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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芍藥記事在線閱讀 - 第156節(jié)

第156節(jié)

    這話十分的委婉含蓄,但聽在蕭南平耳中,不啻天塌地陷,后半生再無指望,當(dāng)下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就全文完結(jié)了,今明兩天加油寫一寫很快就可以解放啦?。?!

    ☆、第156章 v章

    第一是五十六章

    蕭南平暈過去之后,可急壞了韓婆子。她能夠出首姚紅綾,打的就是另辟蹊徑的主意,憑此事的功勞,為家里人換個自由身。哪知道蕭南平不堪打擊,直接厥了過去。好在大夫都是現(xiàn)成的,幾針下去,就讓蕭南平不得不面對如此冷酷的世界了。

    韓婆子到底不太了解蕭南平,總覺得她理應(yīng)是有功賞有過罰的人物,卻未考慮到此事對她的巨大沖擊,才醒了來便派了人去踢牙婆家的門,將韓婆子一家塞住了嘴捆了發(fā)賣,特意叮囑牙婆發(fā)賣的遠(yuǎn)遠(yuǎn)的。

    府里其余人等不知道韓婆子一家如何惹惱了蕭南平,還非要漏夜將人給打發(fā)了。韓婆子掙扎嗚咽不休,卻抵不過蕭南平的意志。一起被打發(fā)的還有墜兒一家。

    姚紅綾自然是不知所蹤,趁著天黑派去小院里尋人的小廝回來報,姚姨娘壓根沒去那里,就連對門的鄰居也未瞧見有單身女子過去。

    蕭南平去問寧景世,聽得他連身契也給了姚紅綾,頓時氣了個半死,暗恨自己生了個蠢的,這下可真是鳥入深林魚入大海,哪里還能尋得了那賤人?!

    她氣憤之下甚至都懶的再跟兒子開口,省得他重傷之下郁郁臥床,再弄出病來。

    如今四面楚歌,晉王府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她向來依仗的晉王還在天牢里押著,生死難定,偏連身份也被剝奪,想起明日要面對的,原本應(yīng)該早早休息,可她腦子里萬馬奔騰,嘶鳴不休,竟然一時半刻都坐不住。

    漆黑長夜里,蕭南平提著燈籠緩緩走出鎮(zhèn)北侯府的主院,路過當(dāng)初王氏住過的院子,慘然而笑:“……這下可稱了你的愿了!”她到底是輸了。

    花了二十多年時間費心經(jīng)營,最后還是一敗涂地,敗給了王氏之子!

    也不知道哪里刮來一股怪風(fēng),撲呼將燈籠吹滅了,丫頭嚇的驚呼一聲,差點要撲到她身上去。

    “夫……夫人,咱們回去吧,黑漆漆的怪害怕的?!?/br>
    沒了燈光引路,前面黑茫茫一片,恰似她的后半生,再看不到任何希望。

    蕭南平就好似灌了滿腔子的冰雪,感受不到一絲熱乎氣兒。

    次日,夏景行帶著一隊人馬前來奉旨查收宅子財物,身后軍士鐵甲寒衣,井然有序,似乎還帶著承天門前未曾消散的殺氣,雖然馬緩行刀入鞘,但依舊讓侯府諸人未免有些膽顫心驚,似乎從前那侯府不得寵的長公子只是存在于大家的記憶之中,與眼前英武威嚴(yán)的大將軍全然不是同一個人。

    夏景行今日是執(zhí)行公務(wù),身著甲坊署新制的明光鎧,腰懸上賜的龍泉劍,行走之間端昂威武,龍行虎步,到底是經(jīng)過邊關(guān)大戰(zhàn)淬煉,平日身著常服尚能覺出幾分溫潤之意,但今日鎧甲上身,頓覺寒意逼人,耀如日月,讓人不得不仰視。

    他大步踏入侯府正堂,目光在面色灰敗強(qiáng)自鎮(zhèn)定的蕭南平面上一掃,唇角便帶出三分冷意,公事公辦道:“不知道府上寧老爺何在?今日本將既是遵旨而來,何不見寧老爺出迎?”

    寧謙已被奪爵,不過庶民百姓,他卻是大將軍,且此次平亂之功還未進(jìn)行封賞,往后定然還能再升一升。自然該是寧謙來見他。

    蕭南平心中痛怒之極,冷冷打量著眼前英武的男子,還能從他的面相上瞧出三分寧謙的影子。但是很奇怪,只因父子二人氣質(zhì)迥異,一個向來慵懶隨性,大半生隨波逐流,年輕的時候尚且溫文爾雅,上了年紀(jì)之后因無所事事,便顯出一種奇怪的猥瑣氣來,漸漸有些上不了臺面。竟生生將父子之間那三分相似的影子給抹的點滴不剩。

    若非她對年輕時候的寧謙極為熟悉,且眉眼五官當(dāng)初都是深深鐘情過的,也很難在他身上瞧出這一點相似之處。

    蕭南平自小是仰望著手握軍權(quán)的晉王長大,對夏景行身上位高權(quán)重習(xí)慣性發(fā)叫施令的威儀氣息很是熟悉,這才十多年時間,當(dāng)初那個小子就變得讓人不敢直視,目如烈陽直逼了過來,蕭南平便沒來由氣餒心虛,一面暗恨自己不爭氣,竟然連與這小子對視的勇氣都沒了,一面又暗恨命運不公。當(dāng)年她以為自己全面大捷,將王氏打擊的全無翻身之力,墜入永世的黑暗之中去了。可是這才過去了多少年,她的兒子卻以一種藐視的姿態(tài)輕易就踏進(jìn)了侯府大門,并且毫不憐惜的摧毀祖宅。

    一樣都是兒子,憑什么自己生的就跟爛泥一樣,扶不上墻便算了,如今是連一點點希望都不肯留給她?竟然連個孫兒都不能給她生出來?!

    也許是最近受到的打擊太大,便如巨浪覆頂,她以為捱過了這一次便再無下次,可是一浪接著一浪,似乎再不給她喘息之機(jī),恨不能將她擊的粉身碎骨。仿佛前半生的順?biāo)焓嫘亩贾皇且粓雒缐簦褋肀阍谶@斷垣殘壁的荒涼世界,再無依仗指靠。在這連連重?fù)糁?,蕭南平近乎麻木絕望的迎接眼前的現(xiàn)狀。她甚至還帶著些幸災(zāi)樂禍道:“寧老爺大約是覺得愧對祖宗,這三日都在祠堂里跪著懺悔呢?!?/br>
    她很想看看夏景行聽到此事時候的反應(yīng)??上н€是讓她失望了,夏景行眉毛都不曾皺一下,竟然還帶出了一分笑意:“寧老爺上對不住祖宗,中對不住妻兒,下對不起子孫后代,早無顏面,跪跪祠堂已經(jīng)算是輕的了?!比羰抢湘?zhèn)北侯活著,看到兒孫將侯府?dāng)」?,連祖上拿命換來的爵位也丟了,怕是要打死他!

    “既然寧老爺不肯出來,那本將軍就往府上祠堂去轉(zhuǎn)一圈,正好還有樁事兒要辦。”

    他帶著親衛(wèi)往后面祠堂去了,走之前下令手下將士行動,其余軍士便開始有條不紊的接收侯府,先將仆人全部趕到了前院,按著花名冊子點名,再清點府內(nèi)御賜之物,古玩擺設(shè)等物。

    ************************

    寧家祠堂里,光線昏暗,寧謙就縮在祭臺下面的軟墊上,自接了奪爵的旨意之后,很長時間他都是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侯府里接到的圣旨,每次都是拿到祠堂里供起來的,這次也不例外,哪怕此次并非恩賞。

    這三日里,時不時便有蕭南平派人前來敲門,請他出去議事,甚至連蕭南平自己也前來叫過他兩次,都請不動他。

    外面安靜了許久,他恍惚聽到有衣甲摩擦之聲,還有由遠(yuǎn)而及的腳步,心中忽然有些慌張。

    他小的時候淘氣,老侯爺也曾罰他跪過祠堂,那時候?qū)@安靜到異常的地方充滿了異常的恐懼,總覺得那些牌位上面似乎長著眼睛,他在下面跪著,他們便在上面瞧著他,很是嚇人。

    而今他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不知所措的時候,這次無人再罰他跪,只是就連渾噩如他,也知道此次所犯之錯,恐怕再不能夠被原諒。

    祠堂的大門被人粗魯?shù)囊话淹崎_了,他才要回身大罵,頓時被外間涌入的光線刺的眼睛生疼,一個高大的影子就立在祠堂門口,也不知道是他身上明光鎧的光芒,還是外間太陽的光芒,寧謙滿肚子罵人的話頓時咽了回去。

    那人逆光而立,就似踩著刺眼的光芒一步步走過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長成了頂天立地的男兒,堂堂正正站在這世間,以他如今的身份能為足以傲視世間。

    他到了寧謙身邊才立住腳,低頭藐視的瞅了他一眼,似看到什么不堪的東西,眉頭輕輕的皺了起來,然后徑自上前去,拈香點燃,插到了香爐里面,拜了三拜,輕聲道:“母親,兒來晚了,這就帶你回家!”然后上前去,恭恭敬敬雙手請了王氏的牌位下來,從懷里掏出一塊早就準(zhǔn)備好的白帛,將牌位遮了起來,朝著門口的親衛(wèi)喊一聲:“來人!”便有軍卒躬身而入,手中還舉著漆盤,顯是早有準(zhǔn)備。

    夏景行將那塊牌位輕輕放在了托盤之上,似乎怕驚醒了這牌位里沉睡的靈魂一般,輕聲叮囑軍卒:“將牌位送回府里,交給夫人安置到小佛堂去?!?/br>
    他早就提過想將王氏的靈位接回家,夏芍藥便特意在府里選了個清靜的院子,設(shè)了小佛堂以恭迎王氏靈位。

    寧謙這時候倒好似清醒了過來,猛的站了起來,雙眼還帶著長久未睡的紅血絲,喊道:“不許帶走牌位!”

    王氏自縊而死,不曾入侯府祖墳,另尋了地方點xue入葬,如今連牌位也被兒子帶走,雖然提起來是他的元配,但事實上豈不是再無瓜葛?!更重要的是,這是他與長子之間唯一的聯(lián)系了,如今長子是真心要斷的干干凈凈?!

    夏景行冷睨他一眼:“若非為著我的嫡長子身份名正言順,她生前都不必留在這府邸里,更何況死后。我今日前來,就是帶了她離開,難道還指望著寧景世以及他的孩子對我母親早晚三柱香?!”

    寧謙還不知寧景世已無生子的可能,動了動嘴唇,也許是面臨絕境,總算是教他的腦子開了竅,理智回籠:“圣上下旨讓你前來侯府收宅子,未嘗不是存著試探之心。你若是對親生父親也趕盡殺絕,他要用你也得思量三分,考慮到你行事不留顏面。你自己難道沒想過自己將來的處境?”

    夏景行笑出聲來:“寧老爺好不可笑,陛下用不用我,將來升遷貶謫全憑本將軍的能耐,還真不勞寧侯爺cao心。寧侯爺這么愛cao心,怎么不cao心cao心府上‘世子爺’的前程?!”他將“世子爺”三個字緩緩從牙縫里擠了出來,帶著說不盡的嘲諷之意。

    當(dāng)年蕭南平就為了侯府世子的身份,不惜對他趕盡殺絕,而寧謙顧自沉浸在溫柔鄉(xiāng)不管不顧,如今提起“世子爺”這個名頭,不過是笑話一樁。

    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那樣費盡心機(jī)得來的東西,到底還是沒能留住。

    寧謙的臉色漸漸漲成了豬肝色。夏景行話里的諷刺之意他怎么能聽不出來呢?他手下的軍卒也許都聽出來了,捧著托盤匆匆而去,完全不將他的話放在眼里。

    眼見得提醒無用,寧謙只能再道:“你祖父生前對你多有疼惜,你怎么能帶著人來查封侯府,讓他老人家傷心失望呢?”

    這下夏景行真的毫無顧忌,當(dāng)著祠堂里的祖宗牌位大笑起來,直笑的眼里都快要冒出淚花了,這才停了下來。

    他似聽到了什么難以置信的笑話一般,或者瞅著寧謙的眼神就跟在瞧一個笑話一般,也許寧謙的一生在他眼里就是徹頭徹尾的笑話一樁。

    “寧老爺,您這是說的什么話吶?讓祖父他老人家傷心失望的,難道不正是你本人嗎?!”見寧謙還要反駁,他立刻抬手制止了對方開口:“怎么從小到大,我只看到寧老爺推脫責(zé)任,從沒見過你反省過?難道寧老爺晚上睡覺,躺到床上的時候,都不摸著自己的心口問問看,問問自己的心,你這一生都做了些什么?!”

    寧謙這些年無數(shù)次覺得后悔,可是讓他當(dāng)著夏景行的面承認(rèn)這一切,又羞于出口。

    不過夏景行好像也不是來聽寧謙懺悔的,他自顧自說道:“做為兒子,你不但沒學(xué)到祖父的忠勇武直,反而投機(jī)取巧想走捷徑,可惜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早在多年前就為了個毒婦斷送了前程,讓祖父失望至極。沒繼承祖上的榮光就算了,還給祖宗抹黑,你跪在這里的時候,難道沒聽到祖宗的叱罵聲?!作為丈夫,你忘恩負(fù)義,為了個毒婦你輕易斷送了與我母親的夫妻情,還逼的她為了我不得已只好自盡;好容易娶了毒婦回來,卻又忍受不了她的跋扈蠻橫,便在外面風(fēng)流快活沉湎酒色;作為父親,你輕易斷了你我之間的父子之緣,再看看你百般疼愛寄以重望的寧景世,吃喝嫖賭,將整個鎮(zhèn)北侯府都幾乎敗光了,已經(jīng)成為了滿京城的笑話,為了錢不惜綁架勒索,這還真是寧老爺?shù)暮脙鹤影?!無論是作為兒子還是丈夫父親,寧老爺你都失敗之極,令我這做男人的都恥于為伍!敢問寧老爺,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有什么資格來教訓(xùn)我呢?!”

    寧謙啞口無言,呆呆看著面前的兒子,說不出一句為自己辯解的話。偏夏景行說完了還直視著寧謙,似乎等著他說出個反駁的理由。

    “祖父地下有靈,想來他也怪不得我,只能怪自己養(yǎng)的兒子!”夏景行說完了,似乎也懶的再跟他廢話,扭轉(zhuǎn)頭就往外走,只丟下一句話:“寧老爺好自為之!”

    父子一場,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完了,往后大家各奔前路,再無瓜葛。

    *********************************

    不到午時,鎮(zhèn)北侯府原來的舊仆都被軍士按著花名冊子帶走。至于財物,比起別的侯爵權(quán)貴之家,當(dāng)真少的可憐,就連數(shù)十間庫房,大部分都空著,這讓夏景行又一次大開眼界,見識了寧景世與寧謙的敗家能力。

    他小時候雖然進(jìn)庫房的次數(shù)極少,但并不是沒有過的。老鎮(zhèn)北侯為了獎勵他在學(xué)業(yè)上的進(jìn)步,還曾讓老管家?guī)е罡畮旆咳ヌ暨^東西的,那時候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臇|西他要踮起腳尖去看里面都放了些什么東西。

    寧家一家三口背著包袱出來,夏景行還派人專門送了三人一程,對著看到他便露出恐懼眼神的寧景世,他笑的格外輕松,還伸手在他的斷骨處輕彈了一下,當(dāng)著蕭南平的面兒道:“世子爺可要一路珍重啊。怎么本將軍當(dāng)初暗中穿針引線,替世子爺找的美人兒仙仙姑娘去了哪里?怎么不在侯府名冊上,竟連人也不見,難道世子爺又將她給轉(zhuǎn)送他人了?!”

    京中紈绔子弟之間互贈美人也是尋常之事,他不過就是隨口一問。

    哪知道這句無心之話也不知道刺激到了蕭南平的哪根神經(jīng),她眼眶泛紅,死死盯著夏景行,目眥欲裂:“姓姚的那小賤人……竟然是你暗中替阿寧找來的?”毋庸置疑,也只有心懷仇恨的夏景行才能做出這等惡毒之事,盼著她斷子絕孫呢!

    她撲上去,想要撕碎夏景行那張笑意輕蔑的臉,還未近身便被他的親衛(wèi)給攔住,她早顧不得儀容,亦顧不得寧景世就在面前,嘶聲大喊:“有什么事兒你沖著我來啊作什么要害阿寧?!你指使姓姚的小賤人給阿寧下藥,讓他再不能生出孩兒來,你成心要害阿寧斷子絕孫,好狠!你好狠?。?!”她面目猙獰,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恨不能生啖其rou。

    這下夏景行可是愣了,他表情凝滯一瞬,才又道:“怎么姚仙仙竟然還給世子爺下了絕子藥?!”似聽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話,半晌才又笑道:“這女人還真狠得下心來!沒想到當(dāng)初無心之舉,竟然還能有這個結(jié)果?!睂χ捘掀侥菑垘缀跖で娇膳碌哪?,他若有所思:“雖然人是我牽線的,但是可不是我塞到世子爺懷里的,可是世子爺迷戀不已,由蕭奕贖出來送到他身邊去的。至于世子爺如何平衡他的后院,又被自己的女人暗算了,這都是他的事兒,這可真不賴我。我當(dāng)初不過就是想著侯府院子里安靜了些,送個大有能耐的進(jìn)來熱鬧熱鬧而已?!蹦茉谛性豪镒筋^牌的位置,無論心計還是察顏觀色籠絡(luò)人的本領(lǐng),恐怕都是一等一的。

    蕭南平頓時連蕭奕也恨上了,扯著嗓子狀如瘋婦:“你們都盼著我的阿寧不好,你跟蕭奕有什么區(qū)別?都盼著我的阿寧不好……”

    從昨晚到現(xiàn)在,她自從知道了姚紅綾給寧景世暗中下藥之事,一宿沒睡,眼眶黑青,心里恨極了她。沒想到內(nèi)中另有緣由,想到是夏景行與蕭奕聯(lián)手將寧景行推到了坑里,蕭南平殺人的心都有了,心里真是恨毒了這兩人。

    寧謙萬沒料到家中還有這番變故,聽到這番話都有些傻眼了,目光往寧景世身上去瞧,似乎想瞧個究竟出來。寧景世對此事也是未所未聞,見得蕭南平這番形影動作,可不是能裝出來的。也就是說……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生出孩子來了?

    他開口,聲音嘶啞難聽:“娘,你說的……可是真的?!”

    蕭南平原本是打定了主意要將此事爛在肚里的,兒子本來就不上進(jìn),若是再知道自己的身體出了毛病,還不得自暴自棄成什么樣兒呢。但是被夏景行無心之語給激的失去了理智,便脫口而出了。

    這會兒被夏景行的親衛(wèi)反剪著雙手制的死死的,總算是清醒了不少,她艱難的扭頭去瞧兒子,眼圈都是紅的,透著說不出的艱辛苦楚,安慰他:“阿寧……娘一定會找大夫給你治好的……阿寧你別難過,一切都有娘!”

    寧景世面色慘白,原本是坐在板車上的,一經(jīng)確認(rèn)此事,便直挺挺朝后跌了過去,腦袋砸在了板車上,聽得旁觀者都覺得后腦勺疼。

    這也是夏景行手底下軍士的促狹之意,為著大將軍打抱不平,只說侯府的馬車已經(jīng)收歸國有,上面還有徽標(biāo),在街市間張揚讓圣人知道了不好。還笑嘻嘻將外院馬廄里拉干草的板車套好趕到了后院,七手八腳將斷了腿的寧景世給安頓到了板車上。

    聽起來似乎很是體貼,可事實上等他們吆喝著馬兒拉著板車往蕭南平的小宅子里去的時候,路上碰上京中百姓,也只是好奇的打量,可碰上騎馬而過的武將,好奇問一句,這些人便啰哩啰嗦恨不得連寧府祖宗八代都扒出來,還指著板車上羞憤欲死的寧景世道:“喏,這就是侯府的世子,如今聽說連孩子也不能生了,想來那話兒也廢了,美妾都跑了。還是我家將軍心好,就算是綁了小公子訛錢,但將軍還是覺得他斷了腿挪動不便,還讓我等套了馬車送他過去呢?!碧匾饫R車?yán)@著城內(nèi)熱鬧的地方轉(zhuǎn)了一大圈。

    寧景世在板車上羞憤欲死,每說一遍他便覺得自己被扒了一層皮,形同□□在街上游走,被無數(shù)人打量,有些人的目光直往他□□瞄。

    武將在軍中都比較粗魯,能拉住了這些軍士問話,自然都有些不遠(yuǎn)不近的關(guān)系,或者便是軍郊大營駐守的將士,這三日在城里維持治安,清查造反余孽,有些人就算當(dāng)時親眼見證過了寧景世被敲斷腿的場景,也要跑來多問兩句,好奇的打量他幾眼。

    等到將寧景世送到目的地,他已經(jīng)在板車上蜷縮成了個蝦球,拿衣袖蒙住了臉裝死。

    寧景世覺得,恐怕很長一段時間,他沒辦法走到長安大街上去了。

    夏景行自己縱然未曾下過令要將寧景世拉到街市間去羞辱,但是他手底下軍卒想要替他出一口惡氣,他也并不反對下屬的擁戴不平之意,既不同情寧景世,也不覺得自己還有幫他替他遮攔的必要。

    無論上意如何,是想考察他是否寬厚,還是有別的和,他都不覺得這有什么困擾的。

    上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很久之前,他就想做這件事了!

    讓曾經(jīng)禁錮過他親娘王氏,以及給過他許多痛苦的鎮(zhèn)北侯府從京中權(quán)貴府邸消失。

    蕭南平父女倆總認(rèn)為他要奪取鎮(zhèn)北侯府的繼承權(quán),以已之心度人,對他無數(shù)次的加害,可惜在他心里,從來不覺得這個飽含了王氏一生血淚青春,吞噬了她生命,讓他這個做兒子的繼續(xù)留在這府邸里過完了屈辱的童年以及少年時光的赫赫侯府,有什么可留戀之處。

    送了寧景世的軍卒過了很久之后才來復(fù)命,還道:“屬下將看守那所小宅子的老仆也帶到了其余侯府奴仆居處,等著改日一齊發(fā)賣。若非將軍心慈,就連那處小院子也不應(yīng)該留給他們的?!焙鱿肫鸪耸捘掀脚c大將軍有仇,可前寧侯爺?shù)降资撬挠H生父親,這么做不知道會不會惹惱了將軍。

    那軍卒悄悄抬頭去窺大將軍的臉色,見他似乎在想著別的事情,正仰頭瞧著門口中的牌匾,鎏金的大字,銀鉤鐵劃書著“鎮(zhèn)北侯府”四個大字。

    一塊牌子有什么好瞧的?!

    這么大的府邸也說封就要封了,牌匾不過是門面,內(nèi)里都空了,留著牌匾算什么?!

    這軍卒不知道,其實這府邸的牌匾是寧府老祖宗所書,當(dāng)初跟著蕭家打天下,戰(zhàn)功彪炳,得享侯爵,滿懷欣喜之下便親筆題了門口的牌匾。

    夏景行仰頭瞧了很久,遙想寧家這位老祖宗當(dāng)年意氣風(fēng)發(fā),氣吞萬里如虎,哪曾料得到后代子孫凋零至此?!

    昔日繁華錦繡的鎮(zhèn)北侯府如今已經(jīng)空無一人,不過是寧謙一人之私,卻引出了這么大的亂子,最終敗落了數(shù)代祖宗基業(yè),一朝成空。

    他身后親衛(wèi)齊唰唰立著,渾似對大將軍這等行為沒瞧見一般,直等夏景行脖子都酸了,嘆息道:“將牌匾摘下來,放到正堂上,關(guān)上門穿,封府吧!”

    封條是來之前就預(yù)備上的,上面蓋有刑部大印。鎮(zhèn)北侯府被奪爵,是因為晉王與太子逆案,牽蔓掛藤之故。

    此次京中有一大批官員被抄家下獄,所有府邸都貼了刑部大印,鎮(zhèn)北侯府也不例外。

    夏景行就站在侯府大門口,眼睜睜看著侯府牌匾被摘下來,朱漆大門吱呀響著被軍卒闔上,拿大銅鎖鎖了起來,最后才將封條貼上。

    一起封起來的,還有他的過往時光。

    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