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節(jié)
府尹見鬧得差不多了,直接宣布退堂,腦殘也是會傳染的,他還是保留智商吧。 楚君逸和顧大爺各自取回東西,交談了兩句便告辭離開。 他們也是很忙的,抽時間出來陪腦殘秀智商,本就不是件高興事。 秦安見到楚君逸回來,點了下頭也沒有多言,在場眾人都是見怪不怪,該干什么就干什么。 坐回到位置上,楚君逸松了口氣,出去轉(zhuǎn)這一圈,還真夠累人的。 祝寧離開了好幾天,楚君逸從秦安那里得到了祝寧幾時回京的消息。 秦安知道他和祝寧的關(guān)系好,順便還隱晦的提了一句:祝寧這次算是立功了。 楚君逸笑著點頭,想著讓人去接他們,秦安肯告訴他這事,應(yīng)該也是這個意思。 但結(jié)果出人意料,前去接人的護衛(wèi)沒有將人接過來,反倒是把人弄丟了。 第156章 蹤跡 “丟了?!”還沒等楚君逸發(fā)話,秦安率先跳了起來,“什么叫把人給弄丟了?!” 楚君逸也很擔心,但他還是扯了扯秦安的袖子,而后才開始詢問。 秦安穩(wěn)定了一下心神,坐回到位置上,沉著臉盯著護衛(wèi)。 “本來已經(jīng)同衛(wèi)西伯會合,但在回程的時候遇到了刺客襲擊,衛(wèi)西伯所乘馬車的車夫被殺,而馬匹被暗箭所傷,當即發(fā)起瘋來。我等本想去追,但被刺客阻攔,只能看著馬車駛遠了?!弊o衛(wèi)慚愧道。 楚君逸咬了咬牙,問道:“然后呢?車上只有祝寧自己?” “邵二爺也在?!弊o衛(wèi)連忙答道:“邵二爺騎馬跟在車旁,車夫死后邵二爺直接跳上了馬車,那馬發(fā)瘋狂奔的時候邵二爺也在車上?!?/br> 聞言,楚君逸和秦安稍稍松了口氣,總歸不是最壞的結(jié)果,有邵言跟在身側(cè),肯定比祝寧獨自面對刺客要好。 “此事事關(guān)重大,管住你們的嘴巴?!鼻匕怖渎曊f道,說完便急急走了出去。 目送著秦安離開,楚君逸看向護衛(wèi),沉聲道:“聽清楚了?不管這事能否瞞住,絕對不能從你們嘴里傳出去?!?/br> “是,屬下明白。”護衛(wèi)的腦袋都快要垂到胸口。 “還有祝家那頭……”楚君逸頓了一下又道:“要是祝家派人來問,就說歸期不定,大概還要等上幾天。” 楚君逸手里的情報網(wǎng)有多大,知道的人也就那幾個,就連秦安都不好過多詢問。 祝寧和他的關(guān)系好,或多或少有些察覺,但彼此心照不宣,有些想要知道的事情會問他,而楚君逸也挑些能說的告訴祝寧,一來二去祝家的其他人也就知道了一點。 之前祝大太太就有派人來問過,但楚君逸想著祝寧還沒回來,也就沒有告訴她準確的時間,現(xiàn)在人丟了,倒是能省些麻煩。 “是?!弊o衛(wèi)說完見他沒有其他吩咐,當即便退了下去。 楚君逸闔上雙眸,輕輕的嘆了口氣,眉宇之間也多了幾分擔憂之色。 祝寧不會武功,雖說有邵言在旁,但雙拳難敵四手,一旦被刺客抓到,后果……不堪設(shè)想。 這次祝寧離京的目的不明,楚君逸沒有過多詢問,但從秦安之前的話語和剛才的反應(yīng)便能看出,事情很是嚴重。 祝寧清閑了那么些年,這兩年才漸漸得了皇上的重用,要說他的能力逆天,那肯定是騙人的,楚君逸和祝寧認識了那么久,還能不了解他嗎? 楚三老爺和祝大老爺是至交好友,楚君逸和祝寧的關(guān)系好除卻脾性相合,也有父輩的原因在里面,不然京城中的勛貴人家那么多,怎么就讓他們倆湊到一起去了呢。 楚三老爺愁得是楚老太爺自己作死還要拖累全家;祝大老爺愁得是祝家人口稀少,想要振興家族很有難度。 而解決此類難題的一個捷徑就是抱住皇上的大腿,跟在皇上身后一條路走到黑。 當年楚三老爺能給楚君逸留下那么多東西,焉知祝大老爺不會為兒子打算,差別只在于楚三老爺是在世時謀劃的,而祝大老爺還沒來得及安排便已經(jīng)過世了。 楚君逸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祝大老爺也有參與其中,但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所以在建議祝寧出仕之后又暗示他去找找祝大老爺留下的人,或許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對于祝寧得到了什么,楚君逸無心窺探,就像祝寧從來不會過問楚君逸從楚三老爺那里得到了什么一樣。 但從皇上對他日漸重用的態(tài)度便能知曉,祝寧應(yīng)該是掌握了祝大老爺留下的東西。 一旦祝寧被抓,除非他能保證一個字也不外漏,不然便只剩下死路一條。 如果他扛不住嚴刑拷打,將皇上交代的事情說了出去,遭殃的便是整個祝家。 秦安過了很久才回來,楚君逸看到他連忙詢問情況。 “不算好也不算壞?!鼻匕矅@息道:“衛(wèi)西伯乘坐的馬車已經(jīng)找到了,里面沒有人,車轅被斬斷了,拉車的馬跑沒了影,周圍也沒有打斗的痕跡,很可能是邵言在刺客追來之前便帶著衛(wèi)西伯騎馬跑了。” 斬斷車轅的那一下干凈利落,馬車上再無其他痕跡,如果是刺客追了過來,不可能是這種樣子。 所以說,邵言帶人跑路的可能性非常的大。 “那就好。”楚君逸嘴上說著,但臉上卻沒有多少輕松之色。 一匹馬的負重是有限的,尤其是這種拉車的馬,講究的是耐久持續(xù),但速度肯定及不上那些刺客的馬匹。 “已經(jīng)派人去找了……但愿能找到吧?!鼻匕驳念^發(fā)都快要愁白了,一面派人去尋找祝寧和邵言的下落,一面著人搜索刺客的蹤跡,那些刺客要是落到了他的手里,定要讓他們知道花兒為什么那樣紅! 這一晚,楚君逸沒有回府,只是派人給顧誠之傳了個信兒,又著人回去取了套衣服。 現(xiàn)在祝寧生死未卜,楚君逸真的沒心情回家睡覺。 待到深夜時分,城門已經(jīng)關(guān)閉多時,衙役出來巡街,更夫也開始工作。 一個人影閃進房中,見到端坐主位的秦安,剛想開口卻瞥到了一旁坐著的楚君逸,頓時又將嘴巴閉上。 “說吧?!鼻匕裁娉寥缢?,臉上不帶一絲情緒。 那人又看了楚君逸一眼,這才開口說道:“馬找到了,人沒找到?!?/br> 此言一出,屋中瞬間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蠟燭燃燒時發(fā)出的幾點“啪啪”聲還回蕩其間。 楚君逸面無表情的看向下站之人,城門早已經(jīng)關(guān)了,若是這人在城門關(guān)閉之前便進了城,不可能到了這個時候才過來匯報。 除了走城門,還有其他方法可以進城,但此時的楚君逸卻不想深究,畢竟有些事情不是他該知道的。 比起來人是如何進的城,楚君逸更想知道祝寧的情況。 “活的死的?”秦安突然開口,語氣平靜異常。 “死的?!蹦侨私涌诘?。 放置身前的雙手瞬間攥緊,但楚君逸臉上卻半分不露。 “那匹馬身中數(shù)箭,尸體周圍并未發(fā)現(xiàn)多余血跡,衛(wèi)西伯應(yīng)該是中途跳馬逃走,而那馬中箭之后一路狂奔,最后氣盡而亡?!蹦侨私又?。 秦安沉默半晌,問道:“你覺得他們會往哪里逃?” “屬下不知。”那人答道:“不過看沿途的痕跡,應(yīng)該是往通縣的方向去的?!?/br> “通縣啊……”秦安想了想才道:“那你帶人往通縣的方向搜索?!?/br> “是。”那人應(yīng)下,隨后退了出去。 聽他們這一問一答,楚君逸也想出了大概,祝寧和邵言遇襲,回京的路不好走,通縣與京城背道而馳,他們往那個方向逃命的確很有可能。 他派去接人的護衛(wèi)不少,就算這樣也被刺客攔了下來,追殺的人肯定會更多。 邵言要護著祝寧,肯定不能放開手和刺客打斗,祝寧帶的那點小玩意兒對付普通人還行,對付那些刺客還真有些不夠看。 不管怎么想,楚君逸都覺得情況很不樂觀。 “如果……”秦安突然出聲,楚君逸看向他,等著他下面的話。 秦安看了他一眼,苦笑道:“如果衛(wèi)西伯真的出事,估計我就該回家陪孫子了。”這還是最好的結(jié)果。 楚君逸有些沉默,他明白秦安的意思,做這一行得個善終不容易,年紀大了管不了事了就該退位讓賢,不過他不明白秦安為何要同他說這些。 將目光移向窗外,燭火將屋中照得透亮,但窗外卻漆黑至極,秦安發(fā)了一會兒呆,開口問道:“你有興趣接任我的位置嗎?” 楚君逸被這話驚了一下,隨后穩(wěn)住心神,沉聲說道:“論資歷,論能力,這個位置都不該由我接手?!?/br> 秦安也沒有反駁,只是點了點頭。 楚君逸的手心開始冒汗,他不懂秦安為何要說這話,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有什么值得……想到這里,楚君逸腦中靈光一閃,他和旁人有所差別的便只有楚三老爺留下的情報網(wǎng),而那情報網(wǎng)……并不屬于皇上。 秦安偏頭打量他片刻,緩聲說道:“你也不用多想,這是我自己的一個小想頭,并不是皇上的意思?!?/br> 指甲刺入掌心的疼痛讓楚君逸腦中更加清明,他看向秦安笑道:“那就更不該說出口了。這個位置,只能坐皇上的心腹?!?/br> “的確?!鼻匕矅@了口氣。 “我先去休息了,要是祝寧那里有了消息,記得通知我一下?!背萜鹕砀孓o。 秦安點了點頭,目送著他離開。 因著楚君逸這段時間一直呆在這里,秦安很體貼的幫他準備了房間。 回到房中,楚君逸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直接撲到了床上。 剛才的話是秦安自己的意思,但也說明了一件事,一旦解決掉昱親王,他手里的情報網(wǎng)很可能成為燙手的山芋。 秦安和楚三老爺?shù)年P(guān)系是真的很好,這幾年秦安也很照顧他,他不好詢問楚君逸要怎么處理那些事,所以才會這樣提醒他。 楚君逸已經(jīng)為潛入昱親王勢力里的探子求得了恩典,日后只要安分守己做鄉(xiāng)紳,自然不會有人為難他們,但是其他的探子要怎么辦? 皇上不是會殺驢卸磨之人,他手頭上的那些人也撼動不了皇上的地位。 但這事不解決,終究是個問題。 看來他應(yīng)該為自己留一條后路,等到事情塵埃落定,他也該處理手里的事務(wù)。 至少,要將危險度降低到皇上能夠容忍的范圍,既要不打眼,又不能讓人起疑,他的確應(yīng)該好好想想。 楚君逸在床上翻來覆去滾了半天,等到天快亮了才淺淺睡下,但睡了還不到兩個時辰,外面的聲音便吵醒了他。 被子將腦袋緊緊裹住,楚君逸是千般的不情愿,萬般的不樂意,可惜該起床還是要起床,即使腦袋昏昏沉沉,而且疼得厲害也要爬起來干活。 秦安見他臉色難看,也是嚇了一跳。 “我認床……”楚君逸滿心的郁悶,他不只是認床,他還認身旁躺著的那個人,沒有顧誠之在,他睡不安穩(wěn)。 秦安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隨后便離開了,他的事情只多不少,都恨不得將自己劈成八瓣來使。 楚君逸在這里呆到了中午才離開,因著此地機密,不好讓旁人得知,所以楚君逸每次過來都是乘坐最為普通常見的馬車,身邊帶著的人也不會超過三個。 今天隨車之人只有兩個,一個是薛湖,另一個則是派去接祝寧的那些護衛(wèi)中的一個。 薛湖目不斜視的駕著馬車,而護衛(wèi)的眼睛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掃向兩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