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妲己似乎還有別的事,說完這些就掛了電話。我沒法子,又在站臺上溜達好一大圈。 但除了有個收垃圾的大叔跟我打聲招呼,讓我煙頭別亂扔以外,并沒什么“親戚”找我。 我又給妲己去個電話,妲己一直不接。我心說去他奶奶的,這小妮子泡我玩呢吧? 我也不等了,匆匆離開站臺,去停車場了。 我真沒料到,在奧迪車前面蹲著兩個人,就是“黑白無常”,他倆還挺有閑心,一起抽著旱煙呢。 有他倆擋著,我根本沒法提車。 我湊過去,跟他倆說,讓他們讓一讓。 但這倆人都沒理我。我來脾氣了,心說不會是職業(yè)碰瓷的吧? 我又提高聲調(diào)讓他們走開,甚至我也想好了,要是他們還不配合的話,我這就找車站民警。 這次這倆人有行動了,雖然沒回復啥,卻都站起來,一左一右的讓出個通道。 我趕緊把車鎖打開了。伴隨著奧迪車滴的一聲,這倆爺們竟毫無顧忌的又都開車門鉆了進去。 我簡直難以相信。黑爺們還摸出手機來。 他手機款式很老,屬于諾基亞按鍵的那種。他撥通個電話,還招呼我過去接。 我意識到這里面有事,我壓著性子,看著他手機上的顯示,竟是妲己的手機號。 我有些明白了,心說這倆人就是妲己家的親戚吧? 這次妲己接了電話,我跟她確認一遍。妲己很在乎這倆親戚,讓我務必好好接回去。 我看在跟她的私交上,一口答應了。而且開車后,我還把暖風打開,怕這倆人被凍到。 我覺得自己這么做,考慮的很周到了,但這倆人不考慮我,在車上還一起抽旱煙。 我被熏得夠嗆,也沒法說啥,我更不想跟他們多聊。 這樣一直到了市區(qū),白爺們掐了手中旱煙,說熱了,還主動把風衣脫下去。 黑爺們也緊隨其后。 我在后視鏡里看清他們的一舉一動了,脫衣服這本沒什么,但我看著他們穿在里面的衣服時,腦袋突然嗡了一聲。 我還一個急剎車,差點造成后面車的追尾。 后面車使勁按喇叭,我都顧不上了,還拿出一副防備的心思,警惕的扭頭看這倆人。 他們穿的竟然是監(jiān)獄服,尤其黑爺們身上的監(jiān)獄服,上面分布著不少血點子。 我一時間不考慮他們是不是妲己的親戚了,滿腦子懷疑的,是這倆人會不會是在逃犯。 黑爺們猜到我想啥了,他笑了,擺擺手說,“你別那么敏感,我倆剛從監(jiān)獄里辦事回來,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呢?!?/br> 我琢磨不透他這話的意思。 黑爺們還被后面車的笛子吵得直皺眉頭,讓我快起車吧。我也知道總這么停著不是個事兒。 我又一邊開車,一邊給妲己去個電話。 我在電話中,不方便問這問那的,就讓妲己來句話,我把她親戚送到哪里。 妲己說讓我送到她家。 我痛快的照做了,我發(fā)現(xiàn)妲己還提前回家等著呢,在倆爺們下車時,妲己還迎到單元門那里,顯得特別高興,說洗澡水都燒熱了,讓他倆回去好好休息下。 我不參合她家的事了,打聲招呼,又獨自回了警局。芬姐把奧迪車鑰匙拿走了。 在四點多鐘的時候,有記者過來對芬姐進行采訪,我們都偷偷旁觀著。 我不知道別人咋想,自己在乎的,是采訪稿過不過關。但全程看下來后,我覺得自己挺強的,這稿子寫得非常棒。 芬姐事后也贊了我?guī)拙洹?/br> 接下來到了下班時間,我尋思買點吃的,去看看大嘴。 但妲己打電話邀請我去他家,尤其再跟那倆親戚喝點酒啥的。 我有些抵觸,卻擰不過她。我打個車過去了。 我只知道妲己精通玩解剖刀,沒想到她做菜的刀功也不錯,這次更是足足做了十多個菜。 她還給我和這倆親戚介紹一番,這黑爺們叫鐵軍,白爺們叫啥,妲己沒細說,只說有個外號,叫白老邪。 我是真搞不明白,妲己姓蘇,這倆親戚一個姓鐵,一個姓白,跟她完全沾不上邊。 但我就是陪客,也擺正自己的心態(tài),他們聊啥,我就順著插句話,胡扯一頓。我們吃飯時,還開著電視。 就當酒過三巡時,電視里播了一個短短的預告,說明天晚上新聞聯(lián)播后,漠州電視臺要對省級刑偵專家李小芬進行采訪,還原案里案外的故事。 我很認真的看著完這個預告片,不得不說,電視中的芬姐太有形象了。 鐵軍和白老邪也都看著,但這倆人表情很怪,鐵軍臉上掛著一幅冷笑,白老邪越發(fā)的哭喪臉。 鐵軍還突然問我,“圈兒,你說說,對小芬怎么看?” 我聽他的語氣,好像跟芬姐挺熟的,尤其把名字說的這么溜。我盯著他,心里又合計,難道他們認識? 第十二章 跟群尸約會 我希望鐵軍能多說幾句他和芬姐之間啥關系的話。但鐵軍沒這方面的意思不說,反倒再次追問我,對芬姐什么印象? 我就把芬姐取得的一些成績挑著說了說,還有她獲得的一些稱呼。 我自認這么說沒毛病,鐵軍反應卻挺大的。他低個頭,盯著酒杯哼笑幾聲。 我心說難道沒我想的那么簡單,他跟芬姐有什么梁子? 這時電視里的預告片也完了,播了另一個連續(xù)劇,我們就不再討論芬姐了。 又過了半個鐘頭,我們酒也喝完了。 我看了看時間,對妲己使眼色,那意思我走了。但妲己不理我這茬,問白老邪,“邪叔,你有啥要說的么?” 自打喝酒以來,白老邪一直跟個悶頭葫蘆一樣,偶爾抬頭看我們時,也是繃著個臉。 他這時想了想,開口說,“我想去那個地方看看?!?/br> 我覺得這話說的太籠統(tǒng),那地方是哪兒?但妲己和鐵軍都聽明白了,妲己還說,“反正沒啥事,這就出發(fā)唄,而且圈兒,你也來吧?!?/br> 我是真沒法子,心說得了,送佛送到西,陪客陪到底吧。 我們四個一起下樓,叫了一輛出租車。 妲己坐在副駕駛上,我們仨擠到后面了。妲己指揮出租司機,一會左拐一會往右的。 我趁空留意著窗外,這么過了一刻鐘吧,倒不能說自己多心,我突然發(fā)現(xiàn),這路線不是奔向市郊殯儀館的么? 我有些膈應,也想不明白,這么晚了,我們?nèi)泝x館干嘛? 司機沒我反應快,所以吃了個憋虧,等知道是去哪時,想拒載已經(jīng)晚了。 最后車停到殯儀館門前時,這里還飄著不小的白霧,他接錢的手都有點抖了。 我估計這時我要再開句玩笑,說我們到家了,他保準被嚇個好歹的。 妲己的工作讓她總跟殯儀館的人接觸,早就混熟了,我們來到正門時,妲己還跟門衛(wèi)打著招呼,又要來尸庫的鑰匙。 我對尸庫有個評價,這種地方比墳地還慎得慌。想想看,墳地里死的,大部分都是火化的老人,而這里保存的,有一部分是冤死的亡魂。 當我們四個一起來到尸庫時,我就已經(jīng)敏感上了,尤其還是大半夜的,我覺得渾身汗毛都半立著。 本來妲己把燈全打開了,但白老邪不滿意,讓妲己把燈關一半,這么一弄,環(huán)境變得很昏暗。 另外讓我詫異的是,自打進了尸庫,白老邪不再蔫頭巴腦哭喪臉了,反倒顯得很精神。 他問妲己,“哪個是那人的尸體,找出來我看看?!?/br> 妲己應了一聲,走到cao作臺前,對著其中一個按鈕按了下去。 一個尸柜傳來咔的一聲響,而且它被一股力道帶著,慢慢伸了出來。 我隔遠盯著看,發(fā)現(xiàn)這里只有半截尸體,換句話說,是高麗的尸體。 白老邪對這尸體的興趣很大,不僅當先走過去,盯著看了幾眼后,還附身把腦袋探到柜子里。 柜里還有很多冷氣,白老邪也不嫌凍得慌,用鼻子嗅啊嗅的。 我看的直愣,生怕這老頭別一時興起,對著高麗尸體咔的來一口。 鐵軍雖然不像白老邪這么變態(tài),卻也湊過去,仔細查看尸體,最后還和白老邪一起,把尸體翻了個面。 鐵軍對高麗后脖頸的白斑很感興趣,甚至還用手摸一摸,時不時皺著眉頭。 我能感覺出來,這倆人絕不是頭次接觸尸體,尤其看鐵軍的舉動,更像再做一種研究。 我又冒出之前就有的那個疑問了,心說這倆人到底做什么的?難不成妲己他們整個家族都跟尸體打交道?是個“尸香世家”么? 我猜不到答案,也沒往前,就這么站著等他們。 大約過了一支煙的時間,鐵軍和白老邪退回來了,鐵軍沒說啥,白老邪反倒上癮了,背個手,貼著一排尸柜溜達起來。 他足足轉(zhuǎn)悠了兩圈,最后指著幾個尸柜,啞著嗓子說,“這、這,大侄女,把它們也都打開我瞧瞧?!?/br> 妲己照做,不過白老邪又覺得不過癮,扯嗓子又喊,“侄女啊,算了算了,把所有的都打開吧?!?/br> 妲己也不怕啥,一頓按鍵之后,所有尸柜都慢慢伸了出來。 我看著眼前這一幕,說實話很有壓迫感,而且我更覺得,大半夜的,這算什么?我們四個要跟群尸約會么? 白老邪是真不管別人感受,興奮的直搓手,又逐個尸體的觀察起來。 這一刻,尸庫里還毫無征兆的刮起一股小風。它正吹在我后脖頸上,弄得我激靈一下。 我想不明白,今晚有霧歸有霧,卻沒風,尤其我們還在尸庫里,眼前這股冷冷的風從哪刮來的呢? 我越想越覺得邪乎,也待不住了。 我走到妲己旁邊,悄聲說幾句,那意思差不多行了,咱們該回去了。 妲己卻像沒聽到我問話一樣,還盯著尸庫門口看著。 我留意到她的目光了,心說看什么呢?我也順帶的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