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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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需要奴才讓人來收拾嗎?” 肖祈從懷里抽出絲巾擦了擦手,走到門口打開門,瞅著沈大海:“你找人進去收拾一下吧?!?/br> “是……殿下,您的手受傷了?!”沈大海一抬頭就看見肖祈的袖子上血跡斑斑,不由大驚:“奴才先去找太醫(yī)來瞧瞧!” “我說了多少遍,遇事不要那么大驚小怪,不過是方才不小心被碎片割傷,不礙事?!毙て碓频L(fēng)輕地道。 “殿下!” “好了好了,隨便找個人來包扎吧?!毙て碇廊羰遣蛔屔虼蠛U胰藖砜纯?,他一定會嘮叨沒完沒了,無奈之下只能妥協(xié)。 沈大海立刻疾步出去找太醫(yī)。 肖祈站在那兒,透過院里那層層疊疊的竹影,望向偏殿。 衛(wèi)南白,如果你就是月云生,憑借你的手段,大可不必承受這巨大的風(fēng)險。 所以,你到底是為了什么而來?又是為什么,當初要應(yīng)了這紙賜婚? 而且…… 肖祈身側(cè)的手微微攥緊。 你…… 你為什么要屢次救我于危難? ~※~※~※~ 上元十七年,農(nóng)歷四月十五日,苦戰(zhàn)數(shù)月的南蠻一戰(zhàn),終于在居庸山北側(cè)大獲全勝,鎮(zhèn)國大將軍冷千山率大軍凱旋而歸。冷千山作為當朝重臣之一,其妻鎮(zhèn)國舒夫人乃當今陛下的胞妹,而嫡長女冷淑儀是當朝三皇子肖墨的正妃,這顯赫的戰(zhàn)功與家世,讓肖墨與冷家一時間在京城里炙手可熱,風(fēng)頭無兩。 本來皇帝準備在湯山設(shè)宴犒勞功臣,結(jié)果卻因為皇帝身體微恙,而改成在奉天殿大宴群臣。恰逢四個藩王入京,本只有群臣參加的慶功宴,皇帝竟出乎意料地邀請了衛(wèi)南白作為除太后、皇后、鎮(zhèn)國舒夫人和三皇妃冷淑儀外的唯一女賓,代表衛(wèi)國出席今晚的宴席。此舉一出,朝野內(nèi)外又是一陣喧嘩。 自衛(wèi)國那十里紅妝轟動京城后,女眷們更加羨慕衛(wèi)南白和他這份這來之不易的榮耀。如今太子未定,肖墨文治武功出眾,再加上這顯赫的姻親,臣工們原已心有計較,但現(xiàn)在因為皇帝這出乎意料的一舉,不得不開始重新審視這九皇子肖祈的地位。 尚寶司的人早早便在奉天殿里布置好,殿外象征皇家威儀的黃旗插滿東西兩側(cè),一時間整個宮里喜氣洋洋,張燈結(jié)彩。 晚宴開始,皇帝的車駕剛在奉天殿門口停穩(wěn),教坊司的人便開始奏大樂?;实叟c皇后一左一右攙著太后,分別在御座落座。幾位皇子及藩王依次上殿,在御筵兩邊入席。而以冷千山和杜相為首的群臣也紛紛依次在殿內(nèi)落座。(注28) 當夜,最引人注目的莫過于藩王與眾皇子間的那一襲緋衣。分明只是一個還未出閣的閨中女子,但那舉手投足間的氣度卻絲毫不遜這歷練多年的藩王與皇子,這讓從未見過衛(wèi)南白的眾人不由為之一驚。 今兒衛(wèi)南白雖衣著素淡但也是盛裝出席,外罩天香綾絹所制的緋色花紋廣袖敞口紗衣,里著一襲云紋曳地?zé)熂喨?,如緞的黑發(fā)僅用一根白玉簪輕輕挽起。黑發(fā)緋衣,愈發(fā)襯得肌膚勝雪,黛眉如畫,他曳步而來的時候,經(jīng)過的地方都似有暗香浮動,竟有種美酒尚不醉人,人已自醉的感覺。即便以紗遮面,竟已硬生生把那滿園牡丹都比了下去,氣若幽蘭,宛若仙子信步人間,此情此景如夢似幻,饒是六宮粉黛此時也不禁黯然失色。不僅皇上與皇后,連久不問世事的太后都忍不住看多了幾眼。 肖祈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衛(wèi)南白,像是看呆了一般,半晌沒能回過神。直到衛(wèi)南白停在他身邊,輕聲喊了他一句,他才反應(yīng)過來??芍灰幌氲剿磉呥@人雖是個男子,看起來卻比宮中最美的女子還要嬌媚上幾分,肖祈就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才行完禮入座,肖祈就發(fā)現(xiàn)宮里那些個大臣和皇子看著衛(wèi)南白,眼珠子都像是要掉出來了,開始竊竊私語,似乎在為衛(wèi)國公選的這夫婿感到遺憾。肖祈聽了,心里沒有由來的生起一股煩躁,恨不得把那人拖回麗正殿鎖起來,省得他這么招蜂引蝶。 察覺到肖祈的視線,衛(wèi)南白微微偏頭,“殿下,怎么了?” 肖祈郁結(jié)地看著衛(wèi)南白,他一個人在這生悶氣,偏偏身邊這個人還毫不知覺!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參考文獻】 注28:故宮博物院《大宴儀》 第22章 【二零】 偷占便宜,肖祈發(fā)威 雖然兩人前幾天因為杜云竹的事情,鬧得有些不歡而散。但過了那么久,途中肖祈還讓沈大海有意無意送了許多玩意兒到衛(wèi)南白那里,想著那人的氣也該過去了。果然今天一見,衛(wèi)南白神色間好像并無不妥。肖祈知道他大概也沒放在心上,不知為何心里頭頓時松了口氣。他偏頭想了想,鳳眼微微瞇起,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瞅著衛(wèi)南白:“文瑾,我發(fā)覺……” 肖祈后來的聲音似乎變得格外小,衛(wèi)南白一下子沒注意便沒清楚他說了什么,不由皺了皺眉:“殿下,方才您說了什么?” 瞧見肖祈變得有些不悅的樣子,衛(wèi)南白不由啞然失笑,復(fù)又特意多加了句:“阿祈,你看這宴席上的人太多,嘈雜得很?!?/br> 聽罷,肖祈臉色稍霽,沖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 四周看了一圈兒,發(fā)現(xiàn)眾人的余光都若有似無地頻頻往這邊瞅,衛(wèi)南白頓時面露難色,一時間竟也怔在那兒沒動。 肖祈見狀,表情又開始晴轉(zhuǎn)多云。 恰逢光祿寺開始向皇帝與百官進獻御筵,群臣的注意力都漸漸被音樂、美食和武舞吸引。衛(wèi)南白深諳肖祈那不按理出牌的作風(fēng),生怕他會在宴席上使性子鬧出什么事情,便趁機微微偏身,靠向肖祈那頭:“阿祈,你剛剛想與我說什么?” 眸子里閃過一絲明亮的得色,肖祈附身向前,湊到衛(wèi)南白耳旁:“文瑾,方才我想說……” 話音倏然頓住,灼熱的唇瓣輕輕擦過他溫涼的臉頰,衛(wèi)南白的眼睛驀地睜大。 肖祈見了,喉頭里發(fā)出一聲極低、極輕的笑,眼帶調(diào)侃地看著幾乎僵在原地的衛(wèi)南白:“文瑾,你還真可愛?!?/br> 從肖祈鼻腔里噴涌而出的熱氣,似乎還久久徘徊在他的耳畔,不愿散去。讓他整個人火燒火燎一般,連那白皙的耳尖頃刻間都變得鮮紅欲滴。 聽到肖祈那滿含笑意的聲音,他才回過神,眸底頓時生起一抹慍色,扭頭看向始作俑者。 那人竟早已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自顧自滿上一杯美酒,舉起杯盞瀟灑地一飲而盡后,還意猶未盡般的輕輕伸舌頭舔了舔唇。 爾后,他似乎察覺到衛(wèi)南白的視線,慢慢轉(zhuǎn)過身來,單手托著腮幫子似笑非笑地與他對望,另一只手又滿上一杯,沖他舉了舉杯子,“文瑾,我看今夜這美酒與佳人,真真是賞心悅目極了。你說對嗎?”那眉目間趾高氣揚的樣子,似乎無一不在向衛(wèi)南白挑釁,本殿下就是調(diào)戲你了,就是欺負你了,你能奈我何? 氣極反笑,臉頰那側(cè)仿佛還在發(fā)熱,衛(wèi)南白面紗下的薄唇輕翹,眸光掠過兩人下方那裝飾用的蓮花池:“阿祈,這口舌之能偶爾為之尚可,若常常為之,便徒惹生非了。” 肖祈聞言不可置否,忽然起身。一旁在為他布菜的宮女不由一驚,不解地看著他。肖祈絲毫不顧眾人驚訝的目光,閑庭信步般地走到身后的花圃,伸手折下一朵開得最為繁艷芬馥的牡丹,慢慢踱步至衛(wèi)南白面前,彎腰在他耳邊輕聲道:“人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注:29)文瑾,你看……”話音剛落,他沖衛(wèi)南白不懷好意地笑了笑,自然無比地把那朵粉白色的牡丹插在了他的鬢邊。這下不僅他們周圍的人,連御座上那幾人都注意到他們,衛(wèi)南白愣了愣,一時間也不知肖祈到底是何用意。 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此舉太喧嘩奪眾,肖祈起身后,合手朝皇帝一拱,朗聲道:“皇祖母、父皇、母后,前兒個兒臣從采蓮軒聽來一曲戲文,說這牡丹乃是百花之王,天下無雙艷,乃是人間第一香。(注30)今兒看來,也不過如此?!闭f著竟還回頭,朝衛(wèi)南白投去曖昧無比的一眼,“兒臣覺著,繁花三千,不如惜取眼前人,這人比花嬌倒才是不變真理。” “休得胡鬧!”聽了這顛三倒四的話,皇帝見肖祈一副微醺的樣子,不由皺眉斥責(zé)道,“在宴席上舉止輕浮,當著藩王和眾臣的面,這成何體統(tǒng)!” 一旁的皇后和幾位藩王聽了,連忙為肖祈開脫了幾句,皇帝看在他們的面子上才勉強放過肖祈?;屎筮@才松了口氣,無奈地看了肖祈一眼。 肖祈卻渾然不知一般,大咧咧地又回到位置上坐下,對著衛(wèi)南白舉杯示意,隨后把酒喝了個底朝天。 衛(wèi)南白哭笑不得地瞅著那像極了京中那些放浪形骸、紈绔子弟的肖祈,耳鬢旁的那朵嬌艷的牡丹一時間真是摘也不是,不摘也不是。 正巧御膳過后已經(jīng)開始撤膳,數(shù)十宮娥在殿前獻舞,杯盞瓊露間綾羅翩飛,燈火璀璨,黃旗飄飄,一派盛世繁華之景。有了肖祈這個起頭,再加上好幾輪酒下肚,宴席上氣氛頓時輕松了起來。眾人開始紛紛祝酒言歡,皇后特意招了冷淑儀到身邊,和太后一起低聲說著體己話。 西蜀藩王納爾提似乎喝得有些高了,他先是給御座上的皇帝、皇子等人慶賀了一番,便走到杜阮他們席前又是一輪高談闊論,才說了會兒話,他竟忽然轉(zhuǎn)身,徑直朝衛(wèi)南白這頭走了過來。 這西蜀藩王納爾提,向來臭名昭著,倚仗著自己西蜀日漸壯大的勢力,近些年來頗有些目中無人。這番來朝,說是進貢,實則包含禍心,意欲找茬作亂。衛(wèi)南白見了,心底頓時一沉。 納爾提手里提了壺酒,踉踉蹌蹌走到衛(wèi)南白面前,大著舌頭道,“本王聽聞這衛(wèi)國女子善舞,若凌波仙子。今日蒙皇帝陛下恩典,在這蕊宮閬苑,聽鈞天帝樂,(注31)不知本王能否有幸得見衛(wèi)翁主一舞。” 此話一出,四座皆驚。這西蜀藩王向來我行我素,嗜酒愛色,眾人聽了他的話,都不由面面相覷,然后齊齊看向衛(wèi)南白。 皇帝蹙眉瞅著這西蜀藩王,雖納爾提此舉失態(tài)之極,但西蜀這些年勢力強大,隱隱已成一方霸主之姿。因許多因素拘著,再加上他號稱千杯不醉,此刻這孟浪一舉說不定有什么深意,讓皇帝一時間揣摩不清,所以也不好說什么,他微冷的目光掃過幾位重臣與皇子,見他們此刻也是皺眉苦思。倒是另外幾位藩王,見狀開始打起圓場,硬是把這西蜀藩王給拉了回來,卻不料納爾提像是鐵了心,非要鬧著看衛(wèi)南白跳舞。幾位藩王為難的看著皇帝,氣氛頓時陷入僵持之中。 杜阮見了,不動聲色地斟了杯酒,以袖為遮,仰頭飲盡,掩去唇邊涼薄的笑意。 納爾提不依不饒,宴上氣氛陷入僵局。這舞,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此情此景,衛(wèi)南白不由頭疼地苦笑,他千算萬算,卻萬萬沒想到自己竟就這樣站到了風(fēng)口浪尖。 似乎感覺到衛(wèi)南白的無奈,肖祈的余光掃過那西蜀藩王的時候竟帶了一絲極其冰冷的寒意,讓那本醉得厲害的納爾提似有所覺般的渾身一顫,猛地朝這邊看來,當下竟也安靜了幾分。 肖墨沉吟良久,不言不語也看著他們這邊,似乎也在觀察著局勢。 忽然,肖祈把杯子‘砰’地一聲放在桌上,猛地起身。眾人見狀皆是一震,莫非這九皇子要沖發(fā)一冠為紅顏!可是……他們又看向冷著一張臉的皇帝和納爾提。此事若處理不當,鬧不好是要出大事的! 只見肖祈甚是愜意地走到衛(wèi)南白身邊,微微俯身,伸手取下他鬢邊那朵牡丹,放在鼻下似在輕嗅,“有道是,佳人舞點金釵溜,酒惡時拈花蕊嗅。別殿遙聞簫鼓奏。(注32)我前些日子聽一小太監(jiān)說起一個好玩的事情,說這世間臉大麻子寬的人,多為山貨。文瑾,今兒個我算是開了眼界了,都說人民是有大智慧的人,這可不正是么?(注33)” 當即,宴席上的幾位皇子和文臣全笑了,皇帝本欲飲酒,聞言頓時嗆了一下,不由輕咳了幾聲。唯獨那一介武夫納爾提還一臉不解,在問身邊幾位藩王這臉大麻子寬和那山貨是何意,幾位藩王卻只是但笑不語,敷衍了事。衛(wèi)南白聽了,不由抿唇一笑。肖祈這話還當真是不留情分,納爾提向來以他那大臉為豪??伤购茫桓遍e聊的樣子就狠狠打了他的臉,諷刺他沒見過世面,不自量力。而看納爾提……似乎還全然不覺。 肖祈晃了晃手中那朵牡丹,用唯有衛(wèi)南白聽見的聲音,在那一瞬飛快地悄聲問道:“文瑾,你愿不愿?” 衛(wèi)南白一愣,略帶驚訝地看著肖祈。頓時明白他的話,只是……他問的竟不是,文瑾,你會不會?而是,你愿不愿…… 那一瞬,他心底忽然有一塊久旱的禁地,在一瞬間被滋潤填補,溫暖如初。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參考文獻】 注29:化用自湯顯祖《牡丹亭》 注30:化用自皮日休《牡丹》 注31:化用自《采蓮舞》 注32:李煜《浣溪沙》 注33:張玉清《柳州方言賞析》臉大麻子寬:比喻為自以為是、自不量力的人。山貨:意為沒見過世面。用于諷刺人沒有文化。 第23章 【二一】 威戰(zhàn)八方,珠聯(lián)璧合 “若我說不愿呢……”調(diào)子里似有一絲微顫,衛(wèi)南白垂眸,輕聲問道。 肖祈笑得輕狂,“那西蜀藩王是什么鬼,反正我從未聽說過?!?/br> 衛(wèi)南白聞言不由笑出聲,這連百越皇帝都不得不退讓三分的藩王,到了肖祈口中竟像是那些無名小輩,不值一提。似乎只要他不愿,他便可以不管不顧,不理不睬。 那一刻,仿佛時光交錯,無論是哪一世,他都這樣,沒有任何理由站在他那一邊。 衛(wèi)南白慢慢抬頭,與肖祈對望,隨即他清冷的聲音緩緩響徹大殿里的每一個角落:“此劍舞,名為戰(zhàn)八方。獻于太后、陛下、皇后、諸位皇宮大臣,還有為百越浴血奮戰(zhàn)的各位將士。以此舞賀百越在南蠻一戰(zhàn)中大獲全勝,冷將軍凱旋歸朝?!?/br> 說著,衛(wèi)南白起身,慢慢走到大殿中央,朝皇帝跪下,“百越將士執(zhí)槍血戰(zhàn)八方,誓守山河多嬌。(注34)僅以此舞祈愿天恩,沐降吉祥,百越國運日昌,黎民福祥。(注35)” “好,好,好,說得好?!被实勐勓札堫伌髳?,連道三個‘好’字,爾后更是親自起身下來扶起衛(wèi)南白:“執(zhí)槍血戰(zhàn)八方,誓守山河多嬌。戰(zhàn)八方,這名字甚好。” 眾皇宮大臣見狀,不由紛紛起身,朝皇帝跪下,高聲大喝:“愿我百越,國運日昌,黎民福祥!” “愿我百越,國運日昌,黎民福祥!” “愿我百越,國運日昌,黎民福祥!” “愿我百越,國運日昌,黎民福祥!” …… 待眾人都起身落座后,肖墨的目光微暗,意味不明地盯著大殿正中央,那傲然而立的衛(wèi)南白看。而一旁的杜阮見了,心中似有針刺,眸底頓時寒光四溢。 ~※~※~※~ “阿祈,可否借你……” 衛(wèi)南白的話還沒說完,肖祈便了然一笑。隨手把那朵牡丹別在胸前,低頭把自己的赤霄劍從腰間解下,微微一揚手就扔給了衛(wèi)南白。 這把赤霄,傳說是帝道之劍,劍鞘以七彩珠和九華玉為飾,刃上常若霜雪,光采射人。(注36)此劍原為蕭淑妃家傳寶物,后在皇帝五十壽誕時,蕭家把赤霄獻給他作為賀禮。但在六年前,蕭淑妃在京郊十里長亭遇刺,香消玉殞,爾后皇帝便把這把劍賜給悲痛欲絕的肖祈,從此,這把劍便與他形影不離,無論在哪里,從不輕易離身。但也因為此劍的含義,曾在朝野內(nèi)外掀起了軒然大波……而皇后他們也因此開始重視這個不起眼的皇子,處心積慮要除去他。 衛(wèi)南白不由輕嘆一聲,皇帝原為護他平安,卻無意中把肖祈推到了眾人矚目的位置,待他發(fā)現(xiàn)后,大錯已成,他也只能以這些年的冷待企圖挽回,而肖祈也只能更加低調(diào),不斷的自我放逐,以求一線生機。 上一世,肖祈因病重?zé)o法隨他出征,臨行前便把這把赤霄送給了他。卻沒想到,也正是它,陪著他,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赤霄仿佛感受到衛(wèi)南白此刻微妙的情緒波動,上面的光華竟變得溫潤不少,似乎在安慰他。衛(wèi)南白一愣,握緊劍的手慢慢收緊……因著這把觸手溫涼的劍,原本略有起伏的情緒,竟慢慢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