會無法完全養(yǎng)回來,但內腑的受損程度都大大減輕;然后帶顏蘭玉去置辦在北京生活的東西,給他買了衣服、鞋襪、日用品、電腦,滿滿當當車都塞不下了。 于副雖然沒有那些組長們撈錢的手段,經(jīng)常被群嘲為窮公務員,但好歹一套北京房是攢下了的。房子的地段還不差,四環(huán)至五環(huán)之間,入住至今那間朝東的臥室一直空著,正好可以把顏蘭玉搬進去。 他開車帶顏蘭玉回家安置好東西,又想叫人幫他下載電腦里各種軟件,但電話沒打就被顏蘭玉擋住了,說:“沒事,我自己來?!?/br> “你會嗎?”于靖忠有點懷疑。 顏蘭玉笑笑,沒有答話。 雖然于靖忠很懷疑顏蘭玉在東京密宗門長這么大,到底有沒有上過學,知不知道基本的數(shù)理化知識;但他覺得顏蘭玉內心應該還是比較敏感的,不想給他任何受傷害的感覺,因此也就裝作很信任的樣子不管這事了。 于副兩歲大的女兒被保姆帶去全托所了,午飯兩人就在家里叫了點外賣。顏蘭玉日常生活舉手投足的姿態(tài)非常優(yōu)雅,可想而知是經(jīng)過訓練的,吃飯的時候不言不語又非??焖伲瑤缀趼牪坏饺魏温曇?,十分鐘內就放下了筷子。 于靖忠連忙咽下嘴里的魚香rou絲:“不多吃點嗎?不合口味是不是?” “沒有,”顏蘭玉說,“我本來就吃得不多。” 于副平時很少在家吃飯,偶爾在家吃完飯也都不收拾,碗全丟在廚房水池里等保姆來洗。但今天他飯后堅決要求洗碗,把詢問是否需要幫忙的顏蘭玉按在客廳沙發(fā)上坐下,義正言辭道:“開什么玩笑!我最愛洗碗了,別人來我家洗碗我還不放心呢!” 然后他一轉身,在廚房里開大水把每只碗都嘩啦啦沖洗一遍,全部胡亂塞進碗柜里。 顏蘭玉端端正正坐在客廳沙發(fā)上,既不東張西望也不開口說話,如同一個教養(yǎng)良好而拘謹?shù)目腿?。從于靖忠的角度能看到他側臉,但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好像連他全身周遭的空氣都顯得特別安靜沉默。 于靖忠十分糾結,在廚房里一邊用圍裙擦手一邊琢磨。琢磨半天后老男人突然靈光一閃,立刻跑去削了個蘋果,一塊塊切好插上牙簽,端去給客廳里:“蘋果是好東西,先吃個頂一頂飽,明天我去買只乳鴿回來給你煲湯喝。” 顏蘭玉愣了愣,接過果盤,對他展顏一笑。 ——這一笑讓于靖忠的好心情持續(xù)了一天。 然而在晚上抵達酒吧后,他就什么心情也沒有了。 他和顏蘭玉兩人到工體附近酒吧的時候,張順正百無聊賴的坐著玩手機,因為手受傷的緣故沒有喝酒,面前放著酒吧里標價高達八十塊錢的可口可樂,對周遭各色穿著清涼的辣妹們視若無睹;神完天司則已經(jīng)把八十塊錢的可樂干掉三杯了,難為他竟然不想上廁所,此刻正一邊嘎吱嘎吱的嚼冰塊,一邊津津有味對著漫畫書學結手?。骸昂伲∮胺稚碇g!” 李湖則不論什么時候都很開心,穿著十厘米高跟鞋在舞池里扭腰擺臀,迷你裙短得仿佛隨時要走光,海藻般的卷發(fā)一甩一甩,引得周圍瘋狂尖叫捧場。 于靖忠看著她那樣子就覺得很頭疼,扶著額頭問:“周暉跟鳳四呢?” “鳳四剛才好像來了一趟,給周暉調了杯酒,然后兩人就一起走了。”神完天司頭也不抬道:“根據(jù)周暉的反應來看鳳四調的應該不是酒而是春藥才對,不過無所謂了,關鍵是今天的帳誰付……影分身之術!” 張順指指李湖:“女人?!敝钢干裢晏焖荆骸靶『?。”又指指自己:“傷員?!比缓筇ь^用期望的目光看著于靖忠。 “……”于靖忠怒道:“所以你們路上連打七八個電話催我來就是為了找人付賬對嗎!” 神完天司頭也不抬:“——影分身之術!” 于副頭上冒出無數(shù)條黑線,只覺得自己竟然當了這么一群人的領導,這輩子仕途都無望了,不如辭職回老家去當個派出所片兒警吧,說不定小城市相親還更容易找老婆呢。 “放心我們也沒喝多少,你看全是可樂,那個一百塊一筒的薯片神完天司都沒要太多?!贝蟾趴吹接诟钡谋┞槪瑥堩樦钢烂姘参康溃骸熬椭軙熼_了瓶威士忌,喏,還剩個底兒,你來一杯嗎?” ——其實于靖忠本來不在想錢的事,他在想比錢更深沉的困惑和苦惱;但張順一說,他目光就落到了桌上那個威士忌酒瓶上,極具標志性的造型和商標瞬間沖擊到了窮公務員敏感的神經(jīng)。 下一秒,于副的咆哮直沖寰宇:“周暉我x你妹——!” 顏蘭玉不言不語的坐在邊上看著,在神完天司第八次結出手印大喊:“影分身之術!”的時候,突然開口道:“……印結得不對。” “漫畫里是這么畫的啊,”神完天司對周遭一切都置若未聞,只盯著漫畫書愣愣道。 “分身術不是金木水火土五行印中的任何一種,而是臨兵斗者四象印下的‘第三元’,你可以試試把收勢改成外獅子印?!鳖佁m玉說,“不過,我建議你不要在這里嘗試,因為你元力充足,又是藏密出身,萬一真召喚出幾十個分身來就不好收拾了。” 神完天司抬起頭。 他在住院的時候也遠遠看過顏蘭玉幾眼,但當時后者在icu搶救,隔著玻璃墻和呼吸面罩,其實人長什么樣也看不清楚。這是他第一次面對面正視顏蘭玉,距離那么近,連對方微微下垂的濃密眼睫都一根根看得分明。 “你是……” 顏蘭玉隨意做了個大金剛輪印的手勢,微笑頷首。 少年陰陽師雖然衣著平常,但氣質沉斂,目光溫婉,柔和中又帶著神鬼不敢近身的凜冽,風姿俊秀難以言描。 神完天司手上漫畫啪的掉了,但他沒去撿,而是抬手緊緊按住胸:“我……”他恍惚道:“……我找到真愛了?!?/br> 第31章 婚姻生活是很坑人的,結婚要謹慎 這天晚上不僅于副不太爽,神完天司也不太爽。 他在卡座沙發(fā)上艱難的蠕動著,甕聲甕氣道:“我覺得,你們把活佛綁起來的行為實在太過分了,你們對佛還有一點基本的敬畏嗎?” 李湖雙手合十,滿臉慈悲,穿著低胸緊身迷你裙的她仿佛一朵出塵不染的白蓮花:“阿彌陀佛——施主你看我們這兒,周老大北魏滅佛,鳳四反叛天道,老三是僵尸修犼,我是九尾狐妖;連于副都抽煙喝酒六根不凈,抽空還相個小親打個小炮,你怎么會覺得我們尊敬你的?” 于副怒道:“我沒有去相親打炮!” “……”神完天司掙扎呼救:“麻麻!麻麻救我——!” “你麻麻和你粑粑回家happy去了?!崩詈葠鄣?,“順便提一句,鳳四真不是你媽,只是當年母愛爆棚把你撿回去喂了幾天奶,藏區(qū)大喇嘛們派人來要的時候就把你還回去了——那奶粉還是澳洲代購的,愛他美金裝三段喲?!?/br> 神完天司怒道:“這種時候就不要植入硬廣了!”說著拼命扭動試圖鉆出繩索。 只可惜一只十七歲的小活佛,并不能抵抗三千年九尾狐索的妖力,神完天司只能屁股朝天趴在沙發(fā)上,哀悼他那尚未開始就被強權鎮(zhèn)壓的真愛。李湖轉身向坐在邊上喝悶酒的于副拋了個媚眼,得意洋洋道:“怎么樣,我就說我是站在你這個中年大叔這一邊的吧,記得向周老大表揚下我啊?!?/br> 于靖忠哭笑不得:“我真的沒去相親和打炮……” “心里想也算。再說你作為一個三十歲的成熟大叔,偶爾打個炮也沒什么吧。”李湖犀利道:“長期無x生活容易得前列腺炎哦,你想得前列腺炎嗎?身為人類隨隨便便得個病也就死了吧?!?/br> “我不認為潔身自好和得病死了有什么直接聯(lián)系……” “你死了周暉不會再待在國安的喲,周暉不在鳳四也不會在,他倆都走了的話,老二老三老五和我也都會離開了?!崩詈f:“這樣國家在冥戰(zhàn)實力上就遠遠不如小鬼子和小棒子了,所以為了國家安全,你還是偶爾去約個炮吧。???對吧顏小哥?” 顏蘭玉沒有回答,坐在邊上喝水。 于副絕望的看看李湖,又看看顏蘭玉,似乎很想說什么,但九尾狐沒有給他機會。 “哦等等,我忘了你手下還有‘清道夫’。”李湖狡黠的眨了眨眼睛,說:“清道夫雖然脾氣孤僻一點,但可比時不時抽個風的周老大靠譜多了,h市地生胎事件和上次的國安動蕩事件都是他幫忙收尾的吧。周老大也說,如果清道夫能這樣成長起來,以后一人橫掃東南亞沒有問題呢?!?/br> “我想解釋一下……” “說起來,多虧當年你趕在死刑前把清道夫從監(jiān)獄里救出來,不然上哪找這么忠心耿耿的手下啊。哎,其實他什么都好,就是個性實在太孤僻了一點,我從來沒聽過他對除你以外的人開口說話,當年我還以為他是個啞巴呢……” 顏蘭玉站起身,滿懷歉意道:“我去趟洗手間?!?/br> 于副忙不迭放下酒杯:“我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