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jié)
楚君逸花了幾天的時間就在想信鴿的問題,列了一系列的規(guī)劃,末了又惦記上了虞機那頭,也不知道他和藥仙谷那邊談得怎么樣了。 顧誠之在這段時間也看到了楚君逸的那份規(guī)劃,又從他那里得知了信鴿的事,提筆將那份規(guī)劃補充得更加詳細,心里還想著什么時候去虞機那里轉(zhuǎn)轉(zhuǎn)。 前前后后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等到顧誠之的生辰都過完了,虞機那邊才有了答復(fù)。 藥仙谷那邊同意了,不過并不是白給,而是交易。 楚君逸自然沒有異議,他本來也沒想過要白拿人家的東西,得知了藥仙谷開的條件,直接將沐休的顧誠之拉著一起去。 談生意的是藥仙谷的人,虞機陪坐一旁。 總的來說,這場交易雙方都很滿意。 至于鴿子的問題,雛鳥會分批送來,到時會有養(yǎng)鴿人隨行。 而其他方面,那人抬手就給了正打哈欠的虞機的后背來了一掌,打得虞機差點把腸子給吐出來。 忘了說了,過來這人是虞機的二叔,醫(yī)術(shù)一般,武功倒是不錯。 虞二叔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家這調(diào)兒啷當(dāng)?shù)拇笾蹲右谎?,而后笑著說道:“我這侄兒醫(yī)術(shù)還算湊合,養(yǎng)鴿子的方子他都可以配出來,我看他還要在京城再呆上一段時間,這事就由他接手吧?!?/br> 楚君逸和虞機熟識,對此自然沒有異議,人家的方子總不好讓外人來配,當(dāng)即點頭同意。 生意談完了,接下來就該談交情了,而這交情自然是在酒桌上談的。 酒水上桌,虞二叔連喝了好幾杯酒才算是舒了口氣,就算菜肴上桌也沒見他放下酒壺。 虞機的動作則要優(yōu)雅許多,慢條斯理的為自己斟滿了酒,悠悠然的喝了一杯,順便為虞二叔定性:酒鬼。 虞二叔瞪了虞機一眼,這才笑著解釋,虞家人的酒量都很好,只是為了身體卻是不會多喝,在谷里有人管著,喝酒還要限量,也就出門的時候能夠喝個痛快。 現(xiàn)在出門在外,又因有要事要辦,所以虞二叔這段時間都沒怎么喝酒,好不容易事情辦完了,還沒有人管著他,終于是可以大喝特喝一番。 虞機嗤笑一聲,表示:貪杯的人進了藥仙谷,那滋味不下于坐牢。 這次,虞二叔倒是沒有反駁虞機的話。 虞二叔又在京中留了兩天,這兩天幾乎都是與酒為伴。 到了第三天,虞機冷著臉將虞二叔拖上了馬車,捏著鼻子給他灌了一碗醒酒湯,然后就讓車夫連人帶車一起拉走。 鴿子的籠舍建在陸勤那里,主要也是讓他給楚君逸傳遞消息。 鴿子具有很強的記憶力,對于經(jīng)常照顧它的人會熟記不忘。 同樣的,鴿子還有強烈的歸巢性,它們出生的地方就是它們這輩子生活的地方,任何陌生的環(huán)境對鴿子來講都是陌生的、不安的地方,所以鴿子無論在哪里,都會竭力飛回巢xue,而且不愿在途中停留或是棲息。 那些鴿子雛鳥是隨著成鳥一起過來,等到了這邊再行孵化,雛鳥留下,而成鳥最后會飛回藥仙谷。 陸勤那邊的鴿舍是雛鳥的第一個家,而第二個家則是在楚君逸這里。 據(jù)虞二叔酒后爆料,虞機小的時候就特別喜歡扒著鴿子籠舍看里面的雛鳥,后來更是將他的畫像掛到了鴿舍之外,所以那些看著虞機畫像長大的鴿子們每次見到虞機都會往他臉上撲,也不知是扒鴿舍看雛鳥的原因,還是那些畫像的原因。 楚君逸可不想做第二個虞機,只要一想到天降飛鴿直撲臉……畫面太美,他真的不想看。 幸而還有其他方法,也就是那些藥物,不然就憑虞機離家那么多年,鴿子還能準確的找到人,就不得不贊嘆一聲。 楚君逸不打算用臉來當(dāng)鴿子的著陸地,他選擇了用左手,鴿子往手上撲總好過往臉上撲。 虞機有解釋鴿子是怎么找到的人,不過楚君逸有聽沒有懂,主要是虞機說得太過專業(yè),隔行如隔山,他只要知道鴿子會落到他的手上就可以了。 鴿子的問題解決了,還有就是情報本身,即使虞機說過那些鴿子在到達目的地之前很少會停留,但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傳遞的情報一旦被劫,后果不堪設(shè)想。 楚君逸看著鴿子用的竹筒和放在竹筒里的紙張大小,心里開始琢磨起解決辦法。 竹筒不能太大,不然會影響到鴿子的飛行速度和穩(wěn)定,而紙張也不能太大,寫字的毛筆也要細細挑選,需要極細的那種。 即便傳遞的情報短小精,那也需要一定的字數(shù),楚君逸琢磨了一下,還是決定用密碼來寫。 記得前世非常有名的摩斯密碼,可惜他只記得“sos”,不過阿拉伯?dāng)?shù)字還是可以用的。 楚君逸將0到9的阿拉伯?dāng)?shù)字寫了下來,下面對應(yīng)著漢字,交給陸勤讓他記下來,順便又指了四套書籍,分別用四個圖形代替。 同樣的書籍楚君逸那里也有一套,到時候就數(shù)字對漢字好了。 陸勤木著一張臉,對上楚君逸無辜的眼神,又將目光移到了那四套書上,只覺得一口血卡到了嗓子眼,咳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楚君逸摸了摸鼻子,陸勤都一把年紀了,折騰他也挺不好意思的,但是這些東西不好讓旁人接手,只能勞煩他多費費心。 至于他們經(jīng)常會提到的那些人,干脆就用字母代替,二十六個字母排下來,還能有幾個剩余。 其他的情況都用符號表示,長長的寫了一排,又讓陸勤現(xiàn)場試試。 楚君逸寫了一排字,讓陸勤換成數(shù)字,末了去看那張紙,怎么說呢,感覺有點像祺哥兒小時候的涂鴉。 估計陸勤也是這樣想的,看著那張寫滿數(shù)字,中間還夾雜著圓圈、三角、菱形,和五瓣花符號的紙張,臉色也是掛不住了。 楚君逸只作沒看到,收了那張紙,笑著讓陸勤再研究研究。 陸勤看了他一眼,神情凝重的點了點頭,然后便腳步沉重的離開了。 看著陸勤的背影,楚君逸默默的嘆了口氣,他也不想這樣麻煩,但是就怕信鴿不小心被人給抓了。 左右也就這幾年的時間,昱親王肯定會在死前拼上一把,只是具體的時間不好說。 鴿子雛鳥已經(jīng)孵化出來,想要讓它們送信還需要一段時間。 鴿子還沒長成,倒是杜家和唐家的信先到了楚君逸手里。 杜大爺本該參加前年的春闈,但那時杜老爺一直斷斷續(xù)續(xù)的病著,也不知是好是壞。 有孝在身不能參加科舉,就算做官也要回鄉(xiāng)丁憂,所以杜大爺就錯過了那年的春闈。 誰曾想,杜大爺錯過了春闈,而杜老爺?shù)纳眢w卻日漸康復(fù)。 不過是耽擱三年的時間,哪里抵得上父親的身體重要,杜老爺?shù)纳眢w漸好,杜大爺也可以安心讀書。 如果說,那次春闈杜大爺盯著的是兩榜進士,這次則是可以試試沖擊一甲,雖說考中一甲的可能性很小,但兩榜進士應(yīng)該是沒問題的。 杜家要進京,首要考慮的就是房舍問題,當(dāng)年杜家離京時,居住的宅子也租于他人。 顧誠之早就和杜家通過氣兒,那戶人家也在年后搬了出去。 前前后后收拾了好幾個月,杜家人進京便可以直接入住。 和杜家一樣,唐家的宅子也是租于旁人。 不過唐老太爺心疼外孫,舍不得讓楚君逸跟著忙活,只是讓唐大爺帶著下人進京收拾,順便讓他們表兄弟好好熟識熟識。 雖說是心疼楚君逸,可他哪能什么活兒都不干,租唐家宅子的那戶人家也是提前打了招呼,不過是因唐家要到年末才能回京,所以顯得時間不那么匆忙。 若是唐大爺進京,估計要在他們府中住上一段時間。 唐大爺還在路上,而杜家人已經(jīng)到了。 楚君逸再次體會到了久違的緊張,杜家和顧家不同,他們對顧誠之是真關(guān)心,而顧誠之對他們也是有真感情,這種老夫老夫了好多年才開始見家長的感覺還真是異常酸爽。 杜家人是晚上到的京城,顧誠之下衙之后就直接去找楚君逸,兩個人沒等多會兒就等到了人。 長長的一排車隊,打頭的是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相貌俊朗,氣度沉穩(wěn),只是一身風(fēng)塵顯得很是疲倦。 楚君逸看著那人挑了挑眉,應(yīng)該就是他了,打眼看去,和顧誠之還真有幾分相似。 “表哥!”顧誠之拔高了聲音喊道。 第117章 親人 因著杜家人車馬勞頓,顧誠之和楚君逸只將他們送到杜府門前便打道回府。 杜家人還想要留他們,可家中事務(wù)繁多,隨行進京的一行人還需安排,招待外甥實屬不便,又因顧誠之明日還需當(dāng)差,也就約好幾日之后再來拜訪。 等到杜家人收拾妥當(dāng),挑了顧誠之沐休當(dāng)日,夫夫兩人帶著祺哥兒一同登門拜訪,算是正式會見杜家人。 杜老爺是個瘦高身材,面色有些蒼白的中年男子,看向顧誠之時,神情之中滿是欣慰。 他們兄妹二人的感情很好,meimei嫁進顧家雖說是受了婆婆的氣,但顧二老爺能夠護得住妻兒,顧二太太的日子也就沒那么難過。 誰曾想,多年前的離別竟然成了死別,而顧二老爺才剛剛過世,顧二太太也就跟著去了。 顧家有送來顧二老爺?shù)挠嚫?,但顧二太太的訃告卻被扣了下來,等到杜老爺知道m(xù)eimei過世的時候,已經(jīng)是幾個月之后。 顧誠之來信將事情說了個明白,他回府的時候也有調(diào)查,但證據(jù)早就被抹了個干凈,事實如何他心知肚明,但狀告祖母是不孝,現(xiàn)在他還不能背上這個罪名。 即使顧家差點就將顧誠之打入地獄,他還是從深淵爬了上來。 杜家人對待顧誠之自然是沒得說的,就連祺哥兒都被夸了好幾句。 不過到了楚君逸這里,情況就有些微妙了。 顧誠之想要和楚君逸過一輩子,這點杜家人知道,不過那時候是從信里,從下人的口中得知的,現(xiàn)在直接看到了真人……說不上冷淡,就是有點別扭。 杜老爺和杜大爺還處于觀望的態(tài)度,倒是杜太太對楚君逸熱情一些。 杜太太知道丈夫兒子都屬于很傳統(tǒng)的男人,認為男子就該娶妻生子、振興家族,但她對楚君逸的態(tài)度卻要好上許多。 顧誠之剛成親那會兒就有過來信,看意思是打算過幾年和離,可是沒過兩年他就出征去了邊關(guān),而每年的三節(jié)兩壽都不曾缺過,那時邊關(guān)戰(zhàn)事緊急,如何能夠顧得上這些。 這些年下來,楚君逸做的那些事雖然從未說過,但杜太太又不是傻子,自然能夠看出他們倆的態(tài)度,這兩個孩子都是認真的。 相比起家里那兩個男人,杜太太的接受度則要高上不少,拉著楚君逸就開始嘮家常,屋里的氣氛也并不生硬。 祺哥兒跟著杜家的幾個孩子去外面玩鬧,杜大奶奶見禮過后便下去準備宴席,而杜家?guī)兹藚s在有意識的打量著顧誠之和楚君逸。 知道歸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一回事,就算知道他們倆的感情好,沒有親眼看到還是不放心。 杜老爺?shù)闪祟櫿\之一眼,見他笑而不語,心下也是無奈。 這個外甥像極了他那個妹夫,當(dāng)年顧二老爺為了娶他meimei,可是沒少被他當(dāng)成登徒子收拾,所以他一見顧誠之看向楚君逸的眼神,就知道這個外甥是出不來了。 杜太太這邊倒是挺滿意的,反正這倆孩子又不打算和離,知道楚君逸性情不錯,對顧誠之又是真心也就夠了。 丈夫一直惦記著顧誠之,她和顧二太太的感情也很好,這倆孩子又不是難相處之人,大不了就當(dāng)是多了倆兒子,能照顧的地方就幫著照顧一下,多門親戚多條路嘛。 杜大爺收到了老爹的眼神,滿心無奈的跟顧誠之討論起學(xué)問,并且不間斷的搭上楚君逸。 顧誠之挑了挑眉,也沒有攔著,雖說楚君逸不打算參加科舉,但他卻從未斷過讀書。 楚君逸也看出了杜大爺?shù)囊馑?,討教學(xué)問本就是女婿上門的必修課,打起了精神應(yīng)付杜大爺?shù)母鞣N問題,其間還有時間給顧誠之遞了個眼色。 杜大爺本就沒有輕視楚君逸的意思,畢竟是顧誠之選的人,不可能太過不堪,幾番下來,心里也就有了數(shù),給杜老爺遞了個“愛莫能助”的眼神便結(jié)束了話題。 不過杜大爺對楚君逸還是挺好奇,問他是否要參加春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