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等到完全首尾相連那日，死咒就會生效。

    她仔細感受了一下身體狀況。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痛覺的原因，她很有精神，身體也使得上勁兒，感覺……

    “和以前沒什么區(qū)別。”她很誠實地說。

    “這樣啊?！?/br>
    家入硝子看上去好像松懈了一點，她瞇了瞇眼，看向屋后一晃而過的那點銀白。

    神田詩織見她視線定定，也探頭探腦地跟著望過去。

    “怎么了？那里有什么嗎？”她好奇。

    “沒什么?！?/br>
    家入硝子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摸出根煙，忽然，“被五條關(guān)在這，你不生氣嗎？”

    神田詩織一愣。

    她努力想了下：“好像也不是很生氣?！?/br>
    禪院扇剛死，禪院家這時候應(yīng)該很亂。她明白槍打出頭鳥的道理，暫時茍著避避風頭也好。

    而且——

    “悟最近也怪怪的，讓人有點放心不下。”她晃晃腦袋。

    ……

    前兩天晚上，五條悟回來過一次。

    當時正值深夜，好像是凌晨兩三點的時候，實在太晚，她躺在床上睡著了。后來口渴，迷迷糊糊醒來想要喝水，一抬眼，卻看見五條悟正站在她的床邊。

    低著頭，額前白發(fā)低掃著雪睫，沒戴墨鏡，目光定定。也不知看了多久，見她醒來，才回過神似的，極為緩慢地眨了下眼，喉嚨里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咕噥。

    神田詩織剛醒，腦子也不太好使。與他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遲鈍地去拉他的手。

    “你回來啦?！彼蛄藗€哈欠，睫毛一顫一顫，困懨懨的。

    她本意只是想簡單打個招呼，手拉上去，圈住他的小指搖了搖，很快就準備松開。只是還沒等放手，五條悟卻突然反手箍住了她的手腕，牽過去看了一下死咒印記。

    “……”

    他沒有說話，表情也沒什么變化。曾經(jīng)喜怒哀樂明顯得就差敲鑼打鼓昭告天下的神子，好像也漸漸學會了把事情壓在心底，沉默地獨自消化。

    “悟？”她有些不安。

    五條悟看了看她。

    小小一只縮在被窩里，只探出半條白皙瑩潤的手臂，臉上睡意朦朧。屋內(nèi)點著盞小燈，她倦倦地垂著睫毛，眸底攏著一點水霧似的光。

    五條悟喉結(jié)滾了滾。

    被子很大，足夠蓋兩個人。他脫下外套隨手一丟，帶著滿身的風霜與微弱的血氣，若無其事地掀開被子鉆進去，然后在她被冰得一激靈，忍不住往后退時，又換上了以前那副笑嘻嘻的表情。

    “你睡得好香哦，都沒有察覺到我回來?！?/br>
    五條悟抱怨似的嘟囔。

    長手長腳不顧她意愿地將她攬過去，強硬地塞進貓咪冰冰涼涼的肚皮底下。五條悟貼著她，拿手摸摸她的長發(fā)又捏捏她的腰rou，把臉很安靜地埋進她頸側(cè)，豎起耳朵好像在聽什么，半晌，才心滿意足地放手。

    “好啦，睡吧。”他寬容道。

    被他揉得眼神死的神田詩織：“……”

    睡不著了。

    她清醒了不少，仰頭去看五條悟的臉。

    有反轉(zhuǎn)術(shù)式在，五條悟很難從外表上看出疲累。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五條悟似乎倦了。

    仔細想想，不累的話才比較奇怪。

    又不是鐵打的高達，72小時高強度連軸轉(zhuǎn)，而且還是幫她找解咒的辦法。

    她有些內(nèi)疚：“悟，你是不是累了？”

    五條悟眨眨眼，黏黏糊糊地拖長了音調(diào)，似乎很疑惑的樣子：“嗯？沒有哦。我可是最強欸?！?/br>
    說完，又拍拍她的腦袋，掌心蓋到她的眼睛上，強制她閉眼。

    “好啦好啦，快睡。”

    “……”

    睡不著。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好像嗅到了一絲似有若無的血腥氣。

    很淡很淡，夾雜在五條悟身上那甜甜的香味里。她抽動鼻子仔細聞了下，又疑心是自己術(shù)師的職業(yè)病在作祟，猶豫半晌，問：

    “悟，你真的沒事嗎？”

    “……”

    五條悟聲音平靜，“都說是你的錯覺啦?！?/br>
    神田詩織忍不住把他的手撥了開來。

    五條悟躺在她身側(cè)，很安靜地看著她。

    他面容沒什么變化，依然是那樣的精致與出挑。

    但她總覺得好像看見了一只被飼主拋棄、又被大雨淋濕，默默蜷成一團，很難過很難過地舔著自己毛的貓咪。

    她不禁抬手，安撫地摸了摸五條悟的頭發(fā)。

    毛絨絨亂蓬蓬的大貓微微睜大了眼。

    但很快，他就沉默地抱緊了她，身體也緊緊地貼了上來，臉蛋胡亂在她面龐蹭著。

    “詩織?！?/br>
    他啞聲叫她，guntang的軀體壓過來，強勁有力的手臂撐在她臉旁，把她徹底籠罩在身體底下。

    神田詩織眨眨眼，“嗯”了一聲。

    得到回應(yīng)，五條悟手掌撫上她的腰，潤澤薄唇低了低，去親她薄薄的眼皮。

    “不可以離開?！?/br>
    形狀好看的唇瓣往旁，啄了一下她的耳垂。

    “要最喜歡我。”

    再來是脖頸最脆弱的地方。隔著薄薄的皮膚，他蹭過最致命的頸動脈。

    “……喜歡你?！?/br>
    聲音悶悶的，呼吸很亂。五條悟用力貼上她的唇，帶著急切與惶恐的味道，像是要徹底確認她的存在那樣，輕柔細密的吻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