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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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遠(yuǎn)西顧家 一輛低調(diào)的馬車在京城郊外出現(xiàn),正往城門方向走,馬車外面低調(diào)的如同大街上眾多普通的馬車一樣,可只有坐到里面了才會發(fā)現(xiàn)低調(diào)的外表下隱藏著的無盡奢華和無法形容的舒適。 馬車內(nèi)部很寬敞,里面可容納四人左右,在這臘冬寒冰季節(jié),馬車內(nèi)絲毫沒有寒氣,一個小型焚香爐似的暗銅色暖爐,源源不絕的浮騰出裊裊熱氣,使得車內(nèi)暖意融融。 和外面普通木材不一樣,從里看,整個車廂都是紫檀木制,木紋精雕成蓮紋狀,半榻上鋪墊的也是瑞鳥銜芙蓉錦,就連靠墊都是青玉軟香緞縫制而成。 左邊是一張小茶幾,茶幾上除了擺放著幾樣精致小點心外,其中最醒目的就是出水芙蓉白玉杯,其中一只杯盞掀開著,杯中是淮南香山茶,香氣彌漫在車內(nèi)。 除了馬車輕微搖晃的移動聲,車內(nèi)很安靜,臥榻正方有一張長方形案桌,伏案而坐正低首閱卷的男子,身上著的是一色的石青色暗紋衣衫及長袍,墨發(fā)僅以一支看似普通的碧玉簪別著。 馬車輕微的搖晃聲似乎并不能影響到他閱卷的興致,直到——外面響起敲門聲,緊接著是一道清脆的聲音:“公子,馬上就是城門了?!?/br> 一直在伏案閱卷的人這才終于抬起了頭。 看清楚他的臉,不由的讓人一愣,這是張沒有半點瑕疵的俊美臉龐,濃中見清的雙眉下嵌有一對有如深潭般幽邃的黑眸,直挺的鼻梁,豐潤的唇是最自然的紅潤光澤,面頰豐腴,肌膚白凈,雅致的輪廓隱含儒者特有的清氣,可那雙幽深沉靜的眸波流轉(zhuǎn)間閃爍的銳利精光也讓人知道他絕非池中之物。 而他還只是一個介于少年與男子之間的男孩,最多也就十七八歲模樣。 稱他為男人,與他年輕的面容有些不相符,但稱他為少年,又似乎有些辜負(fù)他眉宇間隱隱散發(fā)出來的書卷的清雅含睿的光芒。 只見他合上案桌上的卷書,端起一旁的茶,怡然閑靜輕啜了一口,才淡聲吩咐道:“直接進(jìn)城?!甭曇粢埠退娜艘粯尤侨耸?。 從馬車外面看,實在是普通,沒有惹起太多人的注意,通關(guān)文碟都齊全,馬車很輕易的就入了城。 馬車一入城,行駛速度就慢了下來,坐在外面駕駛位旁邊秋天東張西望的打量著京城,眼底有些興奮的對駕著馬車的中年男子道:“全叔,京城的繁華果然不同?!?/br> 被叫全叔的中年男子淡淡的看了興奮喳呼著的秋天一眼,秋天暗自縮了縮腦袋,偷偷地吐了吐舌頭,全叔的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嚇人。 沒有理會身旁坐著的秋天哀怨的眼神,全叔回頭看向馬車,恭敬的低聲再次確認(rèn)道:“公子,直接去嗎?” “嗯,直接去。”馬車內(nèi)傳來回應(yīng)。 聽到公子的確認(rèn)聲,一旁的秋天臉色微微一斂,不再嘻皮笑臉,全叔也不再出聲,穩(wěn)穩(wěn)的駕著馬車穿過繁華熱鬧的街市,幾乎穿過了半個京城,才來到了人煙稀少卻嚴(yán)謹(jǐn)?shù)膬?nèi)城,居住在這里的都是王公諸候朝中大臣們的府邸。 一直往前面走,直到來到了一個岔路口,一條是皇城,一條是郊區(qū)。 馬車直接往郊區(qū)走去,這時候,一直緊閉著車窗被輕輕的推開,車?yán)锏娜说膾吡艘谎刍食欠较颍铐W爍著不明的光芒。 馬車終于停了下來,秋天和全叔相視一眼,看著矗立在眼前的懷王府。 秋天跳下馬車,整了整衣冠,才大步踏上臺階,拾起緊閉大門上的銅環(huán),不輕不重的敲擊著。 直到敲了約莫十?dāng)?shù)聲,才聽到里面?zhèn)鱽砟_步聲。 旁邊的小門吱呀一聲被拉開,里面的小申子走出來,先是狐疑地望了一眼馬車方向才轉(zhuǎn)回頭看向敲門的秋天,有些驚訝的問道:“請問你們是?”他隨著王爺他們宮里搬到懷王府,這十五年來,懷王府從來沒有客人上門。 秋天微微一笑:“小人顧秋天,還請小哥通稟懷王爺,馬車?yán)锩娴氖俏覀兊墓宇櫫?,特來拜訪王爺?!?/br> 小申子吃驚的望著秋天,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顧……顧?”姓顧,難不成是? 秋天點點頭:“是的,遠(yuǎn)西顧家?!?/br> 小申子激動的扔下一句:“您稍等?!本瓦B滾帶爬的沖進(jìn)了府內(nèi),遠(yuǎn)西顧家,竟然是遠(yuǎn)西顧家,王爺?shù)哪缸寰谷粊砹耍?/br> …… 不只是整個皇宮,就是朝堂上都因為大公主的死,慶帝著令讓禁軍統(tǒng)領(lǐng)趙仁明徹查而氣氛詭異,暗波洶涌,后宮各大大小小的宮殿更是嚴(yán)整以待,暗暗揣測。 可湮冷宮卻依舊平靜無波,似乎并沒有感受到皇宮和朝堂上的緊和氣氛,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歸佛殿,元無憂依舊彈奏著專屬她的曲調(diào),可顧太妃卻不再敲她的木魚聲,她跪伏在佛像之下,閉目合掌喃喃念著經(jīng)。 琴音止,內(nèi)室彈琴的人走出來,朝念經(jīng)的顧太妃福禮:“無憂告辭。” 顧太妃沒有睜開眼睛,蘭嬤嬤則有些警惕又有些忌諱的看著元無憂,生怕這個在她看來透出無比邪氣的無憂公主再招惹她家小姐。 元無憂對蘭嬤嬤的警惕和忌諱視若無睹,朝她輕輕點頭后,徑直出了歸佛殿。 元無憂的腳一踏出歸佛殿,嘴唇無聲蠕動著的顧太妃停止念經(jīng),慢慢的睜開眼睛,眼睛里卻沒有該有的平靜。 元無憂如果當(dāng)真肯盡心盡力幫助晗兒,她相信晗兒的自由之日終會到來,可是——如果元無憂不肯盡心盡力幫晗兒呢? 或許,她該要好好想想,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讓元無憂不會日后反悔棄晗兒不顧? 玉珠跟在元無憂身后,抬頭望了幾眼四周,這里并非是回太回殿的路,公主是要去哪里? 元無憂從歸佛殿出來,并不打算直接回太回殿,而是閑庭散步似的來到了長廊,穿過長廊,前面就是岔口,一條通往失心殿,一條通往湮冷宮當(dāng)差太監(jiān)們居住的地方。 今天在這里當(dāng)值的小太監(jiān)并沒有守在這里,而是偷偷的靠在宮柱后面呼呼的睡著大覺,手里還抱著個暖爐。 元無憂看著頗懂得享受的小太監(jiān),并沒有驚醒他,而是小心的跨過他,往失心殿走去。 玉珠看著她走的方向是失心殿,心里一陣緊張,她不知道公主想做什么,很為公主擔(dān)心。 失心殿關(guān)的都是一些瘋女人,這里又只有一個當(dāng)值太監(jiān)且還正睡著覺,萬一有什么突發(fā)意外,連個救駕的人都沒有。 她就不明白了,公主為什么就對這失心殿里的瘋女人有著莫大的興趣? 玉珠緊緊跟在元無憂身后,越靠近失心殿,她全身汗毛都一根根警惕的豎直了起來,心里只有一個信念,她得保護(hù)公主。 元無憂透過窗柵望著里面一個人面容呆滯的女人,失心殿的門和窗格都并非木制,采用的都是人力所憾動不了的鐵銅。 元無憂站在窗外眼神銳利的一個個打量過去。 失心殿絕大部份面容呆滯無神的人都慢慢反應(yīng)過來窗邊站著人,而且還在盯著她們,被打量的人的情緒開始不安起來。 “公……公主……”玉珠膽戰(zhàn)心驚的出聲。 元無憂突然一笑,伸手指著眾多不安的女人中其中一個:“你,想不想出來?” ☆、022奉命進(jìn)京 玉珠瞠目結(jié)舌地順著公主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名披頭散發(fā)下只露著一雙渙散又傻呆呆地眼睛的人。 元無憂沒有理會被她驚嚇一跳的玉珠,白玉纖指依舊指著目標(biāo)物:“你,想不想出來?” 被指之人眼神依舊沒有焦距,對元無憂的話更沒有動靜,倒是其余一些人見到站在窗戶外的元無憂,原本呆滯渙散的眼神都慢慢瘋狂起來,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又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瘋狂的眼神有如野獸一樣兇狠,一些人更是亮著長長的指爪往窗戶這邊撲來—— 玉珠倒抽一口冷氣,全身血液都逆流了,卻扔是緊緊地抓住了元無憂的手想要后退,卻突然愣住了,眼睛直直地看著那群原本想要撲上來的一群瘋女人如同突然看見了鬼一樣,全都畏懼地瑟縮著后退到了原地,雙手抱著頭瑟瑟發(fā)抖。 玉珠不解的看向不退不避紋絲不動的元無憂,只看了一眼就渾身寒毛乍起,她幾乎是本能的避開了眼,再也沒有抬頭。 動物有趨吉避兇的本能,人也有,哪怕是已經(jīng)心智失了常的這些人,其實她們的本能比正常人更強(qiáng)烈,因為到了她們這樣的地步,活著,已經(jīng)是靠本能,而非靠智慧。 此時此刻站在窗外的元無憂,就令她們感到本能的畏懼和危險,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除了她們和剛才抬頭望了一眼的玉珠,沒有人會看到元無憂剛才震懾里面人的眼神,那雙黑白分明清澈如水的眸瞳里流動的是令人膽寒的冰冷戾氣和兇狠的殺氣。 震懾到了里面的人,元無憂冰冷兇狠的眸子慢慢的轉(zhuǎn)到她的目標(biāo)物上,沒有再出聲,只是以眼神盯著她。 被她盯著的人眼神從渙散呆滯慢慢起了變化,她垂放在身體兩側(cè)的手無意識的握緊,干啞的如同鋸齒鋸樹一樣的單音節(jié)在寂靜的失心殿響起:“……想……” 元無憂的眸子加深,然后笑了,這一笑如春風(fēng)拂過冰冷,百花盡在眼前綻放,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真有一股讓這奢華皇宮變顏色的味道。 里面的那人驚艷的呆滯了,眼神復(fù)雜不堪,似懷念,似憤恨,又似……忌憚。 元無憂轉(zhuǎn)身,玉珠小心的抬頭看了一眼失心殿里的那人后,緊緊跟上元無憂的腳步,低聲問道:“公主?”看著那人,她實在是想不出來那人是誰? “她是陳美人?!?/br> 玉珠吃驚,陳美人?剛才那人是陳美人?在慶五年被娘娘貶進(jìn)湮冷宮的陳美人?她可是皇后娘娘打入冷宮的,而且……而且她竟然沒有真瘋,而是假瘋?為什么她沒瘋卻在失心殿? 公主為什么要幫她? 主仆二人走上長廊,看了一眼還猶在睡夢中咂巴著嘴巴似是吃著美味佳肴的當(dāng)值小太監(jiān),如來時一樣,并沒有驚動他穿過了長廊。 “選一物送去給魏忠,本公主要在今晚之前看到她?!?/br> “是?!庇裰樾睦飫t開始思量著公主的寶箱里哪一物能恰到好處的體現(xiàn)著價值,既不能讓魏公公覺得公主很在意,引起他的警惕。 懷王府,大廳。 聽聞小申子的稟報,小李子親自到門外把顧凌一行人迎進(jìn)了懷王府大廳,命令下人好生奉茶后,就匆忙進(jìn)了后院去請了王爺。 對于顧家人突然的上京,他知道王爺也很震驚。 主仆三人站在懷王府大廳,秋天一雙透露出機(jī)靈的眼睛正溜溜滴的轉(zhuǎn)動著,暗暗打量著懷王府,突聞顧凌出聲:“秋天,從此刻開始,你改名為顧秋?!?/br> 秋天一愣,但還是立馬應(yīng)諾:“是?!?/br> 倒是一旁的全叔反應(yīng)過來了,立馬驚出了一身冷汗,忙上前請罪:“公子恕罪,是屬下沒有考慮周全?!?/br> 顧凌淡淡看了全叔一眼:“這事,不能怪全叔你?!边h(yuǎn)離京城千里之外,竟然把最基本的避諱給疏忽了,縱然全叔有錯,但身為主子,沒有察覺也是過錯。 聽著公子和全叔的對話,秋天這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心跳都差點停止,這里不是遠(yuǎn)西候府,是京城,就憑他叫秋天,傳出去,就足以讓他砍頭十次不止了。 “公子……” 顧凌輕揮手制止,庭外傳來腳步聲。 懷王走進(jìn)大廳,顧凌轉(zhuǎn)身回頭朝來人彎腰行禮:“顧凌見過王爺?!?/br> 一旁的顧秋天和全叔都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禮:“小人參見王爺?!?/br> “無需多禮,都起身吧?!?/br> 懷王徑直在主位上坐了下來,打量著站在堂下氣宇軒昂的顧凌,緩緩開口:“顧凌?多大了?”好一個美如冠玉的少郎,他當(dāng)真是沒想到他母族里竟然會出這樣一個龍章鳳姿的人物出來。 顧凌微微一笑:“回王爺?shù)脑?,顧凌今年十七歲,家父顧明謹(jǐn)?!?/br> 懷王輕擺手,示意他坐,顧凌也不推拒,在懷王下方坐了下來,顧秋和全叔都退到了他身后。 顧凌抬眼打量著坐在主位上的懷王,面上不動聲色,可心里還是暗暗惋惜了一聲。 皇上突然宣他進(jìn)京,爺爺甚為大驚,思來想去,都覺得他這一趟上京,事關(guān)顧氏一族的兇吉,非同小可,讓他當(dāng)心,這些他自然心知肚明。 “外祖二老身體可安健?幾位舅舅舅母可安好?” “謝王爺牽掛,祖父祖母二老年事已高,祖母自入冬以來就臥病在床……甚為牽掛王爺身體,日思夜想都想著上京,可千里之遙,周車勞頓,二老年邁多病,幾位伯叔實在是不敢掉以輕心?!鳖櫫杵鹕淼?。 懷王神情有些恍惚:“你這樣一說,本王慚愧,本王長大這么大還未去看望過外祖二老,真是不應(yīng)該,只是受困于這破殘身子,縱使有心卻無力,還勞你代晗天向二老請罪?” 顧凌半瞼著眼:“是?!?/br> 懷王這時候才似是想起什么一樣,遲疑的道:“不知你此次進(jìn)京,所為何事?” 聽聞懷王這一問,顧凌神情一頓,但還是緩緩地說道:“顧凌進(jìn)京是奉圣命進(jìn)京?!?/br> 懷王眸子微閃,微微一笑:“原來如此,本王聽聞小李子通報,本王心里還擔(dān)憂,年關(guān)將近此時進(jìn)京,還以為是家中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