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條悟這次多呆了兩天。

    他好像很提防夏油杰，沒事就蹲著研究結(jié)界，走進了還能聽見他皺著眉，一個人在那若有所思：“還是得再加固一點?！?/br>
    路過的神田詩織：“……”

    這是要建什么堡壘嗎？

    見她來了，五條悟起身，很熟練地把她揣進懷里坐到檐下。

    他抱怨起最近的事來。

    什么“加茂家好煩”“禪院家比雜魚還不如”，穿著紋付羽織袴的五條悟好像氣質(zhì)相較以往要端正不少，介于少年與青年兩者之間那條模糊的交界線上。

    他懶洋洋地把下巴擱在她的頭頂，忽然：“詩織，我要當老師?！?/br>
    神田詩織：“……”

    神田詩織：“？！”

    她露出見了鬼似的驚悚表情，忍不住爆發(fā)出更強烈的咳嗽聲。

    她從今天早上起喉嚨就不太舒服，干干的，好像是快感冒了，時不時地就會咳兩聲。但此時此刻，因為被五條悟突如其來的夢想給嚇得嗆到了口水，她咳得更加厲害了。

    她瞪大眼：“你、咳，你，再說、說一遍？”

    五條悟拍著她的后背幫她順氣：“我說，老子畢業(yè)后要留在高專當教師?！?/br>
    聽是聽見了。

    但她懷疑自己在幻聽。

    夭壽啦！人見人繞道的高專小霸王居然想當老師啦！

    多么危險的想法！她得掐死在搖籃里才行！

    她的表情更加驚悚了，磕磕絆絆追問：“為什么？”

    五條悟想了想，說：“因為現(xiàn)在的咒術(shù)界爛透了，我要掀起一場改革?！?/br>
    她懵住。

    五條悟還在繼續(xù)：“經(jīng)過杰跟你的事情后，我想清楚了，我要從銥錵根子上改變這樣的腐爛?！?/br>
    “我要培養(yǎng)很多很多的學生，找到很多很多志同道合的伙伴，直至能徹底取代這些惡臭的爛橘子。”

    因為五條悟的語氣很認真，所以她也強忍著咳嗽，像當時傾聽木村建人那樣，很仔細地去聽他的夢想。

    神田詩織遲疑：“可是……”

    這條路會很長很長，也非常不好走。

    五條悟拍拍她的腦袋。

    快開春了，天氣還有些涼，但陽光很足，暖融融的曬在人身上。五條悟好像并不擔心以后的路，看過來的眼眸足夠堅定，像揉碎了光：

    “沒關(guān)系啦，我是最強，所以我教出的學生們也一定會很強。”

    神田詩織沉默一會，忍著喉嚨里的不適，拍拍五條悟的手，莊嚴且神圣地宣布：

    “恭喜你，你也成為了光?！?/br>
    五條悟：“？”

    他有些困惑，但聽出來這是夸人的話，于是非常高興地翹起唇角。

    “然后。詩織，等畢業(yè)后——”

    那張年輕且驕傲的臉蛋漸漸紅了，他好像有點害羞，又有點期待，圈住她腰的手忍不住收緊了一些，不容她逃跑似的，緊張地張了張口：

    “我——”

    神田詩織很想聽下去。

    但喉嚨里的異物感實在太強烈，她忍了好一會，終于忍不住了，低頭捂著嘴，很劇烈地咳了出來。

    濃烈的血腥氣。

    捂不住的殷紅順著她指縫一點一點淌落。

    咦……？

    她有些困惑地眨著眼，手卻忽然一下被拉開了。動作很大，力度也很重，帶著止不住的慌亂。

    五條悟急切地去看她手腕上的死咒。

    ——陰氣森森的猩紅突然往前延伸了一大截，只差一半就能圓上。

    神田詩織看看死咒，又看看五條悟。

    她看見了少年驟然蒼白下來的面色。

    第81章

    五條悟更忙了。

    他好像也意識到了留給自己的時間越來越少, 變得越來越急切，很努力地四處去找, 不放過任何一絲可能性。

    好消息是：找到了能解開束縛的一次性咒具。

    壞消息是：死咒的約束力太強，這把咒具只能解開普通的束縛。

    嘗試失敗，五條悟抿緊了唇，柔軟的額發(fā)散落在下來，精致漂亮的眉眼被打上一層淺淡的陰影。

    他好像很失望。

    但終究還是沒說什么。

    只是把臉埋進去拱了拱神田詩織的頸窩，像貓吸人撒嬌似的，這樣一邊嗅聞著她的氣味，一邊不停蹭了一會兒后，聲音悶悶地安慰她：

    “別怕, 我再去找?！?/br>
    派不上用場的咒具被五條悟隨手扔在一邊。

    神田詩織努力探出胳膊, 拿指尖勾到面前一看，發(fā)現(xiàn)這個釘子咒具長得還怪奇特的。

    外表是釘子, 但整體很粗, 隱隱泛著金色的流光。釘子頂端是扁平的四方形，底下則是打磨尖銳的錐形。

    按五條悟的說法, 這咒具只要能成功打進她身體就算成功。

    可是失敗了。

    所以現(xiàn)在才被五條悟跟丟廢品似的丟到了一邊。

    五條悟充完了電, 慢吞吞地從她身上爬起來, 抓了抓白發(fā), 重新戴上墨鏡。

    他又要走了。

    神田詩織仰頭望著五條悟。

    算一算他連續(xù)離開的時間, 她不免擔憂：“你有好好休息嗎？”

    五條悟看了看她。

    他背著光, 表情隱沒在陰影里，陽光又太刺，刺得她有點睜不開眼。她眼睛半瞇半睜的, 努力去看也沒能看清，只聽見五條悟輕快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