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你可還心儀他?
“那天我雖然在宮外,可瞧著天邊那不斷升起的黑色濃云,也能猜到里頭的火勢有多強(qiáng)烈,果不其然,后來聽人說,那火燒了三天三夜,才被徹底撲滅....所有人都說那是jiejie為了報復(fù)皇上而放的火,可我卻不信,曼落,這個世界上任何女子都可能會自焚,唯獨(dú)她不會....” 華虹說到這里,袖下的手微微捏緊,眸底泛著冷意。 顧小滿怔怔的上頭純色的床帳,心道,是啊,師父是她見過的最瀟灑最不羈的女子,這世道本就不公,對女子尤是,可這世間的條條框框從未捆綁她分毫,女扮男裝混進(jìn)軍營,違反綱紀(jì)上朝堂,毫不畏懼的與那些老頑固爭得臉紅脖子粗,甚至連先皇祖的胡子都敢摸兩把,說驚世駭俗都不為過吧,這樣的女子......怎么可能會自焚? “她說過,她從不怕斗,人不公,就與人斗,世道不公,就與世道斗?若她有怨,有氣,必要掙扎著先出了這怨這氣再說,怎會讓自己不明不白的死在那場火里?更何況.....她還有了小圓圓....” 說到這里,她微微頓了頓。 “曼落,我是答應(yīng)了莫jiejie,在沒找到小圓圓之前暫時不去尋仇,但....” 她突然加重了語氣:“不代表我會原諒那些人,我可以不去找他們,可他們?nèi)羰浅霈F(xiàn)在我面前,我也絕不手軟,特別是楚洛.....” 她轉(zhuǎn)過頭來看顧小滿。 “當(dāng)年是誰親手將你關(guān)在那地下黑牢那么多年嗎,你難道忘了?” 顧小滿的眸底動了一下,沒答。 明明是悶熱下午,可房內(nèi)的空氣卻明顯比之前涼了好許多,半響,房內(nèi)一聲輕嘆。 “曼落,莫再與他再有過多的牽扯,不然...你我之間的情分也就到此了...” 說完這話,華虹放下一瓶綠瓷在桌上,便離開了。 許久,顧小滿怔怔的看著上頭好久,才慢慢轉(zhuǎn)過頭,看著那瓶青瓷微微頓了頓,這綠瓷是以前華虹為了她在調(diào)理身體期間以免犯酒癮而特意調(diào)制的,里頭加了幾位藥,口感自是不如青瓷,可解饞倒是剛剛好。 忍不住嗤了一聲。 這女人,明明心里是熱呼的,非要裝出一副無情樣.....她才不信她真的會和她斷情分呢..... 天色漸漸暗下,顧小滿瞧著太陽已經(jīng)掛在西山頭了,便讓江瑤吧晚膳端到院中去,今日晚風(fēng)涼爽,在院中一邊瞧著星月漸明一邊吃也是頗有風(fēng)味啊.... 誰想才拿起筷,白柒過來告訴她,某位不速之客又來了。 還來? 她揪揪眉,著實有些猜不透楚洛到底要做什么了? 因為她救了他就真瞧上她了?不至于吧,她那紅白相間的臉?biāo)约嚎戳硕枷訔?,他竟然還瞧上癮了?再說了,他楚洛也不像是那種因為恩情就會以身相許的人啊..... 身前再度多了一盞粥,不用問,光聞那味就知道,又在里頭加了胡蘿卜。 顧小滿都想掀桌子了,這家伙是跟胡蘿卜有仇是不是,那么多蔬菜,偏偏就選她最討厭的胡蘿卜,若不是知道他不知道她的身份,她都懷疑他是故意整她的。 可臉上還是笑的跟如花一般:“真是讓王爺費(fèi)心了啊,頓頓都給民婦送粥來,只是為何輔菜都是胡蘿卜啊…” 楚洛看了她一眼,突然道:“胡蘿卜對傷口愈合有幫助.....” 幫助個鬼,她可從沒聽莫晴提過,吃個胡蘿卜還能幫助愈合傷口,還要傷藥做什么?她在心里道,可臉上還是一臉驚嘆道:“原來是這樣啊,民婦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說法....王爺可真是見多識廣…” “那便吃吧?!背迥闷鹂曜訆A了片青菜葉子在自己碗里,轉(zhuǎn)頭卻見她仍未動,道:“怎么不吃,難道還是沒胃口?” “當(dāng)…當(dāng)然不是…” 這招中午用過了自然不能再用。 “那是不合胃口?” “怎么會....民婦最愛吃胡蘿卜了…”說著她拿起勺了一大口,在楚洛的注視下賽進(jìn)了嘴里。 嗚嗚嗚嗚,誰來救她啊,她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那天干嘛要跑去芙蓉閣啊… 楚洛這才離開視線,她趁機(jī)又吐回了勺子里然后趕忙把勺子放入碗中,假意是自己吃完準(zhǔn)備勺第二口… “你早上的話后來沒說完,可惜什么?”楚洛突然問。 啊? 顧小滿腦子里都在思索著該如何處理了這令她反胃的粥,聽見他的話,懵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他指什么,有些不明他為何突然又提起早上那話題,還是道:“可惜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唄,那人并不喜歡民婦…” 她嘆息了一聲,興許不止是不喜歡,甚至還有些厭煩吧,如今想想,她當(dāng)年確實有些黏人,走哪兒跟哪兒,明明他眼中的厭煩那么明確了,她還不自知般……小時候的她果然臉皮比那宮墻還厚。 “那現(xiàn)在呢?”楚洛又問。 “什么?” “現(xiàn)在你可還心怡他?” 顧小滿這下察覺到不對了,楚洛可不是司馬千瀧那家伙,高冷項來是他的代名詞啊,怎么會突然關(guān)心起一位青坊老鴇的兒時情緣? 撇了他一眼,見他仍是一臉淡漠的夾菜吃著,仿佛剛剛那句話只是隨口一問而已。 壓下疑惑,拿起袖角掩著嘴角羞澀的笑了下:“王爺這話問的,兒時的事哪兒能算數(shù)啊,再說民婦如今身在青坊,這最不缺的…就是心儀之人…” 說完還朝他拋了個媚眼… “……” 這天夜里,顧小滿躺在床上是久久無法入睡,怎么也想不通,楚洛晚間那話是何意?難不成開始懷疑她的身份了?念頭一出,立即被自己否認(rèn)了,當(dāng)年,顧小滿是他親自監(jiān)斬的,他不可能認(rèn)為她還活著。 再說,要真懷疑她沒死,他必會直接帶人來將她綁了,哪還廢話這么多啊… 思來想去了許久,仍想不出個所以然,便迷迷糊糊睡著了。 待她睡著后,窗外一人影這才落了進(jìn)來。 床上的人兒早已把臉上的脂粉卸靜,一張小臉又恢復(fù)了昨晚那般白凈,粉嫩的小荷燈從上投下,讓她羽般的黑睫投下蝶般的暗影在秀挺的鼻梁上,他怔怔的看了許久,才慢慢上前,彎身將昨晚拿走的藥瓶輕輕塞進(jìn)她的手里....... 突如其來的涼意讓她蹙蹙眉,他一怔,原以為她要醒,可接著她只是翻了個身,嘴里喃喃著什么,他微微湊近,聽見一句:“那盤rou是我的,誰都不準(zhǔn)端走...” “...............” 次日一早,果不其然,楚洛又來了,顧小滿也料到了,早早洗漱好,把臉整好,還吩咐江瑤煮了粥,在玄葉拿出粥之前,趕緊道:“奴家這種賤民,怎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勞煩玄管家,小瑤,上粥..” 她那揮手的架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這是要上酒..... 江瑤隨即帶著兩個丫頭進(jìn)來,除了粥,還有些甜糕。 玄葉看了看楚洛,楚洛擺擺手,他便提著裝早膳的籃子退出去了。 顧小滿暗暗松了口氣,終于不用再與這胡蘿卜粥搏斗了,可這一頓是躲過去了,之后呢? 想了一下,還是問楚洛:“王爺,您這是打算之后都與民婦一起用膳嗎?” 顧小滿項來喜歡甜粥,所以江瑤早上煮的是百合蜜棗粥,還順帶給楚洛也備了一份。 楚洛垂著頭,用勺子在粥里慢慢攪拌著,帶著百合香的熱氣微微在鼻尖散開,他眼皮未抬:“怎么?不愿意?” “當(dāng).....當(dāng)然愿意啊....” 她違心的浮起笑,表情夸張的說道:“能陪王爺吃飯,那可是民婦幾世修來的福分,別人怕是燒高香都沒辦法做到的,我怎么會不愿意呢...只是....”她頓了頓,有些小心翼翼的問:“王爺,民婦能問原因嗎?” 堂堂攝政王,日日與一個青坊老鴇吃飯,這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得事。 而且,如果她記憶沒問題,他這人重視禮儀教度,思想陳舊,自身就是個老古板,所以當(dāng)年,項來不守規(guī)矩的她追著他跑了那么多年,不但沒得到一絲半點(diǎn)回應(yīng),還被起打心底的厭惡,說到底,她這種類型是他最排斥的。 而如今的顧老板就更不用說了,作為青坊的老鴇,做派浪蕩是基本,隨時撩撥男人是常態(tài),他該更加避如蛇蝎才是,如今竟主動來找他陪膳?還不止一天? 到底是她記憶出錯了,還是這幾年發(fā)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令他轉(zhuǎn)性了? 楚洛仍垂著眸,淡聲道:“你這傷,本王有責(zé)任....” 她眉梢抬了抬,還真是因為她救了他原因? 似想到什么,他頓下手,抬起眸:“傷藥用了嗎?” 顧小滿想起那消失了一天早上又突然出現(xiàn)在她手中的那個藥瓶,面不改色的點(diǎn)頭撒謊:“用了用了,當(dāng)然用了,不愧是御醫(yī)開的藥啊,民婦已經(jīng)好多了,傷口簡直是rou眼可見的愈合啊,都不怎么疼了....” “那便好,早上擦了嗎?” “早上?那還沒.....” “那....需要本王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