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節(jié)
而是……在十六年前,他讓劉后生下了元無憂。 突然間,他無比期待,當那一日到來,眼前的男人,將會是怎樣的神情? 慶帝對于他的拒絕,微微蹙眉,林唯棠的反應讓他有些意外。 林唯棠其人,林唯棠其能其才,他不懷疑,但是此人不比平睿,此人看似急功利義,實際上卻并薄情的很,從他在冀東城破時棄城,回到京城一事上就可看得出來。 這樣的人,不好用,更何況,他公然表明他是為了無憂……想起無憂,慶帝深沉的目光微微閃了閃。 淮平保住,在他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有欣慰也有失望。 他原以為,三皇子會讓他欣慰,但沒想到讓他欣慰的卻是無憂。 對這個女兒,他感情最復雜。 而對無憂傾心的林唯棠,不能掌晉州的兵,若是無憂有二心,三皇子受傷只是個晃子,若兩人聯(lián)盟……到時候他面臨的將是什么,不言而喻。他絕不會將自己落到被子女逼宮的地步。 “朕再想想,你先下去吧?!毕氲竭@里,慶帝又覺得,晉州的確是不能交給林唯棠。 “是,臣告退?!绷治ㄌ拇瓜碌捻永镉兄挥兴约翰胖赖淖I誚。 慶帝蹙緊的眉頭不松反倒越緊,他揉著眉心,看著案桌上堆滿的奏章,心里一陣煩燥,一揮手,將其通通掃到了地上。 ☆、232無題無題 楚國北橋關兵力蠢蠢欲動,隔三岔五的搔擾大元國邊境百姓,小動作不斷,大動作卻一直未出現(xiàn),似是在觀望大元國的戰(zhàn)爭,靜待時機,畢竟楚國絕大部份兵力都在與周國對峙,根本不敢抽摧調出來,就連楚絕也不敢離開潼關。 盡管有以上認知,慶帝還是有不少顧忌,最終還是打消了將晉州的兵權交于林唯棠手中,自己回京掌政的念頭,如今局勢對他已經(jīng)不利,若不將兵權緊緊的掌在手中,他寢食難安。 就這樣,夏去秋來,晉州戰(zhàn)役也隨著時間的推進,規(guī)模越來越大,每一次戰(zhàn)役后果也越來越慘烈。 大元國的風似乎都染上了血腥味。 秋末時分,氣候已近寒,天剛蒙蒙亮,庭院里的花草樹木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霜,本該是最安靜的時刻,可靜心菀走進走出的婢女太監(jiān)仆婦們,無端的打破了這份靜謐。 小李子過來了,他望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淡聲問道守在那里的太監(jiān):“還沒有動靜?” “回公公,還沒有?!?/br> 小李子點點頭,在一旁較偏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垂眉斂目靜等著。 小李子足足等了兩個時辰,才終于聽到緊閉的房間里傳來一聲嬰孩的啼哭聲。 小李子雙眼一睜,倏地站起身,又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失態(tài),輕咳了一聲,掩飾性的摸了摸鼻子,又坐了回去。 片刻后,派來侍候的兩名侍女其中一人懷抱著錦衾襁褓出來,恭敬的朝小李子行禮:“稟李公公,是位小公子?!?/br> 小李子眼神微亮,深吸一口氣后才小心翼翼的接過,問都未問項清塵一句,轉身就走,卻眼前一花,一條人影快速的閃到他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來人是項清塵,此時的她,不僅虛弱,而且狼狽。 面色蒼白似鬼,那雙往日明亮妍麗的雙眸也因為柔弱而黯淡了不少,無血色的唇更是緊緊的抿著,濕膩的秀發(fā)緊貼在額頭上,中衣外只胡亂披了一件外袍,裙袂下擺處甚至還沾染著鮮艷的血跡。 她不顧剛剛生完孩子,身虛體弱硬是強行掙脫了侍女的看護,追了出來。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表椙鍓m原本黯然的眸子在看到小李子懷里錦衾襁褓時,眸子立時明亮起來。 小李子冷眼掃了一眼她,眼角余光一瞥,剛剛抱孩子出來的那名侍女以及追出來此時正在項清塵身旁的侍女同時伸手請道:“項夫人,請回房?!?/br>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表椙鍓m一雙眼睛迸射出凌厲的光直盯著小李子。 小李子嘴角冷勾:“王爺有令,從今天開始,項夫人不得出靜心菀一步,若反抗,格殺勿論?!?/br> 項清塵一雙眼不敢置信的睜大。 小李子冷哼一聲,抱著孩子大步離開。 項清塵身形一動,四五名幽影暗衛(wèi)將她團團圍住。 那照顧她的兩名侍女冷冷的相勸出聲:“項夫人最好是三思而后行,否則,別怪我等手下無情。” “……好,好一個元晗天,他夠狠?!表椙鍓m用力咬緊牙關,牙齦都迸出血,絲絲血跡從唇角處滴下。 “項夫人請回房?!?/br> 項清塵回頭望著小李子的身影,眼睛血紅一片,元晗天欺她產后虛弱,強行搶走她的孩子,她不能硬拼,她只能咬緊牙關等身體恢復才行。 宸院,小李子將孩子安置在偏院,吩咐好奶娘和眾太監(jiān)好生侍候后,即回主院向懷王復命。 “王爺……” 半躺在床上的懷王揮手制止小李子的話,瘦骨伶仃的蒼白臉龐上那一雙輕闔的眸子緩緩的張開,毫無感情的道:“本王不想聽,以后也無需向本王稟報。” 小李子嘴動了動,低頭恭敬的道:“是。” 懷王低下頭,看著無憂寫來的家書,眼神柔和了下來,快了,熬完這個冬天,他的大仇就得報了,無憂也能回來了。 …… 楚國潼關。 “周青色再度興兵,逼進邊關?” 正在商討如何擴占大元國疆土的楚絕聽聞白狼稟報的緊急軍情,蹙緊了眉,隨即危險地瞇起了眼,不過休養(yǎng)了一年時間,周青色就又開始興兵,這實在是有些讓他吃驚。 他怎么有種周青色這是在威脅他的感覺? 白狼面色凝重的點頭:“王爺,這……實在是有些不尋常,難不成周青色是知道我們有意出兵大元才會再興兵?可是,他意欲為何?難道是眼紅我們有機會可以擴張疆土?” 楚絕罷手:“不,周青色不是這樣的人。”如果他是周青色,他一定不會眼紅,而是同樣會趁火打劫。 “王爺,現(xiàn)在我們怎么辦?”原本他明日就要啟程去往北橋關征戰(zhàn)大元國擴張疆土呢。 楚絕凝神片刻后:“走,本王去看看?!?/br> 高高的哨樓上,楚絕望著兩國交界處,周國領土上那一片烏黑的大軍,冰眸一沉,隔的甚遠,他看不清楚周國大軍中領頭的人究竟是不是周青色,但不管是不是他,周國如此興兵邊境,實在是不尋常。 “王爺,您看?!?/br> 白狼的聲音讓楚絕也發(fā)現(xiàn)了,他盯著那由遠而近的單槍匹馬的人,來人,是秦恒,周國的駙馬,秦家里最具有接手領兵的人。 “王爺,是否下令射箭?”跟在楚絕身后的副將低聲道。 楚絕揮手否決,瞇眼片刻,唇微微一抿,說道:“白狼,你去接?!?/br> 白狼會意,抱拳后,快步離開。 秦恒單槍匹馬,白狼也單槍匹馬,兩人策馬而行,距離慚慚縮短,對方的神情也都盡收眼底。 在約莫十數(shù)丈的距離時,秦恒停了下來,白狼也停了下來。 秦恒靜默了片刻,從懷里取出信件,夾帶著凌厲的勁道朝白狼飛速而來。 白狼穩(wěn)穩(wěn)的接住了。 “這是我國三皇子親筆書函,戰(zhàn)王一閱,在明日午時給出答復,是戰(zhàn),是和,盡在戰(zhàn)王爺一念之間。” 白狼壓下心里的驚詫,面上無波的回道:“閣下的話,也請同樣轉告三皇子,是戰(zhàn),是和,盡在三皇子一念之間。” 秦恒嘴角一勾,策馬轉身:“駕!” 白狼望著秦恒的身影,目光移到手中的信函上,眼里閃過一絲疑惑,卻并未逗留,同樣策馬回轉。 營帳中,楚絕當著眾多將領的面,開啟了那封周青色親筆書函。 信上廖廖數(shù)語,語簡卻意明。 楚絕看完后,將信命人轉給眾人閱。 看完信的諸將士,面面相覷,周青色重新興兵大軍壓境,竟然是為大元國而來。什么時候?周青色和大元國竟然交情好到可以為其興兵? “王爺,這……這實在是欺人太甚,周青色算什么東西,竟然威脅我們若興兵大元,他就興兵來犯?奶奶個熊,怕他們不成,又不是沒打過,盡管放馬過來?!?/br> “是啊,王爺,周青色太狂妄了?!?/br> “王爺,打吧?!?/br> 諸將紛紛熱血沖腦,全都吼著要戰(zhàn),恨不得將周青色挫骨揚灰。 白狼仔細的想了想,伸手壓下眾人的怒吼,看向蹙眉不語的楚絕,遲疑的出聲:“王爺?” 楚絕揮手:“你們都下去,本王靜一靜?!彼宄芮嗌膭訖C和企圖,雖然他心里也實在是費解周青色的動機和企圖。 …… 周青色負手而立,站在山坡上,凝望著前方,嘴角噙著一絲淡笑,身后腳步聲傳來。 “主帥?!鼻睾氵t疑的出聲,他實在是不明白,主帥此舉意欲為何。 “不明白?” “末將愚鈍?!?/br> 周青色回頭看著他,一雙璀璨奪目的驚滟眸瞳神彩飛揚:“三足鼎力,天下已定,本帥不過是借花獻佛罷了?!?/br> 秦恒微愣,他還是不甚明白,心里還有著解不開的疑問,但既然主帥成竹在胸,他也不至于去懷疑什么。 “末將明白了?!?/br> 周青色眼底閃過滿意的光,微笑出聲:“藍皇妹有孕在身,她一定希望你陪伴在她身邊,回京去吧。” 說起周藍兒,秦恒寡默的臉龐柔和了下來,但還是有些遲疑:“可邊關……” “無妨,這場仗打不起來?!彼纫巡迨?,楚氏兄弟就算是心有不甘,可也絕不會輕易造次。 秦恒微訝,但神情很快就恢復過來,低頭抱拳道:“等楚國回復后,末將再回京?!比羰菓?zhàn),他自當要堅守在陣前。 周青色知道他一根筋,倒也不再說什么,拍拍他的肩。 “三皇子?!?/br> 秦恒見來人是主帥身邊的近侍之一,識趣的告退下去。 “如何?” 來人在周青色耳邊低語了幾句,周青色眼神微閃,挑高了眉,瀲滟的眸浮出興味。 稟報完大元國的情況后,近侍退至一旁。 周青色抬眼望向大元國的方向,低低一笑:“萬事俱備,只待時機了,看來,她不會拖過臘冬,也好,明年春暖花開時節(jié),賀她如愿以償,正是再好不過時節(jié)。” …… 看完懷王的親筆書信,元無憂震驚的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