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節(jié)
姬十二還真想一刀宰了他!省得他繼續(xù)惡心他,不過,慕聽濤還有用,暫時不能死。 這就是他臭著臉來找顧還卿的原因。 但是,顧還卿的態(tài)度令他非常滿意,她竟?jié)M不在乎地說:“你告訴他,我不會見他,他也不要招了,他招的那些我壓根不稀罕,叫他早點自行了斷,省得污了我的手?!?/br> “你?”姬十二驚喜不定地看著她,又有些后怕地退了一步,問的格外小心:“你,你真的能狠下心?”之前,顧還卿每次都會對慕聽濤網(wǎng)開一面。 “我為什么狠不下心?他擅長說些模棱兩可的話,慣于咬文嚼字在文字上做文章,招了跟沒招差不多,我又何必要浪費那個時間,聽他說些無用的費話?!?/br> 顧還卿聲線平淡,“他想我去見他,無非是借著這個機會,再重提那些陳年舊事,企圖來打動我,可惜,我早已不是當年的我;他亦非當年的他!” “親親你真英明!”姬十二猛地抱住她,“叭唧”在她臉上香了一口,快活無比地說:“我這就叫大白去咬他的老二,看他以后還怎么拽!” 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奇臭如蘭!世間事,莫過于人家夫妻一心,同心協(xié)力的兩個人,他們的力量足以斷金裂石,所說的話,如蘭花一樣芬芳。 姬十二此刻就覺得,顧還卿此刻所說的話,如天上的仙樂一樣好聽,叫他百聽不厭,雀躍歡喜。 一時得意,忍不住就說了實話:“其實我一點都沒受他威脅,他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干系?抓龍弘,有他,我能省點事;沒他,我一樣的抓,橫豎龍弘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也把他看的太重要了,以為沒他,我們就抓不住龍弘嗎?” “那你多此一舉,跑來跟我說什么?” 顧還卿扯著唇,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別跟我說,是你的小心眼發(fā)作,想用他來當試金石,看我舍不舍得他?” “額……”姬十二目光閃爍,心虛地往后退。 “王爺,妾身猜的可對?”顧還卿笑盈盈地逼近他,眸底閃著危險的光芒。 姬十二霎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用力一擺頭:“沒!” “既然沒,那你為么不干脆殺了他,卻急巴巴的跑來問我?王爺,這又做何解釋?”顧還卿的語氣愈發(fā)地溫柔。 姬十二急中生智:“我這不是看他跟你做過兄妹,想問問你要不要見他最后一面,送他一程,我也是出于好心?!?/br> “好心你個頭!”顧還卿早把他看穿了,幸虧她沒上他的當,一口應允去見慕聽濤,不然這心眼比繡花針還小的家伙,不知又怎么胡思亂想她和慕聽濤的關系。 眼看氣氛不對,姬十二腳底抹油:“那個卿卿,我還有事,你放心,我務必把你的話帶給慕聽濤,讓他早死早超生?!?/br> 他非常樂意在慕聽濤的傷口上撒鹽,對情敵干些落井下石、雪上加霜的事兒。 他腳踏風輪一般,要跑,顧還卿卻一把拉住他:“姬十二,我方才似乎聽到你說……說讓大白把慕聽濤怎么怎么?” 彼時姬十二語音模糊,她沒怎么聽清,憑直覺,不是什么好話。 姬十二支支吾吾:“你聽岔了,哪有?” 這閃爍其辭的態(tài)度愈發(fā)叫人懷疑:“姬十二,坦白從寬,” “也沒什么……我就是,哎,男不養(yǎng)貓你沒聽說過嗎?我就是叫大白替我斬草除根,咬掉慕聽濤的二兄弟,看他以后還怎么得瑟?!?/br> “這么狠?”這下?lián)Q顧還卿倒吸涼氣了:“姬十二,這么損的事兒你也干得出來?” “哪有損?跟我搶你的人才損,你都是我的王妃了,鐵一般的事實,有些人卻仍在覬覦你,想拆散我跟你的人,都是些十惡不赦之徒,不值原諒和同情?!?/br> 姬十二還頗為后悔:“我覺得我早該這么干了,都怪娘提醒遲了我,看哪個不要命的再來覬覦你,回頭我就叫大白侍候他,看他們以后還敢不敢?!” “……”顧還卿都要風中凌亂了。 她嫁了個什么男人?。块廃h?閹王? 專閹別人的王? 那那些覬覦姬十二的女人還少嗎?她難道也要叫大白去把人家額……“斬草除根”? 你可以叫甲大王幫你,或者他用貓,你用狗。 心底的小惡魔又開始歡快的揮舞翅膀了。 打住,這簡直太邪惡了!顧還卿啪的一下,把那小惡魔無情地扇下去了…… ※※※※※※ 黛宮主哪知道自己的一句無心之語,卻讓姬十二得到了啟發(fā),覺得從中找到了解決情敵的妙招,她此刻正在姬琉璃的公主府,與姬琉璃對弈圍棋。 姬琉璃幾次放下棋子,看著黛宮主欲言又止。 “怎么,有話跟我說?”黛宮主灑脫一笑。 姬琉璃柔柔一笑:“表姐你……你是不是有話要問我?” 黛宮主將手中的白玉棋子擲入棋笥,目光澄澄地看著她:“你覺得我有什么話要問你?” “坦白從寬嗎?”姬琉璃瑟縮咬唇。 黛宮主微怔,這話耳熟,想了想,原是還卿常用來恐嚇十二之辭,遂覺好笑:“是啊,坦白從寬,你若有什么事瞞著我,給你一次機會,盡早跟我懺悔,否則,機不可失,失不再來?!?/br> “……”姬琉璃垂下螓首,不敢直視黛宮主清亮如月的眼眸。 良久,她才囁嚅地道:“表姐,我,我不知道怎么說……” 黛宮主起身,離開棋枰,長裙飄逸,絲帛輕揚,信步踱到雕花鏤刻的小軒窗,凝眸眺望遠處秋高氣爽的藍天白云:“你的心事,你的難處,我都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我也不是沒有耳聞,但我一直看在軒轅霏的面,不忍叫你難堪?!?/br> “我覺得虧欠了你,正是因為我的緣故,才叫你家破人亡,父母早逝,也使得你打小過著顛沛流離居無定所的生活,受盡他人的欺凌,我內(nèi)疚,只要一想到你,我徹夜難眠?!?/br> 軒轅黛長舒一口氣,伸臂輕敲金色的窗欞:“為了彌補你,我甚至想,待我重建滄月,我會讓你與姓周的和離,帶你去滄月,封你為王,賜你廣袤的土地,無邊的財富,叫你此生享盡榮華富貴?!?/br> “表姐你打算重建滄月?”姬琉璃既驚喜又驚異。 “出乎你的意料之外?”軒轅黛緩緩回眸,目光平淡的不辯喜怒。 姬琉璃又迅速低下頭,纖手無意識地撥著著棋笥里的棋子,弱弱地說:“皇伯父一直叫你重建,你兀自不應,我以為……我以為你……” “以為我欲擒故縱?以為我貪得無厭,想伺機而動,一口吞了大越?” “沒有沒有……”姬琉璃慌忙擺手:“我決計沒有疑心表姐的意思,表姐你也不是那樣的人。” 軒轅黛輕笑:“我是什么樣人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有機會吞下大越,我也不是吞不下,當宮主是當,當國主是當,都是個‘主’,于我而言,沒什么區(qū)別?!?/br> 也只有軒轅黛這樣的人才敢說的這么輕松自在,姬琉璃覺得,當個萬事不管的公主都好難,比甩手掌柜都不如。 思及軒轅黛還說要封她做一方女王,她唯有苦澀一笑。 “是還卿先起疑的?!彼偷烷_口:“我一直以為我做的很巧妙,沒露出什么破綻,只她與我接觸的最久,有什么事,終是瞞不過她?!?/br> “其實還有謝輕衣,他說,花非花當年,抱走過四個女嬰,分別為:璃王之女姬琉璃、龍艷光與東陵酈王之女、東陵酈王與他的嫡妃蘇王妃之女、還有一個青樓花魁的女兒。這四個女嬰,年齡最大的便是姬琉璃,她大另外三個好幾歲,而花非花一直以為,那個青樓花魁的女兒是我?guī)煹芟哪龅挠H生骨rou?!?/br> “實則不然?!避庌@黛慢慢地道:“我仔細地盤問過我?guī)煹?,他當年縱然荒唐,確實和那青樓花魁有一段情,為她所惑,甚至打算休掉新婚的妻子迎娶她,此事在我們滄海宮當年鬧的挺大的,一度引起軒然大波?!?/br> “但我?guī)煹軈s道,他年輕時練武過火,傷過身子,那時根本不可能有子嗣,那花魁最后也承認,懷的并非是他的骨rou,這也是他當年幡然醒悟,與那花魁一刀兩斷的根本原因——他覺得,那花魁玩弄了他的感情,竟然還利用孩子來騙他,太令他失望了,便浪子回頭了?!?/br> 她對姬琉璃道:“不信你可以去滄海宮訪一訪,我?guī)煹苁浅粤硕嗄甑乃?,治好頑疾,才開始有兒女的?!?/br> 夏末涼乃滄海宮四大執(zhí)事之一,他的兒女,是得的比較晚,這在江湖上并非什么秘密。 姬琉璃眼中漸漸蘊上了晶瑩的淚水:“我一直以為,我,我……我是那花魁的女兒……我有個做妓女的娘……那人也是這么告訴我的……” 她抽了抽鼻子:“我從小就被灌輸了身份低微的思想,圍在周圍的人……都說我母親骯臟,今兒張三,明兒李四,迎來送往的,生下我這個父不詳?shù)暮⒆?,以至于我……我打小就覺得抬不起頭來,低人一等……” “不是的,你是我小姑姑的女兒,沒人會懷疑這一點?!避庌@黛嘆息。 “可我不知道啊……”姬琉璃抽出絲帕輕拭紅紅的眼圈,不停的吸著鼻子,提起往事,仍覺得傷心極了:“后來稍大了點,又給還卿做丫鬟,起初做的不好,動輒得咎,稍有不慎便遭管事的婆子一頓打……” “是我的不是?!避庌@黛走到她身邊,輕撫她的肩:“我沒有早早找到你,讓你吃苦了。” “怨不得表姐,那人手眼通天,又在暗處算計你,你如何能知曉?” “花非花嗎?”軒轅黛瞇起了眼,聲音冷如冰:“當年,我一直以為是夜氏皇族在算計我——他們本與我有仇,再加上我將夜狂一劍穿心,新仇加上舊怨,雙方不死不休是定局。可我漏了一個花非花,這個半人半鬼的東西!竟然殺了夜皇,自己冒充了夜皇這么多年,盡情的愚弄著世人!” “表姐……”姬琉璃可憐兮兮地拉了拉軒轅黛的衣袖,“還卿告訴我,當年花非花抓我們四個女童,聽說是為了練童女鬼什么的陣,以保他沒有帝命卻能永坐帝位?!?/br> 軒轅黛低頭看她,輕撫她紅通通的眼睛,這個小表妹,生的婉約而美麗,嬌弱動人,只可惜性子已成,軟弱得如菟絲花一般,稍有照顧不到,便被人爬到頭上欺侮。 也難怪她會聽從花非花的擺布,一直為花非花所用——她甚至連花非花是誰?長什么模樣?有什么目的都不清楚,只知道那人養(yǎng)大了她,相當于是她的再生爹娘,她理當對他言聽計從。 盲目的叫人發(fā)指,卻也怨不得她,花非花存心要把她塑造成這樣一個軟弱盲從的性子,下大力氣的去打磨。 姬琉璃沒變的疾愚,相反,還能保持一份善良的赤子之心,始終在聽從花非花的話和與自己的良心之間掙扎,未能釀成大錯,已是萬幸和祖宗保佑了。 幸而還卿發(fā)現(xiàn)的早,才能及時阻止姬琉璃在痛苦的泥沼中繼續(xù)深陷—— 原來,姬琉璃一直以為自己是青樓花魁的女兒,并非姬琉璃本人,之所以成了公主,全賴于花非花暗中的安排。 她只以為,花非花是來叫她完成任務的,任務完成了,她仍舊會變回那個青樓花魁的女兒。 這幾年中,她暗中替花非花辦了不少事,不過因為她天性純善,又下不得狠手,許多事,她都會弄巧成拙,如同花非花送她的讖言:“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養(yǎng)你不如養(yǎng)一頭豬!早晚我得死在你手里?!?/br> 姬琉璃活的很累,一方面想達到花非花的要求;一方面又不想違背自己的良心,再又無時無刻不擔心著自己的身份會被黛宮主和慶隆帝等人拆穿,這日子過的,苦不堪言。 還是顧還卿看出了端倪,直截了斷的問她,是不是花非花的人——因為她老在姬琉璃的身上,看到花非花的影子,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氣息。 姬琉璃本就心虛,怕得要死,三言兩語便被攻破了心防。 事情這才得以水落石出。 但是,姬琉璃實實在在是虛驚一場,她的的確確是璃王與軒轅霏的女兒!不管是她天生的胎記,還是其他一些證據(jù),包括謝輕衣后來的證詞,以及她的年齡,都不容辯駁。 直至此時此刻,姬琉璃這才對軒轅黛卸下心防,和她推心置腑,把自己這些年的遭遇巨細靡遺,一五一實講給軒轅黛知曉。 姬琉璃半伏在軒轅黛的懷里飲泣,軒轅黛輕撫她的后背,緩緩地道:“當年,花非花本想練元女鬼嬰陣,據(jù)說此陣煉成之后,可加持自己的運勢和命勢,能使人所向披靡,延年益壽,成一方之王?!?/br> “但是,這元女鬼嬰陣需四個命相奇特的女嬰,出生年月都要計較,非常得難以碰到!你就是一個,可在你出生的那一年,只有你一個適合,花非花怎么也找不到另外三個女嬰,直到又過了兩三年之后,才有三個合適的女嬰出現(xiàn)?!?/br> “這三個女嬰,就是我先前跟你提的那三個?!?/br> 姬琉璃仰頭問她:“可那時我已經(jīng)大了,所以花非花練不了那個元女鬼嬰陣了,是嗎?”“嗯,不足三個月的女嬰才適合?!避庌@黛點頭:“不過花非花亦非泛泛,練不了元女鬼嬰陣,他立刻改弦易張,打起童女陣的主意?!?/br> ------題外話------ 軒娘在這里祝大家中秋快樂,闔家團圓,永遠和和美美! 謝謝親:xiaoyao0902 投了1票(5熱度),冥王夏媛 投了1票(5熱度), 斑布 投3票,xz83wl 投2票,qaz9177 投2票,13880916233 投2票,rose86808613 投2票,tkpcq 投2票,老太太1961 投1票,xiaoyao0902 投1票,淘氣的俊 投1票,fanmei 投1票,liqianqian82 投1票,冥王夏媛 投1票,jane3000 投1票,鏡照佳人 投1票,739335419lj 投1票,則卷阿卡卡 投1票,展蓮云 投1票…… ☆、136露餡 “童女陣和元女鬼嬰陣,都是些歪門邪道的陰毒法術,為世人所唾棄。” “兩陣據(jù)說有異曲同工之妙,俱是出自龍氏家族的那本《龍氏寶典》,這世上除了花非花這個老怪物還會以外,約摸是失傳了?!?/br> 此刻,黛宮主在公主府為姬琉璃解惑,這廂,顧還卿、易冬暖,以及謝輕衣等人,也在姬十二的嘯風樓討論關于童女陣的問題。 開口的,分別為謝輕衣和易冬暖,顧還卿坐在太師椅上專注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