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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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調整過來,咳嗽兩聲,清清嗓子,誘導:“你好像有話想對我說?!?/br> “……” 神田詩織糾結地攪了攪指頭。 她原本打定的主意是,這周目要多加關愛夏油杰的心理健康,力求把他撈上岸。但一想到他是有教主時期記憶的夏油杰,她忽然又有點沒信心了。 可他這周目也去過村莊,救出了雙胞胎姐妹。沒有再像以前那樣殺人,而是把那些犯下惡行的村民送去了警察那里。 所以…… 他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樣的想法呢? 還會拋下朋友叛逃嗎? 還會如先前那般,義無反顧地走向他所謂的“大義”嗎? 神田詩織皺著眉,糾結來糾結去,被自己憋得氣悶不已。想著反正都掉馬了,干脆深吸口氣,單刀直入: “你是不是也有記憶?” 夏油杰愣住。 神田詩織扯下最后一塊遮羞布:“悟告訴我了,他有記憶。所以你呢?” “……” 夏油杰沉默。 他定定凝視著她,笑意微斂,輕輕“嗯”了一聲。 “我有?!彼f。 夏油杰臉上不見多少詫異,好似并不吃驚她會這么問。 看上去就像早就知道她搖搖欲墜的馬甲一樣。 ……所以他一直在裝。 她捂著馬甲捂了這么久,結果早就被他看穿了。 好會騙人的狐貍。 她氣悶,又覺得既然開了口,不如直接問個清楚。于是咬著唇,試探:“那你現(xiàn)在,是什么想法?” 想了想,又急急補充,兇巴巴的:“不準騙人!” 夏油杰輕笑了一下。 他思忖般偏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溫聲反問: “咒術師夏油杰,跟教主夏油杰,你對他們是什么看法?” 神田詩織一下懵住,云里霧里。夏油杰看著她,眼里閃著晦澀幽光,哂笑: “我只是想聽聽你的想法?!?/br> 曾經(jīng)的咒術師夏油杰,天真單純到令人發(fā)笑。信奉正論,逼迫自己無私奉獻,不允許私心存在,最終被傾軋而來的責任與義務所壓垮。 他認為術師應該不圖回報、本質高尚,卻忘了人人皆有私心,有所付出就必然會尋求回報,連他也不會例外。 所以咒術師夏油杰沒有得到救贖。 理想的構圖逐漸扭曲,他落入了無法自拔的深淵。 同樣是看不見盡頭的血色馬拉松,教主夏油杰選了另一條極端之路。 那并非抵抗,而是逃避。 他比誰都要清楚,這是注定不會成功的泥沼,是不會有曙光到來的黑夜。 他固執(zhí)地不去回頭,直至看見愛人三度離世。 直至他內(nèi)心所想被她全部點破。 最深切的痛與最深刻的愛,長達三次的時間回溯,對她死亡的懼怕,對自己的再度正視,終于讓他一點一點、循著來路回了頭。 可那終究不是曾經(jīng)的術師夏油杰了。 偽裝得再好,他也無法成為曾經(jīng)那個意氣風發(fā)、正義且純粹的少年夏油杰。 少年夏油杰死在了很久以前的夏天。 第103章 她的想法? 神田詩織怔住。 她看看夏油杰, 少年半側過身子,與她面對面坐著,也不催促, 眸光幽深卻耐心。 她想了想,反問:“這個答案,會影響你今后的選擇嗎?” “嗯——” 夏油杰微皺眉, 略顯苦惱地冒出一聲長長的鼻音。見她滿臉認真, 他眉眼忽地松懈下來,那些刻意裝出、浮于表面的愁悶眨眼便從臉上褪得干干凈凈、煙消云散。 他輕松笑笑:“不會。我已經(jīng)決定不走了。” 神田詩織眨眨眼。 她說:“那我覺得現(xiàn)在的夏油杰比較好?!?/br> 她交往過的少年夏油杰, 就像是一塊未出世的璞玉。 太純粹也太過理想,而理想主義者的結局往往只有兩種。 百煉成鋼, 抑或過剛而折。 夏油杰是后者。 璞玉碎了。 他變成了教主夏油杰。 說來有點遺憾, 二周目她與夏油杰和解后卻立即迎來了叛逃事件,當她愿意放下芥蒂去了解他,已經(jīng)是他理念扭曲時候的事情了。 在那之后, 她通過周圍人對夏油杰的評價,以及腦海里那些曾被忽略的細枝末節(jié), 在教主夏油杰的身上,去拼湊過往夏油杰的痕跡。 她終于開始了解這個對她一直笑著的、處處體貼溫柔的少年。 但教主說,那個夏油杰已經(jīng)死了。 她懷著一點遺憾, 開始了三周目的旅程。 被咒靈折辱的學生會長、木村建人的死、壓在五條悟身上數(shù)不清的任務,以及海外的咒術現(xiàn)狀。 讓她逐漸明白了“血色馬拉松”的含義,也漸漸隱約理解了教主夏油杰的想法。 她雖不認同,卻有所共鳴,也因此產(chǎn)生了新的目標。 五條悟大抵也是如此。 正因理解摯友, 才會貫徹信念,選擇改革之路。 三周目最后的那封信, 是她想為夏油杰做些什么,想為過去的自己做些什么,懷著這樣的理念,她才慢慢寫下的。 她不覺得那封信會是夏油杰留下的關鍵,正如她其實至今也不清楚為何夏油杰會突然改變想法,但既然他說會留下,那就說明他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