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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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折煞無憂了,無憂此行不便張揚(yáng),不請自來,驚擾侯爺,還請侯爺擔(dān)當(dāng)才是?!?/br> 顧三爺恭敬的退立一旁,看著眼前進(jìn)退得宜作少年裝扮的小姑娘,心里終于明白為什么他兒子會下定決心做出了決定,也終于明白他meimei以及懷王會對這無憂公主傾囊相助了。 顧老侯爺看著眼前天絕美動人卻舉止恰到好處的無憂公主,心里無聲輕嘆了一聲,該來的終究要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公主請用茶?!?/br> “侯爺不必客氣,無憂是晚輩,豈敢在您老面前托大,您請?!痹獰o憂溫和有禮看著他出聲道。 老侯爺盯著她的目光很平靜,卻正是這股平靜,卻蘊(yùn)藏著極大的震懾力,這是歲月沉淀的氣場。 無憂同樣平靜的看著他,不僅如此,她面容上還帶著笑容,從容淡定的而對著老侯爺對她釋放出來的震懾力。 約莫一分鐘后,老侯爺才斂下目光,淡笑著說道:“公主如此客氣,那老朽便托老了?!?/br> 說完后,他坐了下來。 元無憂淺淡一笑,也不忘招呼著顧三爺:“三舅爺,請?!?/br> “不敢,公主客氣了?!鳖櫲隣斪炖镫m這樣說,但在老侯爺坐下后,他也從容的坐了下來。 直到顧家父子二人都坐了下來,元無憂這才在主位上落了座。 書房內(nèi),氣氛有些沉默,顧家父子不知道在想什么,都只是斂著眼徑直喝著茶。 元無憂端起手邊的茶輕抿了幾口,眼里閃過一絲滿意,顧家在顧太妃受貶、元浩天管治下還能有如此昌盛,實(shí)力和人才都不言而喻。 飲用了茶之后,她輕輕的擱下。 這時(shí),顧老侯爺也擱下了茶盞,抬頭看著她,目光不明的說道:“不知王爺身體可安好?” “不瞞侯爺,無憂此番正是奉父王之命回京,途經(jīng)遠(yuǎn)西,才特地代父王過來探望您老人家?!?/br> 顧三爺?shù)椭念^倏地抬起,這句話里蘊(yùn)含著以及透落出來的訊息實(shí)在是太多了,讓他聽了都有一種心驚rou跳的感覺。 老侯爺?shù)故呛苕?zhèn)定:“公主有心了?!?/br> “理當(dāng)如此,這是無憂應(yīng)該做的?!?/br> 書房內(nèi)又陷入一片沉寂冷場中,顧老侯爺則垂聳著眼皮子,一派老僧入定的平靜。 元無憂也不以為然,同樣泰然處之,眉眼神色間盡是悠然從容。 顧三爺暗打量著元無憂,心里倒是真的生出欣賞了,在他父親這樣的對待下,這小小年紀(jì)的無憂公主表現(xiàn)出來的態(tài)度和氣勢實(shí)在是令他敬佩。 謙遜有禮表現(xiàn)的恰到好處,凌人氣勢也極有分寸,不會讓人反感,也不會讓人覺得虛偽做作,言行舉止無懈可擊,別說他挑不出刺來,相信就連父親恐怕也挑不出刺來,雖然父親表現(xiàn)的很是冷淡疏遠(yuǎn),但他知道父親心里恐怕并不若他表現(xiàn)的這樣平靜。 老侯爺抬眸看著元無憂,眼神微閃,語氣卻依舊平淡,稱呼卻變了:“無憂遠(yuǎn)道而來,想必也乏了,就在府中歇息兩日?!?/br> 元無憂笑了笑:“您不說倒還不覺得,您這一說,還真有些感覺呢?那就打擾了?!?/br> 老侯爺平靜的面容上這才露出一絲淡笑:“念榮,你請無憂去后面清夏院休息。” 顧三爺起身道:“是。” “那麻煩三舅爺了?!痹獰o憂微笑地說道。 待到元無憂和顧三爺離開后,顧老爺子臉上的笑止了下來,面色凝重了起來。 清夏院是所獨(dú)立的院落,顧名思義,就是專用來避夏暑的院子。 座落在顧府主宅后山上,可謂深幽怡靜,木屋寬敞講究,布置的極為清雅,讓人一眼就喜歡上了。 臥室和廳是通透敞接著的,整個(gè)屋子都用的是上等昂貴的木材,四面都是窗此時(shí)敞開著,山風(fēng)習(xí)習(xí),吹拂起白色紗幔,夏日的炎熱在這里不復(fù)存在最讓元無憂很是滿意的這里的沐浴房圈了一處溫潤若膩的天然溫泉水。 泡了個(gè)溫泉浴,整個(gè)人都清爽怡人了,側(cè)臥在臨窗的錦榻上,元無憂喟嘆了一聲,她似乎好久沒有享受這樣的生活了。 元無憂一覺睡到了晚上,她慵懶的伸了個(gè)懶腰,緩緩的睜開眼。 木屋內(nèi)點(diǎn)了燈,她挑了挑眉,倒是難得睡了個(gè)好覺,看天色,現(xiàn)在怕不是得是晚上九、十點(diǎn)了。 “什么時(shí)辰了?” “回公主,快亥時(shí)了?!碧舆b恭敬的出聲。 “回府后,讓人按照這屋子的樣式在王府內(nèi)也建一個(gè),用來避暑氣著實(shí)上乘之選。”比后世的空調(diào)先進(jìn)多了,這些木材還有驅(qū)飛蚊昆蟲的作用,古老的智慧和成就遠(yuǎn)比后世人高得多了,是真正的天然。 “是,屬下讓人傳膳?” 傳膳的人是顧老侯爺最為倚重的老管家領(lǐng)著兩名沉穩(wěn)的家仆呈上來的,擺了滿滿一桌子,葷素搭配,水果參茶,樣樣講究,樣樣精致,令人食指大動。 元無憂笑了,不愧是顧家,她很滿意。 她吃的歡暢,而此時(shí),顧老爺子卻坐立難安,在書房內(nèi)走來走去。 一旁的顧五爺看著老爺子如此凝重的面色,看向一旁的顧三爺,低聲問道:“這無憂公主真在我們府內(nèi)?” 顧三爺白了他一眼:“你看爹都這樣了,還有假不成?” 顧五爺也覺得自己這話問的有些白癡,皺了皺眉,嘆氣道:“看不出來晗天竟然深沉至此?!边@無憂公主都親自上門了,顧家不能再裝聾作啞下去了,可此事茲體甚大,也難怪爹這樣了。 聽他這樣感嘆,顧三爺張了張嘴,有心想為未曾謀過面的外甥辯駁幾句,可又啞口無言。 “唉,晗天若不是身子骨……有如此深沉心機(jī)倒是個(gè)好的?!鳖櫸鍫斖锵У牡?。 顧三爺嘆息:“可不是如此!”若是懷王身體是個(gè)好的,顧家又豈會對他們母子二人坐視不理這么多年?不過話又說回來,徜若懷王無病無痛,當(dāng)今圣上又豈會容忍顧家存在? “老三,這事你怎么看?”顧老爺子突然回轉(zhuǎn)頭問道。 顧三爺略沉吟片刻后,低聲道:“爹,這無憂公主都上門了,恐怕我們不能再坐視不理下去了,依我之見,恐怕這次我們躲不開了。” 顧老爺子沒有出聲,眼神看向顧五爺。 顧五爺面色也嚴(yán)肅下來,沉聲道:“爹,三哥說的對,我也一直覺得不能就這樣放任凌兒在外面獨(dú)自面對這些,我們顧家該同心協(xié)力面對才是。而且,我們都應(yīng)該相信凌兒的判斷,他可是從小在您身邊長大您親自教導(dǎo)出來的,他的能力我們有目共睹?!?/br> 顧老爺子沉默的在主位上坐了下來,許久才嘆息道:“你也說了,晗天的身體,我實(shí)在是擔(dān)憂啊?!?/br> 顧五爺沉默了下來,這的確是最大的問題,要是晗天不是個(gè)病嘮子,他們顧家也不會這樣左右為難。 “要不,等大哥二哥都回來了,我們再一起商議決定?”顧三爺建議道。 顧老爺子搖了搖頭:“你大哥二哥回來一趟怎么著也得個(gè)三五天,還得日夜兼程,這動靜太大了?!?/br> “四哥離的近,要不讓他回來?”顧五爺?shù)馈?/br> 顧老爺子都搖頭:“無憂公主不能在我們府里太久,最遲三天,她就得離開,這次她專程來,就是要我們確切的回復(fù),事情……已經(jīng)刻不容緩了?!?/br> 顧三爺一驚:“可凌兒并沒有傳消息回來?!?/br> 顧五爺好笑:“三哥,這樣的大事,凌兒當(dāng)然不可能會傳消息回來的。”這消息要是被人截了去或是泄露了出去,他們顧家滿門抄斬都是輕的,怕不是得誅九族了。 “是我著相了?!鳖櫲隣斠仓雷约菏а粤恕?/br> “現(xiàn)在凌兒在京中任職刑部侍郎,政績極為出色,一年之內(nèi),連破了好幾樁大案,名噪京北,不管真假,表面上,他到是真的得到了皇帝的重用。”顧五爺說出官場上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顧三爺聽聞兒子如此有出息,與有榮焉。 顧老侯爺撫著胡須,暗自沉吟:“避,避不開了,躲,也躲不掉了,我們只能迎難而上奮力搏出路了?!?/br> “爹,您的意思是,我們拼了?”顧五爺坐在椅子上身體移動上前盯著顧老爺子問道。 顧三爺也面色一正:“那爹打算如何做?” “晗天除了身體不好外,其余的恐怕只待起風(fēng)了?!鳖櫦乙彩窃撘袆幼髀曉?。 “爹的意思是讓依依……?”想著兒子奉旨上京時(shí),爹曾經(jīng)說過的話,顧三爺微微睜大了眼睛。 顧五爺凝神一思,也想到了,脫口而出:“這會不會太委屈依依了?” 顧老爺子傷痛的閉上眼睛:“只能委屈她了?!?/br> 顧三爺面色也微有動容,一入宮門深似海,當(dāng)年三妹也曾備受先皇寵愛,原以為生下懷王后,meimei自此站穩(wěn)了腳跟,后半輩子不用愁,誰曾料到會…… “爹,這件事,我們還是和二哥商量一下,若他同意……” “這件事你大哥二哥都同意了的?!鳖櫪蠣斪訃@息道,否則當(dāng)日顧凌上京時(shí),他也不會讓顧凌帶話過去了。 “那,還是問問依依吧,讓她自己選擇,若她不愿意,就讓……安安去吧?!鳖櫲隣斎掏凑f道,依依是侄女,安安是自己的女兒,無論是誰嫁給晗天,恐怕都不會得到幸福,畢竟以晗天的身體,他能撐到什么時(shí)候,誰也不知道? 顧老爺子想了想:“也罷,這件事,我會親自問過依依?!?/br> ☆、154顧氏雙姝 荷葉隨風(fēng)搖曵,荷花在夏日的陽光下出污泥而爭艷,碧清的湖面偶爾而泛起一連串的水紋,再加上建立在荷中央的樓閣相映,拱橋長廊相接,無不讓人眼前一亮。 朝陽下,眼前風(fēng)景美如畫卷。 顧老爺子徐步走上長廊,偌大的一池荷呈現(xiàn)在眼前,近手可觸,他走近樓亭里,顧依依正在對著染著朝露綻放的水荷作畫。 在樓亭里侍候著的兩名侍女見到顧老爺子走來,兩人都為之一愣,忙上前行禮,被顧老爺子制止了。 顧老爺子朝正專注作畫的顧依依走近,目光在看到案桌上已經(jīng)在收尾的清荷圖,撫著胡須很是滿意。 直到顧依依收筆,他才贊道:“不錯(cuò),有進(jìn)步?!?/br> 顧依依回頭,忙擱下手里的畫筆,上前施禮:“依依見過祖父?!?/br> 顧老爺子罷了罷手,在圓桌上坐了下來,接過顧依依親自沏好的茶,輕抿了一口,溫和地道:“坐。” 顧依依福身:“是” 看著眼前溫良柔婉的孫女,顧老爺子心里五味俱陳。 顧依依看著祖父有些出神,清湖如詩的翦瞳浮現(xiàn)一絲訝異,卻并未出聲詢問,而是靜靜的等候著。 待到手里的茶都涼透了,顧老爺子才驀然回神,看著眼前自己最為滿意的孫女,輕嘆一聲,也不迂回,直接問道:“依依可愿意嫁去京城?” 顧依依對祖父這話其實(shí)并不驚訝,她雖然養(yǎng)在深閨,但并非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子。 她和凌堂哥是自小養(yǎng)在祖父母身邊,親自教導(dǎo)的,從小她就知道自己和凌哥哥一樣,身負(fù)著顧家昌盛舉旺的責(zé)任。 “爺爺,依依愿意的,凌哥哥寫信回來說懷王表哥一表人才,依依能嫁給懷王表哥,是依依的福份?!?/br> 顧老侯爺眼眶微濕:“你是個(gè)懂事的,爺爺很欣慰?!?/br> 顧依依搖頭:“爺爺心里別難過,依依雖然未曾見過三姑母,可是從祖母和爹娘以及幾位叔叔嬸娘那里聽聞過三姑母的事,就算不為別的,單單是為了三姑母,依依也愿意去照顧懷王表哥?!?/br> 顧老爺子聲音有些澀然:“你能這樣想,爺爺很……欣慰?!?/br> “爺爺放心吧,依依都懂的?!鳖櫼酪榔鹕?,溫順的福身下去。 顧老爺子看著這樣恭順溫婉的孫女,心隱隱作痛,時(shí)光似乎一下子因到了二十年前,三女兒拜別他上京的情景,老淚一下子從眼眶洶涌而出。 “一入宮門深似海,當(dāng)年你三姑母一走就是二十年未曾相見,時(shí)至今天,她依舊身在冷宮無法踏出一步,依依,爺爺知道讓你嫁去京城是真真委屈你了,依我們顧家的門楣,你完全嫁個(gè)能對你好的夫婿,可是,身在這風(fēng)雨中,我們進(jìn)退都是泥濘的路,既然同樣都是泥濘,我們只能前進(jìn),而不是后退,因?yàn)榭v使后退,我們也不能確定還有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