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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今萍嵋在線閱讀 - 第32節(jié)

第32節(jié)

    此時還早,但是鮮魚巷最忙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了,巷子里魚販寥寥無幾,雜役們提了河道的水沖洗街道,腳下污水橫流,還時不時有翻著白眼的死魚在污水里漂游,金釵女扮男裝緊跟著父親,金爹的目光在各個魚店里游蕩著,似乎對魚店的招牌頗有興趣。

    而這父女兩個的穿衣打扮和氣質(zhì),還選擇在這個時候來,根本就不像是做生意的魚販,所以守著門店做生意的掌柜還有活計對這對父女也沒有任何興趣,都懶得上前打招呼引人去后面河道船里看魚去,個個抱著碗吃面,早上天沒亮就開市了,都撈不著吃早飯,只能忙過這一陣再補上。

    次溜溜!插【著何記魚坊的幌子下,一個小伙計蹲在地上,三扒兩咽的吃著面條子,筷子時不時蘸碗里的半塊辣腐乳,吃的正酣呢,一個老者并一個俊俏的小爺站在跟前,小伙計一瞥老者的打扮,頭也懶得抬了,繼續(xù)吸溜著面條,含含糊糊說道:“沒魚了,下次趕早?!?/br>
    老者并不惱,從衣袖里掏出一錠約五十兩的銀子往柜臺上重重一擱,說道:“我們家老爺明日做壽擺宴,要一船鰣魚做席面,桃葉渡那些都有主了,我們就來鮮魚巷瞧瞧,聽說何記魚行是鮮魚巷最大的魚行,不管什么時候來都有魚賣,我們父子倆就過來了,還請小哥行個方便?!?/br>
    就一船魚?還不夠我跑腿的呢,小伙計依舊吃著面,他東家是魚行行首,老板還是什么國公府的親戚呢,店大欺客也不是頭一回了,五十兩銀子的買賣他還不看在眼里。

    老者掏了兩個小銀馃子塞給小伙計,低聲道:“小哥幫幫忙,價格好商量?!?/br>
    小伙計眼睛一亮,早把這東西拿出來不就成了?小伙計將銀馃子塞進腰帶里,順手用衣袖擦了擦嘴,笑道:“您老來正巧了,早市雖然已經(jīng)開完,但剛才有一個魚戶撐著船來河里叫賣,都被我們何記魚行收了,坐著等買家哩,我瞧過了,有五十來斤鰣魚,加上早上賣剩的那些,足夠一百多斤,能撐幾十桌的流水席?!?/br>
    老者有些猶豫,“賣剩下的???會不會品相不好看,我們老爺做大壽,好面子——”

    小伙計有些不耐煩了,打斷道:“要不要?不要就算了,老實和您說,我們何記魚行都沒有的東西,您老在其他地方也休想買到,您等著下午來瞧吧?!?/br>
    “要的要的,請小哥帶我們?nèi)ゴ峡簇洶??!崩险呙φf道,還給旁邊俊俏的小爺使了個眼色,那小爺打開油紙包,赫然是還散著熱氣,香噴噴的小籠包子!小伙計嘴里立刻濕潤起來,久在魚市,即使是看到鰣魚這樣鮮美的大魚,也覺得沒什么味道,這小籠包子就不同了,小伙計舔舔嘴唇,那小爺將整個油紙包都給了小伙計,說道:“大哥,早飯還沒吃飽吧?耽誤你用飯了,這些包子給大哥填補填補。”

    這對父子還真識相,小伙計笑嘻嘻的接過油紙包,一邊往后院碼頭走,一邊一口一個吃著小籠包,穿過后院儲魚的大池塘,到了河道碼頭處,對著不遠處彎在一個柳樹下的單帆大烏棚漁船叫道:“鑫家的!有客到!把你的魚給客人瞧瞧,頂好的價格,頂好的買主,你這小子遇到貴客啦!”

    高大、長著絡(luò)腮胡的船夫忙搖著船靠岸了,老者和俊俏小爺先后上船,又對著小伙計招手道:“麻煩小哥過來看看斤兩?!?/br>
    小伙計已經(jīng)將油紙包的小籠包都吃完了,就地將油紙扔在水面上,踏上船板,漁船搖晃起來,或許是吃的太飽了,小伙計只覺得有些頭暈,那老者扶著小伙計的手,將他帶到船艙。船漸漸平穩(wěn),可是小伙計覺得頭更暈了,甚至快要睜不開眼睛,連聽覺也漸漸消失,隱約聽見那個鑫漁夫跪在船艙里對著老者磕頭,叫道:“爹!您受苦了!”,然后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

    這老者和俊俏小爺就是金爹和金釵父女,這自稱姓鑫的漁夫便是金大了,金釵看見哥哥,忍不住落下來淚,“大哥,妹子行動不慎,牽連家里了,在牢里,妹子也想過以自盡謝罪,希望主人能原諒我的過失,可是他們看得太嚴,不讓我自盡,還說若是自殘,便害了爹爹,嗚嗚?!?/br>
    金大拍了拍妹子的肩膀,安慰說道:“傻丫頭,你將來是要給主人做妾,生兒育女當(dāng)老封君的,怎么可能就年紀輕輕離開人世呢?大哥定要來救你和爹爹的,我和圓慧在雞鳴寺綁了表小姐,以此為要挾,要他們放你和爹爹出來,玉釵偷偷塞的信,她應(yīng)該離開金陵城了。放心,四夫人既然如此重視表小姐,就不會不聽話的,事不宜遲,我們快走吧?!?/br>
    “什么?你們綁了表小姐?不是拿著假金書鐵卷哄瞻園放人?”金爹覺得大大不妙,連連問道:“玉釵走了?圓慧在雞鳴寺暴露身份了?你們把表小姐綁在何處?”

    金大頭戴蓑笠,站在船頭搖著擼,說道:“先逃出這里再說不遲。”

    “那他怎么辦?”金釵指著被小籠包迷暈的小伙計說道。

    金大警惕的觀察周圍的動靜,說道:“扔到碼頭就暴露了,先留在船艙里,到了河上再說。”

    金釵說道:“可是,到了江上,我們也沒時間靠岸啊,他又不是魚,留在船艙里可以當(dāng)幌子過關(guān),一個大活人暈在船里,被人瞧見怎么辦?”

    金大的話沒有溫度,說道:“艙里有個裝著石頭的麻布袋子,把他裝進去,到了河中間看著四周沒人,就扎緊口袋扔下去,多一個人,船就行的慢了,而且無法通過龍江驛站檢查?!?/br>
    金釵微微一愣,金爹猶豫道:“這個——一條人命啊,何況這個小伙子也沒做什么罪惡滔天的事,就放他一條生路吧?!?/br>
    金大沒有說話,一雙有力的胳膊搖著擼,烏篷船切開水面,如一支利劍般在河面行駛,金爹父女對視一眼,還是按照金大的意思將小伙計裝進麻袋里,在河中間時,瞅著無人瞧見,便將麻袋沉入河底,小籠包就成了年輕活計的最后早餐。

    要從金陵城入長江,走水路的話必須經(jīng)過龍江驛站,金大化名鑫漁夫是滿載著一船魚預(yù)備進城的,這要是再裝著一船魚出去,未免惹人懷疑,金釵和金爹一路上偷偷將船艙的魚放了出去,只留下幾尾鮮魚看似要自家食用。

    平日里,這種漁船通過龍江驛站時,兵士們有時候借著檢查的幌子敲詐沾點小便宜,只要打著魚行的旗號,一般沒人管的。這次全城戒嚴,過往船只都是要進艙檢查,閑散慣了的士兵累的恨不得罵娘,偏偏在風(fēng)頭浪尖上,不好像以前那樣盤剝,只得老老實實當(dāng)差,脾氣當(dāng)然不會好,瞥見女扮男裝的金釵長相標致,便擠眉弄眼的想找點小樂子當(dāng)消遣,金爹討好的笑著遞了兩尾鰣魚,說道道:“各位軍爺,我們是去鮮魚巷賣魚的,賺了點小錢回家過中元節(jié)去,船里并沒有私藏什么,這鰣魚您拿回去配點小酒喝喝,味道鮮的呢?!?/br>
    一個士兵摸了一把金釵的俏臉,猥瑣笑道:“家里有這么俊俏的小相公,還用得著風(fēng)里來雨里去捕魚嘛。”

    另一個士兵也附和道:“就是,這模樣身段比堂子里福建相公們不差什么,只要五年,保管家里良田百畝金銀滿倉,以后娶妻生子,照樣是條漢子?!?/br>
    金陵煙花之地,眾口也調(diào)的極好,無論你有什么特殊的喜好,都能在秦淮河找到喜歡的那道菜,而男風(fēng)館頭牌幾乎都是來自福建的少男,有那一心想出名貪圖錢財?shù)姆情}籍男士,也學(xué)說福建話,說自己是福建人。

    一聽這話,金爹的笑容僵在臉上、金釵想起前晚在牢獄被宋校尉精神折辱的遭遇,頓時羞的無地自容,沒了生念,恨不得剛才自己鉆進麻袋里沉河,而金大的手幾乎將船櫓捏碎了,那兩個兵士還渾然不知,繼續(xù)調(diào)笑道:“哎喲,你說的那么在行,是不是也在相公堂子里做過?”

    那士兵給對方的肩膀來了一拳,“胡說八道!我若做過那個,還用得著當(dāng)窮兵混日子么?”

    這士兵受打,還嘻嘻笑道:“我倒想去做幾年,可惜死活學(xué)不會說福建話啊,舌頭太直溜了,不知道打卷啊!”

    哈哈!一陣葷話讓這兩個士兵在船艙里笑得要打跌,一邊笑談,一邊在船艙里翻檢,確實沒發(fā)現(xiàn)夾帶,才一步三晃的出了艙,走時也沒忘記把那兩條鰣魚帶走。

    總算有驚無險,金家三人輕舒一口氣,漁船順利通過龍江驛站,歸于長江,到了江面,金大掛上船帆,江風(fēng)吹動著漁船向前行駛,他將船櫓擱在船艙里,坐在船尾掌舵,寬闊的江面上沙鷗翩翩飛舞,似乎有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意境。

    龍江驛站,干瘦的宋校尉負手看著江面上前行的漁船,身后站著的兩人人儼然就是方才猥瑣調(diào)笑的士兵,只是他們現(xiàn)在面無表情,一人見漁船走的遠了,有些著急,問道:“宋爺,屬下確定是金大一家子,他們不認識我,我是認識他們的。金爹是瞻園的老人,都認識他;金釵屬下瞧過畫像了,就是她;而那個金大,屬下在演武場和他交過手,他雖戴著假胡子,屬下也一眼將他瞧出來了。這時再不出手抓住他們一家,跑遠了就更難追了?!?/br>
    宋校尉格格干笑道:“不急不急,背后的大魚還沒釣出來,這魚餌拴在鉤里頭呢,跑不了?!?/br>
    那兵丁說道:“可是若大魚一直不肯上鉤,他們跑的太遠,魚線不夠用了怎么辦?在城里時,我們的人就差點跟丟了。”

    宋校尉摸著下巴一小撇胡須說道:“這釣不出魚來的魚餌,留它何用?如果出了南京地界,大魚還沒出來的話,這說明大魚已經(jīng)放棄他們了,已經(jīng)是棄子,我們留著棄子做什么用?花錢白養(yǎng)著?”

    那兵丁嘆道:“可惜了金釵那好模樣?!?/br>
    宋校尉說道:“紅粉淚,胭脂墳,這女人越漂亮,就越是禍害,金釵那樣的,還算得上是個小禍害,這禍害在自己手里掌控就是棋子、是武器,可若在別人手里,那就是毒【藥啦,這毒【藥不要也罷。”

    到了中午,漁船出了南京地界,快到了鎮(zhèn)江地界,期望中的大魚依舊沒有上鉤,一路偽裝成商船追蹤的船只里的宋校尉一揮手,那兵士會意,朝天發(fā)射了三次紅色焰火,那焰火極艷,即使在白天也能看見,數(shù)十艘漁船和客船棄了偽裝,朝著金家的漁船包抄而來。

    那金大見了,方知大勢已去,金釵面如死灰,喃喃道:“他們居然不顧表小姐死活了嗎?魏國公在南京可一手遮天,我們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抓被殺死,也不會有人管的?!?/br>
    金大面色黯然,說道:“我兩次飛鴿傳書,都沒有得到圓慧的回應(yīng),可能圓慧綁架表小姐的藏身之所已經(jīng)國公爺?shù)娜税l(fā)現(xiàn)了,表小姐被解救。還有可能是圓慧已經(jīng)帶著表小姐轉(zhuǎn)移地方,信鴿找不到,失去了聯(lián)系,而魏國公他們根本沒打算救表小姐,他們這么快行動,我們肯定早被盯上了,只是作為魚餌引同黨上鉤,如今我們失去了魚餌的作用,國公爺怕我們泄露祠堂金書鐵卷已經(jīng)被盜的消息,所以不顧表小姐的死活,將我們一家三口滅口。”

    金爹跌坐在船艙里,“是的,表小姐和國公爺沒有一點血脈上的關(guān)系,國公爺可以不用顧忌這樣身份的表小姐,宋校尉他們都是國公爺?shù)娜?,四夫人最想要表小姐活著,可是她一個四房夫人,根本指使不動國公府的人,有心無力。所有人都聽國公爺?shù)脑挘m著四夫人,謊說我們不受信義撕票,殺了表小姐,他殺了我們,是為表小姐復(fù)仇,那四夫人估計還對國公爺感恩戴德呢。我們這些人,包括表小姐,都是螻蟻的命?!?/br>
    金大哈哈大笑道:“爹爹,我留了后招的,就是防著國公爺瞞天過海!我們不會白死!相信從此以后,瞻園休想兄友弟恭、妯娌和睦!我要他們兄弟離心,妯娌反目,互相猜疑,說不定若干年之后,魏國公府又會上演禍起蕭墻、七子奪爵、互相算計陷害,欲將彼此置死地而后快的大戲呢!就像四十多年前主子的祖父被污蔑失去爵位,全家出族,其余幾個兄弟互咬一樣!”

    金爹問道:“兒子,你到底做了什么?”

    金大笑道:“四夫人的親兒子七少爺徐柏不是就住在外院每日要去族學(xué)讀書嘛,要是表小姐沒有去雞鳴寺,還在瞻園鳳鳴院,他今日是要向族學(xué)告假,在中元節(jié)送表小姐去她母親墳地里上香的。如今表小姐不在瞻園,就不關(guān)他的事了,族學(xué)今日要上半日學(xué),中午才放假,這徐柏此刻應(yīng)該在回瞻園的路上吧?我給了族學(xué)路邊老乞丐五兩銀子,叫他族學(xué)門口守著,看著徐柏出來,就把一個盒子交給他,說要他把盒子交給四夫人,就明白里頭的意思了?!?/br>
    金爹恍然大悟道:“你寫了字條在里頭,說國公爺已經(jīng)棄車保帥,放棄救表小姐?”

    金大笑道:“比這個更有深意呢,我放了一根夾竹桃進去了,哈哈?!?/br>
    夾竹桃?竹桃、竹桃,表小姐閨名叫做沈今竹,就是沈今竹已經(jīng)逃走的意思,金釵已經(jīng)面露瘋癲之色,她仰天長笑道:“哈哈,哥哥做的對,這沈今竹已經(jīng)逃走有好幾層意思呢!就讓他們從此離心,過著互相猜疑的日子吧,我們?nèi)以嵘黹L江,他們在瞻園也休得再過好日子!”

    話音剛落,金家的烏篷船已經(jīng)被江面十來艘船包成了新月型,兵士們甩出臉盆大小的五爪鐵鉤,那鐵鉤極其鋒利,帶著寒光的尖齒抓住了桐油漆就的烏篷,船上的兵士用力一扯,那烏篷就像被剝開的橘子皮似的四散開來,金家三口再無遮攔,只是他們臉上毫無懼意,三人互相摟抱在一起,面露詭異的微笑!

    看到這種表情,士兵們微微一怔,想起宋校尉格殺勿論的命令,一排弓箭頓時呈月牙陣型齊射,弓箭穿透皮rou,將一家三口釘在了一起,血滿船艙,幾尾鰣魚在血水里跳動著,又被第二排補上的箭支穿透,船艙之內(nèi),已無活物。

    商船上,宋校尉通過西洋望遠鏡仔細看著金大一家死后凝固在臉上的笑容,因帶著死氣,這笑容即使在正午的日頭下,看起來也挺滲人的,不過這種場面宋校尉見得多了,他放下望遠鏡,說道:“燒掉,戳骨揚灰?!?/br>
    與此同時,位于善和坊蓮子營東邊的魏國公東花園的徐氏族學(xué)門口,徐柏剛下了學(xué),不用聽夫子講那些如瞌睡蟲般的圣賢書了,這族學(xué)的夫子們真有本事??!能把本來就很有趣的山海經(jīng)都講的味同嚼蠟,唉,還是回去催催父親,要他早點給自己請“名師”傳授學(xué)問,從此不用來族學(xué)打瞌睡是正經(jīng)!

    今日是中元節(jié),族學(xué)只上半日學(xué)便放了假,預(yù)備晚上家祭、放河燈,總算可以緩口氣了。唉,要是表妹不去雞鳴寺,我還可以告假,連這上午的課都不用上呢。不過呢,歇的半日是半日,總比像昨天那樣下午還要趕著去軍營習(xí)武練筋骨強多了。

    徐柏歡脫的往門口等待接自己回家的馬車跑去,剛出了門,就被常年蹲在外頭放個破碗乞討的老乞丐攔住了,他抱著一個普通的木頭匣子,說道:“是徐七少爺吧,有人要我把這個小匣子交給你,說是要轉(zhuǎn)交給四夫人。”

    徐柏還以為有人做局戲弄他,趕緊避開了老乞丐,說道:“別逗我了,告訴那人,要是惹惱了本少爺,本少爺是敢動拳頭的?!?/br>
    那老乞丐叫道:“求少爺收下,您收下這個,小的才有另外五兩銀子拿哩?!?/br>
    徐柏只是不要,那老乞丐糾纏不休,引得徐柏的兩個小廝紫霄和魚腸趕緊跳下馬車為小主人護駕,將那老乞丐攔在前面,叫道:“再胡攪蠻纏,就別怪小爺不客氣了!”

    原本徐柏的小廝叫做紫陌的,被他父親徐四爺聽見,說太女氣了,不像個爺們的小廝,就做主改名叫做紫霄,這紫霄是十大名劍之一,順便也把另一個小廝改名叫做魚腸了,

    那老乞丐幾次欲上前,都被紫霄和魚腸隔開,徐柏已經(jīng)上了馬車,不忍心看老乞丐被打,說道:“算了,上車吧,我還趕著回去陪母親吃中飯。”

    那老乞丐聽說要走,拼著被小廝毆打也要將匣子塞到馬車上,紫霄奪了匣子,狠狠的摔在地上,那木頭匣子本來就不結(jié)實,經(jīng)過這樣摔打,頓時散了架了,從里頭滾落一支夾竹桃來。

    徐柏在馬車上看到夾竹桃,頓時覺得不對——若是故意整人的,里頭應(yīng)該放一條去了牙齒的小蛇等物,這放一個普通的夾竹桃是什么意思?而且還要自己轉(zhuǎn)交給母親?

    徐柏還是個孩子,沈佩蘭這兩日歷經(jīng)煎熬,并沒有將沈今竹被綁架一事告訴徐柏,反正告訴他也幫不了什么忙,何必讓孩子跟著擔(dān)驚受怕呢。所以徐柏咋看到夾竹桃,也沒想到沈今竹頭上去。

    徐柏百思不解,只是覺得蹊蹺,他吩咐道:“紫霄,將那東西收好拿上來,趕緊回家去?!?/br>
    一路無話,回到瞻園,時候已經(jīng)不早了,徐柏風(fēng)塵仆仆到了沈佩蘭院里,飯都已經(jīng)擺上了,除了父親母親,連同兩個侄兒徐海和徐澄也在,兩個侄兒已經(jīng)在沈佩蘭院子里住下,三嫂秦氏曾經(jīng)挺著肚子哭著來院子要抱一雙兒女回去,沈佩蘭啥都沒說,直接要人去請三哥徐松回來教妻。

    據(jù)說秦氏要死要活的賴在沈佩蘭院門口,說不放徐海徐澄出來,她就不走;徐松怎么哄勸都不管用,最后居然強行抱著秦氏走了,也不知回家后夫妻兩個是如何和好商議的,反正秦氏總算暫時消停了,不再提接兩個孩子回去的事。

    徐柏趕緊更衣梳洗,還不忘給母親使了個眼色,不愧為母子連心,沈佩蘭會意,跟著去了,凈房里,徐柏拿出四分五裂的小匣子并一支夾竹桃來,欲對沈佩蘭講述前因后果,還沒開口呢,就見沈佩蘭神色大變,捂住胸口跌坐在玫瑰椅上。

    “母親!母親!你怎么了?”徐柏忙扶著沈佩蘭,沈佩蘭阻止了兒子往外叫人的舉動,緊緊握著徐柏的手,低聲說道:“你是母親唯一的依仗了,也是母親現(xiàn)在唯一相信的人。你告訴母親,你值得母親信賴,無論待會母親要告訴你什么,你都要鎮(zhèn)定自若,切莫亂了陣腳,讓人有機可乘!”

    從來沒有看到母親這樣嚴肅而又絕決的一面,徐柏張大嘴巴,很快反應(yīng)過來,連連點頭道:“我發(fā)誓保守秘密,母親可以相信我的?!?/br>
    約一盞茶后,沈佩蘭揪著徐柏的耳朵出來了,訓(xùn)道:“男子漢大丈夫,穿件衣服都要磨蹭半天,飯菜都要涼了,你也好意思讓你爹和侄兒侄女坐在這干等著?!?/br>
    徐柏哎喲喲呼痛,“娘,在侄兒侄女面前,好歹給兒子這個做叔叔的留點臉面罷?!?/br>
    徐四爺板著臉說道:“都坐下吃飯吧,磨磨蹭蹭的。”

    就像往常一眼,一時寂然飯畢,徐柏要去前院歇息,徐四爺喝著茶叮囑道:“今日下午要去祠堂家祭,你別睡迷了,叫紫霄魚腸睡的驚醒些,早點叫你起來,要穿那套專用祭祀的玄色深衣,別嫌熱不穿,打斷你的腿?!?/br>
    越是權(quán)貴人家,越重視祭祀,祭祀時有官爵的男丁穿著相應(yīng)品級的祭服,女性若有誥命的,也穿戴對應(yīng)品級的衣服和首飾,像徐柏這種白身少年郎,徐家的規(guī)矩是按照古禮穿著玄色深衣。徐柏笑嘻嘻說道:“曉得了,娘方才也說過,橫豎祠堂有冰的,不怕熱。我打扮的周正,祖宗們也喜歡我。”

    徐四爺吹胡子瞪眼:“胡言亂語!小心帶壞了海兒澄兒?!?/br>
    這是徐海和徐澄忙過來站起來送別徐柏,徐柏笑了笑,說道:“外頭熱,不用你們送,聽福嬤嬤的話,叔叔晚上帶你們放河燈?!?/br>
    徐柏出了院門,臉上嬉笑之色全無,想起方才父親說的那些話,心中冷冷道:你心中只有家族還有三哥和他的兩個孩子,何嘗把我和母親的感受放在心上?今竹若有事,母親以后有何臉面回烏衣巷娘家?我又有何面目面對舅舅和外祖母?你們合伙騙著我母親一個人,背地里到底在做什么勾當(dāng)?虧得她信任你、信任家族,把今竹的事情和盤托出,你們卻——”

    徐柏看著天,日頭曬的人都發(fā)暈,可徐柏心里涌起陣陣涼氣:此刻,他覺得自己和母親一道被瞻園拋棄了,生活了十三年的地方,第一次揭開溫情脈脈的面紗,露出丑惡猙獰的面孔來,徐柏第一次認識到,原來他是可以被家族舍棄的——甚至被舍棄之前都不帶打招呼的。

    夾竹桃啊夾竹桃,今竹你到底在何處?是生是死?是否明年我要給你過中元節(jié)呢?

    徐柏回到前院,喚了小廝紫霄,交給他一封信,說道:“趕緊騎著快馬送到城西八府塘拂柳山莊我三舅舅那里,過幾天我要借他的山莊待客用,要他那日把園子空出來。”

    紫霄納悶了,說道:“七少爺,城西八府塘太遠了,咱們國公府現(xiàn)成有十幾個園林,個個在金陵都是上品,您去求您的大伯娘魏國公夫人借園子,她定會答應(yīng)的,何必舍近求遠?!?/br>
    徐柏踢了紫霄一腳,“是你吩咐本少爺還是本少爺吩咐你?照辦就是,本少爺就喜歡看三舅那個千年古柳,東園和西園早就玩膩了,你趕緊去,免得舅舅把園子借給別人?!?/br>
    紫霄不敢怠慢,連忙騎著馬朝著城西飛奔而去。

    且說沈佩蘭見到夾竹桃的那一刻,頓時如遭雷擊,夾竹桃?是今竹已逃走的意思,還是要今竹趕緊逃走,有人要對她不利?無論哪種意思,至少說明解救沈今竹一事其實已經(jīng)有了進展,但是大哥大嫂他們就是故意瞞著自己,為什么要瞞著自己?是誰傳的夾竹桃消息?目的是什么?

    沈佩蘭心里滿是疑問,事到如今,她已經(jīng)通過徐柏悄悄找娘家沈三爺求救去了,但沈三爺說到底不過是個商人,能做的極其有限。只有依靠國公府的力量,才能最大可能的把沈今竹救出來,可是她已經(jīng)不信賴魏國公夫婦了,但在這瞻園,她又可以信任誰?又有人可以托付?除了內(nèi)宅那么幾個心腹,她在外頭是兩眼一抹黑,今竹在雞鳴寺被綁架,她六神無主,絲毫沒有反抗之力,一切都由魏國公夫婦做主。

    今日恰好又是中元節(jié),她這個四房的夫人是必須在祠堂祭祀跪拜的,她和徐柏都不能去雞鳴寺看看沈今竹最后出現(xiàn)的地方!

    沈佩蘭第一次認識到其實自己一直被排斥在權(quán)力中心之外,她以前覺得做小兒媳婦逍遙自在,萬事不用cao心,覺得當(dāng)家人大哥大嫂過的好累,可如今的沈佩蘭卻覺得,萬事不用cao心,也意味著萬事她都管不了,仍人宰割蒙騙還不自知,只能眼睜睜的在內(nèi)宅苦等消息,而這個消息無論真假,都是別人說了算,即使她不相信,也必須接受這個結(jié)果。

    權(quán)力原來是如此重要!中午午睡時分,沈佩蘭躺在床上閉目思考,頭腦刮起一陣陣風(fēng)暴,根本無法入睡,身邊的丈夫徐四爺已經(jīng)發(fā)出輕微的鼾聲,夫妻同床異夢。

    哼,沒必要自欺欺人,其實我嫁來瞻園的第一晚,這同床異夢便開始了。他到底知不知道實情?好像不重要了吧,即使知道又如何?他當(dāng)慣了閑散老幺,根本無力改變什么。丈夫靠不住,女兒淑妃娘娘遠在京城,我只能靠自己、靠兒子了。

    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了一中午,午睡剛起來,沈佩蘭便去了中正院找魏國公夫人,途徑一處開的絢麗的紅白兩色的夾竹桃花,沈佩蘭命丫鬟掐了一籃子,紅色和白色的花朵擱在柳條籃子里,分外好看。

    魏國公夫人當(dāng)然知道沈佩蘭的來意,先屏退眾人,而后說道:“你也莫要著急了,這人質(zhì)還沒開始交換呢,你放心,今竹福大命大,定是無虞的。”

    沈佩蘭做出一副憑天由命的樣子,嘆道:“我一婦道人家,也做不了什么,若總是來大嫂這里催促,探消息,惹得大嫂厭煩,豈不是適得其反?所以我想啊,著急也是干等,不著急也是干等消息,還不如放自在些?!?/br>
    魏國公夫人忙說道:“你和今竹姑侄情深,現(xiàn)在今竹出事,你即使一天來中正院十趟探消息,我也不會厭煩的,這是人之常情嘛,你我妯娌這么多年,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br>
    沈佩蘭要丫鬟把一籃子夾竹桃提進來,說在路上瞧見的,覺得好看,就掐了一籃子送給大嫂賞花,

    魏國公夫人果然也喜歡,觀賞了一會,問道:“這是什么花?夏天園子里那么多花花朵朵的,乍一看還真不知是什么花呢?!?/br>
    沈佩蘭輕搖著紈扇,說道:“夾竹桃?!?/br>
    魏國公夫人先是一愣,而后笑贊道:“竹報平安?果然是好花,不僅長的漂亮,這口彩寓意也十分吉利,今竹定會平安歸來的?!?/br>
    ☆、第44章 汪福海敲詐國公府,太夫人點唱將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