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辜煙再也抑制不住了,輕聳著肩帶著哭腔地喊出來:“……你、你…在這里會被束縛一輩子的!” 羅蕓沒有立即回答,只是抬手極為溫柔,安撫般的揉了揉她的頭。 辜煙抽泣著突然恍惚著好像看到了小時候,她每次受了委屈,或是被欺負了眼淚汪汪的時候,羅蕓也總是這樣溫柔又耐心的陪在她身邊,一點一點地安撫她,直到她不難過了笑出來為止。 在對方移開手的一瞬間,她的頭頂上忽然想起一道溫柔堅定帶著笑意的聲音。 “所以那條路煙兒一定要連我的那一份一起走下去?!?/br> — 辜煙從郊區(qū)回來以后,一直感到心里悶悶,好不容易回到阰城鎮(zhèn)上,剛打算上山回家,卻路過平日喜歡的茶館便有些想去散散心。 她選了一個隱蔽的位置,放下東西點了一碟小吃。 茶館人也特別多,聽書的人尤其認真,因為說書先生講的是景國的事。 “這景國的那位宴將軍冷血無情,那真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跟咱們大安的蕭將軍的一根汗毛都簡直沒法比!” “頭腦和身手比不上就罷了,連脾氣都比不上,蕭將軍可謂是大安第一君子,為人正派風度翩翩,與咱們的大皇子更是金蘭之交!” “兩人從小便在一起長大,一同習武,而且天賦異稟,蕭將軍弱冠之年就擔任將軍,至今也有八年之久…” 突然臺下有人不滿他如此夸張的言語,便打斷了他,大聲道:“可我怎么聽聞景國的那個宴將軍是十七歲開始擔任的,你所說宴將軍身手差,怕不是騙大家的吧?” 又有幾個人在下面大喊道:“就是啊!” 說書人捏了一把汗,又開口道:“當初宴將軍護送貴妃娘娘入京,兩國和親的時候,曾與咱們的蕭將軍與宴將軍較量過一次,宴將軍不是輸了嗎?” “什么時候輸了,那次不是贏了嗎?” 突然一個嫵媚的女子不緊不慢的從樓上下了,輕笑一聲,道:“公子怕不是記錯了?” 開口的那人突然感受到被人抓住了肩,轉(zhuǎn)過頭只看到了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 他嚇得身子一抖,緊張的咽了咽口水,結(jié)巴道:“好、好像…是、是…我記錯了…” 見在座的人沒人再敢插嘴,老板娘滿意的笑了笑,把手輕輕一揚,壯漢就松了手。 那人嚇得急忙跑了出去,辜煙見狀也懂了些什么,收拾了一下東西跟著出去了。 景國是大國,大安領(lǐng)域不過是其三分之一,兩國若是相安無事,很明顯是不會傳出什么鄰國宴將軍如此不堪,抵不上蕭將軍一根汗毛的言論。 如此這般,定是兩國議和失敗,臨近敵對,有心之人有意在安撫民心。 街道上仍舊熱鬧非凡,她踏出茶館沒幾步,只聽見了旁人又在議論紛紛。 “聽說了嗎?!三皇子今早剛到景國境內(nèi),就被人暗殺了!這下兩國之間必定有一場惡戰(zhàn)了…” 她站在街道上,涼風吹來的那一瞬間,忽然覺得,大安好像下起了一場連綿不絕沒有盡頭的大雪,連同著她內(nèi)心也是。 第3章 叁 兩個月后,將軍府。 “蕭琛?!?/br> 蕭琛聽見了有人叫他,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手中的黑棋已經(jīng)掉在地上了。 他彎腰撿起黑棋,只聽見旁邊的傳來溫和的聲音:“忙了好一陣子,好不容易抽空下棋,怎么這般心神不寧?” “已經(jīng)是今日的第三次了?!蹦侨艘灰u白色長衫,端正坐著,溫潤如玉,百般無奈的笑看向他。 “抱歉……只是在想戰(zhàn)場上的事?!笔掕е敢獾膱?zhí)一黑子,看了一眼棋局,然后落子。 “大安不是贏了嗎,你怎么還這般擔憂。”安恒笑了笑,下了一白子。 蕭琛垂眸冷靜分析起來:“雖是贏了,將士們難免會有些松懈……而且近期聽聞景國的宴將軍將要出征了?!?/br> “沒想到無所不能的蕭將軍也會有畏懼之人?”安恒輕笑了一聲,鳳眸微彎,語氣里帶著戲謔。 “殿下別嘲笑臣了。”蕭琛表情沉重的一些,“此番不同,此次大戰(zhàn),景國若是輸了頂多割幾塊地,而大安,只能贏,不能輸?!?/br> “蕭琛將軍別老是板著一張臉,贏了是如此,敗了也是如此,多無趣啊?!卑埠阋娝@副樣子有些好笑,忍不住想要抬手戳他的臉。 蕭琛聽見最后幾個字,臉上的神情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抬起深眸直直的盯著他,語氣有些堅定:“殿下只拿臣當作解悶之物,還是不相信臣的直覺?” 安恒微愣了幾秒,隨后唇角不動聲色的半翹:“自然都不是,只是覺得,有本皇子陪在蕭將軍身邊,咱們強強聯(lián)手,所有的問題最后定都可迎刃而解?!?/br> 他隨機又展現(xiàn)出一副失落的神情,故作受到傷害的語調(diào):“本以為蕭將軍和我相識之久,定能能夠猜透我的心意,沒想到最后卻被誤解了,真是令我傷心啊?!?/br> 蕭琛一愣急忙解釋道:“臣并非有意要如此,望殿下見諒。” 安恒余光掃見見他心急下的一枚棋子,抬起的那雙清澈的鳳眸忽然帶上了笑意,語氣里意味不明:“蕭將軍,落子無悔啊?!?/br> 蕭琛蒙了幾秒,默默的垂眸一看,發(fā)現(xiàn)棋局明了,勝負已定。 “殿下贏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