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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貴妃歸來在線閱讀 - 第220頁

第220頁

    第121章 閑話冬晨   咱們的喜鵲兒,愛做什么便做……

    洛微言先受父親之事牽連, 后又照顧不當致馮韞玉去世,在宮中可謂大失顏面。

    如今,她被皇帝奪了宮權, 勒令閉門思過??v然洛昭儀素得圣心, 亦不得不帶著靜安公主退居永信宮。取了一個“梓守”的名字,多少有些自表恬淡,暗示愿意守著女兒獨居懺悔的意思。

    只是, 靜安公主的生母不會知道這個名字了。

    她已經(jīng)在年初二下葬,去得無聲無息。

    龍驤軍卒的撫恤被克扣一事, 在京中議論得沸沸揚揚。如今拔出蘿卜帶出泥,受害者并非一地、一軍。皇帝雷霆震怒,盡管因著新春還克制規(guī)模,卻已毫不容情地發(fā)落了不少涉事官員。

    這其中,洛慎行不算被打落得最狠的,亦不算是最輕的。

    只不過, 妃嬪在宮中的臉面, 關乎家世地位、寵愛權勢、有無子女……洛微言驟然失了前二, 如今只得了個皇帝至今沒瞧過一眼的三公主, 實在是根基動搖。

    盡管她在宮中掌權多年, 金陵洛氏本也有些底蘊, 不獨洛慎行一個做官。

    洛微言現(xiàn)今,仍算是失了勢。

    可是, 洛微言的失勢, 并不意味李貴妃在宮里, 就會得意多少。

    貴妃與皇帝的關系雖未惡化,但已不似前幾年那般親昵。如她剛入宮時那般抱在膝上愛憐,是近乎絕跡了。且除夕宮宴上李伯欣的驕狂、李不疑的冒失, 還有皇帝的態(tài)度……

    這些終究是在不少人的心里,留下了痕跡。

    走了一個面甜心苦、軟釘子害人的洛昭儀,宮里仍然不是李貴妃一家獨大。育有二皇子、父親深得圣心,為人又端莊大方的寧妃,在許多人眼中,才是深具未來皇后風范的那個。

    對此,玉河多少有點不痛快。

    但她如今的顧忌更多,許多宮務雜事需要耐著性子一點點掰扯,到底沒辦法隨心來。加上父親的態(tài)度令她頗為懸心,就更不得發(fā)脾氣了。

    景宣十年的春節(jié),便在這樣的暗潮涌動中度過大半。

    直到正月初八,皇三子惟馠的滿月禮,才給宮里帶來了真正的喜慶氣氛。

    理昭儀,這位自江南而來的前陳女子,向來很得皇帝的寵愛。如今她誕育的皇子滿月,又是這樣的時候,皇帝便著意大辦,也算是給年收個好尾。

    一連三日,皇帝都宿于理昭儀處,這在過往并不常見。

    理昭儀入宮已是第三年,雖然也曾因犯錯被發(fā)落過,但總體而言是長盛不衰。皇帝喜愛她,常常到她的宮里去,頻率卻永遠不會太高,像是在進行某種程度的克制。

    許多人以為,江承光是不愿過于地寵愛一位前陳女子。

    因而,最近他的連連留宿于九華殿,便格外引人矚目。

    冬日的清晨總是帶著些冷意。窗外雀鳥啾啾,欞角貼的紅紙福字被風吹得撲啦響。盡管已經(jīng)是年初八,醒來時仍有錯覺,鼻尖會縈繞些鞭炮的硝|煙味。

    越荷睜開眼時,怔了一怔,已脫口而出:“圣上……”

    江承光正坐在她的梳妝處,翻看鏡匣。零零散散的眉黛、口脂被翻了出來,滾在桌面上。他正舉著一支青蓮玉梳,對著外面的雪光端詳。聽到她呼喚,很自然地問:“醒了?”

    乳母抱著喜鵲兒,侍立在他身后,瞧著像是已經(jīng)叫來看過一回的樣子。

    這樣從容的歲月,依稀有種靜好之感。越荷忽覺眼中一酸,撐著坐了起來:“圣上怎么沒去處理朝政?也不喚臣妾起身伺候。”

    一面說,一面將散落如云的長發(fā)攏到身后。

    江承光淡淡道:“年初九便要復朝,朕想著難得歇一天。你素來淺眠,今日卻未醒,朕便看你再睡一會兒。不想到這個時辰了……喜鵲兒已吃過一回奶?!?/br>
    話說得閑散,態(tài)度也是像丈夫多過像君王。

    越荷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只見到鋪了一桌的釵環(huán)首飾。

    她作為后宮嬪妃,雖然也要打扮,但多交給宮人打理。需要什么,直接從首飾匣子或庫房中取出。卻也從沒有似這般鋪了滿桌。如今看了,才覺出多來。

    便接過姚黃遞來的茶水,隨口問:“圣上翻出這些來做什么?”

    江承光笑了笑,在透過窗紙的晨光下,竟然顯得很是溫和。

    “朕想著自個兒先起了,便幫你看看釵環(huán)衣裙。畢竟是咱們喜鵲兒的好日子,你做生母的也該隆重些。只是看來看去,看花了眼。里頭不少是朕送你的,你穿戴過的卻少?!?/br>
    越荷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但江承光已經(jīng)說了下去:

    “你也不是很愛打扮的人,只是新做的衣服首飾放舊了,到底蠻可惜?!?/br>
    他又拿起了一對葫蘆墜子,細細摸索著:“朕記得這還是快兩年前,你出去圍獵受了驚,給你的那批賞賜。這對墜子朕親自賞玩過,想著你戴了會是什么樣子?!?/br>
    聽起來也不是責備的意思。

    越荷早已認清,皇帝對著今世的“越荷”,與前生的李月河,是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蛟S因為身份樣貌,或許因為其他。她倒并不覺得多么難過,畢竟人總有許多面目,她本就不擅識人。

    但幾年下來,她也習慣于以一種新的方式和皇帝相處。這不算難熬。

    遂吁出一口氣,微笑道:“圣上若喜歡,臣妾今日可盡戴上?!?/br>