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不——!”文荊的聲音突然變大,向空中著急道,“我扶不動他!你送他回去吧,我去四周察看!” 男女主的感情,直接關(guān)系到后文的劇情發(fā)展,萬一錯過,文荊也不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靠在身上的男人向季可晴推過去,卻忽覺得握著自己的手一緊。 文荊被他拉住,連忙轉(zhuǎn)頭道:“師兄你醒了?” 季可晴本就性冷,最不耐婆婆mama之事,她一看君衍之不肯松手,隨即高高飛了起來:“若已醒來,便無性命之憂。快些送他回去休息,我去周圍看看?!?/br> 轉(zhuǎn)眼間,那紫色身影消失在空中。 文荊轉(zhuǎn)頭看向身邊的男子,淚目:“師兄,你……”的季可晴啊! 君衍之的頭靠在他的脖子上,默默無語。 第15章 師兄,我背你 季可晴自空中遠(yuǎn)去,君衍之似又支撐不住,頹然倒地,慌得文荊直叫:“師兄師兄!” cpr和人工呼吸只怕沒用,文荊將一股靈氣輸入君衍之體內(nèi),又為他止了血。許久,面色蒼白的男子緩緩睜開眼睛,攥著文荊的手。 “師兄!”文荊扶著他坐起來。 “……你怎么來了?”君衍之嘴角帶血,望著他。 “呃……我睡不著,半夜出來——嗯,找那只蟒蛇……”文荊不善撒謊,滿頭大汗。 君衍之望他一眼,卻又硬生生將目光拉開,說:“多謝你相救,感激不盡?!?/br> 文荊心下苦澀。這一句一句本應(yīng)對季可晴說的話,如今原封不動送給自己了。 他只好問道:“師兄,今夜是怎么回事?” 君衍之沉吟許久,低聲道:“我也不太清楚。今夜負(fù)責(zé)巡山,遠(yuǎn)遠(yuǎn)的聽到鬼鬼祟祟的聲音。我不知那是妖獸還是人,剛要上前查探,卻感到周圍一股涌動,有股極強(qiáng)的煞氣向自己襲來。我連忙出招,似乎襲中了什么,有人慘叫,我卻也受了重傷,失去意識,周身靈氣卻自動散了出來。” 靈氣自動散出,同流血一樣,無法控制,是死的前兆。 方才真是千鈞一發(fā)…… 文荊順著話茬說:“師兄不是有隱身符,怎么這么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行蹤?” “今夜我沒有用隱身符?!?/br> “為什么?” 君衍之遲疑一下,輕聲道:“……因?yàn)楹苜F,我想存起來?!?/br> 文荊愣愣地望著他。 《眾生之劫》中,季可晴并沒有問這個問題,但是文荊在閱讀的時候,直覺這里是個bug,今天迫不及待地問出來,想不到竟然是這個答案。 這么貪財,有點(diǎn)萌…… “大師兄和二師兄也沒用隱身符,你不知道咱們……窮么?”君衍之看著他。 “那人為何不殺你?” “……不曉得。” 因?yàn)橐u擊他的穆之秋已經(jīng)死了!今夜穆之秋的身體脆弱,君衍之那一擊,不偏不正打中他的要害,已經(jīng)死了。而尸體就在…… 君衍之道:“難道他已經(jīng)死了?不如我們四處找找?!?/br> 文荊道:“襲擊君師兄的煞氣從什么方向而來?” 君衍之指了指遠(yuǎn)處黑黝黝的一片樹林,森森鬼氣叫人不寒而栗。 文荊扶著他,有點(diǎn)激動:“我們?nèi)タ纯?。?/br> “……倘若那人沒死,可就……” 文荊忍耐地看著他:“師兄別擔(dān)心,有我保護(hù)你。” 君衍之立刻閉上嘴巴,淡淡地瞄了他一眼:“……好?!?/br> 文荊攙扶著他慢慢前行,走了幾十步,借著月色一看,只見雪地上一個裂開的洞口,地上躺了一個僵硬的尸體。 文荊讓君衍之坐好,上前將尸體翻過來。 年紀(jì)在三十四五,消瘦高挑,左臉上一個痦子,表情陰森可怖,早已僵硬。 君衍之一愣:“是天衡峰的穆之秋?!?/br> “真的是!” 不錯不錯……大功告成,可以收工了…… 兩人將雪地上的洞口打開,空間狹小,卻并排擺了十幾個僵硬的尸體,大多是道袍打扮,看似清虛劍宗的修士,摻雜著兩三個尋常百姓,早已死去多時。 文荊故作不解:“這些尸體是怎么回事?” 君衍之定定望著:“……我聽說有一種魔修之法,是將修士的靈氣抽光,修為廢掉,做成無法恢復(fù)神智的傀儡,用來抽取鮮血煉化魔器。難道這就是魔修之法?” 文荊看著他的臉色道:“魔修……不就違背門規(guī)了么?八斬峰的三個人也必定是他下手的?!?/br> 君衍之沉默一會兒,說:“送我去見席宗主,將今夜之事如實(shí)稟報?!?/br> 文荊以神往的目光望著他。 去吧去吧,踏出你成為竹風(fēng)國傳說的第一步…… 君衍之看著默默望著他的男孩,眼神有絲晦澀:“路師弟……” 文荊溫柔地說:“師兄,我背你吧?!?/br> 說著蹲下來,背對著她。 君衍之垂目,看著那小小的身板和瘦弱的肩膀,有股不熟悉的的情緒溢開,心中一凜,又連忙克制。 “師兄上來吧?!?/br> 作為一個男主角,必先要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將來還有諸般苦難,都要他一個人默默承受…… 若是種馬文的男主角,還有那么多妹子來安慰他、補(bǔ)償他??墒沁@《眾生之劫》的男主,練功苦死人不說,做好事還要被人陷害、挑釁、威脅,更過份的是,美女如林,他卻從頭到尾連個啵都沒打!真是苦逼苦逼…… 這么一想,忍不住替他心塞,文荊的聲音又溫柔幾分:“師兄快些爬上來,我背你。” 君衍之默默趴在那半蹲下的瘦小身板上。 歪歪斜斜地御風(fēng)而起,文荊雙手托住君衍之的腿:“師兄……你也不是那么重么……” 君衍之的臉靠在他的肩膀,鼻尖若有似無地蹭著他的脖子:“是么?不會太重?” “我覺得我單手就能抱起你?!遍_始吹牛。 “是么?你那么厲害?”聲音溫和,帶絲笑意。 “嘿嘿……” 君衍之望著少年清秀的面龐,心中卻突然生出一絲苦痛之感。他yingying將目光拉開,連身體也抽離了些,聲音疏遠(yuǎn):“走山陰那一條路吧,近些?!?/br> “好?!?/br> 冬夜寒冷,卻寒不過人的心。 · 來到玉容主峰,兩人在大殿等了許久,終于將席放等到。 文荊默不作聲,站在一旁,由君衍之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席放不動聲色地聽完,吩咐門下幾個弟子去查探一番。接著,他走到君衍之面前,目光如炬,和藹地說:“我來為你療傷?!?/br> 那傷口果然是魔修寶器所為,腰腹的傷口周圍呈現(xiàn)一片濃黑,令人不忍相看??上Яα窟€不夠大,又有護(hù)身靈氣所擋,不至于蔓延全身,也不致命。 席放以修復(fù)系術(shù)法為他療傷,濃黑慢慢變淡。 不多時,十幾個弟子魚貫上殿,將穆之秋和雪洞里的十幾具尸體抬了上來,整齊排好。 僵硬冰冷,皮膚慘白,有些已經(jīng)沒有血液,實(shí)在可怖。 席放的目光掠過尸體,緩緩地說:“都是什么人?” 大弟子朱槿上報道:“啟稟宗主,弟子認(rèn)不全,但有幾人是我清虛劍宗下,失蹤不見的門人,或者今年,或者去年,突然失蹤,不知下落。弟子猜測,若繼續(xù)查下去,只怕這里的修士都是我派門人。” 席放沉吟一會兒,說:“去把你陸師叔和聞人師兄叫來。” 朱槿領(lǐng)命,往天衡峰而去。 冷風(fēng)蕭索,君衍之淡淡地望著地上的穆之秋。 穆之秋魔修之事,他去年便知道了。 本不想打攪,可惜,這穆之秋擋了他的道。 君衍之體質(zhì)奇特,每逢冬季和初春,無月、月缺之日便身體顫抖,每一寸都疼痛,無法自制。玉容峰和紅秀峰之間有個小山丘,上面有塊巨大靈石,名為月光石。月光石白日吸收陽光,夜間隱隱發(fā)亮。每年冬季,君衍之躺在月光石旁,疼痛方可緩解。幸好冬日寒冷,無人夜間出游,因此一直未曾被人發(fā)現(xiàn)。 幾月前,八斬峰三個弟子被吸干靈氣、廢去修為,必定是穆之秋所為。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身體未曾藏好,引得清虛劍宗巡山。 這便影響到君衍之了。 巡山之后,君衍之接近不了月光石,疼痛難忍,恨不得將穆之秋殺了??上Ф緯r身體最弱,他想悄無聲息地忍幾個月,開春再料理那穆之秋。 慧石峰有塊巨石,效果雖比月光石差太多,卻也有少許用處。君衍之退而求其次,盤踞在大石上發(fā)抖,不料撞上巡山的路荊。 次夜,路荊山中遇險,他又多事地救了他。 從此糾纏不清。 因此,君衍之想把這穆之秋盡快解決。 文荊悄悄地說:“師兄,你臉色不好看,是不是仍舊不舒服?” 席放聞言看看二人,說:“這里沒有你們的事情了,先回去休息吧。等一切調(diào)查清楚后,自有公論?!?/br> 文荊和君衍之連忙告退。 殿外天已微亮,茫茫白雪,簌簌飄下。 文荊又蹲下來,背對著他:“師兄來吧,我背你?!?/br> 君衍之默默把他拉起來:“不必了,傷勢已經(jīng)好多了,我自己可以御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