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耳尖泛起一點不正常的緋紅。 說起來, 沈知夏第一次見到江旭時,并不是在那場相親的飯局上。 而是在姜藝發(fā)的朋友圈。 那是十歲左右的江旭, 帶著一頂漁夫帽, 背上還有一個恐龍背包, 一看就是姜藝的手筆。 那時的江旭已經(jīng)有了長大之后不近人情的冷淡和傲慢, 小表情拽拽的。 姜藝發(fā)的九宮格,只有一張是抓拍到江旭的笑顏。 江旭笑起來, 和普通的孩子無異,唇邊還有兩個小小的梨渦。 后來姜藝還和江旭提起,說當時沈知夏還覺得江旭可愛。 當然這一層可愛的濾鏡在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就破滅了, 不過這并不足以阻擋沈知夏追隨江旭的腳步。 那時陳曜聽江旭提起,還勾著對方的肩膀, 笑得前仰后合, 說他第一回 見到有人是對十歲的小屁孩一見鐘情。 還說他們要是小時候就認識, 肯定是青梅竹馬一段佳話。 那時江旭聽聞, 只是嗤之以鼻, 慶幸自己小時候沒遇上沈知夏。 他可不想十年時間身后都有一個小尾巴跟著。 多虧了陳曜令人記憶尤深的嘲諷聲, 所以時至今日, 江旭還記得這段往事,對沈知夏的話沒有半分懷疑。 他只是皺眉抬頭:“我媽給你的?” 沈知夏微不可見點了點頭:“……嗯?!?/br> 姜藝對沈知夏向來是有求必應,給一兩張舊照也不是什么大事。 江旭很快將這一段小插曲拋之腦后。 . 不得不說紀菀真是沈知夏的死對頭, 但凡涉及到沈知夏的消息,她沒有一點是不知道的。 曾姐前幾天才和沈知夏提過陸衡,紀菀沒兩天就收到了小道消息,抱著手機騰騰騰過來和沈知夏確定真假。 沈知夏無語凝噎,抬眼看人:“原來黑比粉跑得還快是真的。” 她說得含糊,紀菀沒聽清,一門心思全都撲在曾姐要多帶藝人上,拉了藤椅過去挨著沈知夏坐下。 “那個陸衡,之前是不是參加過《演藝之路》?。俊?/br> 沈知夏遲疑點頭:“應該……是吧?!?/br> “上回彩排的時候我見過他一次,后來聽說他抱上高層的大腿退賽跑去唱歌了……” 紀菀頓了頓,才將后面的話補上,她面露猶疑:“……原來那個大腿,是你啊。” 舞臺的邊角人物向來得不到鎂光燈的寵愛,陸衡也是如此。 紀菀會對對方有印象,還是陸衡那張臉,看著莫名像一個熟人。 當時只是匆匆一瞥,她也沒放在心上,直至今日聽沈知夏提起,紀菀才恍惚記起。 陸衡那張臉,和江旭有兩三分神似。 說是兩三分,其實是因為對方的骨相和江旭并不一致,乍一看并不會將人聯(lián)系在一處。 然而陸衡笑起來…… 紀菀仔細回想曾經(jīng)彩排的一幕。 滂沱大雨中,陸衡扮演的少年在雨中奔跑,懷中揣著一枚小小的蝴蝶酥,是剛剛打工店的老板給他的。 一路奔跑回家,少年全身上下都被雨水泅濕,然而那雙眼睛卻燦若星辰。 他小心翼翼將蝴蝶酥從懷里掏出,遞給了臥病在床的母親。 “媽,你試試這個,可好吃了!以后我天天給你買!” 笑彎的眉眼是對生活的無限的期待和向往。 那個笑容,像極了江旭。 紀菀抿唇,抬眸重新望向沈知夏時,沒忍住輕輕嘆了一聲,由衷感慨。 “你還真是專一?!?/br> 聽著是個夸人的詞,沈知夏半點也不謙虛收下了這份贊賞。 正聊到一半,沈知夏的手機忽然振動了下,是鬧鐘的提醒聲,上面還有備注“吃藥”兩個字。 紀菀無意瞥見,猛地一怔,目光下意識在沈知夏臉上逡巡。 “你生病了?” “不是我?!?/br> 沈知夏一口咬著酸奶,還不忘騰出一只手給江旭編輯微信,“是阿旭?!?/br> 江旭的胃病不是一朝一夕得來的,中醫(yī)西醫(yī)也跑了不少趟。 不過他每次都懶于吃藥,所以這病一直拖到現(xiàn)在。 沈知夏聽聞后,就自動將提醒人吃藥的任務攬在自己身上。 旁邊的紀菀卻是無語,嘟喃:“他不會定個鬧鐘嗎,為什么要你提醒?” 沈知夏笑而不答。 …… 雖然手頭的劇還沒拍完,不過沈知夏未來三個月的行程卻已經(jīng)排滿,是一部綜藝。 主題還是和海洋生物相關。 上一回沈知夏去海洋館,也是為了提前做下資料,可惜最后被私生攪了好心情。 臨時抱佛腳雖然不是上上策,不過比起空手上陣還是強許多。 早在上一周,曾姐就給沈知夏聯(lián)系了一位大學教授,生物學專業(yè)。約了今晚一起吃飯。 “陳老先生是南大的教授,今年五十多歲了,你等會要是見著人,記得……” 話音未落,門外忽然有敲門聲響起。 曾姐立馬噤聲,整理好面容準備起身迎客時,驀地卻被門口的身影吸引住目光。 職業(yè)的原因,曾姐第一眼注意到是對方的長相,男人眉眼清秀,端了一副溫文爾雅文質彬彬,曾姐下意識連聲音都放低。 “你是……” “知夏,好久不見?!?/br> 揚起的笑顏打破了房間的緘默,沈知夏也隨之起身,眉眼的驚喜還在。 沈知夏:“……談明?” 曾姐視線在兩人之間打轉:“你們認識?” 沈知夏解釋:“之前見過一面?!?/br> 起初曾姐提起南大生物學教授時,沈知夏也往談明身上想過,然而后來對方提及了年齡,沈知夏立馬將腦中不切實際的想法否決了。 談明再怎么樣,也和五十多歲的老教授掛不上鉤。 “陳教授今晚有事,所以換我來了?!?/br> 談明笑笑,看向沈知夏:“……不介意吧?” 介意自然不會,何況上回沈知夏本來就是找的談明請教。 之前考慮到對方的年齡,所以曾姐挑的是一家中餐館,建筑古樸,園中亭臺樓閣。 從窗口望去,還能瞧見外面一抹夏色,落日余暉盡數(shù)跌入眼簾。 房間的香爐點著香,裊裊白霧模糊了人的視線。 曾姐最近準備簽下陸衡,本來就忙得腳不沾地,今天這飯還是她抽時間趕過來的。 沒想到座椅還沒坐熱乎,公司又一通電話過來,曾姐急得嘴邊冒泡。 沈知夏:“曾姐,要不你先回公司吧,我自己在這就行?!?/br> 雖然只是在江家那見了一面,不過好歹不是陌生人。 公司催得急,曾姐低聲和談明說了聲抱歉后,又火急火燎趕了回去。 一瞬間包間就只剩下沈知夏和談明二人。 好在對方健談,沈知夏說什么話談明都能接住,不至于冷場。 月上柳梢頭,房間的氣氛也逐漸往融洽發(fā)展,其樂融融。 以前讀書時,沈知夏最怕的就是生物,偏偏她選的是理科,又不甘落后。 咬牙挑燈夜讀了九百多個日夜,才將生物挽救回來。 故而聽說曾姐給自己接了一個和海洋生物相關的綜藝時,沈知夏只覺得兩眼一黑,夢回高中時代。 生物帶給沈知夏的陰影太大,直至到了今晚。 沒喝酒,要的果汁。 沈知夏抿唇喝了一口葡萄汁,聽著對面的談明侃侃而談,不由得感慨。 “我要是高中遇上談老師,肯定不會那么討厭生物?!?/br> 相談甚歡,沈知夏連盤中的越南春卷加了芒果也沒發(fā)現(xiàn)。 芒果丁切得很小,不加留意肯定品嘗不出。 談明也是在最后時才發(fā)現(xiàn)。 挑著那一小塊芒果在碗中,談明下意識抬眼看向對面的女孩。 他記得上回在江家吃飯,姜藝提過沈知夏芒果過敏。 沈知夏還是如同先前那般,沒有半點過敏的跡象。 談明還以為是自己記憶出錯:“知夏,你是不是……對芒果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