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不信就請出去。”虞機(jī)冷下了臉。 “信?!背鍫斏钗跉?,他的情況都已經(jīng)說了,怎么能不用,只要有希望他就會用。 等到楚五爺離開,虞機(jī)這才搖了搖頭,他的藥是好藥,就是用的方式不對,不過也不是不能醫(yī)治,幾帖藥下去應(yīng)該會起效果。 楚五爺先去藥店抓藥,然后將藥帶回了家,讓楚五奶奶幫著打掩護(hù),幾帖藥下去,果然病癥漸好。 這時,楚五爺才算是信了虞機(jī)的話,他們這一房已經(jīng)分了家,太醫(yī)不會過來看診,普通的大夫不是醫(yī)術(shù)不行,就是人多口雜,他一點也不想讓別人知道。 虞機(jī)是為晉容治病的神醫(yī),醫(yī)術(shù)自然是不必說,不出診就表示他不知道病人是誰家的人,聽說他不出診也是防著有人問他晉容的病情,這樣的人,的確能安全一點。 楚五爺又去找虞機(jī)診了幾次脈,病情很快就康復(fù)了,臉色也比之前要好。 虞機(jī)是一邊治病一邊觀察,心里一點一點的盤算著,對于這藥的藥性也有了進(jìn)一步的了解。 在最后一次診脈時,楚五爺希望虞機(jī)不要和別人說起這事。 虞機(jī)可有可無的點著頭,楚五爺又提了兩回,說到虞機(jī)都快煩了這才閉嘴。 楚五爺體內(nèi)的藥性全部都已經(jīng)解了,虞機(jī)也告訴他不會再有事。 離開時,楚五爺象征性的說了句:“謝謝虞大夫?!?/br> 虞機(jī)看了他一眼,擺了擺手。 楚君逸早就說過,要是能治就幫楚五爺一把,他對楚五爺?shù)牟∏椴桓信d趣,就算知道楚五爺很慘,他也不見得會高興。 雖說虞機(jī)對治病是挺有興趣,但他是真的不太喜歡楚五爺,楚五爺就是覺得大夫給病人治病是應(yīng)該的,他付了銀子,大夫就該把他供起來,不止三番四次的質(zhì)疑他的醫(yī)術(shù),就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 這種病人……哼,虞機(jī)冷冷一笑。 楚君逸對楚五爺?shù)那闆r不太感興趣,但虞機(jī)覺得顧誠之肯定很感興趣。 也沒用虞機(jī)費心,顧誠之早就找人去打探楚五爺?shù)牟∏?,這不是從虞機(jī)那里問出來的,顧誠之打探得理直氣壯。 知道了楚五爺康復(fù),顧誠之還撇了撇嘴,可惜了。 楚君逸沒時間關(guān)系楚五爺,反正那邊有虞機(jī)盯著。 蕭太太要離京了,她回京一個是為了看看楚君逸,再一個就是為了兒媳婦的人選。 現(xiàn)在楚君逸已經(jīng)看過了,過得很好,連兒子都有了,即使不是親生的。但蕭太太還是能看出祺哥兒品行良好,是個好孩子,楚君逸把他養(yǎng)大,他也會孝順楚君逸,日后不會孤苦無依,這樣就夠了。 至于兒媳婦的人選,楚君逸幫忙挑了一次,她也打聽過剩下的幾家。現(xiàn)在就等著帶回去給蕭老爺看看,兒子的婚事必須要父親點頭才行,她負(fù)責(zé)選人,蕭老爺負(fù)責(zé)選家族,有問題的人家都已經(jīng)剔除了,單子上的人家不管選哪家她都能接受。 楚君逸心里也挺舍不得的,蕭太太對他是真的很好,但他也知道蕭太太想家人了,于是便在她跟前忙前忙后的幫忙準(zhǔn)備,還讓人準(zhǔn)備了好多東西,讓蕭太太帶回去給姨夫和表弟妹。 蕭太太心里也是舍不得,但是馬上就要到中秋了,她自然是要回家和家人一起過,虧得楚君逸身邊有人陪著,不然她都想把外甥打包帶走了。 送走了蕭太太,楚君逸這才清閑下來。 不過,他也沒有清閑太久,中秋需要的東西由府里采辦,他也不需要多問,但是外頭的事情就由不得他偷懶了。 之前讓陸勤去查楚家大房和四房之間有什么協(xié)議,因為楚大爺和楚二爺?shù)脑驎呵彝O隆?/br> 楚四老爺是個謹(jǐn)小慎微的人,除了時不時的提起白姨娘,別的事情他從來不會冒頭,去盯著他的人也就沒什么收獲。 楚二爺起的疹子沒那么快好,倒是楚大爺?shù)幕杷Y已經(jīng)好了,不過原定的升遷機(jī)會泡湯,還是讓他大發(fā)了一頓火。 但是對于楚家來說,楚大爺能夠安然無恙便是最好的消息。 楚君逸心中感慨,還好虞機(jī)的藥是過了幾天才發(fā)作,不然還真容易懷疑到他們身上,就看楚大太太的樣子,要是知道是誰動的手腳,估計能將人生啃了。 楚大爺康復(fù),探子也就有機(jī)會聽到他們的談話。 楚二爺?shù)恼钭硬粋魅荆m說還是很癢,但是正常的交流還是沒問題。 探子回報,楚家的兩位爺想要求得官職,那就要為皇子做事,皇上膝下五個兒子,除了太子晉容以外,其他四位都和他們倆有過接觸。 楚君逸也很佩服,勾搭四個,也不怕吃撐了。雖然他不知同楚大爺和楚二爺具體交涉的是哪位皇子,但寧殺錯不放過,只要有這種念頭就必須掐死在搖籃里。 晉容手下能人輩出,想要勾搭上他太過困難,而且楚家和顧誠之的關(guān)系不好,誰知會不會被人穿小鞋。 楚大爺和楚二爺是私自勾搭皇子,楚老太爺和楚大老爺尚不知情,若是知道肯定會阻止一二,楚家已經(jīng)綁在了昱親王的大船上,在轉(zhuǎn)投其他皇子的陣營就是在作死,昱親王的手里可還握著楚家的把柄呢。 不過這次楚大爺和楚二爺沒有得到官職,該辦的事情也沒有辦好,那件事情本該是由他們倆同楚四老爺商量著辦,畢竟楚大老爺那邊并不同意。 他們許給楚四老爺?shù)暮锰庍€未可知,不過看楚四老爺?shù)臉幼酉袷遣惶敢狻?/br> 其實這樣也好,少牽扯幾個是幾個,日后也能輕松些。 楚大爺和楚二爺把事情辦砸了,估計皇子那頭會很不滿,要是能斷了他們和皇子之間的牽扯,也算是好事一件。 估摸著之后的一段時間,他們兩個就該夾著尾巴做人,在皇子的氣消之前就別再出來蹦跶了。 這個天下掌握在皇上的手里,兒子和臣子之間的那點子事情他有可能會不知道?! 想到這里,楚君逸嘆了口氣,和昱親王比起來,皇子們都算不得什么,昱親王手里最麻煩的就是景明帝給他的那些東西。 那時候,景明帝滿心想著讓小兒子當(dāng)太子,一切配置比太子都高。 別的不說,單說兵權(quán),景明帝將一隊人馬的兵權(quán)交給了昱親王,現(xiàn)在那隊人馬還鎮(zhèn)守在距離京城不遠(yuǎn)處的軍營。 親王領(lǐng)兵自古就有,但那都是戰(zhàn)亂時期,可誰讓那時還是景明帝當(dāng)皇帝呢,他想把兵權(quán)分下去,就算是大臣也阻攔不得。 后來景明帝駕崩,先帝想要收回兵權(quán),可昱親王每每都用“這是景明帝親手交給他的”為由推托掉,那是親爹給的,怎么可能隨意給人? 昱親王不是大臣,兵權(quán)在他手里,又是景明帝親手交給他的,他死活不交兵權(quán),先帝也沒別的辦法。既不能將昱親王殺了搶回兵權(quán),又不能誣陷他要謀反,這兵權(quán)也就沒能收回。 先帝這個哥哥都沒能做到的事情,皇上這個侄子做起來就更是困難。你和昱親王講道理,人家撒潑打滾哭親爹;你不和人家講道理,宗室又會覺得皇上做事寒人心。 那隊人馬配置精良,幾乎成了皇上的眼中刺rou中釘,誰能忍受外面有一隊人馬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坐的位置。 楚君逸想想也覺得頭疼,不過這是皇上該cao心的事情,他能阻止楚家進(jìn)一步作死就不錯了。 皇子是看楚家不順眼,打壓也沒關(guān)系,反正最終決定權(quán)還是在皇上手里,只要能避免誅九族,其他的事也就管不了了。 楚君逸將楚家的情況告訴給了顧誠之,隨后便丟開不管。 這是楚君逸和顧誠之一起過的第三個中秋,也是他們一家三口過的第一個中秋。 與剛成親那時不同,沒有清清冷冷的院子和滿桌菜肴卻只坐著兩個人。 府中熱鬧非凡,楚君逸又多發(fā)了一個月的月錢,就當(dāng)是紀(jì)念了。 美酒佳肴,點心茶水上桌,楚君逸讓下人們都下去,獨留了白嬤嬤一人。 看著面前坐著的這三個人,白嬤嬤的眼淚差點就流了下來。 真好,還能看到這樣的場景,真好。 “嬤嬤莫哭。”楚君逸笑著遞過去一條帕子,“好日子多著呢,以后你也享享福?!?/br> 白嬤嬤點了點頭,沒有去接帕子,而是用衣袖擦了擦眼淚,也是笑了。 “松果的嫁衣怎么樣了?”楚君逸問道。 “已經(jīng)繡好了,就等著出嫁了。”白嬤嬤滿眼欣慰。 松果的父母都不在了,顧二太太身邊的丫頭也就屬她最小,估摸著是顧老太太覺得小丫頭成不了氣候,這才抬手放過。 松果的未婚夫也是父母雙亡的,兩人感情很好,再過兩個月就要成親了。 因著白嬤嬤教導(dǎo)松果一場,已經(jīng)收了松果當(dāng)干孫女,日后也不至于膝下凄涼,反正他們小兩口上頭都沒有長輩,有個經(jīng)驗豐富的干祖母盯著,兩人能少走許多彎路。 楚君逸點了點頭,只等添妝時在給松果添點嫁妝,白嬤嬤退下來后,松果可就是管家娘子,想想內(nèi)院那么多事,真是辛苦呀。 中秋過后,楚家突然派人讓楚君逸回去一趟。 楚君逸聽后淡淡的應(yīng)道,收拾一番便帶著薛湖去了楚家。 楚老太爺和楚老太太分住兩院,楚君逸先去給楚老太太請安。 楚家分家之后,幾位奶奶便先后有孕,最擔(dān)心的子嗣問題解決,楚老太太也沒在給他臉色看,只是淡淡的揮了揮手,讓楚君逸下去。 一尊大佛拜完,就該另外一尊了,楚老太爺可沒有楚老太太那么好說話,一見到楚君逸就是一杯茶砸了過去,連湯帶水一點也不想浪費。 這幾年楚君逸也有鍛煉身體,一見茶杯飛來,當(dāng)即躲閃到一旁,等到躲過了茶杯,這才給楚老太爺請安。 “你還有臉回來!”楚老太爺怒發(fā)沖冠,吼道:“楚家的臉都給你丟盡了!” “孫兒不明,還請祖父明示?!背輵B(tài)度恭謹(jǐn),語氣冷淡。 “你說!你和顧誠之是怎么回事?!”楚老太爺一說這事就生氣,“你們倆是不是搞到一起去了?!說!” “祖父嚴(yán)重了,孫兒與顧三爺成親多年,說是搞到一起太過難聽?!背莸兔即鼓?。 楚老太爺被噎了一下,雖然這樁婚事是他促成的,但兩個男人搞到一起就是不對,就是丟人,一想到這里,楚老太爺?shù)牡讱庥只貋砹耍澳闳懛牌迺?,和顧誠之和離?!?/br> 楚君逸抬眸看他,冷冷的吐出一個字:“不?!?/br> “你寫是不寫?!”楚老太爺眼睛瞪的老大。 “不寫。”楚君逸冷聲道。 “反了你了!”楚老太爺暴怒。 “既然祖父覺得丟人,當(dāng)初又為何要讓我與誠之成親?”楚君逸問道。 “誰教你的規(guī)矩,竟然這樣和祖父說話?!我是為了楚家好,可你竟然和他搞到了一起就是在給楚家丟人!”楚老太爺吼道。 楚君逸只覺可笑,他一直都搞不懂楚老太爺在想什么,他做什么都是對的,別人做就是錯;只要是他覺得好,那就是好,別人的想法都是狗屁。 真覺得丟人當(dāng)初就該拒絕這樁婚事呀,昱親王不過是提了一句就巴巴的同意了。 疼愛了楚五爺那么多年,也就是因為那人是晉律,這就不管不問的任由楚五爺自生自滅。如果楚老太爺敢用楚家和晉律對拼,晉律肯定不會冒著與整個楚家為敵的風(fēng)險再做什么,因為不合算,只可惜,楚五爺還不夠資格讓楚老太爺為他做這樣的事。 這就是楚老太爺,永遠(yuǎn)都覺得自己是對的,是真理,他做什么都是為了楚家。 楚老太爺看到了楚君逸眼中的譏諷,心里更是憤怒,抄起一旁早已準(zhǔn)備好的棒子便要打他一頓。 楚君逸目光幽暗,連忙躲閃,他可沒有和棍棒比硬度的想法。 兩個人在屋里像是捉迷藏一樣你躲我抓,楚老太爺?shù)降资悄昙o(jì)大了,不如楚君逸的身體好,喘了兩下便喊人進(jìn)來。 楚君逸緊抿薄唇,覺得這次是真不好了。 雙拳難敵四手,楚君逸到底是沒有下人的力氣大,很快就被抓住了。 “寫不寫?!”楚老太爺冷臉問道。 “不寫!”楚君逸冷聲道。 “這可由不得你。”楚老太爺冷冷一笑,“只要你按了手印就算是生效了?!?/br> 楚君逸心底陣陣發(fā)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