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兩人同時抬眼望去,那是白嵐甩了于清雅一巴掌。 于清雅瑟縮著躲到沈任天背后,雙肩顫抖著,一副極為害怕的模樣。 白嵐自小驕縱,生氣起來便不顧場合,但沈任天到底是經(jīng)過商場歷練的中年男人,即便在這時候,依舊顧及著自己及公司的體面。 他朝一旁的助理示意了一下,助理放低存在感,很快朝門外跑去,過了會兒,大廳的所有燈光突然熄滅,周遭陷入一片黑暗。 “啊!”富太太們驚呼了一聲,開始竊竊私語。 有人拿著手電筒和麥克風,一本正經(jīng)地對大廳里的嘉賓解釋:“尊敬的各位嘉賓,很抱歉剛才接到酒店通知,酒店供電發(fā)生了一些問題,所以我們今天的宴會就到此結(jié)束了,請大家有序離場,注意安全,再次向大家表示抱歉?!?/br> 大廳里雖然喧鬧,但剛才還是有不少人聽見了那一巴掌的聲音,因此對于這種所謂“斷電”的官方說法,估計也是心知肚明。 但社交場上,大家聰明就聰明在,看破不說破。所以誰都沒說什么,默契地離開了漆黑的大廳。 第48章 多管閑事一次 沈冽嗤之以鼻,舉步正也想離開,卻突然聽到一聲低呼,透過窗口照射進來的微弱月光,可以看到畫漾的身影突然一個踉蹌,往前撲去。 沈冽眼疾手快地伸出手將她撈了回來,以為她是因為太黑了沒看清才差點摔倒。 他箍著她的腰,調(diào)侃了一句:“眼睛這么不好使?” 畫漾無語地低頭看了眼他的腳,“這句話應(yīng)該送給你自己吧?” 沈冽隨之低頭,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邁的那一步,正好踩上了她的裙擺。 場面十分尷尬,以至于畫漾一時之間居然都忘了,自己還被他圈在懷里。 大概是助理出去推了電閘,大廳里的燈突然一下又全部亮了起來,從黑暗到明亮的極大轉(zhuǎn)變,讓畫漾本能地閉了閉眼睛。 待再次睜開時,才發(fā)現(xiàn)世界變天了。 偌大的宴客廳里,除了三位主角,只剩下畫家三人以及沈冽這幾位圍觀者,助理離開前,還貼心地關(guān)上了大門。 不遠處,白嵐怒氣沖沖地指著沈任天問:“這項鏈不是說幫助理買來送女朋友的嗎?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她身上?” 于清雅拉住白嵐的手,急切地解釋:“嵐姐,你誤會了,這項鏈是我自己買的?!?/br> 白嵐將她的手甩開,對于這說辭絲毫不信,這項鏈是定制款,并不是隨便就能買到的。 她的眼神掃過于清雅微凸的腹部,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起一個令她心涼的猜想。 微顫著指尖,白嵐面如死灰,指著于清雅的肚子問沈任天:“你不要告訴我,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 沈任天低頭不語,幾乎是默認了。 而于清雅見他承認,終于也不再裝,挽著他的手臂,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嵐姐,真的對不起,你放心,我會去打掉的……” “你敢!”沈任天陡然回身,握著于清雅的雙臂嚴肅警告。 但三個人的電影,似乎也只有三個主人公沉浸其中,其他人的注意力,反而都集中在沈冽和畫漾身上。 畢竟沈冽抱著個女孩的場面,實在太過罕見。 畫漾察覺到畫檸充滿怒意的眼神,才發(fā)現(xiàn)原來黑暗里倆人是以這么一個曖昧的姿勢面對面貼著彼此。 她趕緊退了一步,從他懷里抽身。 沈冽聳了聳肩,一副不甚在意的表情, 畫檸剛想上前質(zhì)問,手腕卻被白嵐拉住,她回頭一看,白嵐氣得滿臉通紅,因為哭過,眼妝有些脫妝,顯得狼狽不堪。 她斟酌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離開,只伸手輕撫著白嵐的后背以示安慰。 畫漾遠遠看著,?突然像在白嵐身上,看到了自己娘親的影子。 那時父親在凱旋的途中救了念云,并將她接入府邸作為妾室,娘親雖然難過,卻也只是妥協(xié)地說:“這便是女子的命?!?/br> 可是那個時代是命,在這個時代卻不該是命。 她自言自語似的說:“我之前說錯了。” “什么?”沈冽問。 “我還是決定多管閑事一次?!碑嬔诉^,視線掃過餐桌,隨手拿起一把切牛排的小刀抵在掌心,而后腳步不急不緩地朝著那邊三人走去。 第49章 路見不平罷了 沈冽隨手拿起一旁的啤酒,兀自喝了一口,似乎在好奇她會怎么做。 畫漾走到于清雅身邊,揚著禮貌的笑意,朝她微微頷首。 于清雅愣了愣,臉上委屈又無辜的神情有一瞬間的崩塌,很顯然,她認出了眼前這個女孩。 畫漾的掌心滑過她的腹部,像是輕輕撫摸了一下,然而下一秒,所有人卻見于清雅的小黑裙上被劃出了一道大概十厘米的口子,隨著她本能性后退的動作,里面有些微棉絮掉了出來。 如果是冬天,還能說是棉襖。 但這大夏天的,任誰看,這都不是衣物里的料子。 “??!”于清雅發(fā)出了一聲驚呼,趕緊伸手捂住,但已經(jīng)來不及,地攤上的幾縷白色棉絮,似乎已經(jīng)將她肚子里的真相昭告天下。 沈任天的表情僵硬了幾秒,很快由愧疚變成了憤怒,他揚起手,本能地想一巴掌扇下去,但在于清雅害怕而無辜的眼神里,又強忍著收回了手。 然而下一秒,宴客廳里還是響起了一聲清脆響亮的“啪”。 畫漾用盡全力,一巴掌扇在了沈任天的臉上。 眾人驚詫地望向聲源,便見畫漾甩了甩右手,而后眉頭輕皺著,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 沈任天自然是知道自己有錯的,但那不代表大男子主義的他可以接受在大庭廣眾下被一個小姑娘教訓。 他再度憤怒地揚起手,但這次的對象,很明顯是畫漾。 可惜還沒來得及碰到畫漾的臉,沈任天的右手就被一股力量攥住。 沈冽站在一側(cè),抬眼看向自己的父親,語氣懶散地說:“爸,還不嫌丟人?要不給您開個發(fā)布會?” “你!”沈任天臉色鐵青地一甩手,轉(zhuǎn)身離開了大廳。 而于清雅也立刻擦干眼淚,跟在沈任天身后跑了出去。 白嵐的表情還有點呆滯,過了許久才反應(yīng)過來,看向畫漾,笑得無奈地問:“我以前對你并不好,你為什么一再幫我?” 畫漾自己也說不清楚。 或許是因為,她知道白嵐只是性子驕縱,但骨子里并不是個壞人;或許是因為,白嵐剛才的孤立無援,讓她想到了自己的娘親;亦或許,是為了報沈冽前幾年的恩。 所以她只是搖搖頭,一語帶過:“路見不平罷了?!?/br> 剛義正言辭地說完這正派人物經(jīng)典臺詞,頭頂突然遭受了一個爆栗,畫漾痛呼一聲,伸手摸了摸腦袋,怒氣沖沖看向“施暴者”。 “哥!你打我干嘛?” “路見不平?”畫凜冷呵了一聲,“你知不知道剛才她要真懷孕了,你的行為足以進去關(guān)幾年?!?/br> 畫漾張了張嘴,但到底還是沒有解釋任何。 那天回去后,沈家又不可避免地爆發(fā)了一場大吵架,隔著這么些距離,畫漾在房間里都能隱隱聽見白嵐咆哮的聲音。 什么“狗男女”、“是我瞎了眼之類的”的。 但不知為何,在安靜了一段時間后,白嵐的咒罵中卻突然開始夾雜痛哭,罵罵咧咧的話,也只剩下一句“你為什么要救她”。 畫漾拿了兩個耳塞,把耳朵塞住,坐在書桌前認真地翻閱著課本,內(nèi)心卻不禁有點疑惑,什么叫為什么要救她,難不成白嵐還起了殺心被沈任天攔住了? 第50章 你也覺得是自己的錯 課本翻了十好幾頁,畫漾拿起手邊的杯子,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空了。 她拿下耳塞,拿著杯子下樓往餐桌邊走,卻發(fā)現(xiàn)白嵐和畫檸正在客廳里互訴衷腸。 連她下樓都沒有注意到。 白嵐氣得渾身發(fā)抖,一邊哭一邊說:“我和你叔叔結(jié)婚的時候,他就是個窮小子,所有人都勸我婚姻要門當戶對,我偏不信,是我自己傻,還因為這種人和我爸斷絕關(guān)系。” “阿姨。”畫檸撫了撫她的后背,“叔叔應(yīng)該也就是一時糊涂,您和他好好說說,他肯定會知錯的?!?/br> “一時糊涂?私底下也不知道勾搭在一起多久了,就算被騙了,回家之后說的每句話都還一直在維護那女人,這還能叫一時糊涂?” 畫漾倒是有些驚訝,原以為宴會上那一幕后,沈任天會和于清雅劃清界限,但現(xiàn)在看來,她那天在沈任天眼神里看到的情愫,或許倒也不全是假的。 一個在商場上叱咤風云的男人,卻那么輕易就落入了一個小女子的圈套,果然不管是千年前還是千年后,美人計總是好使。 “這……”畫檸到底也才是個高中生,面對這種事,除了勸和似乎也沒什么可說的。 糾結(jié)了許久,她眉頭輕蹙著建議:“那不然給那女人點錢,把她打發(fā)了?” 畫漾沒忍住輕笑了一聲。 畫檸不悅地看了過來,末了語氣卻又變得溫柔:“漾漾,你笑什么呀?” 畫漾一邊倒水,一邊說:“如果只是為了錢,何必大庭廣眾鬧上門,又何必假裝懷孕給自己制造未知風險?!?/br> 白嵐沉默,她不得不承認,畫漾說的是對的,如果對方想要的只是錢,早先就可以私下聯(lián)系她,拿了錢去過逍遙日子,何必鬧到人盡皆知。 這么一鬧,她更不可能給錢了。 很顯然,對方要的,是白嵐和沈任天關(guān)系徹底破裂,是沈太太這個名頭。 “有什么是錢搞不定的?!碑嫏幙吹桨讔姑黠@被畫漾說服了的表情,內(nèi)心的不悅立刻躥起。 “錢夠多,當然可以?!碑嬔簧踉谝獾啬闷鸨油鶚巧献?,語氣冷冷淡淡,透著嘲諷,“不過用錢打發(fā)討厭的人這種圣母方式,也不知是哪個蠢蛋發(fā)明出來的?!?/br> 看自己討厭的人花自己的錢在外逍遙,不膈應(yīng)嗎?還不如直接把她頭擰下來,再給她燒點冥幣。 “你!”畫檸一下站了起來,質(zhì)問道,“你是在說我蠢嗎?” 畫漾轉(zhuǎn)過身,神色自若地眨了眨眼,淡淡吐出兩個字:“是啊?!?/br> 畫檸漲紅了臉還沒開口,大門卻被推開,畫凜走了進來。 畫檸大概猜到畫凜聽見了兩人的對話,于是立刻躥到畫凜面前哭唧唧:“哥,我真的只是好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