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jié)
“不是?!辈伤幦藳]有了先前的拘束,笑著說道:“開始的時候我們也以為那是金子,不過去府城的金鋪里問過,不是金子,不值錢,所以就是給孩子們玩的。” 楚君逸點了點頭,又道:“不知附近有沒有什么地方是不能去的?回到縣城我還要在附近轉(zhuǎn)轉(zhuǎn)。” 采藥人只以為他是想為家人帶些特產(chǎn),想了想也沒想到有什么地方不能去。 楚君逸抬頭望了望附近的山峰,高聳絕壁,連綿起伏。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采藥人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指著遠處的幾座山道:“對了,那邊的山一定不要去,里面有妖怪!” “妖怪?”虞機奇道。 “對,有妖怪!”采藥人說得肯定,又道:“好多年了,往那邊去的人再也沒有回來過,而且站到高一些的山頂可以看到里面又是火又是雷,離得近點還能聽到山的對面總會發(fā)出特別大的響聲?!?/br> 楚君逸和虞機對視一眼,心中隱隱有數(shù)。 見他們沒有去看的意思,采藥人也是稍稍安心一些。 回程的速度要快上許多,畢竟不再像來時那般毫無目的的尋找,不過楚君逸還是在途中搜集石頭,小一些的石頭直接帶走,大一些的石頭就用內(nèi)力破開,取其中的一小塊帶走。 等到距離化崗山還有兩個山頭時,看得見的地方便再也沒有那種石頭了。 回到了縣城,楚君逸還想再給他些銀子,但采藥人怎么也不肯要,進山前付的算是定金,要是找到了藥材他肯定不會推辭,可他們就帶了點石頭出來,再拿楚君逸的銀子就真要燒手了。 楚君逸挑了挑眉,也沒在說什么。 在縣城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便起身前往府城。 到了府城的客棧,虞機看著那些被包裹嚴實的石頭,問道:“要不要去金鋪問問?” 楚君逸搖了搖頭,道:“你我都能看出來的東西,金鋪哪里會看不出來?這件事我們插不上手?!?/br> 從山里帶出來的那些石頭很有可能是金礦石,純度如何還不好說,但當(dāng)?shù)氐陌傩斩枷嘈胚@些石頭不值錢,上面的金屬也不是黃金,這就讓人不得不多想。 冶煉黃金不是平頭百姓能夠做到的事情,就算他們拿到金礦石也沒什么用,這里的人多說只能接觸到白銀,黃金距離他們還是有些遙遠。 楚君逸看過很多雜學(xué)類的書籍,關(guān)于金屬礦脈的部分不算多,但還是有所涉及。 只看那礦石的樣子,就算不是金礦石也肯定是金屬礦石,不管是金礦、銀礦、鐵礦還是銅礦,只要是礦脈就要由朝廷把持。 其他人想要插手,誰碰誰死。 這里往來的商人眾多,山中有礦脈的事情也不知是否有旁人得知,只看這些年都沒有透出過風(fēng)聲,定是有人插手阻攔。 這些年來,楚君逸一直有關(guān)注朝廷動向,但卻從未聽說過化崗山附近有礦脈存在,哪怕是一點風(fēng)聲也沒有。 正常遇到這種情況,當(dāng)?shù)毓賳T應(yīng)當(dāng)將礦脈原石連帶著折子一起遞到京里,由皇上派人勘探,若是確有礦脈存在,上折官員能記上大功。 “那現(xiàn)在怎么辦?”虞機問道。 楚君逸嘆息道:“能活著離開再說。” 如果顧二老爺當(dāng)年發(fā)現(xiàn)的是這件事,有人想要他的命也就不奇怪了。 就算顧二老爺再小心,他的身邊還是跟著一群人,行蹤肯定是藏不住,被盯上也在常理之中。 那山里多半已經(jīng)建立了窩點,進去的人出不來,不是被扣下做苦力,八成就是遇害了。 至于背后的那個人是誰,除了盯著皇位蹦高的那位,楚君逸也想不出別人。 虞機有些懊惱,早知道就不讓采藥人帶路,這樣也不用想著怎么圓這場面。 楚君逸嘆了口氣,若是沒有采藥人帶路,他們能不能找到那些礦石還不好說,至少在看到采藥人手里拿著的礦石之前,他的眼睛就沒往那些石頭上看過。 而且,要是沒有采藥人帶路,他們指不定就走到了什么地方,說不得還能走進那片禁區(qū)中,那可就真是rou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本來虞機還想著去封采藥人的嘴,至少不要說出他們拿走了礦石,但隨即一想,真去了就是不打自招,擺明了告訴別人那些礦石有問題。 楚君逸面露苦笑,現(xiàn)在情況好一些的也就是旁人不太認識他,而且他來這里用的是化名。 至于虞機,他的臉就是招牌,怎么藏都沒用。 隨后的幾天里,楚君逸還是照著之前的計劃來演,有錢的公子哥兒沒有找到合適的藥材,跑到府城里狠撒了一番銀票,雖說是過足了土豪癮,但楚君逸的心里一點也不高興。 他的感覺很敏銳,尤其是對于不懷好意的目光,只要盯著他看上幾秒就能有所察覺。 有人起了疑心,楚君逸能感覺到有人在附近盯梢,這種感覺真是糟透了。 帶回來的那些礦石被分成了兩堆,一堆是很明顯的金屬礦石,另一堆則是挑選出來當(dāng)掩護的石頭,這些石頭帶著的顏色不多,形狀千奇百怪,當(dāng)時楚君逸就多了個心眼,讓人撿了好些這種石頭。 隨后,楚君逸又從那堆金屬礦石里挑出了幾塊品相中上的丟進了另一堆中,讓人將金屬礦石包裹好,挑個時間找個沒人的地兒給埋了,另一堆則是放進了盒子里,交由護衛(wèi)保管。 停留的時間夠久了,楚君逸這邊也準(zhǔn)備啟程離開,但在離開府城的前一晚,居住的客棧走了水,住店的人都躲到了外面,等到大火撲滅,客人回到房間卻發(fā)現(xiàn)行李都被盜了。 楚君逸和虞機的臉色都很難看,走水的時候他們還沒有歇息,所以跑得還算快,而銀票之類有用的東西也都是隨身帶著,被偷走的也就是衣服行李、最近買的東西,還有放在護衛(wèi)房中裝著石頭的盒子。 他們可以理解縱火的人為何不選在深夜時分,這場大火燒得快來勢兇,人類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這種時候的第一反應(yīng)定是跑出去保命,而不是看著火舌都快舔到了臉上還在收拾行李想著銀子要緊。 人命官司特別麻煩,不管是在哪里都能牽連出一堆事來,現(xiàn)在只是走水加失竊,比人命案要好查許多。 縱火的人很快就被揪了出來,是當(dāng)?shù)氐囊粋€小混混,見客棧里住著的人非富即貴,這才起了歹心。 這間客棧是府城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客棧,里面住著的有錢人也不只是楚君逸和虞機,還有附近幾個商會的老板和管事,據(jù)說是來府城開大會的,好吧,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失竊物品尋回來一部分,還有一些被丟掉或是被賣了,楚君逸整理著官府送回來的東西。 果不其然,裝著石頭的盒子沒有送回來,近些天買的東西也只有一半,衣服倒是沒怎么缺,可楚君逸卻是不打算要了。 在府城中又停留了兩天,置辦完需要用到的行李,楚君逸和虞機帶著人便離開了,遇到了這種事,還有心思留下的就是腦殘。 至于那個盒子,楚君逸本來也沒想著要,現(xiàn)在就更是不會多提。 這一路走得甚是平靜,既沒遇上山賊,也沒碰到仇殺,但那種被人緊盯的感覺卻一直沒有消退。 楚君逸都快要煩躁了,好死不死的一直盯著,怎么就那么閑呢?! 等到盯梢的人離開,算算路程能跟著他們走了快有百里路。 找了個府城停下歇腳,楚君逸買了些東西交給護衛(wèi),權(quán)當(dāng)是往家里送禮。 護衛(wèi)接了東西,拐過一座府城,繞過一座山,打馬就往化崗山方向奔去。 直到此時,楚君逸才稍稍松了口氣,隨后便帶著一行人馬晃晃悠悠的往安慶府走。 “我還以為會打起來呢?!庇輽C坐在馬車上,靠著引枕打呵欠。 “你就不能盼著點好的?!背莅琢怂谎?。 虞機聳了聳肩,道:“都快跟著我們回家了,竟然沒想著要派人截殺。” 楚君逸:“……” “說真的,你說他們干嘛光看不動手?”虞機問道。 “差點被燒死的事情這么快就忘了?”楚君逸木著臉道。 “那火又沒燒到我們。”虞機撇了撇嘴。 楚君逸很無奈,想了想才道:“我覺得是因為他們認識你。” “我?”虞機詫異道。 “對,就是你。”楚君逸輕聲道:“你這一路走得可不低調(diào),沿途的人對你都有印象,太子的病剛好沒多久,這個治病的恩人就死了,皇上怎么會不嚴查,到時候化崗山那邊的事情肯定藏不住?!?/br> 所以在確定他們沒有嫌疑之后,那些人也就撤了,而不是派人弄死他們。 “這么說,你還要謝謝我呢?!庇輽C煞有其事的摸著下巴。 “謝謝?!背萼嵵氐馈?/br> 虞機愣了一下,隨后笑道:“怎么突然這么客氣?” 楚君逸搖頭道:“這是你應(yīng)得的?!?/br> 若是沒有虞機跟著,先不說能否找到稱職的采藥人,估計化崗縣的百姓也不會對他們那么友好。 還有之后的事情,的確要好好感謝虞機。 “等你成親的時候,我定會送份大禮給你?!背菪Φ馈?/br> 虞機砸吧砸吧嘴,道:“還是等我先成親再說吧?!?/br> “什么時候能成親?”楚君逸問道。 虞機嘆息道:“不知道呀,姚姑娘的意思是再等等,我倒是不介意等,就怕沒準(zhǔn)話?!?/br> “你可以試試走姚山長的路子?!背萃榈目粗?。 “姚山長?我岳父?”虞機奇道:“你之前不是說走他那條路沒用嗎?” 楚君逸:“……”親事還沒定下來呢你就開始喊岳父,臉怎么就那么大呢?! “之前說沒用是因為姚姑娘沒點頭?!背菽税涯槪值溃骸耙ι介L估計早就想要嫁女兒了,要是知道姚姑娘點了頭,肯定會想著早點將女兒嫁出去。你可別忘了,姚姑娘今年都二十六了,已經(jīng)是老姑娘了?!?/br> “哪里老了?!”虞機不滿道:“姚姑娘年輕著呢!一點也不老!” 楚君逸:“……” 不過,虞機也覺得楚君逸說的話在理,滿心想著該怎么討好老泰山,好讓他放心的把女兒嫁給他。 楚君逸真是不想和他說話了,扭開頭默默思念遠方的愛人。 五個月的出巡已經(jīng)結(jié)束,顧誠之帶著隊伍回到了安慶府。 對于顧誠之巡道歸來,于大爺并不覺得奇怪,但楚君逸沒有跟著回來就有點不太尋常了。 顧誠之沒有對外解釋的意思,面對于大爺?shù)脑儐栆仓皇且痪洌骸八ニ团笥?。”至于是哪位朋友,他卻沒有明說。 于大爺何等聰明,見此情景便也不再多問。 時隔多年,再次品嘗到孤枕獨臥的滋味,顧誠之心里糾結(jié)得要死,而且他還要擔(dān)心楚君逸是否會遇到危險,心中煎熬自是不必說了。 于大爺發(fā)現(xiàn)顧誠之回來之后就特別喜歡處理公務(wù),往常需要幾天時間才能處理好的公務(wù),他一天就辦完了。 聯(lián)想到楚君逸尚未歸來,于大爺在心里默默的為顧誠之點了根蠟,同時也表示理解,并且很大度的將自己手頭上的一些事情都丟給了顧誠之。 出巡的兩個多月,還有回到安慶府的十多天時間,楚君逸一直沒有回來,顧誠之告訴自己應(yīng)該相信他,但還是止不住的擔(dān)心。 他有點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讓他過去,或是想辦法陪著他去,總好過在這里空等。 若是現(xiàn)在離開,顧誠之又擔(dān)心會和楚君逸錯過,到時楚君逸要如何找他? 夜深人靜之時,顧誠之回到府中,這些天他一直回來得很晚,一方面是為了公務(wù),攢了五個月的公務(wù)就算他在努力也要費些時間,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楚君逸沒有回來,看著空蕩蕩的正房,他心里不好受。 剛剛走進院子,顧誠之就見房中的燈亮著,他的動作微頓,隨后快步上前將門推開。 昏黃的燈光將房中照得暖意十足,桌旁坐著一個人,見房門被人推開,偏頭看了過來,在看到顧誠之的時候綻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