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肯定了神田詩織的猜想。

    “但是，我的術式是「不死」?！?/br>
    “所以我換了另一種代價?！?/br>
    天元淡聲：“我以不死術式化為大結界，承諾就此鎮(zhèn)守國土為代價，完成了束縛?！?/br>
    “……”

    神田詩織睜大眼。

    比死亡更強效的束縛是什么？

    是永生不死的存在，許下了近乎永恒而無限的時光。

    天元不會死去。

    所以大結界也不會消亡。

    這是已經(jīng)成為死結，再也打不開的循環(huán)。

    就連這一點，也印證了九十九由基所透露給她的信息。

    所以天元……

    大抵沒有在說謊。

    三人俱都沉默下來。

    忽地。

    五條悟拉開捂嘴的手，摘下墨鏡，一錯不錯地注視著天元。

    口齒清晰、一字一頓：

    “換句話說，只要能解開你的術式，就能順利撤下大結界——是這樣沒錯吧？”

    天元看看他。

    了然地笑了。

    “我大概能猜到，你們是為何而來?！?/br>
    “我并不為封印詛咒之王而感到后悔。時至今日，哪怕再讓我回到當初，我也依然會作出如此選擇?！?/br>
    “但是，嗯……正如四季理應流轉一般，生命也該如此輪回?！?/br>
    “我活的時間已經(jīng)足夠漫長，并不畏懼于死亡?！?/br>
    “離這具身體徹底崩壞，進化為無所不在的「天與地」，還留有一段時間?！?/br>
    “若你們在此之前找到了解除術式的辦法，那便來找我罷。我會為你們打開薨星宮的結界?！?/br>
    天元靜靜凝視著他們，態(tài)度坦然，唇角隱約噙著平和笑意。

    神田詩織一邊消化著天元的話，一邊仔仔細細觀察著天元的神情。

    ……不似作偽。

    是真心話嗎？

    她不確定。

    但假使真找出了破解不死術式的辦法。

    不僅大結界能撤下，天元也不會進化成更高層次的存在。

    一舉兩得。

    只是如果到時候天元不肯打開薨星宮的結界的話……

    她眼珠轉了轉，把腦筋動到了五條悟身上。

    ——接連不停的咒術轟炸，能把薨星宮本殿的結界轟開嗎？

    她這邊還在思索，那邊五條悟已經(jīng)立刻簡短吐出三個字：“天逆鉾?！?/br>
    天逆鉾？

    是什么？

    神田詩織沒聽明白。

    夏油杰見她小臉茫然，湊過去，低聲同她解釋：“一把特級咒具。作用是強制解除正在發(fā)動的術式?！?/br>
    好像很有用的樣子！

    她急忙轉過臉去看天元。

    卻撞見天元搖頭：“不死術式更近似于「存在」本身，一種概念，天逆鉾無法起到作用。”

    五條悟輕嗤：“那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詞吧?！?/br>
    天元望望他，也不惱，眼神依舊平和：“你大可以帶來一試?！?/br>
    “……好啊。”

    五條悟表情淡淡。

    天元在這時，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攏了攏寬大袖袍，抬眼看向神田詩織。

    “若說咒具，莎緹拉有一件代代相傳的特級咒具，是家族中的秘寶?！?/br>
    神田詩織一愣。

    這話聽著耳熟。

    她努力回憶，漸漸抓住頭緒。

    在二周目，與五條悟共同度過紀念創(chuàng)立慶典的那個小鎮(zhèn)內(nèi)。

    被魔女教瞄上，向他們求助的術師，曾說過同樣的話。

    那是一把極其特殊的，可以剝奪一個人的生得術式為己用的咒具。

    只是早已在時光長河內(nèi)失了音信。

    回想起來的下一刻。

    就聽天元道：“那件秘寶，可以剝奪一個人的生得術式為己用?！?/br>
    “剝奪而來的生得術式會暫時存儲于咒具內(nèi)。若是這件咒具，利用前者的效果，想要解開不死術式，也并非不可能?！?/br>
    話音落地，空間內(nèi)部登時沉默。

    夏油杰思忖片刻，低頭問神田詩織：“嫉妒魔女不是在影子存儲了許多東西嗎？里面會不會有這件秘寶？”

    神田詩織啞然。

    她忽然有點體驗到那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了。

    影子里存儲著魔女收集而來的寶物，這只是她當初用來騙他們的借口而已，為的是讓道具的出現(xiàn)與使用能變得合理化。

    所以夏油杰的這個問題，落在她耳里，也可以簡單換算成——

    你系統(tǒng)背包里有沒有魔女的家傳秘寶？

    ……那當然是沒有的啦！

    她是有著像百變小叮當一樣的百寶袋，可那終究不是真的百寶袋。

    她臉色變了又變，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直至五條悟也捏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來了，才在天元平靜的注視中，露出像是吞了黃連一般的吃癟表情。

    “……沒有找到?！彼吐?。

    夏油杰提醒：“會不會是漏了？再仔細找一遍吧?！?/br>
    她心虛地略移開眼，應得模糊：“之前整理過一次，不記得有看到……回去后我再找找吧?！?/br>
    ——雖然絕對不可能找到就是了。

    天元適時出聲：“也未必就在莎緹拉手中?！?/br>
    嗯？

    神田詩織看到希望，眼眸一亮，立刻抬起小臉，匆匆追問：“那它會在哪兒？”

    天元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