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正在這時,一個灰色的人影突然出現(xiàn),一步躍起,握住旗柄。文荊大驚,“啊”得一聲,慌亂之中死死抓住天青色的旗面,與灰衣少年同時落下來。 灰衣少年惱恨一聲:“旗子給我!”一道綠光不由分說向文荊打來。 文荊連滾帶爬,慌忙閃避,驚險萬分地躲過一擊,仍舊抓著旗面不放。 清虛殿中,眾人的下巴已經(jīng)幾乎掉落下來。 幾個年輕弟子輕聲議論。 “竟有兩人爭搶慧石峰的旗幟,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不是避之唯恐不及么?” “紅秀峰無人搶啊?!?/br> 柳千陌有些不敢置信,心情復(fù)雜,又心疼文荊,又喜出望外。 ……竟然也有人為了進他慧石峰,爭先恐后。 這時八峰之中,其中六峰的旗幟已經(jīng)被人搶得。文荊與這灰衣弟子搶奪慧石峰的旗幟,只有紅秀峰無人問津。 紅秀峰源遠流長,第一位峰首曾是清虛子最為看重的弟子,卻因自相殘殺,遭人陷害,被逼出走。幾千年來,紅秀峰像被上天捉弄一般,人才凋零、不見起色。 峰首趙寧天是個矮重的胖子,此刻瞇著雙目,神色不善。 柳千陌向君衍之道:“趙師叔素愛面子,沒人要去他紅秀峰,我看他要生氣了?!?/br> 君衍之不語。 果不其然,趙寧天冷哼一聲,矮胖的身軀突然向空中躍起,一把抓住紅秀峰的旗幟,“咔嚓”一聲,將旗柄折斷丟在地上,揚長而去。 文荊向灰衣少年喊道:“你要去慧石峰做什么?” “慧石峰?你少騙我!”灰衣少年惱怒道。方才玉容峰的旗幟沒有搶到,轉(zhuǎn)眼一看,六柄已被人搶,一柄文人問津,這小子正在爬在柱子上。他本已經(jīng)慌了,直覺以為無人理的那柄旗幟是慧石峰的,便前來搶這一柄。 “你看清楚!這就是慧石峰的!” “胡說!” 話雖這么說,灰衣少年仍舊不放心地展開旗面,果見上書“慧石”二字。 他咒罵一聲,放開旗柄,轉(zhuǎn)身撲向另外一根柱子。 文荊急忙將旗子抱在懷中,展開皺巴巴的旗面。 灰衣少年跑了幾步,卻見那柱子上空空如也,地上一柄斷掉“紅秀”旗幟,峰主已不見人影。他呆愣一下,慌亂之極,心急火燎地又跑回來搶奪文荊手上的旗幟。 死不要臉的!文荊死死抱住旗子。 倘若沒有旗子,便進不了清虛劍宗?;乙律倌昱耙宦?,發(fā)出發(fā)出一道兇猛的綠光,正是最為低階的攻擊術(shù)法,光刺術(shù)。 “路荊,小心!”不遠處一聲呼喊。 “媽呀!”文荊慘叫。 他一點術(shù)法都不會,叫他怎么防御?! 心中害怕之極,文荊抱著自己的頭拼命閃躲,卻見綠光一擊不中,又一次朝他襲來,毫不留情。 到底何時結(jié)束? 正在這時,一個清虛門人朗聲道:“一柱香已到,結(jié)束!” 那弟子一聽,惱怒難受地幾乎迸出淚水,招式更加凌厲,恨不得置文荊于死地。 文荊暗叫慘了,肩膀不慎被綠光打中,頓時一陣劇痛。 逃命顧不得形象,文荊連滾帶爬,反惹得一些人低聲笑。 霎那間,一道白光突然在身邊亮起,那灰衣弟子發(fā)出一聲驚呼。 文荊定睛看去,一個青色人影站在自己身前,如清風(fēng)般無聲無息,將那灰衣少年的招數(shù)全數(shù)擋?。骸斑@位小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br> 柳千陌連忙朗聲道:“啟稟宗主,慧石峰的執(zhí)旗者已出!請宗主定奪!” 席放淡淡望了溫文儒雅的青衣男子一眼,悠長的聲音傳遍清虛殿:“勝負已定,不必再搶?!?/br> 文荊連忙抱著旗子站起,拍拍身上的塵土,摸著肩膀,臉上現(xiàn)出朵朵桃花。 灰衣少年呆在原地,垂頭一會兒,哭了起來。 第7章 入住慧石 殿外天色已暗,文荊同七十名新弟子站在一起,靜聽宗主講述門規(guī):“爾等應(yīng)匡扶正義、鏟除邪魔歪道,嚴禁魔修,不得殘害同門……” 文荊默默目送方才那搶奪旗幟的灰衣弟子被人帶下山去,打開系統(tǒng),一個綠色框子蹦了出來。 [人品值:312。良金美玉,細細雕琢可成大器。] “天色已晚,都散了吧?!鄙夙暎艑㈤T規(guī)說完,鼓勵門下弟子勤奮修煉,收了尾。 柳千陌笑意盈盈,靜候文荊跑到他的跟前,說:“傻小子,你怎么想來慧石峰了?” 文荊偷眼看看旁邊飄逸脫俗的男子,不好意思地說:“你們上次救了我,我覺得你們是好人,想跟著你們學(xué)本事。” 柳千陌笑著說:“好好,有眼力。走吧!” 來到懸崖旁邊,柳千陌也不管文荊渾身泥土,將他扛在肩上,乘風(fēng)而起。 耳邊呼呼風(fēng)聲,腳底懸崖萬丈,灰霧蒙蒙,深不見底,文荊全身僵硬,閉上眼睛心道死了死了死了…… 過了許久,腳下終于踏上堅硬的地面,文荊從柳千陌身上爬下來,小心四看,只見紅霞滿天,映著已經(jīng)暗沉的山林,遠處一塊巨石,衣袂飄然,寶劍指天,像極了一個練劍的道人。 柳千陌溫和的聲音傳來:“傳說清虛子當(dāng)年常在這里練劍,山間石頭得其靈氣,心生仰慕,慢慢也變成他的樣子,因此叫做‘慧石’,洵陽八景之一?!?/br> 文荊點點頭,激動澎湃。 柳千陌帶著他在山林間行走,君衍之不聲不響,落在二人身后。少頃,三個人在一間石屋前停下,旁邊清泉一眼,屋前一塊用來練武的平整地面,卻落葉滿地、遍布塵埃,旁邊便是懸崖萬丈,似乎已許久沒有人居住。 柳千陌默念口訣,掌中起風(fēng),不一會兒便將所有的落葉吹到懸崖之底。 “我慧石峰人少,卻好在房子多,一人一間。這里本是供十五個弟子居住之所,現(xiàn)在你一個人住?!?/br> 文荊點頭。 柳千陌放下一個儲物袋:“里面有被子、衣服、糧食,今夜你把房間打掃干凈再睡覺吧——需不需要幫手?” 文荊連忙搖頭。 “想來也不必……跟著那樣的爺爺,只怕什么也早就學(xué)會了?!闭f著輕柔地摸摸文荊的頭,又想了想,從自己的儲物袋中掏出一本半新的藍皮書,“這是最基本的十五種術(shù)法,你空有修為,一點術(shù)法也不會,如何防身?你現(xiàn)今只有練氣五層,應(yīng)該只能練二、三種,慢慢練吧?!?/br> 文荊連忙又點頭。 柳千陌笑道:“除了點頭就會搖頭,真是個傻小子?!?/br> 文荊不好意思地說:“我、嘴笨,不會說話?!?/br> 柳千陌笑著說:“時間不早,我們先走了。你在這里修養(yǎng)幾天,熟悉一下環(huán)境,三天后我再來看你?!?/br> 說著騰空而起。 君衍之一直站在二人身后,卻不曾說話,此刻也默默飛起來,只淡淡望了文荊一眼。 文荊知道他素來少言少語,也并不在意,忙說:“二位師兄走好!” 柳千陌與君衍之飛在半空,笑道:“那傻小子挺討人喜歡?!?/br> 君衍之默不作聲。 柳千陌若有所思,又道:“可惜他那爺爺實在陰狠,空讓他提升修為,一點術(shù)法也不讓他學(xué),想必怕路荊學(xué)了本事對付他。養(yǎng)育他多年的人都對他如此,只怕受創(chuàng)不小?!?/br> “……嗯。” 柳千陌似乎心事郁積,嘆氣說:“如今終于有弟子十人,只要勤加修煉,三年后也不至于太難看。你的《補元功》練得如何?” “到了第三層?!?/br> “三年內(nèi)想辦法練到第五層,或者可以進入筑基中期。” 君衍之淡淡地說:“我盡量。” “師父……怕是半年之內(nèi)就會出關(guān)……”說到這里又停下來,心道他出關(guān)了又如何?還不是對他們不聞不問? 想想又有些傷心,與君衍之半路作別,各自回去了。 天色已晚,文荊點上蠟燭拉開石屋,只見那房間極為寬敞,一張土炕,足夠十幾人在上面翻滾。家具簡單,桌椅俱全,可惜塵埃遍布,蛛網(wǎng)重重,暫時不可住人。 文荊心想反正放三天假,今晚也不必睡覺了,于是從儲物袋中取出清潔用具,從石屋旁邊的山泉中打了水,抹桌掃地,清理蛛網(wǎng),整整忙到深夜,屋里才煥然一新。 他此刻渾身是汗,饑腸轆轆,連忙下一碗面吃了,又用水桶打了一桶水,就在那山泉旁脫下衣服洗澡。 冷風(fēng)吹著雞雞,山泉清涼,文荊渾身打戰(zhàn)。 洗畢,天色已微微透亮,文荊換上一身衣服,睡了一個白天又一個夜晚,終于睡飽,適應(yīng)過來。 清晨,山間空氣清新,白霧迷蒙,文荊在石屋前空地上坐了,取出柳千陌送給他的藍皮書,開始練習(xí)最基本的攻擊術(shù)法,光刺術(shù)。 《純明功》是功法,提升修為。 術(shù)法是招數(shù),修為越高,術(shù)法的威力越大。 書中文字淺顯,文荊一板一眼,按照書中所說,慢慢將周身靈氣聚集,三日光陰轉(zhuǎn)瞬即過。 這日正在潛心練習(xí),手中慢慢聚起一小團靈氣,隱隱帶著藍光,朦朦朧朧,煞是好看。文荊歡喜無比,卻聽到背后一人笑道:“有些進展了?” 文荊連忙回頭,只見柳千陌全身著白站在清泉邊。他連忙站起來,獻寶似的捧著那團靈氣給柳千陌看。 柳千陌微微點頭:“還不錯?!?/br> 這孩子的資質(zhì)算不得很好,也不算聰慧。君衍之當(dāng)年一個半時辰便學(xué)會了光刺術(shù),單說悟性,是慧石峰之首,在整個清虛劍宗都屬上乘。自己略差,也不過花了大半日的時間。這孩子三日才能聚出如此朦朧的一團光,可說是悟性平庸。 但也不是最差。 六師弟和八師弟學(xué)光刺術(shù)時,大約花了四五天,才有文荊的成就。 柳千陌說:“你這團靈氣溫潤柔和,該如何攻擊?” 文荊說:“不能攻擊?!?/br> 柳千陌手中聚起一團靈氣,帶著白光,本來如同文荊的一樣軟軟團團,卻忽然以極快的速度飛出,形狀如匕首,頓時將樹干劈中,劃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柳千陌說:“凝固靈氣,才能堅不可摧。前幾日與你搶旗的灰衣少年,那股靈氣狀如石頭,打在人身上雖然流血受傷,威力卻不如這刀刃,也是他學(xué)不專精所致。這術(shù)法雖然淺顯,變化卻極多,效用也極大。你應(yīng)仔細領(lǐng)會,勤加修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