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福伯的話,總是說到一半,就被喬老爺搶了過去:“福伯,阿蓮的事情,我自會跟夫人說。夫人是個心善的,她也必定會同意的。你趕緊下去忙吧,外面一大波事情還等著你去做呢?!眴汤蠣敍]想到福伯是這么個不省心的,自己明明已經(jīng)做的很隱秘了,可還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要不是剛才他注意到福伯的神情不對,立馬跟了過來,也不知道這個死老頭會亂說什么。 喬老爺模棱兩口的話,讓福伯頓時一愣。是夫人會同意喬老爺納?還是其他? 阿蓮?上一世喬婉可沒聽說過這個人。喬婉問道:“福伯,阿蓮是誰?” 喬婉問的福伯,但喬老爺毫不猶豫的就將問題接了過去:“阿蓮是我跟福伯在路上遇到的苦命女子,家里人全都沒了,就留她一個孤女??此蓱z,我就讓她留在喬家做工,至少能夠個溫飽,咱就當(dāng)做個善事?!眴汤蠣斏陨缘慕忉屃艘幌?,完全沒有問喬太太是怎么想的,自己單方面就做下了這個決定。 喬婉知道福伯是個忠厚人,上一世,喬太太身陷囹圄的時候,福伯主動幫了不少忙。而福伯剛才這么著急的想要跟喬太太說阿蓮的事情,又一再的被喬老爺打斷,這里面? 喬婉想了想,對著眉頭緊皺的福伯道:“福伯,既然爹說了,要把那個阿蓮留在喬家,你去把那個叫阿蓮的帶過來,至少也要讓娘見過不是?” 福伯瞧著喬婉,無奈的點了點頭,又擔(dān)憂的看了下喬太太,轉(zhuǎn)身離去。 剛才喬老爺描述阿蓮的話,與前世是多么相似。上一世,喬老爺對李嬌也是這么一個說辭,只不過當(dāng)時喬太太和已經(jīng)出嫁的她完全的被蒙在鼓里。 喬太太沉思著沒開口說話,但是喬婉可就說了,直接開涮道:“爹,我們喬家可不是開善堂的,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的就能往家里拎。” 喬老爺一聽,眉頭直皺,不贊同的道:“婉婉,你這說的什么話,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什么阿貓阿狗的,那是人,怎么比對的!” 喬婉從小到到喬太太打都舍不得打,甚至罵都沒罵過幾次,一聽喬老爺這么說,本來被壓著的怒氣,就紛紛的上漲,不客氣的道:“婉婉怎么說的不對了,我看,在理的很?!?/br> “你!”喬老爺也沒預(yù)料到喬太太會跟著唱反調(diào)的,喬太太除了有關(guān)喬婉的事情,其他對喬老爺一直都是百依百順的,喬老爺瞬間被噎住。 正當(dāng)說這,福伯就將那阿蓮帶過來了。阿蓮很知趣,剛到大堂就對這喬老爺、喬太太和喬婉見了禮。 喬婉本就對喬老爺?shù)恼f辭很是懷疑,連親身女兒都可以利用的人,會這么好心、無私的去救一個可憐的孤女?圖什么?再一細(xì)看所謂的阿蓮,雖然穿著粗衣麻布,但是這姿色卻是這么掩都掩不住,弱柳扶風(fēng),還跟李嬌是同一個樣式的,再想到福伯剛才總是被喬老爺截斷的話,喬婉心里一陣?yán)湫?,又一個李嬌嗎? 對喬老爺,喬婉沒什么好客氣的,而且喬婉可不想再讓前世喬太太的事情,在自己的面前重演一遍。 喬婉再次上下打量了下阿蓮,倒還真被她發(fā)現(xiàn)了不得了的事情。喬婉原本打算拿其他事情說事,但既然有這么好用的東西,那肯定是不能放過的,順便也可以一舉兩得不是?這次不管怎么樣,她一定要保護(hù)好喬太太。 喬婉莞爾一笑,指了指阿蓮垂著身側(cè)的手腕,露出的半只手鐲,道:“爹,你說阿蓮是個孤苦無依的孤女,但她手上的鐲子,看著感覺還挺貴的?!币蛑氰C子上的花紋是用刀內(nèi)切而成,尤其是在白天,光線總會在不同的角度反射出一絲絲的光亮,甚為顯眼。是因為很喜歡,所以才沒舍得脫下來吧? 一聽到喬婉提到鐲子,阿蓮下意識的將手往里一縮。這個阿蓮,也不是省油的燈,立馬反應(yīng)過來,不卑不亢的道:“回小姐,這鐲子,是祖?zhèn)飨聛淼?,是阿蓮的念想。?/br> 喬婉笑笑,問道:“瞧著怪好看的,能不能借我瞅瞅?” 阿蓮隱晦的朝喬老爺看了一眼,喬老爺哄道:“婉婉,這別人的鐲子,有什么好看的?;仡^爹給你買個更好看的!” 喬婉回道:“爹,這是女孩家的事。這鐲子,婉婉看看就好,又不會拿了去,想必阿蓮也不會這般小氣的,是吧?” 喬婉都這么說了,你要不給看,就說明你小氣。而且阿蓮要想在喬家待著,現(xiàn)在還沒定下你就敢違背雇主家的話,是不想待吧。阿蓮低頭咬了咬唇,小心退下手中的鐲子,雙手遞給喬婉道:“承蒙小姐不嫌棄。” 喬婉單手接過來,眼角的余光留意了下阿蓮,眼里好似有怨恨和不甘,但喬婉絲毫不在意。喬婉翻了翻鐲子,訕笑了一下,道:“娘,我就說這鐲子怎么瞧著有些眼熟,這一細(xì)看,跟我們前幾天在多寶閣看的那只,一模一樣?!闭f著遞到喬太太面前,道:“你看,連西洋玫瑰的花紋都一樣的,就是太貴了,當(dāng)時我都沒舍的買呢?!?/br> 喬婉的話,頓時讓喬老爺和阿蓮一驚。阿蓮嘴角有些僵硬的辯解道:“這鐲子的樣式,都是大同小異的,可能是那多寶閣仿去的吧?!?/br> 喬婉訕笑,當(dāng)多寶閣是什么地方,還仿?喬婉不理阿蓮的話,現(xiàn)在的主要對象是喬老爺:“爹,這個鐲子,不會是你買給阿蓮的吧?” 喬太太始終在一旁一言不發(fā),喬婉說的盡管帶著隱晦,但喬太太還是聽的明明白白的,尤其是喬老爺那一眼的心虛,喬太太嘴角泛起晦澀。 喬太太苦笑著想:行了,也不用去糾結(jié)孫家的事情,也不用想以后跟喬老爺怎么過日子了。盡管喬老爺心虛,但還是辯解了一句。什么話,喬太太沒聽清楚。但是她相信自己面前聽到的,看到的。 喬太太轉(zhuǎn)頭看著喬老爺,覺的喬老爺從來沒有這么陌生過。先是幫著外人要挾喬家,現(xiàn)在又把自己當(dāng)個傻子似的,異想天開的想把相好弄到府里來。 “婉婉,別說了。”喬太太對喬老爺失望到極致,疲憊指著喬老爺和阿蓮道:“你跟她,離開喬家!”喬太太不想跟喬老爺多掰扯,說多了,也沒有任何意義。 喬老爺和阿蓮頓時一驚,阿蓮連忙跪在地上,哭著發(fā)誓道:“太太,這鐲子真的是阿蓮祖?zhèn)鞯?,不是老爺買給阿蓮的。太太、小姐,你們要看阿蓮不順眼,阿蓮可以離開。但還請?zhí)麒b,老爺是好人,真的是個好人?!?/br> 喬老爺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十分失望的說道:“阿英,這么多年夫妻,你竟然一點都不信我,就憑著什么鐲子,就斷定我跟阿蓮有什么嗎?” 不愧是連女兒都設(shè)計的人,謊話都能撒的臉不紅氣不喘的,比戲臺子上的演的還真。多寶閣,喬太太是親自陪著喬婉一起去的。喬太太甚至問了那掌柜,這個鐲子是多寶閣最新一批倒騰過來的洋貨,鐲子的扣環(huán)處都還用紅色寶石鑲嵌住的,而且多寶閣在臨川就有家分鋪。祖?zhèn)鞯模渴裁礀|西祖?zhèn)鞯倪€能這么新,色澤還是這么好的,玉嗎? 一個孤女,想要去大戶人家做工的孤女,有這閑錢去買這鐲子? 當(dāng)別人是傻的,就幾滴眼淚,一臉傷心樣,就會相信嗎?喬太太對始終侯在大堂外的福伯喊道:“福伯,你一路上都跟在老爺身邊,你來說,他們倆到底有沒有齷齪關(guān)系?” 福伯本來就跟喬老爺做好魚死網(wǎng)破的打算的,也在外面一直側(cè)耳仔細(xì)聽著,唯恐喬太太聽信了喬老爺?shù)脑挕,F(xiàn)在喬太太這么一說,就猜到喬太太肯定是做了決定。福伯當(dāng)然是當(dāng)仁不讓的走了進(jìn)來:“太太,回城的路上,福伯我有次看見老爺凌晨從阿蓮的房間里出來?!?/br> 福伯的話落,喬太太原本變冷的心,變的更加的冰冷,對喬老爺嘲諷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聽見了嗎,凌晨!” 喬老爺狠厲的看了下福伯,憤怒的道:“福伯,你可別血口噴人,無中生有!阿英,福伯肯定是為了蔣伯的事情,記恨我,想要報復(fù)我!” 福伯還從來沒有被人這么冤枉過,保證道:“太太,蔣城的事情,是他自己罪有應(yīng)得,福伯沒有怨言。但福伯我絕對沒有冤枉老爺,福伯兩只眼睛,看的清清楚楚的?!笔Y城,就是蔣伯的名字。 喬太太相信以前伺候過老太爺?shù)母2?,也相信喬婉,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喬太太面色陰冷的對著喬老爺?shù)溃骸皾L,給我滾出喬家!” 喬老爺本想再跟喬太太磨搓磨搓,但是在一旁一直聽著的阿蓮,聽到喬太太的話,立馬就不干了,也不裝的了,直接起身沖著喬太太罵道:“你這個潑婦,你憑什么讓喬老爺滾,這是喬府,這個家是喬老爺?shù)?,該滾的,是你!” 阿蓮的話一出,喬老爺立馬知道就要壞事了,連忙想要拉住阿蓮。但是阿蓮從來的路上就憋了一路子的委屈,甚至剛才還給喬太太跪下了,她一個黃花閨女,跟了喬老爺,就想要個名分,再說哪家老爺沒有個姨太太的。就她!連個兒子都沒給喬老爺,竟然還好意思讓喬老爺守著她一個,連姨太太都不給納。 阿蓮剛才罵了幾句,心里爽快些了,嘴里罵的就更加痛快了:“你吃的、喝的、用的,都是老爺賺的,你還真好意思說!”阿蓮指著喬婉,對著喬太太罵道:“這么多年,就生了個閨女,你憑什么不讓老爺納姨太太。” ☆、第30章 發(fā)現(xiàn) 喬太太聽了個大笑話,一臉諷刺的對喬老爺?shù)溃骸笆碌故侵赖耐Χ嗟?,怎么,你沒告訴過她,你喬老爺,入贅的嗎?你喬老爺,吃的、喝的、用的,全都是我喬家的?!眴烫詈髱讉€字,要有多重,就有多重。 阿蓮頓時一僵,震驚的看著喬老爺。喬老爺失了臉面,也顧不得其他,強(qiáng)詞奪理道:“怎么,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你沒給我生個兒子,還不允許別人生嗎?那孩子到時候還不是也叫你一聲娘,伺候著你終老嗎!” 喬太太一臉冷然的瞧著喬老爺:她是有多心寬,聽著別的女人和自己丈夫生的孩子叫自己娘!喬太太也不跟喬老爺多廢話,對著福伯道:“福伯,你去叫幾個家丁過來,將徐睿身上的家當(dāng)全都剝下來,順便將這兩個人直接叉出喬家!”徐睿,是喬老爺改姓之前的名字,現(xiàn)在在喬家估計也只有幾個老人知道了。 福伯應(yīng)了一聲,趕忙就跑出去叫人了。 喬老爺沒想到喬太太會這么狠,不滿的叫囂道:“喬英,你這么做,不怕婉婉嫁不出去嗎?有你這樣的潑婦,有哪家敢娶婉婉!” “婉婉姓喬,這是喬家的事情,與你無關(guān)!”喬太太冷冰冰的道,恍若喬老爺連個陌生人都不如。 喬太太這邊行不通,喬老爺就朝喬婉下手:“婉婉,你瞧你娘,她這是不賢,肯定會被人戳脊梁骨的,婉婉你可不能學(xué)你娘……” 喬老爺話還沒說完,喬婉站到喬太太的身邊,就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擲地有聲的道:“我聽娘的?!焙喓唵螁蔚膸讉€字,將喬老爺徹底堵的死死的。 福伯很快就將家丁帶了過來,來之前福伯已經(jīng)交代過家丁們。家丁門心里雖有訝異,但還是按照吩咐行事。 畢竟是以前伺候過的老爺,家丁們下手剛開始算是輕的。只是喬老爺奮力的不合作,嘴巴上還罵罵咧咧的說著太太和小姐的壞話,罵的非常之難聽。家丁們撇了眼面色很是不愉的太太,這才對喬老爺下了重手。其中一個家丁,原本想用手捂住喬老爺?shù)淖?,卻不想反被喬老爺重重的咬了一口,這下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了,脫下自己的鞋子,一手用力扣住喬老爺?shù)淖彀?,將鞋往喬老爺嘴里使勁的塞了進(jìn)去。眾人也不管喬老爺?shù)膾暝?,一個合力直接將喬老爺抬起,也不拖著走,跟扛母豬似的,直接丟到了喬府大門外去。 而阿蓮,就更好辦了,也不用像喬老爺那么費力,一個家丁足以。不過這個家丁也是比較損的,許是為了替喬太太出氣,也許是為了表現(xiàn)給太太、小姐看,一個箭步就上去捉住了,利落的捆住阿蓮雙手。像拖抹布似的,從正廳直接拖到大門口,再一個甩手隨手一扔的,阿蓮直接面朝地上,愣是被砸出了一聲悶響。然而還沒等到阿蓮緩過勁來,那個家丁一個狠腳,重重的踩住阿蓮的后背,阿蓮?fù)春粢宦暎胍獟昝?,卻是無力只能硬生生的受著,轉(zhuǎn)頭淚眼汪汪、異常可憐的看著同樣被眾人正在壓制著的喬老爺,祈求他能過來救救她。 而喬老爺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還顧得上阿蓮。此時他正被四人分別壓著他的一只手或一只腳,就像被釘在地上似的,動彈不得,也挪不動半分。 福伯動作很是粗魯?shù)膶汤蠣斏砩现靛X的東西,直接扒了下來,連個香囊也要仔細(xì)查看過。而被壓在一旁的阿蓮,也是同樣的“待遇”,甚至在阿蓮的隨身帶的包裹里還發(fā)現(xiàn)了些嶄新的首飾。 福伯重重的哼了一聲,不解氣的瞪了眼被壓在地上的徐睿和阿蓮,絲毫不理會阿蓮潑婦罵街似的一個勁的叫囂和威脅:“這些東西是我的,你憑什么拿走,快還給我。你們這是犯法的,我會去警/察廳告的……”福伯轉(zhuǎn)身進(jìn)去將手上的東西交給了喬太太,喬太太看著面前的東西,冷哼一聲:倒是舍得,光是面前這首飾,就得五六百塊大洋,而且還都是多寶閣的! 這首飾好是好,但看著就挺惹人厭,“福伯,等會你去典當(dāng)行也好,什么地方都好,把這些全都給我賣了?!?/br> 別看喬太太平時看著和善,但為人果決,只要下了決定,絕不會拖泥帶水,當(dāng)然也不會回頭去后悔。這頭喬太太前腳剛把喬老爺趕出了喬家,后腳喬太太立馬就派人去跟喬府所有的管事和掌柜說明:喬家現(xiàn)在由她喬英當(dāng)家,他徐睿不再是喬家的姑爺。喬從家現(xiàn)在起,沒有任何的喬老爺。 也就是說,徐?,F(xiàn)在沒有任何資格去管喬家的店鋪,于喬家沒有任何關(guān)系,喬家的所有東西,跟他沒有一絲關(guān)系。 喬太太這么一通吩咐下來,令所有掌柜和管事的都有些唏噓不已。雖然喬老爺一直主外,但是他們倒是心照不宣的都知道喬太太才是真正的喬家人,畢竟他們差不多都是被喬老太爺提拔上來的人,這喬老爺?shù)膩須v也是知底的。 因著喬府是在東街這邊,人來人往的少,喬老爺被喬太太趕出府的事情,除了喬家的人,基本上就是東街這邊私底下傳道的多些。 陸向北雖家在西大街那邊,但一向注意喬府的他,當(dāng)然也聽到了消息。陸向北打小就沒見過自己的爹,說是沒了,從記事起,每年就是祭拜個牌位。雖沒親身體會過父子親情,但陸向北想想,喬婉應(yīng)該是傷心的吧。就像自己雖從沒見過自己的爹一樣,但對父子親情,陸向北也是存在著美好的期待和幻想的。 趁著黑夜,陸向北又偷偷的翻進(jìn)了喬府的院墻。 陸向北這次倒不向以前那樣冒冒失失的,反而是不好意思的在窗戶前站了一會,才開口叫喬婉。 喬婉放下手中的書,瞧了眼陸向北的神情,一看就知道,這廝是過來安慰自己的了。 喬婉道:“想要安慰就免了,我一點也不傷心!” 陸向北一愣,仔細(xì)瞧了瞧喬婉一臉平靜的表情,好似真的不傷心的樣子。 陸向北訕笑,一方面為喬婉沒有傷心而高興,另外一方面為自己沒把肩膀借出去有那么一丟丟失望。 陸向北對喬婉向來不多問什么,只要喬婉愿意說,他就聽著。喬婉不愿意說,他也不去多打聽。但這次喬婉倒是難得的主動開口了:“孫家那事,我爹也有參與;而且今天他帶了個姨太太回來,聽福伯說當(dāng)初入贅的時候,他在祖父面前發(fā)過誓,身邊就只有我娘一個人的。”說完,喬婉搖頭苦笑了一下。本以為喬老爺和喬太太的事情,或許會有些改變,但喬婉千算萬算,卻忘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趕走了一個李嬌,又來了個阿蓮。不過幸好,喬太太還在。 喬婉嘴巴里說著不傷心,但是情緒明顯有些低落。陸向北倒是想著跟平常一樣,說些個笑話什么的,但瞧著喬婉心事重重的樣子,識趣的閉上了嘴。有些傷痛,自己可以去替她承受。但是心上的,依著喬婉的性格,陸向北能做的也只能是默默的一直陪在她身旁。 氣氛有些沉悶,陸向北今晚是難得一見的安靜,喬婉把一直就擱在窗戶旁邊的獨座挪了過來,將手中的白子遞給陸向北,又重新擺了擺棋盤,坐定后就先落下了黑子。 陸向北倒也不是當(dāng)初那個什么都不懂的臭棋簍子了,回去自然是好好的練了一番。輸還是輸,只是輸?shù)牟幌褚郧澳敲措y看。而喬婉可能心里想著些事情,失了些水準(zhǔn),即使最后贏的還是喬婉。 兩人沉默的下了幾盤棋,陸向北看著心思明顯不在棋盤上的喬婉,頓了頓,小心翼翼的問道:“婉婉,你爹為什么要幫著孫家弄壞喬家的貨???” 喬婉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陸向北,而陸向北一臉的莫名,以為是喬婉不想說,隨即搖手寬慰道:“不方便說也沒關(guān)系了?!?/br> “只是為了讓我嫁給孫浩宇而已?!眴掏褫p描淡寫的說道,眼睛卻是一直低頭看著棋盤。 陸向北本要伸手去拿棋子的手立馬一頓,瞪大著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喬婉,很懷疑喬老爺是不是喬婉的親爹,自己女兒不想嫁,還幫著別人設(shè)計自己女兒的?陸向北沒聽喬婉說這話之前,一直以為是喬太太和喬老爺夫妻之間的事情,沒想到還有這么一層。陸向北態(tài)度立馬就來了個大轉(zhuǎn)變,道:“婉婉,你沒什么好為這種人傷心的,這事就不是一個當(dāng)?shù)鶓?yīng)該做的。依我看,喬太太把他趕出去那還都是輕的,應(yīng)該直接廢了他?!?/br> 喬婉白了陸向北一眼,陸向北不在意,隨即保證道:“婉婉,我以后肯定就你一個人。” 喬婉聽了笑笑,反問道:“我娘答應(yīng)你入贅了?” 陸向北訕訕的笑了下,不好意思的道:“還沒。” 喬婉沒多說什么,她自己興致也不高,指了指棋盤,道:“下棋吧?!?/br> 喬婉跟陸向北今晚的氣氛,并不像往常一樣的熱絡(luò)。喬婉情緒不高,陸向北又時刻注意著喬婉的情緒,兩人對外在的感官比平時差了許多,甚至連站在墻角偷聽了許久的喬太太,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喬婉和陸向北接下來都幾乎沒說什么話,就只有棋子落下的“啪”聲,在靜謐的黑夜里,顯的格外的清晰。 喬太太又站了許久,直到陸向北離去,喬婉回到內(nèi)屋,才轉(zhuǎn)身悄悄離去。 ☆、第31章 v章 喬太太沒跟喬婉說起昨晚的事情,只是提道:“婉婉,上次你說的那個機(jī)器的事情,你讓陸向北來一趟,娘要問下些細(xì)節(jié)?!?/br> 喬婉也沒多做懷疑,應(yīng)了聲好。喬老爺?shù)氖虑椋瑔烫珡淖蛲黹_始就沒有再開口提過,母女兩個人性格相似,有什么事情,都壓在肚子里,也不說出來。 喬婉也沒在喬太太面前提起過喬老爺,倒是在早上吃飯的時候,福伯將一份報紙遞到喬太太的手中。喬太太拿起報紙,上下翻了翻。 喬婉挺疑惑的,因為喬太太向來是不看報紙的,現(xiàn)在怎么大清早就看上了? 另一邊喬太太許是找到了她感興趣的內(nèi)容,在某一處停頓了那么好一會,最后才收起報紙,放到另一邊。 喬太太剛一放下,一抬眼就對上了喬婉那疑惑的表情,淡淡的說道:“沒什么,你娘就是學(xué)了下**,昨天讓福伯幫娘去報社發(fā)了個離婚申明。省的他又亂簽什么合約,套到喬家的頭上,讓喬家蒙上什么無妄之災(zāi)?!?/br> 喬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沒多說什么,只是心疼的看著喬太太。 @ 喬婉數(shù)了數(shù),自己好似請假請了挺多天了。遂早飯后,收拾了一下,就去學(xué)校上了一天的課。學(xué)校今天下課早,雖已經(jīng)是下午,但太陽還未見日落西山。喬婉想起喬太太提那機(jī)器的事情,想了想,打算去西大街那塊碰碰運氣,找找陸向北,想著盡快就能確定下來。 而很不巧的,也不知是不是喬婉的運氣不好,還是上次給陸母留的印象太差,反正就是撞陸母的槍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