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龍君愣住了,怔怔望著她,“你在說什么?” “小鮫的意思是……”她艱難地比劃了一下,指尖對準他臍下三寸,“這里,很大。” 龍君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兩爪驚慌失措地捂住,猙獰的龍臉上露出羞憤的神情來,“你……看見了?” 夷波很真誠地點頭,那天不單看見,還動手按了下……現(xiàn)在想來實在太無知無恥了,簡直不是魚??! 龍君則是一副即將虛脫的狀態(tài),接二連三的打擊幾乎讓他暈厥,剛才看她明明睡著的,難道是在裝睡偷看嗎?難怪那句小rou芽那么清晰,直到現(xiàn)在都在他的耳邊回蕩。這個無法無天的混賬,龍君萌生了和她同歸于盡的念頭。如今是悔不當初,為什么他千辛萬苦得來的是這樣的結(jié)局?世上哪有什么善有善報,全都是拿來蒙人的! 他絕望地看著她,“阿鮫,干爹現(xiàn)在心如刀絞?!?/br> 她忙過去,殷情地給他順氣,“是我不懂事,天天惹干爹生氣。以后我會機靈點的,干爹放心吧!” 龍君捂住了臉,自覺無顏見江東父老,“本座打算明天就回天外去,你要自己照顧自己,短期之內(nèi)你我不要再相見了。” 她瞠目結(jié)舌,“為什么?” “因為本座再看見你,可能會忍不住想掐死你。”他獨自在殿里轉(zhuǎn)圈,喃喃道:“本座的一世英名幾乎喪失殆盡,本座是大神,怎么能淪落到這種地步……以前雖然想得多,但好歹寡欲啊,現(xiàn)在呢……”他哽咽了下,“心也不清了,欲也不寡,難道要徹底墜入紅塵了嗎?” 夷波見他一個人嘀嘀咕咕,不知道他在說些什么。可是前一句她聽明白了,為什么想掐死她?就因為那一句小rou芽就讓他耿耿于懷到現(xiàn)在?什么都能忍,但不能相見,這個絕對忍不了!她壯膽過去,他已經(jīng)化成人形了,風姿楚楚冷漠而遙遠。她停下,哀聲問:“干爹怎么罰小鮫才能解氣?小鮫看到干爹的第一性征,那我也把自己的給你看,是不是就能抵過了?” 這只頭腦簡單的鮫人說著真的開始撩自己的尾鰭了,嚇得龍君一個飛撲將她撲到,又氣又急呵斥:“你到底想怎么樣?再胡來,老子就不客氣了!” 她傷心大哭起來,“不就是個器官嗎,我也有了。干爹意難平,看回去就好了,你也可以說我小,我一點也不介意。過去好久的事了,當時不追究,現(xiàn)在卻發(fā)作,恕小鮫愚昧,干爹的心思小鮫猜不透?!?/br> 龍君瘟頭瘟腦站在那里,聽她的話,似乎和他說的并不是同一件事。咦,這么說來面子還沒有喪盡嗎?畢竟人人都有秘密,他是長輩,在她的面前還是需要尊嚴的。 他試探著問她:“你是什么時候醒過來的?” “干爹的哭聲把我吵醒的?!彼镏欤懿粷M的樣子。 龍君訕訕的,“本座是想起了以前的傷心事,才一時沒忍住?!?/br> 夷波的心地最好了,也很理解他。誰沒有一兩件不堪回首的往事呢,他也是血rou之軀,憑什么不許他哭? 她點了點頭,“小鮫知道應該怎么做,這件事我不會說出去的,一定替干爹保守秘密。那么干爹也不許拋下我,一個人躲到天外去。如果要去,就得帶上我,我要和干爹在一起?!?/br> 說實話他現(xiàn)在有點怕她,總覺得自己隨時有斯文掃地的危險。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也不必過于擔憂,可能多適應一段時間,等臉皮練得夠厚,就什么都不怕了吧!反正剛才那件事沒有被她發(fā)現(xiàn),多少是個安慰。他輕輕吁口氣,回到床上躺下,“本座有偶像包袱,有時候難免情緒化……好了,事情都過去了,來接著睡吧!”頓了頓又道,“你的那個第一性征啊,不能隨便露給別人看,千萬要記住干爹的話。等以后出嫁了,在自己的郎君面前可以不忌諱,干爹到底是半個爹,你還是要對本座恭敬一點?!闭f罷沉吟,“這么下去不行啊,成年就該找婆家。過兩天本座把你介紹給一位友人,千把年的好兄弟了,本座一直很看好他。他的長相雖然略遜于本座,好在人品不差,我覺得你可以試著跟他相處一下?!?/br> ☆、第 43 章捉蟲 昨晚的一切,在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就徹底煙消云散了。重新恢復平靜的龍君起床后神清氣爽,他精心挑選衣裳,給自己梳了個瀟灑的頭型,戴好了發(fā)冠,整理好組纓,站在金碧輝煌的殿宇下,細致勻停,恍若天人。 夷波暈頭暈腦套了件上衣,一邊穿一邊斜眼瞥他。難道昨晚的一切都是夢嗎?她看見一個不成人形的龍君哭哭啼啼追憶往事,想到傷心處簡直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F(xiàn)在再細看,眼圈沒黑,臉也沒浮腫,反而皮膚更光潔,精神更奕奕了……她偏過腦袋思量,已經(jīng)分不清昨晚的事是真是假了。也許龍君就是這么特立獨行,比如她,要是有難過的事,起碼糾結(jié)上兩三天,大神嘛,站得高看得遠,小小郁結(jié)一下,風過無痕了。 她低頭,扣好了扣子,看見妝臺上那副耳墜,又開始長吁短嘆。好想戴上,戴上一定很漂亮。這是龍君送她的唯一一件飾品,雖然才買了一錢銀子,瑪瑙是假的,鉤子也是銅的,但她就是喜歡。 比在耳朵上,太稱她了!有時候不得不感慨,不值錢的小玩意兒,反倒比真金白銀做出來的更漂亮。 龍君見她還在磨蹭,不耐煩地催促她,“快一點兒,今天日程很緊,要把內(nèi)丹送到玄姬宮,還要去拜訪熒惑星君。” 關(guān)于天上的星宿,夷波知道的并不多,但對這位熒惑星君倒有耳聞。據(jù)說他是火之精,乃赤帝的兒子,平時無所事事,十月方受命,然后就發(fā)大招,光照八十萬里。不過熒惑星在人間的名聲不太好,基于他神神叨叨、行蹤不定的特性,一般有他出現(xiàn),就會讓人聯(lián)想到戰(zhàn)爭和死亡。但是據(jù)龍君說,這位星君的壞名聲,完全是出于其他四星對他的羨慕嫉妒恨。他明明是巡行天下的火神,硬被扭曲成戰(zhàn)星、兇星。熒惑之主,長養(yǎng)萬物,他是一位需要被珍重待之的星君,只要不發(fā)火一切都好,可是一旦惹他發(fā)火,災厄疾病接踵而至,也是不爭的事實。龍君覺得這個可以理解,誰惹毛了他都會不得好死呢,何況這樣一位出身顯貴的星君。 夷波不太明白,“為什么要去拜訪星君?” “四五百年沒見了,有點想念啊?!饼埦故謸釗嵫系南隳遥瑳]有抬眼看她,因為害怕動搖。他這是打算給她找婆家了,熒惑君光棍打了上萬年,對愛情要求太高。自從被女神宵明拒絕后,失戀整整八千年,到現(xiàn)在還是孑然一身。通常都受過情傷的人特別談得來,于是相對于那位上神來說,年輕得不要不要的龍君和他成了忘年交,且稱兄道弟,十分投緣。龍君這次遇到了大麻煩,想來想去,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把傻鮫嫁出去,只有如此才能讓一切回到正軌。可是嫁又不能隨便找個人打發(fā),再三考慮,只有熒惑君最合適。 “星君顏好腰軟易推倒,只要是女性都會喜歡他?!饼埦谂苑愿溃按虬绲闷烈稽c,給上神留個好印象?!?/br> 跟他去見朋友,是打入他生活圈子的最佳途徑。夷波高興不已,那就打扮起來吧,耳墜上尖尖的彎鉤在耳垂上比劃了下,覺得下不去手,轉(zhuǎn)頭看龍君,“小鮫也想漂亮,可是戴不了這個?!彼焓址旁谒恼菩模案傻鶐臀野?!” 龍君很苦惱,“當時就說不讓你買的,你偏不聽,現(xiàn)在為了戴上自討苦吃,還要勞煩本座。本座可是大神啊,干這個是不是太接地氣了?”一面說,一面揪住了她的耳朵,把銅絲抵在那綿綿的耳珠上。 長老們來請安的時候,到了檐下正聽見這樣的對話—— “就這么插進去嗎?你會痛的?!?/br> “不要緊,小鮫忍得住,干爹來吧!” 龍君哧哧喘了兩口氣,“本座有些狠不下心啊?!?/br> “小鮫已經(jīng)做好準備了?!?/br> 龍君沒再說話,顯然已經(jīng)采取行動了。然后聽見夷波哀哀呻吟:“啊,流血了!” “本座說了不要的……” “小鮫不怪干爹,是我自己愿意的?!?/br> 龍君很心疼的語調(diào):“這樣會發(fā)炎吧?龍的唾沫能使傷口痊愈,本座給你抹一點吧!” “唾沫放到水里就沖散了,干爹直接舔吧……” 直接舔……門外的長老們紛紛被雷得倒地不起——這也太奔放了,簡直受不了。這種體位,鮫人一族是永遠無法完成的,只有龍能行,因為體形修長,打兩個結(jié)都可以,更別提直接上嘴了。君上果然是道行高深啊,不愧為全名偶像,什么花樣都玩得轉(zhuǎn),海族決定崇拜他一萬年。本來還擔心他能不能應付,現(xiàn)在看來的確是多慮了。 阿彌陀佛,好黃暴!怎么辦,壁腳聽得如此激動人心,來得真是剛剛好。大家平時雖然也有課外讀物,但怎么比得上真槍實彈的現(xiàn)場播放來得逼真。還有這聲優(yōu),低音炮和草莓音,華麗麗的蘇翻全場。石耳長老糾結(jié)地端著蓋盅進退維谷,現(xiàn)在進去,會不會被龍君滅口?還是再等等吧,估摸好時間,等里面的二位盡興了再去打擾。不過男鮫一般需要一個時辰左右才能完事,不知道龍是怎么樣。萬一要花上一整天,那他們就一直侯在門外?似乎不太好吧! 殿內(nèi)又有聲音傳來,是夷波的抽泣聲,“干爹看,腫了?!?/br> “說了你又不聽,還要繼續(xù)嗎?” “要,干爹輕一點,不要一下子……唉唉,可以先摸一摸……” 簡直聽不下去了,沒想到夷波看似不怎么靈光,卻有如此忍辱負重的決心,一邊叫著干爹,一邊干這種事,節(jié)cao大概是顧不上撿了。眾長老紅著老臉相視一笑,點蒼長老比了比手,表示大家請回吧,留在這里無濟于事,里面正忙呢,忙不完也沒空喝大補湯。 長老們都離開了,鏡子前的夷波轉(zhuǎn)動腦袋照她的耳墜子,這種款式很配她,小臉兒稱得又白又嫩。龍君化出原形給她含了含耳朵,真是怪不好意思的。不過她對他的原形并不感興趣,也沒有品咂出別的味道來。 龍君卻明顯心慌意亂,在她身后轉(zhuǎn)了幾圈,強作鎮(zhèn)定,“好了,現(xiàn)在可以走了吧?” 她高高興興出門,看見門前的臺階上放著一個盅,拿手一捅,把外面包裹的氣泡捅破,呈到龍君面前,“干爹吃早飯?!?/br> 盅蓋上明晃晃地寫著“十全大補湯”,揭開蓋子看了看,果真是些壯陽的藥物,鹿鞭、rou蓯蓉,切了片浮在湯面上。龍君想了想,昨天晚上確實有點損耗,也該補一補的,便仰脖一口喝盡了。行宮外的浮車已經(jīng)備好了,他瀟灑地一抖袍角,帶著傻鮫坐上去。怪魚緩緩游動起來,越游越快,往玄姬宮風馳電掣而去。 《山海經(jīng)》上關(guān)于南海的描述,其實并不詳盡,具體的分布應該是啞海在南海以南,南溟在啞海以南。因為海域太廣,從啞海到南海有很長的一段水路。龍君是南海海主,啞海屬于邊陲,三百年來戰(zhàn)事頻發(fā),最后龍君不得不將辦公地點挪到了啞海。然而南海畢竟是他的天下,得知他回鑾,海族幾乎傾巢相迎,黑壓壓的隊伍綿延了兩千里。夷波這才感覺到身為海主究竟多有面子?;氐街鲌龅倪@種驚天動地的氣勢,遠不是潮城一個小小城池能夠比擬的。 難怪長老們要拼死留住龍君,就像地方武裝和正規(guī)軍搶首領(lǐng)一樣,人家能夠提供的是全套的排場和榮耀,啞海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人文關(guān)懷和無窮無盡的熱情。還好龍君不是個戀棧的人,萬萬海鮮之上的身份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他下了浮車,親切地揮揮手,就帶著夷波進了玄姬宮。 那些企盼海主能夠留下的海族們不由有些灰心,“看見了嗎,君上身邊有個鮫女,長得妖妖俏俏,一看就是個狐貍精?!?/br> “明明是條魚啊…” “狐貍精會變化的嘛,會吸人精血,直到精盡人亡?!?/br> “這個倒不用擔心,海主是神龍,比狐貍精高段多了,就是青丘九尾狐在他面前也不敢造次。” 難道真的是在討論狐貍精的妙用嗎?當然不是!只是覺得那個鮫女勾引了龍君,弄得南海無主,實在很可恨。 夷波對別人的議論渾然不知,她只是亦步亦趨跟著龍君,兢兢業(yè)業(yè)擔任好活動儲物袋這一重要角色。她的肩上搭了個褡褳,前后袋子里裝著龍君擺造型時所需的一切道具,比如扇子、荷包、八心八箭帶鉆小鋼刀,以及馬上封侯青玉權(quán)杖等等。 龍君入了正殿,命人去通傳,玄姬宮的宮婢們不敢慢待,急匆匆呈報,又急匆匆把玄姬抬了出來。 龍君俯身看錦墊上的大海龜,大概是現(xiàn)了原形之后不再那么注重身材了,玄姬的背殼沒見長,rou卻多出來好些。因為胖,行動愈發(fā)遲緩,伸出脖子昂起頭,看見他,眼里有那么一絲的羞赧,但更多的希冀。 龍君很客氣,對她拱了拱手,“上次邀夫人至潮城赴宴,不想中途出了這樣的意外,令夫人蒙羞了。這一個月來本座天涯追緝,終于將禍首繩之以法。內(nèi)丹已經(jīng)替夫人取回來了,原物奉還,但本座對夫人,實在是深感愧疚。若以后夫人有用得著本座的地方,只管吩咐,本座愿為夫人效犬馬之勞?!?/br> 夷波從錦袋中把內(nèi)丹倒出來,交到玄姬的婢女手上,婢女把內(nèi)丹喂進龜口,一時瑞氣千條,霞光萬丈,龜形漸漸開始幻化,還原成了美人的形象。只不過這美人有點發(fā)福,臉頰都鼓起來了,下巴層層疊疊,足有兩三道坎。 玄姬夫人向他道謝,語速還是慢得那么徹底,欠身道:“多謝龍君為我尋回內(nèi)丹,我現(xiàn)在變成這樣,也是因為自暴自棄了。那個……”她也發(fā)現(xiàn)自己胖得不成樣,十分不好意思,打著圓場說,“龍君的恩德,玄姬不敢相忘,等我減肥成功,再到潮城拜會龍君,感謝龍君的再造之恩。” 她說這段話花了半天,龍君耐著性子聽完,剛想推讓一番表示事是在自己地盤上出的,理應自己負責,她已經(jīng)轉(zhuǎn)身往后殿去了。這次走得倒很快,大概因為知道自己形象欠佳,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多逗留吧!龍君看了夷波一眼,夷波笑了笑,“南海夫人體態(tài)豐腴,比以前更好看了。” 他沒接話,帶她出宮,遙遙向西方一指,“熒惑君住在離此九萬里的太微艮,我們這就去拜會他?!?/br> “九萬里……”夷波吸了口氣,“實在是太遠了?!?/br> “不遠?!彼p輕一挑嘴角,“鯤鵬展翅,扶搖而上九萬里。本座難道還不如他?” 他帶她躍出水面,海上立刻狂風大作,身下聚起了云陣,他的原形隱于云霧之后,身長千里,每個鱗片都大如車蓋,實在令人恐懼。 她呆住了,抓住他的頭角,結(jié)結(jié)巴巴問:“干爹……打算……這么去?” 龍君擺了擺身軀,“讓你記住本座偉岸的樣子,將來就算嫁了人,也不能忘記我?!闭f到最后居然有點小小的幽怨,忙打住了,振翅奮起,伴著風雷,聲勢浩大地向太微艮飛去。 ☆、第 44 章 正統(tǒng)的上神,住得都非常體面。熒惑真皇君的太微艮是個聚集天地靈氣的地方,還沒到,遠遠就看見祥云繚繞,彩鳳和青鸞紛飛。夷波趴在龍君腦門上感慨,“干爹有這么高端的朋友,太有面子了?!?/br> 龍君不以為然,“你聽過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嗎?厲害的人一般都和厲害的人為伍,旗鼓相當才有共同語言。所以我告訴你,多結(jié)交這種朋友,你的品味和眼界會跟著開闊。最淺顯的,你最近跟在本座身邊,日夜受本座熏陶,是不是變得又美型又機靈了?” 夷波想了想,好像真是這么回事。之前她總是渾渾噩噩的,每天睜開眼就知道覓食,吃飽了織鮫綃,別的什么都不管。后來當了他的爪牙,檔次瞬間提升,能思考一些深層次的東西了,同時把織綃的老本行也扔下了……她驚恐地發(fā)現(xiàn),這兩個月她什么活兒都沒干,只顧著抱大腿了,這么下去要坐吃山空啊。 不過龍君為什么要帶她結(jié)識這么大牌的上神?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鮫人,到人家面前會自卑的嘛。離那個太微艮越近她就越緊張,“干爹,熒惑君叫什么名字?” “姓皓空,諱維淳,他叫皓空維淳?!饼埦滩蛔⌒ζ饋恚氨咀鶛M行天下,就沒聽過比他更蘇的名字……不過不重要,可以忽視,他還有個小字,叫散融?!?/br> 夷波遲遲哦了聲,“那星君一定很嚴肅吧?” “不熟的時候是有一點。” “那他會不會反對我們在一起?” 龍君的心情有點低落,等他把她介紹給他,如果熒惑君對她有意思,當然不會希望別的異性和她走得太近。男人嘛,占有欲是很強的,即便認了干親也應該保持距離。到時候他和傻鮫的來往就會漸次減少,設(shè)想一下,其實多少有些不舍。 但龍君是正直、有擔當?shù)拇笊?,不能因為自己那點小小的私心耽誤了傻鮫。她應該收獲健康的愛情,即便離開那片海,還是可以活得很滋潤。 其實到這時,夷波還是沒有弄明白龍君的用意,她只當他想讓她融入他的生活圈子,一顆心七上八下著,擔心熒惑星君瞧不上她。她抓著龍髯問:“干爹會很在意朋友的看法嗎?萬一星君覺得我不好,那怎么辦?” 龍君小小悲哀了下,果然女大不中留,她一定是猜到他的想法了,擔心熒惑星君挑揀,自己高攀不上他。他吸溜了下鼻子,聲如震雷,“熒惑君人很好,尤其對美人,寬容到?jīng)]有原則。你這個模樣,雖然智商不足額,但是樣貌拿得出手。他就喜歡傻白甜,你正合他的胃口。” 夷波心里有點彷徨,怎么聽上去不太妙呢……正想再問他,他已經(jīng)壓下云頭著陸了,一踩到地上就化成人形,耀武揚威地高呼著:“熒惑君可在?也不出來迎一迎老友?!?/br> 他剛說完,兩個女仙上前來,笑著對他行禮,“我家星君早已恭候多時。長久沒見龍君了,龍君一向安好?” 龍君淡淡一笑,內(nèi)斂又有魅力,“本座好得很,多謝掛念?!?/br> “先前見東方風云突起,就知道有水澤大神駕到。星君也算準了龍君今日會登門的,差小仙們在這里等候。只是小仙們納罕,才幾百年未見,龍君居然有了這等功元。”文縐縐說了半天,發(fā)現(xiàn)這種官方的客套話太累人了,于是仙子們換了種語氣,直截了當追問,“剛才那個是翅膀嗎?龍君已經(jīng)修成應龍了?好家伙,遮天蔽日,幾乎把我們太微艮給蓋住了。哎呀龍君,您不愧是風靡三界,最具潛力的神龍。當初我們和赤霞仙打賭,不消千年您就會有大出息,現(xiàn)在看看,果然應驗了吧,哈哈哈?!?/br> 顏值高的人,通常享受的待遇也會比較高,熒惑君的私人小菜地里種著不少奇花異草,動不動就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千萬年來求藥者不斷。女仙們負責看護花草,說得好聽是溉芳侍者,說得不好聽就是綠化養(yǎng)護員。但是底層工作人員也有一定范圍的職權(quán),比如這些花草,一旦有人上門求藥,她們的態(tài)度立刻會變得很惡劣,聲色俱厲、橫眉冷對,就是這么有性格。然而見到龍君,又是另一種狀態(tài),奇異地個個按捺不住蕩漾的春心。因為女仙們很久以前就在熒惑的座下了,熒惑上萬歲,她們最年輕的也得三千起跳,對于枯燥的修仙生涯來說,有個小鮮rou供她們調(diào)劑生活,是延緩衰老、保持少女心的一劑猛藥。尤其這個小鮮rou是他們領(lǐng)導的朋友,雖然年輕,輩分和職務(wù)卻很高,于是女仙們的感情愈發(fā)糾結(jié)了,怦然心動間貫穿了母愛和敬畏,這種邪惡與純良交織的情感實在太復雜,簡直讓人欲、仙、欲死。 龍君依舊笑得非常有涵養(yǎng),“僥幸,完全是僥幸?!?/br> 女仙們以袖掩唇,“龍君實在是過謙了,您的本事別人不知道,我們還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